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室里几个女生围在一起, 聊起了八卦。
“诶, 今早我来的时候猜我看见谁了?”说话的姑娘眼珠一转, 故作神秘地揭晓,“我看到苏艺!还是穿得花枝招展的, 不知什么来头……旁边还有个对她很殷勤的男的。”
“是她相好吗?”
“谁知道呢!长得倒是还可以, 也许是不知哪家大公司的老板吧。”说到这, 她耸起眉毛:“你们说, 该不会是她……”
后面的声音就低下去了。
李茹走进来时只听到这几句。
她并没任何表示要一起八卦的模样, 和她们打了声招呼, 换好衣服, 就开始压腿热身。
有人趁机靠过来特地问她:“你好像和苏艺原本就认识?她为啥不来了你知道吗?”
李茹摇头。
不过按时间推算一下, 这会儿应该是她家人遇到麻烦了。
上辈子那次,是沈兆麟出力帮的忙。
这次应该也是吧。
不过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个来八卦的姑娘见她兴趣寡淡的样子, 也就悻悻地走回去了。
————
“兆麟!”苏艺站在大院门口,朝胡同口眺望着,见到沈兆麟就欣喜地叫起来。
沈兆麟听到有人叫他,抬眼看看,表情看不出什么变化,骑车到门口后稳稳停下,用手抬起自行车跨进大门的门槛。
苏艺的表情有点僵住。但她很快调整好, 就像自己没被忽略似的, 紧紧跟在他身后走。
“兆麟你买新车啦?真好看!”
沈兆麟目视前方。他家在中院, 要往前拐个弯才到。
苏艺是住前院的, 前面就是拐角了, 见她依然跟着,沈兆麟看她一眼。
苏艺一脸认真道:“兆麟,我是来谢谢你的,谢谢你愿意帮我。那些钱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沈兆麟:“不用。”说完,他打算往中院继续走。苏艺却依然跟在他后面。
他又看她一眼,明显是在问:你还有什么事?
苏艺赶紧挤出笑脸。
她知道自己长得美,这大院前后的少年,谁不是天天想着制造机会和她偶遇?
“我去你家里跟伯母打声招呼吧,正式感谢一下你们家,也顺便向他们表表态,我真的会尽快还钱的。”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十分诚恳了。
没想到沈兆麟一点儿不领情:“没必要,反正钱我是借给你了,你没什么事就不要到我家去了。”
苏艺何时被人这么明明白白地嫌弃过呢?
如果说刚才那些感觉只是怀疑,那现在就是□□裸地不待见了。
她脸都红了,眼里马上湿润了。
她终于忍不住:“兆麟,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你以前从来不会气这么长时间的。”
何止是这样,以前沈兆麟根本就不会跟她较真。他永远是她最坚实的拥护者,她就是有时明明不占理,沈兆麟也会二话不说为她出头。
偶有一两次她是真的说话过分,把沈兆麟得罪了,可只要自己把委屈难过的表情一摆,做出要哭的样子,他就会忘记那些不愉快,而是开始一门心思想着怎么来哄自己了。
可现在,沈兆麟却好似,根本眼里都看不到她这么个人。
对她的激将法、她的泪水也无动于衷。
他虚虚看着前方,仿佛拐角的一个破水缸、一只跳过的蚂蚱都比她苏艺要更值得他关心。
“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我要回去了。”
看!这根本就不是疑问。
是连客气都不愿意跟她客气一下了。
沈兆麟说完就往前走开了。
苏艺猛然发现,沈兆麟真的跟过去不同了,完全跟变了个人似的。她也没法继续演独角戏、没心情继续去拿热脸贴冷屁股了。
她及时顿住了脚步,突然慌张地左右看看,还好,没有第三个人看到她这么丢脸。
李茹考完最后一科,走在回寝室的路上,看到很多人已经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往校门跑。
快放寒假了,李茹突然发现,自己难得也有了一点想家的感觉。
辗转坐车,好不容易才回到家乡时,她和李正阳都已经不成人形了。
彼此看看对方的尊容,谁也没力气嘲笑谁了。
大哥来村口帮他们拿行李。回到家,他们直接就被爸妈压着去洗手洗脸,然后直接坐到饭桌上就开吃了。
李母心疼地看着自己一对子女:“那学校给不给够饭吃啊?怎么都饿瘦了!”
李正阳喝了一大口汤,笑道:“哪能啊,妈,只要肯给钱,饭堂都是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二姐也笑说:“就是,饿着谁也饿不着这猴子,吃得倒不少,就是不知吃哪里去了,从小就是不长肉。”
李母其实也是不担心自己这小儿子的,她重点是自己的小女儿。
“小茹是瘦了,过来看看,脸都凹进去了……”
李茹:“哪有那么夸张!我这叫刚刚好,比之前那样更秀气了不是?”
一家人被她的不要脸自夸逗笑了。
李母本来担心李茹因为之前的事会不开心,但看到现在都活活泼泼的样子,哪还有半年前那看透一切沧桑的样子?
大哥这时正好开口感叹道:“看来首都还是养人啊,性子都活泼多了,难为妈在家担心了那么久,怕你们去那里被欺负……没被欺负吧?”
李正阳假装拍筷子:“谁敢!”
“去!”李茹觉得他那样是真欠揍。
二姐看来也同感,直接上手把他脑袋按下去:“知道了知道了,你是黑.社会老大,快吃你的吧。”
……
大年三十,因为去年两兄妹存了些积蓄,这年过得算是肥了。
李茹在家痛痛快快地过了个年,每天除了吃吃喝喝,别的也没啥活干。
等到回学校,她才发现自己是真的又胖了。
她又坚持少吃多运动,好不容易又费了好些功夫才又瘦下来。
舞蹈室就在这时,给她抛出了橄榄枝。因为想要扩大规模,需要更多的人手,而老学员是他们优先发展的对象。
他们觉得以李茹这样的条件,那就是一个活招牌啊活招牌。
李茹当时很怀疑:“就凭我这学了半年的水平,也能给人当助教了?”
但情况的确就是这样。
因为薪资不算高,前途也不算明朗。舞蹈室找人比较难。
毕竟这时候,找工作还是以国家单位政府部门的最吃香。
李茹最后答应了下来,成为了半工半读的助教。
因为学的专业的缘故,偶尔她还能帮忙处理一些学员纠纷的事情。
到大三下半学期,舞蹈室在全城已经开了6个连锁,而她已经是舞蹈室的一个连锁店的店长了。
因为舞蹈室老板的人脉广,还帮忙牵线让她找到了区法院的一份实习工作。
实习六个月后,隔壁部门的编制多了一个空缺,有人推荐她留下来转正。
但李茹拒绝了。
她在这几年里一直过得很充实,但从没停止过想想未来了的人生。
她知道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会往哪条路走,但可以肯定的是,从政不是自己想要走的方向。
而经商也不太想考虑。
好在,还有小半年让她思考。再说,实在不行,她还可以回老家种地去。
当然,到时可能会被人嘲笑一阵。她可记得大学生毕业养猪这种事,是可以成为热点新闻话题的。
顾心怡这段时间到处去支教,未来估计当老师是比较肯定的了。
一直通信联系的小泥鳅,也顺理成章地留校任教,她在大二就做出了一个十分亮眼的研究,很多数学界大牛都想争取让她到门下读研究生。
但小泥鳅说:“不想读了,我就想事少钱多离家近,现在也就差钱多这一项了。再让家里养多我几年,我也不愿意。”
李茹在顾心怡决定去新疆支教之后,也做了一个决定。
她在一个环境不错的地段,找了一套小房子。
以前独门独户住惯了,还真的是无法真正喜欢上集体生活。
有至交好友一起时还不错,所以她本来才没打算在毕业前搬出来。
但顾心怡不回来,让她独自面对曾巧巧那种人,实在太过自虐,还是算了吧。
她想自己住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快要考一个专业资格证了。为此她都在舞蹈室那里申请了停薪留职,就为了专心备考。
可现在临近毕业,学生们都放肆了起来,宿舍管理制度形同虚设,管理大妈再怎么发威也管不住这群快要离校的学子,因此在宿舍她怎么也休息不好。
她在家具店专门订了一套沙发和床。这两样她没法忍受用别人用过的。
至于其他的,她觉得暂时过渡一下,可以先不计较。
她昨晚搬过来,大概整理了一下就深夜了。
今天起来就大扫除,摆弄完毕,坐在窗前椅子上,外面淡淡的阳光穿透纱窗,照在她的手上脸上。
不远处,有一个小型菜市场,但居然不会显得很喧闹,给这个小四合院平添几分生活气息。
这是个不大的四合院,本来是分开两家的,但旁边那一家据说已经出国好久了,短期内都不会回来。
这也是她愿意把这里租下来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因为这就相当于花二分之一的钱,前一个人独享一整个院子的公共空间,也不需要去烦心邻里好不好打交道。
她就这么开始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看书累了就慢慢散步过去买点青菜和肉,自己做一些简单的饭菜。
偶尔心血来潮,就喜欢去附近的百货大楼闲逛,作为为数不多的消遣。
这一天,她在红旗小卖部买了一些生活用品,付了钱转身正准备走出来,却因店面狭窄,迎面不小心撞上了一个刚好准备进店的人。
啊!她的鼻子一定流血了。
她捂着酸痛的鼻子,眼泪都生生逼出来了。
一时之间都听不到对方的询问和道歉。
有人扶着她走了两步,坐了下来。
又过了好久她才缓过来,想找到始作俑者在哪。
谁知一抬头,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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