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荷衣装扮好匆匆忙忙到了林府,自己则直接推门而入,除却两人实在太熟了之外,更因今日是正月初二,每年的此时无论品阶大小所有的大臣以及家眷都会被她母后邀入宫中赴宴,林大人和林夫人自然也在其中。她这才更加放肆了两分。
刚刚走进前院,便见一眼神炯炯,墨眉如锋少年依在院中的靠椅上,换了身他从未见过的服饰,一手撑头一手中转着一个粉白色的小玉环,眼见苏荷衣走进,他连忙收起了手中的物件。
苏荷衣平日虽和林骁再亲近不过,但今日却还是第一次以这邀酒之名相见,莫名的紧张起来,心中也失控地一阵狂跳,苏荷衣两颊本就擦了不少胭脂这下更是烧的通红,一时间也不知道以什么开场,便咽了口吐沫随便找了个话头,“听说。。张太史家的二小姐和李太医家的亲妹子都邀了你共度佳节,你怎么不去?”
林骁站起身道“我为什么没去,你心里最有数,干嘛还来问我。”
苏荷衣听他这么说又紧张的咽了一大口吐沫:“不说这个了,我带了宫中两坛最好的桂花酒,酿酒的泉水是前些年瀛洲司药神托人送给父王煎药用剩下的,听说可是青玉山上的玉醴泉水,听我八哥说这泉水就是单喝也会醉。林骁你可准备好跟本公主一较酒量高下了嘛。”
荷衣本来还想再讲讲她是如何辛苦求得的,林骁却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抢先说“这么好的酒,真是可惜了,我从不饮酒,你是知道的吧?”
“可是这次是不一样的。你不是答应了我。。你。”
苏荷衣的声音有些着急,林骁滴酒不沾她自然知道,可前些天明明亲口答应了自己怎么到眼前又要反悔?
林骁看向她那张通红的脸,又向苏荷衣脸颊凑近了些,朝她颈后闻了下,二人距离极近,她甚至能听到林骁的呼吸,荷衣的脸当更是红到了耳根儿。
只听林骁柔声在她耳边说了句“好像是有些不太一样。”荷衣紧闭着双眼脑中浮现了无数个接下来有可能会发生的画面。可片刻后林骁却后退了两步怔怔地看着她的脸道“你在脸上擦了什么怎么跟个柿子似的?”
荷衣闻言虽然有些失望,但不禁在心中松了口气,果然还是他挖苦自己来得自在些。
“放心吧,既然答应了你,我是不会反悔的。”林骁伸手用袖子擦了擦她脸上过红的胭脂。
荷衣眼睛一亮,心中窃喜随即道“阿秋快让他们把酒都抬进来。”
林骁当下也转身背着荷衣拍了两下手,眼见七名军卒模样的壮汉从走廊两侧快步走出,
荷衣当下疑惑不解“这。这些是。。。?”
“我来介绍一下这些呢都是我骑兵营里歃血为盟过的好兄弟,平日里彼此都是亲同手足,不分你我的。”
林骁的朋友和荷衣大多也都认得,可今日这几个军卒怎么自己一个都没印象。“哦?这几位弟兄我好像之前从未见过。”
林骁看着苏荷衣一脸不解的样子强忍着笑意道“我骑兵营人才济济,你哪能都识得全,今晚就由我这几位兄弟和你共饮。倘若他们全部都被你的酒醉倒,我七日后向陛下呈上婚书,怎么样还要继续吗?”
苏荷衣虽然不知道林骁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当下卷了卷衣袖挽起头发回他道:“不必多说了开始吧!”
只是此时的苏荷衣万万没料想,面前这七位可是他们南陵上下最善酒力之人。
七个军卒面面相觑,一时间也搞不清楚状况,林骁和苏荷衣在他们眼中本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一对儿,可眼下这局面一边是情同兄弟的校尉,一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两者他们是谁都得罪不起的。几人相互使了使眼色,中间带头的一位军卒先道“咳。。咳那个。。。公主殿下千金之躯,虽说这是好酒,可喝多了也能伤身,林校尉是我们好兄弟,这个忙我们也不能不帮,不如这样,为了公平起见,我们一人一次喝三杯,公主殿下饮一杯,二位意下如何?”
林骁和苏荷衣二人几乎同时答道:“同意!”
此时阿秋一行人正抱了酒进来,看着这局面也不禁疑惑,不是说好是男女之间邀酒,这眼下怎么像是要打起来的样子。
苏荷衣示意她过来,对着彩蝶耳语了几句,小侍女小蝶听后又是满脸的惊讶,“公主。您可当真?”
苏荷衣笃定的应了一声,小蝶飞奔似地跑去拖了一个大大的檀木箱子回来。苏荷衣转身一只脚踏上面前的石凳对林骁道“你有你的规矩,我也有我的规矩,酒器要用我带来的,小蝶把本公主的酒杯擦干净统统拿出来,今晚本公主跟这些军爷不醉不归!”
苏荷衣那一个个拳头大小的酒杯整整齐齐的放在桌上,看着林骁微微一笑吐了吐舌头,林骁拿起那酒器,仔仔细细看了大小,竟如桌上的酒壶一般大。不禁感慨“苏荷衣!你够狠!”
这些个酒器是三年前鲜虞国回报南陵王当年于危难中施以援手的交好之礼,只在那日迎接来使的宫宴会上用过一回,那晚鲜虞国除了此酒器还带来了百年的佳酿,鲜虞国的酒如同他万千鲜虞子民一般都是四国内出了名的烈。据说当时在场用此酒气饮酒者第一杯酒尽后,就已有大半的人感到醉意,第二杯下肚后一时间连能囫囵说话的都屈指可数。三杯过后饮此酒仍能屹立不倒的就只剩下鲜虞国的使者和苏荷衣,林骁也是那时起才发现苏荷衣的酒量超乎常人。
可苏荷衣平日里从未见过林骁喝酒后样子,在骑兵营中多方打听竟也无人知晓他的酒量深浅。为使林骁必醉她只得在木樨节前做足了准备。
酒刚刚过了七寻,苏荷衣整整喝了七杯,眼见面前的酒坛已经见底,院子里的所有人都横七竖八的躺着,酒后场面一片混乱在场个人包括小丫鬟阿秋都饮了不少酒,只有那滴酒不沾的林骁独自清醒。
林骁心中并非对苏荷衣无意,他对荷衣的情愫就连他自己也不知是何时开始的,只是她一出生就已经贵为公主,自己在军中再得将军赏识,也不过是骑兵营的小小校尉。何德何能配得上她。
只见他坐在苏荷衣身侧摸了摸她的头,道“阿九你睡着了吗?再过几个时辰我就要随大将军去南境了,今夜无法与你共饮,实在遗憾的紧,待我一扫流寇,回来之日,将军便向陛下请旨封我为镇南将军,到时我就递去婚书,让你风风光光做我林骁的妻子。”
与鲜虞临近境南的流寇作乱多年,南陵王念在与鲜虞国王一向交好,一直对其留有情面,甚至给予那些穷苦的鲜虞流民粮钱已做安居,可近年来鲜虞内乱,流寇数量不减反增,大将军请旨安定南境的事情,几日前被南陵王准许。只是鲜虞人善战,此去平寇,不知何时能归。
夜色如水,风中满是桂花的香气,林骁将那小小的粉色指环轻轻带在苏荷衣的手上,低下头浅浅地吻了下去。
“阿九,等我回来,我带你一起去中州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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