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的日子就像无味的泉水,不管喜欢不喜欢,你都得喝下去。
多灾的年月就像一块磨刀石,磨掉了粗铁,方能出刃。
春天一年只有一次,秋天一年也只有一次,这一计算,春天和秋天都已经过去了十次,春天已经迎来了第十一次。
这些年思南不知是怎么挺过来的,终究还是挺过来了。
这些年宗鼎不知是怎样磨练的,已然变成了一个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小伙子,比他小了两岁的小妹田艳紫也已经十六了,虽说女长十八一枝花,但是现在的田艳紫就是一枝花,一支含苞待放的茉莉花。
宗鼎不仅人长得漂亮还爱练剑,一手才子剑玩弄得如行云流水。
现在所有人都叫田宗鼎为少爷,当年的少爷田弘已经成为老爷,时间过得真快,其时,田弘也已经老了,只是还是不能理事,家中大小事都由老奶奶做主,十年的时光,老太太已经变成了老奶奶。
老奶奶已经很老了,更喜欢宁静的日子,也笃信道家之说,每天都要打坐一个时辰,但是家中之事也只有老奶奶主持。
这个光阴明媚的日子,田宗鼎十八岁弱冠的日子,老奶奶也得给自己的孙子举行弱冠之礼。
这本应该是田弘主持的活动,但是老奶奶却坚持由她主持。
田弘性格羸弱,当年老爷就想过跨辈传承,只是田宗鼎当年太小,老奶奶今天要亲自给孙儿举行冠礼,也只是想宗田鼎秉承当年老爷的风范,引领思南光大。
仪式很隆重。
仪式在田府宗庙举行。
宗鼎沐浴更衣,在老奶奶的指引下,拜祭田氏列祖列宗,上香祈求列祖列宗的保佑。
这些都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田宗鼎必须在老奶奶的指引下严肃地完成一整套的礼仪。
宗庙外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最后田宗鼎跪拜祖宗灵位之前,接受老奶奶的训诫。
我孙宗鼎,今天你十八岁了,你长大成人了,你得肩担起思南的重担了。老奶奶一手扶着宗鼎的头,一手抬着一碗酒意味深长地训诫。
仪式结束,老奶奶将一碗米酒盛给宗鼎。
宗鼎喝完整碗的米酒,大声地发誓,孙儿静听奶奶训话,定不辜负列祖列宗厚望。
今天当然是个高兴的日子,一望无际的碧空,连绵起伏的青山。
所有人都很高兴,宗鼎最为高兴,今天之后家中的部分大事将交由他去处理,他也可以像其他人一样大碗地喝酒,大碗地吃肉了。
今天的晚餐也注定有大碗的酒,大碗的肉,今天的田府注定是热闹的一天。
快速发展的思南又有哪里不热闹呢。
喧嚣繁华的思南城府每天都发生着高兴的不高兴的,惊险的不惊险的,有意义的没有意义的事情。
城北春来客栈旁边的一个老面馆里,坐着一个十多岁的小伙,小伙腰间别着一把长剑,长的仪表堂堂,白皙鲜亮,眉宇间更像一个小女子,却的确是一个小伙。
只是穿着并不华丽,不像大富人家的公子,也不想游走江湖的侠客,脸庞间透露着一丝的含蓄柔情。
掌柜的,一碗牛肉粉,思南的绿豆牛肉粉。小伙喊道!
思南绿豆牛肉粉就要到这家没有名号的老面馆吃,一个挑浮轻语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绿豆粉一定要切得很细,最好用赵家刀切,颗颗成线,黄里泛绿,等到锅中水滚开之后,才将足份的绿豆粉一次性下锅,只待粉条随着滚开的开水翻个面即可。
碗底先盛上半碗用牛腿骨熬制了半天的牛骨汤,汤里还要放上些许思南土产的黄豆芽,煮熟的绿豆粉成丝地盛在浓汤上,绿豆粉的上面再浇上一层牛油研制的辣椒黄油,黄油的制作当然也要技巧,这家老面馆做的黄油就很有技巧,菜籽油适量,牛油适量,辣香的思南辣椒待油秘制出香味后,再分次放入,整个的辣椒先放,再是剁细的辣椒粉,文火制上两个时辰,香味浓郁,颜色艳丽,口感极好,也不上火。
说着说着,一个腰间憋着一把弯刀的小伙进入面馆坐定,就坐在刚才点牛肉面的那个小伙的旁边。
这个小伙人已经坐定,继续大声喊说道:掌柜的,思南绿豆牛肉粉一大碗,再来二两牛肉,牛肉要新鲜的,就昨天才开始炖的那种。
很多人觉得昨天就炖的,就一定不新鲜,小伙却有又开始口吐连珠:最好是昨天傍晚开始炖的,用大砂锅炖的,炖之前砂锅里先盛半锅水,待锅里的水开始温热冒泡,再将花椒,本地红蒜,本地小辣姜等调味一一放进砂锅里武火炖煮一个时辰,待有香味溢出,再将已经除去鲜味的思南黄牛肉放入里面,文火炖上六个时辰,正好到今天早上停火,再将思南特制的豆瓣酱或面酱倒入其中,然后采用木质的砂锅盖温焖一个时辰,揭开砂锅盖散热备用,现在这个时候食用真是再好不过来。
一碗颜色油亮艳丽的思南绿豆粉再配上二两的秘制牛肉,真是过瘾,比做神仙还要过瘾。
这里只有这个小伙说着话,其他人也并不答话,他好像也并不在乎其他人是否搭话,或许他这些话就是有意说给某人听的。
牛肉面来了。这是先前那位小伙的牛肉面,小二哥将牛肉面送到先前那小伙的面前。
一碗热喷喷的牛肉面,一碗喷香的牛肉面。
对,就是这味,正宗的思南牛肉面味道,我大侠木不全每天都会吃上一碗这样的牛肉面,说着,他自己移座到了先前那位小伙的桌上。
朋友,你是怎么知道这家牛肉面才是正宗的思南绿豆牛肉面的。大侠木不全发话问先前到的那个小伙。
那小伙倒也很客气,回答道:我不知道,我第一次进城,也是第一次在这里吃牛肉面,顺路就吃了。
顺路就吃了,你怎么知道我回来的,木不全十分不讲理,欲将天下好事都摊在自己头上。
我不知道你来,我也不认得你。
现在你认得我了吧!
认得。
认得。
大侠木不全啊。
你鄙视我。
不敢,我也不会鄙视任何人。
还没请教,
储怡樰。
初一雪,怎么会有怎么土的名字。木不全调凯起来。
初一雪并不答话。
你没有听说过大名鼎鼎的大侠木不全。
这是我第一次奉师命下上,少有耳闻,的确没听过。
竟然连大名鼎鼎的大侠木不全都没听过,的确够孤陋寡闻的。
说着,木不全的牛肉面已经盛了上来,一碗牛肉面,一碟牛肉,比储怡樰单单的一碗牛肉面丰盛多了。
牛肉面是干拌的,红油浸润着整碗的牛肉面,在另配上一碗新煮的浓豆浆,着滋味的确很纯,很溢香。
木不全大口地吃着牛肉面,大口地吃着牛肉,还招呼初一雪不用客气,不吃白不吃,不用耗费自己的银两。
储怡樰初入江湖,自然阅历寡闻,只是好心的谢意,自己斯斯文文地吃着自己的面,恰是一个小女子。
木不全很快吃完了自己的牛肉面,好像并不过瘾,又用筷子在储怡樰的碗里夹上一口放到嘴里,还大声地说道,不错不错,味道不错。
小二哥,多少钱。
二个碎银子。
搭这位初一雪大侠的牛肉面呢?
三个碎银子。
储怡樰却好心拒绝,不用了,我自己付就行。
反正也不是我的钱,木不全说道;
真的不用了。
真的。
真的。这可是你说的,说着木不全给了小二哥两个碎银子,高高兴兴地走了。
临走前还说了句,一雪兄,若有缘,既相见。
储怡樰只是笑了笑,大口地吃着自己的面,或许他根本就不想再次与他相见,第一次相见就到他碗里抢吃的的那种人他应该也是第一次遇到。
或许吃着牛肉面都感觉呕吐不爽。
小二哥,结账。储怡樰叫道;
一个碎银子,小二哥回答道:
储怡樰顺手去拿钱袋,却哪里还在,他只以为是自己错放了地方,只是翻遍了全身也不曾找到。
他一脸的衰气,不好意思地说道;小二哥我的钱袋掉了,我能先记账吗?
小二哥却不紧张,镇静地说道应该是被盗圣木大侠给拿走了。
拿走了,小二哥对偷到银两的木不全竟然没有半点的鄙夷。
盗圣木大侠。
就是刚才和你一起吃面的那位木大侠。
一个小偷还号称大侠。
他劫富济贫,从不与贫困人家和正直的人家为敌,他只偷那些为富不仁和贪官污吏的钱财,大家都知道是他所为,却抓不到他的把柄,他的盗术可以在防备精良的帅府里来去自如,却没人可以追踪到他的踪迹。
可是他偷了我的银两。
我们不会为难你,只要是盗圣的朋友,盗圣自会来付钱,你不必自责。或许盗圣并没有走远,只是在某个地方等着你。
储怡樰感激不尽,不断地说着不好意思,一脸抱歉地离开了面馆。
木不全的确没有走远,一个人悠闲地坐在面馆对面的房顶上看着面馆发生的一起。
其实他也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过程也不会好看,相反是城郭下面流淌的潺潺乌江更能吸引人们的欲望。
风,江风,一脸江风吹过,的确是清鲜极了。
没有人能够抵御这江风的诱惑,不管是春夏还是秋冬,思南乌江可号称天下绝景。
田府还是一日既往的喧嚣,只因他们的少主人已经十八岁了,已经长大了,可以分担家里的事务了。
老胡也已经走不动了,一脸的皱纹,一脸的疲惫,这些年他太操劳,为了田家,他付出太多。
他的儿子小胡成了田府新的管家,小胡为人也够精明,在多次与思州田府的斗争中也得到了磨练。
田宗鼎却直接叫他胡管家,这样更清净一点。
老奶奶也同意将家里面更多的事情和权力都交给孙子宗鼎,让他得到更多的磨练。
十八岁的年龄,本也是一个冲劲满身的年龄,家庭遭受这么多的变故,田宗鼎更是一腔的热血,只是他并不做作,思维明智。
胡管家,我要发表一个招才令,你给我下一个榜文,不管文的武的,只要能让思南强盛起来就行。
也不管死老的还是小的,好看的还是不好看的,只要有真本事就行。
少爷,我这就去。小胡做事干净利落,回答也干净利落,曾经的奶油小生,现在已经磨练的落落得体,思想敏锐。
田宗鼎还是喜欢爷爷送给他的无水三孔桥,也喜欢招呼一群朋友游山玩水,思南的山壮实大气,仙雾缭绕,非常适合游玩,乌江之边,绝壁之上,鸟语花香,绿影葱葱。
田宗鼎骑着一匹乌红宝马,领路穿梭于密林之中,这里的天气炎热,雨量充沛,大树也就非常茂密,正是在春天,大树枝繁叶茂,也就成了鸟兽的歇息之地。
田宗鼎右手持弓,左手拉箭,随时准备射向窜出的飞鸟或走兽。
正午,正是正午。
阳光也开始凛冽,储怡樰看着房顶上的木不全,并没有答话,他也不想答话,静静地站在原地,对视着。
木不全也一直看着储怡樰,他不知道他下一刻会怎样,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拔剑。
一连排的木式建筑,沿着乌江的走向沿山而建,木房都有一个特色,都是斜顶,都有横廊,古色古香,底蕴悠长。
中午的房屋的阴影都很小,储怡樰就这样站在烈日之下,他也忘记了自己站了多久,他只知道,他站了多久,木不全就在房顶上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了多久,房顶上的气温远比房屋下面更高,木不全也热得直吞口水。
储怡樰的眼神里发觉木不全是乎想跑,他却不给他机会,就在木不全准备轻松地迈开右脚的时候,储怡樰右脚蹬地一个俯冲,借助房檐之势腾空而起,只看见一道金光,哗啦一声,剑已出鞘。
木不全终于知道这次玩大了,但是他并不害怕,他是一个久经江湖的人,也是一位英俊潇洒的刀客,面对一个新鲜出炉的江湖小白,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随着哗啦一声,拔刀出鞘,迈出双腿,找寻一个有利的位置。
两个人,一刀一剑,站在房顶上,对视看着,希望看出对方的空位和劣势。
正直中午喧嚣时分,屋底观战的人自然不少,面馆小二哥只是一个劲地招呼客人进屋吃粉。
客官,这里绝对是观战的最佳位置,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品着牛肉粉,一边观着战,几不耽误。
面馆的生意的确好了不少。
只是一刀一剑迟迟未交锋,两人也没有对话,只是对视着。
一个清新小生,不懂江湖,不知时事,一个精明骨干,深谙世音明智狡猾。
终究他们必须一击而上,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也好,为了试探对手的实力也好,他们都必须拿着自己的武器给别人一股压力。
木不全先出手,他受不了了,他不是一个喜欢静的人,他也不喜欢让别人当着自己的去路,他生在江湖,活的自在,不喜欢约束。
储怡樰也迈开了步子,紧握宝剑,使出全身力量,试图一击击败对手。
这是很有力量的一剑,这是忍气积聚而爆发的一剑,木不全已经看出这一剑的威力,只是他必须迎接,但是他不敢正面迎接,他在江湖上接触了各种各样的剑剑,他自知这种蛮打化解的剑法。
即将对阵的一刻,木不全变换姿势,刀尖向下,人往侧移,储怡樰的激劲顺着木不全的刀锋的带引逐渐分解。
好一招四两拔千斤的刀法,即便化解了储怡樰四五层的功力,但是木不全还是微微一颤,好厉害的剑法,好浑厚的内力。
储怡樰一击不中有些气馁,他原本少与他人比剑,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占了上风,心里紧张,暗暗称奇。
也就一瞬,木不全已经将储怡樰的钱袋回归原处,但是储怡樰并不知道,他试图调整姿态,调整气息再次一搏。
木不全有点忌惮,在思南,木不全罕逢敌手,今天却撞见一个朦朦胧胧的对手,心里自是喜爱,待储怡樰并未调整姿态开口大声说道,储兄,好剑法,在下佩服,可否赏脸交个朋友。
我不和小偷交朋友。
小偷
对,小偷。
谁是小偷。
你就是小偷。
我怎么是小偷。
你偷了我的银两。
我偷了你的银两么。
对,你偷了我的银两。
但你的银两却在你的腰带里。
储怡樰一惊,顺手去摸腰带,银两的确在自己的腰带里。
小偷,你的确有两下子。
跟你说了,我不是小偷,我是盗圣木大侠。
小偷。
银两回到了腰带,储怡樰也就放松了许多,但是木不全正是在等待这个机会,待储怡樰一个恍惚,他一个俯身翻下房顶,从房下传来一声,储兄,他日有缘再见,很快没入人群之中。
储怡樰只是有点可惜,但并不气愤,银两已经回来了。
虎门之后有虎子,穿梭在密林之中,田宗鼎尤为兴奋,只听见梭梭地连连发箭,发箭之后就有一阵欢呼。
收获甚多,田宗鼎很高兴,所有人都很高兴。
招才令已经发出,田宗鼎已经完成今天的功课。
这是一个新开启的时代,一个年轻人的时代。
招才令一出,四方人才都来分羹。
耐不住寂寞的盗圣木大侠也去分羹。
田宗鼎也的确是田宗鼎,他没有专家组,专家也没有辨识能力,但他不想错个任何一个可树之才,好在田府家大业大,也够他折腾。
初次通过理论考核的人多达五十七人,田宗鼎按着他们的天份优势分别负责不同的项目。
木不全辩论说自己是一个出色的探索家,冒险家。田宗鼎量体裁衣,指令他去探索寒衣洞,因为盛传寒衣洞内有宝藏,只因寒衣洞处于乌江之边,密林之中,没有道路,洞内传说恐怖,长久以来并没有人探索,只是现在田宗鼎需要大力发展思南,他当然要做人之所不能为的事情。
其他的均有详细安排。
一位仙气翩翩,道貌岸然,留着长须,号称七仙妙手的中年男子号称自己熟悉地理,善于危险建筑的建设及排水工程,田宗鼎就安排他开掘乌江上游纤道工程及三百米沿山天梯工程。
一位自称天不知的文弱书生号称自己善于文笔,博古通今,天下之事尽知,只有天上之事不知。田宗鼎就安排他撰写《思南府志》。
另一位巧鲁班号称自己灵巧赛过鲁班,机关高于墨子,田宗鼎让他在乌江对岸的山顶上修筑一座超过思播等州的最高建筑。
另一位胜诸葛,本姓沈,只因自己善于兵事,熟知兵法,号称自己胜过三国诸葛亮,自称胜诸葛,这样的人才正是田宗鼎急需要的人才,直接任命为思南兵马总兵,直接对田宗鼎负责;
其他人尽皆一一作了详细的安排。
悠闲的天气,懒散的季节,木不全独自走在思南城安化街上,也不想去寒衣洞探秘,也不想去哪里试试身手,闲来无事,只是难以找着像储怡樰那样淳朴的人,就像游魂一样到处乱转。
只是心里的确烦闷,也找不来一些新鲜惊奇的事情。
整个思南城,最豪华的就是田府,虽然在田府做事,但田府的乐事自己却不知道,他头颅一转,又潜回田府。
奇珍秀石,古木名花,无奇不有,只是这些并不是木不全的喜爱,他只是喜欢新奇的,探索的,刺激的事物。
花草开着很艳丽,很秀雅,木不全并打不起精神,在田府里左窜右窜,消磨时光。
院落后宅,对着远山的雅居内,一群女子在打逗欢喜。
雅居很宽敞,为木式吊楼,屋外以竹装饰,僻静清幽,气息雅韵。
这样的事情正是木不全喜爱的事情,悠悠两下,窜入屋内,本以为可以与众人同乐,却不知屋子顿时寂静,众女子扶着一个穿着艳丽的女子靠屋子正上的一张椅子退去,并正襟坐着。
其他人左一声小姐,右一声小姐的搀扶着。
木不全自讨没趣,口里一声,叨扰了,准备要走,却看见小姐貌如芙蓉 九月开,神似嫦娥下凡来,芊芊细手,柳叶眉梢,不禁为之倾心。
只是木不全是一个不得静的人,眼前女子纵是真比天仙美艳,自己也决计不喜欢,因为这个美女太静了。
但是他又冲动的不得不问一句,姑娘贵姓?在下木不全,是府中新来的才人,说完抱拳揖礼。
知是府中之人 众女子少了些许惊慌,其中一个女子答道:这就是少爷的妹妹,小姐田艳紫。
见过田小姐。木不全又是一揖。
说完就往外走,他从没见到过这么无趣的人,甚至比储怡樰更无趣,或许因为自己太无趣,感觉其他人更无趣。
其实天下无趣之人何其多。
有人为生活无趣,有人为爱情无趣,有人为人生无趣,有人为无趣而无趣,储怡樰就是位因无趣而无趣的人。
他初入江湖,情商较低,也不会交友,每天都孤零零地在城里转来转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要转,又在转什么。
房屋之下,冷清清净。
正是正午时分,也是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
走在城中的除了储怡樰,或许就只有木不全。
远远地木不全发现了储怡樰。
储怡樰也发现了木不全,只是储怡樰装着没有看见木不全。
木不全却兴奋地表现出自己看见了储怡樰,远远地就叫着,储兄,储兄。
储怡樰本不喜欢木不全,但是此刻木不全已经招呼了他,他也得应着;木大侠,其实他心里叫的却是小偷。
木不全当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他根本不会在意,他本就是一个大大咧咧,慷慷慨慨的一个人。
储兄往哪里去!
我也不知道。
你很无聊吗!
你呢!
我也是。
我也是,储怡樰终于回答了自己的答案。
既然都是无聊之人,那我们就同道吧!木不全说道!
我们行走的方向不同吧,储怡樰有点想要拒绝。
我没有方向,你走那个方向,我就走那个方向。
储怡樰想不到再次拒绝的理由,但他还是回答着,我也没有方向。
盗圣木不全的脸皮的确够厚,这也好,大家都没有方向,方正你往哪儿走,我就跟着往哪儿走。
储怡樰没有说话,按着自己的步伐继续往前走,木不全也掉过头跟着往前走。
储兄此行下山是因为重要的事情吗?
没有。
准备往哪里去?
不知道。
储兄却是可爱,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一个新入江湖的人原本如此,好像偌大的社会与自己格格不入,自己也不知道如何适应。
储兄为什么总是这么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
你一直没有笑过!
笑过就高兴了吗?
不笑就一定不高兴。
我很少笑起。
那你很少高兴。
这我倒不知道。
你的父母也不能令你笑吗?
我没有父母!
你没有父母。
我很小的时候就和爷爷在一起,住在大山上。爷爷也不是我的亲爷爷,他见我可怜,收留了我,把我带上了大山,叫我学习,叫我练武。
木不全没有继续说话,他终于知道储怡樰为什么不高兴,也知道储怡樰为什么与人格格不入。
但是他却管不了自己的嘴。
你不高兴是因为你没有遇到可以令你高兴的人!
是吗?
当然,
但是我不觉得我不高兴,我也不认为你就很高兴,我也不确信有人会令我想你那样的高兴。
会有的,
会有的。
恩。
在哪里。
在田府。
木大侠真会开玩笑,我又不认得田府的人,我甚至都不知道田府究竟是什么样的,他怎么会让我高兴。
其实只是木不全感觉储怡樰的性格和田家小姐很像,一样的无趣,一样的不苟言笑,但是储怡樰英俊潇洒,仪表堂堂,田家小姐也是美若天仙,两人应该很般配。
没有方向的路就是没有尽头的路,没有尽头的路要么是仙路,要么是绝路,最终都是死路。
路上有花草树木,路上有飞禽走兽,但路上必须的有人,只有人才走路,其他的事物是不需要路的,他们的脚下自成路。
木不全知道这个理。
储怡樰也知道这个理。
翻山越岭,储怡樰只不过是想看看木不全究竟是何居心。
山有多高,人就有多高,其实人比山更高。
储怡樰也比木不全更高。
木不全实在累了,他的轻功虽然已经让自己身轻如燕,但是他们走的太多了。
储怡樰也累了,他也承认自己并不比储怡樰强多少,最多就是几米的距离。
这里是悬崖之边,悬崖上还长着几颗顽强的树子。
这里的视野很高,因为这里本就很高。
储怡樰随身躺在地上,他听不见大地的声音,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木不全也累瘫在地上,他流浪江湖久远,并不需要一个完美的姿势,只要自己感觉舒服就行,随意找个位置靠着,头斜仰着,望着天空,望着远山。
他的确从没没有见过如此无趣的人,一个可以走到累瘫这么无聊的人,然而今天他却陪着他走到了把自己累瘫。
他在想,他是不是也变成了一个无聊的人。
储兄,你会每天都走这么些路吗?木不全吞咽着一口残留咽喉的真气。
也不全是,高兴的时候就走走,不高兴的时候也走走,没事的时候走走,做完事后也走走。
那你还有什么时候没有走。
睡觉和吃饭的时候是决计不会走的。
还有入厕的时候也不会走吧!
对,入厕的时候我也决计是不会走的。
哈哈,木不全无解的笑笑,或许是在想,天下可还有这么一个人,真的是无奇不有。
你就不想到处坐坐。
累坏的时候自然就会坐,就像现在。
我是问你能不能不这么走呢!
那我又去做什么呢?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一个人人都困惑的问题,很多事情并不是自己喜欢或许不喜欢就去做,而是自己不去做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走到累瘫的确是一件无聊的事情,睡到腰酸又何尝不是一件无聊的事情呢。
三月的鲜花,早已红遍大山,映红溪水。
三月的微风也无时不吹拂着大地。
只是三月的微风是不想人累瘫的。
有花香的时候,有的人想到的是花,但有的人不是,他们想到的是女人,女人身体里散发的香味往往会比花香的香味更浓郁,更诱人。
木不全也的确想到了女人,想到了女人身上的香味,那是一股酥透了骨头的香味。他想到的女人自然就是那位无聊透顶的田家小姐的香味。
田家有一位小姐。木不全有些兴奋地对储怡樰说道;
但是储怡樰却难得理他,的确他既认不得田家小姐,也不对任何女子有一丝暧昧。
木不全也明白其中的道理,这么无聊的人怎么会想到这些呢?只是男人哪有不喜欢美女的,猫那里有不吃腥的,之所以不喜欢,只是没有遇到让自己冲动的美女而已。
木不全顺手在身旁摘下一朵粉红的鲜花,拿捏在手中,其实自己也不去看,也不叫储怡樰看上一眼,悠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
田家的小姐年不过十六,其实他只不过瞎编:面如皓月粉雪黛,额似明珠夜归来,殷桃嘴,血桃唇,颗颗雪牙比翡翠,腰能单手握,颈是三月柳,双腿修长,七寸莲花,芊芊玉手,脚如莲白,十丈不闻声响,近耳有如鸟鸣,一眸一蹩能倾城,一举一笑扰人心,声藏闺中,浸润百里。哎,只可惜我也只是偶偶见了一面而已。
是吗?长成这样的还是人吗?
就因为是我在说,我不知道如何修饰,想你这人文嗖嗖的书生样,见了之后还不知道能如何修饰。
哎,见到也是缘,不求有份,只愿缘长。
储怡樰听着听着也难得去理,其实他的心里或许朦胧已经有一个女子扑面而来,阿拉美曼,步步莲花,三步回眸,两步现笑。
满山的春意早忘了这对人儿,这对人儿也不记得这份春意。
明媚阳光,处处春光。
木不全已经沉潜在春的梦乡里,或许是在给储怡樰造就一个游春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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