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琳丹凤眼,薄嘴唇。
很瘦,不笑。
我问她怎么就来网吧当收银员了。
她说:“老板是我叔。”
我问她爱吃什么。
她说:“香辣牛肉面,康师傅的。”
我很感激她总把一号机留给我,这样我干起活来就很方便。
老板娘不在家的时候,我坐在一号机上,她告诉客人们:“没机器了。”
晚上十点开始包宿,她收了包宿的钱,夜班网管上岗,就回家睡觉。
我们一起从网吧,走到街口的一个大水塔下,然后分开路走。
这么黑,我问她:“自己走害怕吗?”
她看也不看我:“习惯了。”
我:“你在哪住啊?”
“前面。”
“回家都干什么啊?”
“睡觉。”
有那么几天,我觉得玩游戏没那么有趣了。我问琳琳:
“你爱玩游戏吗?”
她说:“我不会什么游戏,我爱聊天。”
“QQ?”
“恩。”
我说:“你去玩吧,我帮你收钱。”
她眼睛亮了一下:“真的吗?”
“当然。”
琳琳嘴角弯上来了,他前倾着身子眼睛眯成一条月牙:“那我就玩一个小时~”
很奇怪,我的印象中她做了一个神秘的“嘘”的表情,其实她并没有。
我站在收银台,看着琳琳高兴的坐在凳子上,聊一会,就举着两个小拳头晃来晃去。
我看了一会,突然有点吃醋的感觉。我偷偷的走到琳琳的身后,看她在聊什么。
时机刚刚好,屏幕上写着:
“你什么样子?”
“我这没有视频。”
“我不信,看一下。”
然后我看见琳琳偷偷的把摄像头扣在了桌面上。然后点了右上角的“接受视频邀请”。
“噗!”
我憋不住笑了。屏幕上出现一个中年大叔,光着膀子,居然还带了一个黄色的头盔,上面写着“安全生产”。
琳琳发现了我在她身后,赶紧关了视频,趴在键盘上,笑的好羞涩,偷偷顾望着我。
我看着她:“原来你是这种口味。”
她彻底转过身来,咬着嘴唇,微嗔着说:“这是个意外!”
那一晚,在水塔下,我俩多聊了一会。
我:“你喜欢上网?”
“喜欢,可平时只能看别人玩。”
“除了上网呢?还喜欢什么?”
“还喜欢大海。”
“去过海边吗?”
“没有。”
她往我这边偏了偏头,差一点就要碰到我了。
“你去过吗?”
我回到:“我去过大连。”
她说:“你和我说说大连是什么样的吧。”
“大连有个星海广场,在海边,老大了。广场上有个人工的大斜坡,上面全是玩滑板的。那后面就是大海,晚上广场上的灯光五颜六色的,你站在灯光里,往远处黑漆漆的大海里望去,看见月光幽蓝幽蓝的……”
说着说着,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然后我赶紧掏出手机一看,十点四十了。
我说:“坏了,寝室关寝了。”
她楞了一下,叫到:“快跑!”
我撒腿就跑,前500米,我携风掠过。之后500米,我肺子像风箱一样唿扇。最后五百米,我是拖着腿走回去的。都进了门了我才想到,去他奶奶的,进不去我就回网吧待一宿呗,跑毛啊!
楼下没有准时锁门。
我跌跌撞撞进了门,迎面是大哥。
大哥:“小五!我猜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一壶热水!”
我愣住了,点了点头。
大哥接着说:“哥帮你打好了。我还猜你洗漱完了,想整一棒子啤酒,吃两个鸡爪子,两块干豆腐。是!不!是!”
我:“呃……”
大哥:“我还猜到你吃饱喝好了,还想听哥给你讲个段子,呵呵一乐!对!不!对!”
我错愕了,我都不知道我想干这些事:“大哥,你咋知道的?”
大哥:“啥也别说了,哥了解你就跟农民了解大粪一样。”
烛光温黄,墙上晃动着粗壮的影子。我看见大家两排分坐在长桌前,这一幕我好似在哪幅油画里见到过。
脖子后面好像有丝丝冷风吹着,身上一激灵。
回过头来,果然是大哥在后面冲着我脖子吹凉风,太突兀了。我一把薅住他:
“你干什么玩意!?”
大哥笑着:“你不往里进,挡着门口想毛呢。”
没错,会餐。
小北嗲嗲的:“五哥~!你天天都干啥啊,总也看不到你,我都想你啦。”
我笑着回道:“为人民服务。”
小北淫笑着:“我都知道了!”
我心里一惊,莫非我的事他全都知道了?还记得上次我在联络员会议上公开和校干部翻脸么?虽然那次洋洋姐也帮着我说话,但过了一个星期,我就被办公室主任给劝退了。
我看着小北,心里琢磨着怎么解释我瞒着他们打工的事实。
小北兴奋的说:“我都听说了,团宣都是大妞,五哥你真骚!”
……没错,我高估了小北的关注点。
我说:“是啊,是啊,都是大白腿。其中有个大夏天带毛线帽子的,叫扣饭盆,哪天我介绍给你。”
小北笑应:“你留着自己用吧,我现在有人儿了。”
我:“恩~?”
这个八卦点很让人亢奋啊,大家七嘴八舌的采访着小北。
“怎么样啊?和海咪咪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小北:“我俩现在相当亲密了。”
三哥:“怎么个亲密法?”
小北:“我俩现在天天都发短信。”
三哥:“还有呢?还有呢?”
小北:“我问她对我感觉咋样,他说感觉我人挺有意思的。”
三哥歪着脖子:“还有呢?”
小北深思了一下:“啊,没啥了。”
三哥:“太亲密了……”
我们几个意味深长的看着小北,都不忍心伤害他。
我没忍住:“你少和人发点短信,再给人整怀孕了。”
哥几个笑作一团。
哥几个觥筹交错,大哥举杯:
“能和咱们哥几个分到一个寝室,我觉得特别骄傲。”
大哥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认真的说:“我总是能听到别的寝室,又是怎么闹矛盾了,又是谁谁谁不合分帮分派了,咱们这才不到一个学期,就有不少学生去找老师要求调寝室了。”
三哥在下面接茬:“真的,像咱们脾气性格这么合的,真的特别少,我觉得这都是前世修来的缘分。”
大哥对老三伸手致意:“没错。咱们这代人都是独生子女,没有什么兄弟姐们。但自从来到了寝室我觉得哥几个都像自己家亲兄弟一样。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和小缺点。”
小北假笑:“大哥,主要是你,我们都没啥缺点。”
大哥无奈的笑着:“对!主要是我。等会啊,我刚才想说啥来着……想起来了,大家能够互相包容,谁也不嫌乎谁,我觉得这个就非常难得。”
老四:“这个说的对,我点感谢大家不嫌乎我。”
小北:“滚犊子,谁不嫌乎你,你要再往屋里吐痰我就干死你!”
老四眼睛一瞪:“哎,小北,我可在地上呢。”
小北赔笑:“四哥,你上床吧,我把菜给你递上去。”
大哥:“都别说了,你们别总插我嘴!”
三哥:“大哥,你别自作多情了,我们都不好你这口。”
老二爆笑:“阿西!!!大哥!!你还好这口!!!”
大哥站在那,仿佛身体被掏空:“拉特么倒吧,想说啥都忘了,我不说了,都在酒里吧。”
干杯之后,一阵安静。
四哥低着头,玩着蜡烛上的火苗:“我觉得咱们寝也有人破坏寝室团结,比如二哥。”
二哥:“啊西,老四,我怎么啦!西格玛!”
四哥:“我最近给二哥打电话,让他给我带饭,二哥都说带不了,就眼睁睁的看着兄弟挨饿,你们说这是不是属于破坏团结。”
四哥转向二哥,手在自己的心和二哥的腹之间来回推转:“大家评评理。二哥,你说你这么做对吗,要是把我饿坏了你不心疼吗?”
二哥就像被噎了一个大馒头吐不出来。
噎了半天总算吐出一句:“我该你的啊?”
我说:“该你的呀和该色给呀(二哥口头禅;不明朝语)是什么关系?”
二哥指着我:“呀!”
大哥:“正鑫,呀到底在韩语里是什么意思呀。”
二哥左顾而言他:“阿西,老四,你都快长蛆了,你能不能别那么懒啊!”
小北拖着长音:“四哥,你也太懒了……”
四哥双眼一个死亡闪光打断了小北。
小北现在特别有眼力价:“四哥,我在桌子上寻觅了一圈,这块猪爪最好吃,我特地为你留着的。”
我叹了口气:“粉身碎骨浑不怕,留得清白在人间!”
众人一起看着我。
小北:“五哥,你为啥说这话。”
我回到:“我也不知道为啥,突然就想说这句话。”
小北泯紧了嘴唇,顿了好一会才说到:“好吧,原来你是这种人,只顾着自己爽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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