岁月轻狂

18、麻辣烫

    
    我吓了一跳,回头看着大哥。
    大哥笑眯眯的又说了一遍:“我也想喝。”
    我把饮料递给大哥,大哥抬手咕咚咕咚了喝了两口,然后把瓶子向前一举,模仿广告里的台词说:“冰爽地感觉,冷酷地鸡味(滋味),贼(谁)用贼知道啊。”
    我和小虎都笑了,我捏了把冷汗,心中暗道:“吓我一跳。”
    然后大哥问小虎:“中午一起吃饭啊?”
    小虎说:“小五也去吗?”
    我说:“我和三哥吃,你俩吃吧。”
    小虎眼神一暗,哦了一声就转头走了。
    大哥和我说:“小五你说咋办啊,小虎也不给我机会啊。”
    我定睛看了看大哥,心中确定他不是在试探我之后,问道:
    “三哥咋说的啊?”
    大哥回答:“老三说缘分这事不能强求,这事他帮不上忙,让我靠自己,不行就算了。”
    我拍怕大哥的肩膀,问他:“大哥你是认真的吗?”
    大哥绷了绷嘴唇,嬉皮笑脸的告诉我:“我真是挺喜欢这种小姑娘的,但其他类型的哥也能够驾驭!”
    我告诉大哥:“大哥你也不能太贫,不过我觉得小虎喜欢比较成熟沉稳的类型。”
    说罢,就到时间继续列队军训了。
    中午,解散声一响,我正待溜走去食堂之际,三哥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
    我:“吓我一跳。”
    三哥:“你也没跳啊?”
    我:“……”
    三哥掐着我的后脖颈子说:“赶紧跳,不跳还不行了呢。”
    我连忙跳了一下:“好痒,我跳了,我跳了。”
    三哥道:“走,吃饭去。”
    我心虚的说:“我还不饿呢。”
    三哥说:“不饿个毛不饿,站一上午了哪有不饿的。”
    于是三哥搂着我的脖子向外走去,顺着三哥前进的方向我看见了小虎和田雪。
    小虎用眼睛微笑着,向我们微微摆摆手。待我俩走到跟前,小虎笑着说:“中午李冲也叫了我。”
    我点了点头,说那就一起吃吧。
    田雪歪着头看着我说:“怎么地?好像还不太情愿?”
    我笑侃道:“咱们二五一十组合重现江湖,必将在食堂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我只是为这普天下无辜的百姓担忧罢了。”
    三哥用胳膊勒着我的脖子,说:“以后你再不给我老实儿的,我就废了你的一身武功,让你在江湖上绝迹。”
    田雪道:“哎~~我不信。”
    我对田雪投以愤恨的眼神:“我向来待你不薄,没想到你三番五次加害于我,我真是错看了你。”
    小虎笑的已经合不拢嘴了:“行了,行了,你们仨别闹了,一会食堂人该多了。”
    三哥说:“咱们错开这个点,先一起溜达溜达,一会直接上三楼,我请你们吃麻辣烫。”
    我一听麻辣烫,眼睛就闪亮。高中的时候学校对面有个麻辣面,特别好吃,特别麻。虽然我肠胃不好,每次吃一顿都要拉三顿,但是没脸的人就长我这样,只要觉得自己状态好,就会中午去吃一顿。那时我们吃的麻辣烫准确的说是清水涮串,然后沾着麻辣花生酱吃,我特别爱吃煮鸡蛋还有大头菜、蘑菇、干豆腐卷、鸭血、豆腐皮……尤其是大头菜,我自己能吃五串,吃的满头大汗时,再来一碗让嘴突突突突直哆嗦的肉酱麻辣面。哎呀我去,人活着为啥,生活中美好的事物太多了!
    正在我神游麻辣面时,三哥不断的招呼我:“哎,哎,你想啥呢?”
    我:“我……没啥,麻辣烫挺好。”
    这时我们已经走到了图书馆后面的小桥上,小桥的那边是一大片树林,是我们学校的森林基地,桥下是一条河,河水不高,两岸郁郁葱葱。我们趴在小桥的护栏上,一起朝远处望去,满眼鲜活的绿色。
    田雪开口说:“来东森上学最大的优点你们说是啥?”
    我们三个看着她,慵懒的谁也不想猜。田雪指了指远处的密林告诉我们:“不缺氧啊!”
    四人笑做一团。
    小虎说:“军训总算要结束了,累死了。”
    三哥说:“这么好的天要是不军训多好。”
    小虎说:“要是不军训咱们几个就去逛街,吃好吃的。”
    清风拂面,阳光正浓,河面上泛起丝丝晶莹的波纹。他们之间聊天的声音变得朦胧起来,我的脑中也放下了对麻辣烫的执念。我好想就这样一直躺在草坪上,而且我真的就这么做了,我走了几步来到堤岸边的草坪上,平平的躺了下去,过了一会我感觉三哥躺在了我的身边,然后小虎躺在了我的左边,田雪躺哪我就不知道了,爱躺哪躺哪吧。我们几个就静静的躺在草坪上,晒着太阳。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偏了偏头,看到小虎正半卧着,侧着脸看着我,阳光顺着她的长发流淌到她的耳边,她大大的眼睛,弯弯的睫毛,我不知道能不能用清澈这个词去形容女孩,但我当时满脑子都是这个词。眼中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清晰,我不由得愣住了。慌乱中,我赶紧转过了头,然后紧紧的闭着眼睛,只觉得胸口的位置嗮的好烫,热的有点心慌。我心想东森大学不缺氧是不假,不过我好像有些醉氧了。
    又过了一会,三哥冷静的说:“走啊,吃饭是肯定不赶趟了,咱们一人买个面包对付对付吧。”
    我呲楞一下就坐了起来,然后非常轻松的就蹦了起来,觉得浑身好舒服啊。三哥和我看着坐在地上的田雪,一人拽着一个胳膊把她拉了起来。拉起来之后,他们俩就头也不回的走去。小虎坐在地上伸出双手,冲我坏坏的笑着。我犹豫了一下,把她拽了起来,拽起来之后我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装着心中一丝波澜都没有的样子,和小虎一同向三哥他们赶去。
    那天中午,我们四个就在操场附近的小卖店一人买了个一运动会套餐。一根火腿肠,一个面包,一袋牛奶,中小学生指定产品。时间有限,我们以运动员的速度吃完这些,下午的军训就开始了。
    军训的最后一个下午,教官领着我们简单的走了两边队列后,就组织大家围成了一个大圈,教官告诉大家:“这是咱们最后在一起的一个下午了,别看我平时训练大家很严格,这都是为了能给大家养成一个坚韧的行为习惯。咱们岁数都差不多,你们看看我站着什么样,你们站着什么样?”
    顿了一会教官继续说道:“明天会操名次很重要,但也不是唯一重要的事。我想了下,咱们以后就见不到了,所以下午咱们就好好在一起玩一玩!”
    于是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操场上大约有7、8个我们这样的方阵吧,别人都在踢着正步喊口号,流着热汗磨着脚。而我们却坐成了一个圈,又是唱歌又是跳舞的玩着击鼓传花的游戏,一片郊游景象。
    话说击鼓传花传到小北,他特意把假装成花的绿帽子拿在手里不往下传。此举有意表演节目,当然会得偿所愿。但没想到这货上去后居然说:“接下来由我们404全寝为大家演唱一首寝歌,《舞女》。”
    当时我的感觉又是脑袋被大锤轮了,妈蛋啊,我人多了连说话都困难,你让我唱歌,还舞女,这是闹着玩怼眼珠子啊?
    我在方阵中、同学们叽里呱啦的掌声中,变成了一颗呆瓜。错愕之间,突然我的触觉告诉我,有一种强大的动能把我转化成了势能,我被活生生的提起来,提溜到了场中间。尼玛了,二哥你这个怪蜀黎,放我下来!原来是二哥的一手怪力大擒拿把我直接打包带走了。
    如今回想起来,我怒道“妈蛋就是因为军训耽误了我们学知识,如果当初我学习了刑法分则,知道了有个罪名叫非法拘禁罪,我是不是就能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了。”
    然而为时已晚,那时二哥一个领唱,演出已经开始了。我们6个二货在操场上一会排成s形一会排成b形,唱着这首倾诉人生艰难的歌曲,教官一听这小荤歌,眼睛都变绿了。我在他们5个后面,尽量用四哥硕大的躯壳掩护住自己,四哥这大体格是真不白长啊,平时可以用来挡风,关键时刻还能帮我挡脸。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痛苦的时光常常不停转,小北你个骚浪贱,显摆完了就赶紧找墙角撒尿去呗!这货居然要再来一个,告诉围观群众,再唱个《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北哥,我一直都想采访你,你自带的是特么60后金曲庫吗?你敢不敢玩点80后能接受的?
    总之这个时代金曲之后二哥又唱个阿里郎,小北大哥跳日本艺姬舞伴场,我偷偷的用老四挡住自己,心里一直在默念咒语,“你们看不到我,你们看不到我。”我当时特别同情四哥,我还能用他挡住自己,而四哥呢,早就石化在那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高个子的世界太艰难了。
    表演之后,内心破碎的我返回了方阵,木然的空洞眼神直视了好久。在一阵骚动中,我注意到这时小虎也像小北一样,把绿帽子掐在手里,然后走上场中。
    小虎笑着说“我给大家唱首歌,歌名叫孤单北半球。”
    当时这首歌是正火的时候,流唱度仅次于老鼠爱大米,是每天校园广播必放歌曲,每次大喇叭想起这首歌,三哥都会呆呆的望着窗外,听罢之后,三哥都会脸兴奋的样子,那表情分明律就是“哈哈我学会了”然后嘎巴嘴半天,显然就是一句也没记住,最后一脸不好意思的开始“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的用啦代替歌词唱曲子。
    这么火的歌,由我们法四可爱美女代言人小虎一报幕,底下即刻沸腾。场还没等静下来,小虎转了下身,对着我的这个方向已经开唱了“用我的早安陪你吃晚餐,记得把想念存进铺满,我望着满天星在闪……”
    这首歌一下就把我们都吸住了,小虎不但有清纯可爱的外表,还有一个纯中纯的甜嗓子,声音特别干净柔和,每一个转音都好像是趴在你的耳边,轻轻的呢喃。虽然声音有点小,但是看的出来同志们非常吃这套,因为小虎唱完之后,原来蹲坐在地下的这帮哥们,一大堆站起来鼓掌的。这时刚才借着我们寝出节目串到我身边的三哥对我说“我说的没错吧,你再端着,截胡的可就多了。”我连忙扫了一眼离我们不远的大哥,示意三哥别说了。
    接下来,游戏继续,绿帽子继续在场上穿梭,而我的心里却一直都是小虎唱的那首歌,有点被洗脑了。而且那首歌配着的画面,是中午小虎侧身趴在草地上,碧波朦胧的看着我的情形,我那时整个心思都乱了。
    就在我白日梦迷蒙之际,听见了一声大喝“江明,你们方阵怎么回事,谁让你们休息的?!”
    我们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我们教官跑步向一个高壮体格的绿军装跑了过去,敬了个礼“报告,这是军训的最后一天,我命令同学们一起游戏活动。”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只见绿军装一个直脚踹到了我们教官的肚子上“你他么滚蛋,谁给你的权力,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转身就要走,这时同学们不干了,人群中听见有女生喊到,你凭什么打我们教官?此言一出,相似的喊叫声不断。这时教官喊到“立正,不许说话。”他紧张的手一直在做不要不要的姿势。然后我看见教官用手不停拍打着军装上的大脚印子。教官告诉我们,刚才那个是他们连长,这次他闯祸了。
    同学们都忿忿不平,方阵里有不少女同学帮教官喊冤。然而学生时代的我们,激情大于理性,喊话泄愤这种精神上的帮助对教官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而后教官就让我们站好的队列一直练习到最后一刻。回寝后大家说起这事,都特别不明白,军训是要训练没毛病,可我们都是学生,和教官最后一天在起,大家玩一玩怎么了。我们和教官朝夕相处,亦师亦友,尤其是教官对我们那狗导员喊,替弱势同学出头的时候,真的让我对这个人印象特别好,觉得这一刻的分别是多么不舍?这些都是训练之外的事情,这个下午教官领着大家玩,也是因为舍不得大家而产生的亲近之情,我们之间绝不是冷冰冰的施令与操作的关系。然而这一切,真的都错了吗?
    军训就这样结束了,哥几个一起往寝室走,异常兴奋,我们并没有被一颗老鼠屎腥了我们的好心情,而是满心喜悦的对着自由狂欢。
    无疑,狂欢的开始都是聚餐。我们集结在了食堂一楼的一个独立的小餐厅,炒了几个菜。流程是这样的:服务生端着一盘鱼放在了桌子上,二哥立刻说:“这鱼没人呲(吃)我呲了。”然后一筷子夹走了。
    众人:…………
    我心里:非典型朝鲜人又不要脸了。
    然后服务员又端上来一个狮子头大丸子,四哥一筷子下去夹走半拉,说:“都饿了啊,快吃吧。”
    众人:…………
    我心里:哎?这个情景好像发生过哎。
    服务员又端上来一盘溜肉段,二哥帮服务员接过来,顺便划拉到自己盘里一小半。
    四哥一筷子,小北跐溜一下把剩下的丸子又夹走一半。
    众人:!!!!!!!!
    我心里:妈蛋了,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三哥忍不住了,开口主持正义了:“二哥,谁说那鱼没人吃了,我们都吃啊。”
    大哥看了看二哥和四哥,炮火转向了小北“小北啊,咱们弱势群体点互相关心啊,你这夹丸子的事干的太冷酷了。”
    众人哈哈大笑,小北的第一个外号也出现了“冷酷大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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