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城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年一念将摊子摆在了一个茶摊旁边,问人家借了一张桌椅。
现在也没什么人喝茶,老板就好心借了,好奇的看着这个小姑娘将一个个竹筒放在桌子上,这竹筒里的饭金黄喷香,翠绿色的葱花做点缀,忍不住开口问道:“丫头,这什么啊?”
“竹筒蛋炒饭。”年一念笑了笑,“五文钱一碗,老板要不要来一碗?不好吃不收钱。”
五文钱作为晚饭的话一点都不贵,老板想了想就来了一碗,接过削好的竹筷送了一点到自己嘴里,忍不住大呼好吃,“这炒饭粒粒分明,不干不腻,还有竹子的清香和竹笋的脆,姑娘这是怎么做的?”
“秘密。”年一念笑了笑。
因为老板的话,不少茶客都纷纷买了,一个人一份或者几个人一份,反之五文钱也不是很贵,吃了后都纷纷夸赞着炒饭好吃,听见的路人也都好奇买了一份,十份炒饭很快就见底了。
年一念拿着钱对饿到不高兴的年一想道:“带我去抓药,等我给爹娘抓了药,有多余给你买包子吃。”
“我要吃大肉包!”年一想两只眼睛亮闪闪的开口说道,“两三个大肉包!”
抓了药买了包子姐弟俩就回去了,年父年母已经醒来,正着急的到处找儿子女儿,见二人平安无事的从外面回来,年母忍不住瘫坐在大哭了起来,年父也坐在门槛上沉默不语。
“娘,别哭,姐姐给我买的大肉包子。”年一想不知道自己的娘亲为什么伤心的直接哭了起来,迈着小短腿跑到了她的面前,将自己手中的肉包子递给她,让她咬一口。
年母有些奇怪的看向儿子手里的包子,“念念,咱俩连买米的钱都没了,你哪里来的钱买包子啊?”
“赚的。”年一念语气平淡,将手中剩下的包子放在了她的手上,开始翻找药罐子给二人煎药。
年父看着裙子脏乱破的女儿,红了眼圈,上前拽住她的手,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就被年一念扭了胳膊在身后,“疼疼疼……”
“抱歉,本能。”年一念连忙将人给松开了,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念念……”年母也注意到了她的裙子,“你裙子怎么了?”
“爬树的时候被刮破了吧。”年一念看了一眼自己的裙子,不在意的扯了两下,“到时候补补就好了,我手工活不好,就劳烦您了。”
“爬树?”年父年母都有些吃惊,自己的女儿爬树干什么?
年一想小脸上全是自豪,笑嘻嘻的吃着包子,说道:“姐姐爬树可厉害了,那么高的树她也能刷刷爬上去,然后从鸟窝里将蛋给掏下来。”
自己女儿没有做出糟蹋自己的事情,夫妻二人同时松了一口气,看着麻利打水煎药的人,又同时反应过来,不对啊,念念不是痴了吗?年母想要开口问的时候被年父阻止了,他道:“不管怎么样,念念没事就好了。”
做完事情后天也黑了,年一念觉得可以和他们好好谈谈,请二老进了屋,直接给他们跪下,道:“不蛮二老,我并非你们的女儿,年一念误食毒草已归去,我因为受罚所以误打误撞进入了这具身体,我自幼无父无母,若二老不嫌弃我便将二老当成亲生父母来侍奉。”
看着跪着脸上没有半点愧疚的女儿,年母有些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念念,你在说什么啊?你不是我们的女儿你是谁啊?”
年一念沉默了一会儿后道:“我名也叫年一念,却并非你们的女儿年一念,我本是另外一个世界神国的护卫官,犯下弥天大错被流放至此受苦受罚。”
年母和年父相视,悄悄说道:“念念的疯病好像越来越严重了,都开始说自己是仙女了。”
“那也比天天疯疯癫癫的好。”年父道。
他们的话年一念全部听见了,心中有些无奈,“二老,我确实……”
“念念,天黑了,早点休息吧,衣服换下来娘亲给你补补。”年母将人从地上扶起来,仔细看着她裙子上的破洞,“虽然多但好在不大,绣两朵花上去就好了。”
年一念:……
他们这个样子她也不好再提不是他们女儿的事情,只能等日后他们慢慢发现了,听话的换了衣服洗漱一番后躺在自己醒过来的床上开始在心中算账。
今天一共赚了五十文,两个大的花了十文钱,小鬼的药花了三十文!剩下的十文全部买了包子,家中的糙米也不多了,就明天吃一顿的量……迷迷糊糊中进入了梦境。
梦境里总是布满流云的花海依旧是那么的好看,发着银光的蝴蝶在期间翩翩起舞,穿着百花的女子站在花海中独自垂泪,仿佛要用眼泪来熄灭这突然燃起的火焰。
火焰舔舐着女子的身躯,渐渐将她吞没,她忽然抬起头看向自己,姣好的面容布满伤痕,眼中的悲伤仿佛要将她吞噬,朱唇亲启:“阿念……”
年一念从梦中惊坐而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将心中那不适的悲伤压下,换好衣服出门打了水泼在自己的脸上,看着倒映在水盆中的人,抬起头看向也起来的年母,“不对啊,你们为什么不向安逸王求助呢?”
“安逸王岂是我们这些人能见的,而且我们也没路费去找他。”年母打了个哈欠开口说道,“再说我们离开京师的时候安逸王也给过我们银子了,再问人家要你爹和我实在是拉不下这个脸面。”
也是,年一念觉得自己也没办法去问一个陌生人要钱,点头表示有道理继续洗漱,“家里出了糙米还有其他的东西吗?年一想的药需要长期吃着,昨天的再煎熬一两次就得换了。”
真的是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年一念觉得自己不是英雄好汉也被难倒了,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叶大夫的诊金还欠着,必须得尽快的还掉——早饭吃什么?”
“家里还剩下一些糙米和玉米面,吃疙瘩汤吧。”
“玉米面?”年一念愣了一下,她昨天将整个厨房都快翻遍了就找到了一些糙米,哪里来的玉米粉,然后她就看见年母进了另外一间小房子,忍不住抬脚跟了上去。
小房子是真的很小,小的只能容纳一个人,但下面有个地窖,地窖不小且凉快,年母从下面抱上来一个小坛子,见年一念两只眼睛亮闪闪的盯着自己手中的小坛子看,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么看着干什么?”
“我有办法赚钱了!”年一念嘴角微微勾起,“这个不要用掉,我去一趟山上,你想办法问邻居借点油!必须借到!”
“你去山上干什么啊,还没吃饭呢!”年母连忙喊的时候人已经背着背篓、拿着剪子和柴刀出门了。
三四月份正是吃野菜的时候,以前野菜能吃的时候年一念经常就去采摘来拌入面糊之中,烙野菜饼吃,背着背篓有些高兴的往山上跑去,然而她一出城门就有人去禀报黎卫阳了。
黎卫阳此时正好在吃早饭,听说他这个前未婚妻又跑山上去了,微微颦眉,“又去爬树砍竹子吗?”
“似乎是的。”安东开口说道。
想起她昨天因为砍竹子而颤抖的双手,黎卫阳颦眉,放下筷子起身,“去看看。”
安东看了一眼自家王爷只吃了一两筷子的早饭,不满的嘀咕:“这个年一念到底有什么好的,您早饭都没怎么吃呢。”
“到底相识一场,若她真的有困难,你要本王坐视不管吗?”黎卫阳笑了笑,当然他也有点好奇那个丫头又要干什么,等他到城门口的时候年一念已经拖着竹子回来了,裙子又撕破了好几个地方,脸上也张兮兮的,忍不住颦眉。
年一念见他皱眉头,抢先在他开口之前说道:“这是我的事情,王爷,做人要识趣知礼。”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本王?我说了,如果你有困难,本王一定会帮你的。”黎卫阳颦眉跟了上去,“年一念,你这么落魄的样子别人会说本王不念旧情,你也说做人要识趣知礼,让本王帮你一次又怎么样。”
年一念冷眼看去,朱唇轻启,“会死。”
黎卫阳被噎了一下,憋着一股气跟着她回家了,见她将竹子丢在院子里后开口说道:“那本王就要看看你到底会不会死,把这颗竹子给本王锯了!”
“我看谁敢动!”年一念也火了,“黎卫阳你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病,我不要你帮你非要帮我!”
“那你给我一个不帮你的理由!”
“因为你长了一张让我讨厌的脸!”年一念直接动手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稳准狠!动完手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事情,有些惊恐的往后退了两步,她居然……她居然失控了,一向能完美控制自己行为情绪的自己居然,失控了!
安东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大胆刁民居然殴打皇亲贵胄!来人把她给我拿下!”
被打这件事情也出乎黎卫阳的意料,那句话也让他有些难受,什么叫讨厌的脸,气呼呼的看着惊恐后退两步的年一念,“都不许动!”
听到动静的年爹年娘也出来了,出来就看见自己闺女动手打了王爷,拽着自己的小儿子直接上给王爷跪下了,“王爷,王爷,小女不是故意的,求王爷饶了小女。”说着就开始给他磕头。
年一念双手握成了拳,说实话她现在还想照着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再来一拳,可理智在不断的告诉他,这个人不是他,不是那个王八犊子,一时间气急攻心直接晕了过去。
“喂!年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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