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百丈城楼上的人,一个个的可谓奇了怪了,他们谁也看不穿那边,也就是帝无兮那边被人随手划下的阵。
那不过一道简简单单的隔绝阵,却连宁笙歌这种人,都难住了!
这厢,宁笙歌刚想琢磨点什么,那看似“简简单单”的隔绝阵,便开了。
隔绝阵中的两人,即便被人盯着,亦非常的自然,可谓是一点思想觉悟都没有。
那边,混不吝的洛河长老笑道:“行啦行啦!诸位都别盯着人家小两口看了!再看,还是那么的登对!”
此话出,尉迟青也笑了,他附和:“洛河说得对,我们没必要如此。”
他们两人发话,其他资历低的,自然是不敢造次,至于那个别的几位,尤其是玩心重的,恨不得扒拉着那“小两口”刨根问底。
其中,宁笙歌的心,在暗自痒痒。
但,他在意的并不是他们圣权的长公主,与她的驸马爷,他在意的是,那驸马爷非同一般的手段!
宁笙歌琢磨着,琢磨着,第一次正视起了眼前的驸马爷,话说来,他们驸马爷的相貌,他都没有好好瞧过。
这一瞧,除了惊为天人,便是……他们长公主,怎么把人家大美人骗到手的?
宁笙歌很是不正经的脑补一番,最后,刚想开口问问他们的长公主,便被身后不知何时靠近的恨生,给拉到了一边。
玉还生拉着他到一处无人的角落,直接劈头盖脸的教导道:“我看你不仅体貌特征返老还童了,就连心性,也跟着一起返老还童了!”
“恨……”
“闭嘴!你没见人家根本没有在意你们那边的心思各异吗?你竟然……唉!还想多嘴去八卦八卦!你怎么不把你自己,八卦进去呢?!”
“……我很乐意,但是没人愿意同我产生……八卦。”宁笙歌接上了他的话,其眼神,有一种刻意的,清澈的,小鹿乱撞的感觉。
好了,玉还生自觉这次“教导”该结束了。
他憋气的头一扭,满头的小辫子都在发着颤,“宁笙歌!你没法管了!”
“哼,反正你也没管好多年了!”宁笙歌于无外人之地,格外的放纵自己。
玉还生听闻,怒走的脚步,蓦地顿住了,缓缓,他回眸,淡淡的笑了笑,眼睛的皱纹,是很温柔的颜色。
“笙歌,的确,我们之间,本就不该互相制约。”
说完,他即便踟蹰,但还是走了,后面的人,听了他最后的那句话,沉默了好一会儿。
这会儿,几国之间短暂的平静,终于毁于了圣权之人的手。
帝无兮既然答应了大家,就得尝试着做到,这个尝试,她不曾逼迫自己,只是在告诫自己,做事,真的得有始有终。
她脚踏高耸入云的城墙,声音跃过无数人群从而说道:“永昭的太子殿下,本宫与你……想一叙!”
容与听到了,但没有反应,同时,他脸上的浅淡笑颜,扎了她的眼。
帝无兮犹犹豫豫,犹犹豫豫的再次喊道:“鄙人帝无兮,想要……寻容与一叙。”
这回,容与终于回声了,不过,她宁愿他,这次依旧不回答自己。
他说:“你也想变着法的提醒我,不必沉浸在……那些虚幻的蜜饯之中吗?”
帝无兮知道,知道自己的站出,令他无比的失望了,但是,她是否在他心里,与那些逼着他的人……有没有不同,她不想在意了。
容与听自己的话没有被人回答,自嘲似的抬手将步辇之中原本束起的帘幔,散了下来。
这种做法,像极了不想看到什么人,亦或……被什么人看到。
帝无兮见状,心中挣扎一番,即便害怕前方老马失蹄,仍御剑飞了过去。
她没用一会儿,仅仅一个眨眼之间,便靠近了他的阵营,奈何,也只能到此。
那边,容与似有感觉,步辇上的帘幔,被风无端的,吹起了一角。
帝无兮迎风而立,面上虽然不紧绷,但也绝没有笑意,倒是她突然飞走的动作,吓了百丈城楼上的那些人,狠狠地一个大跳!
帝无兮俯首对着那步辇的方向说:“你猜的很对,我的确亦是来说服你的,但是……我是真的……”
“真的什么?真的没想扒开我的骨头渣子,看看我的心,可曾死透了么?”
“你……容与。”帝无兮头疼了。
容与听闻她唤他,直接制止道:“别再叫我了,我承受不起了。”
帝无兮逼近沉默了,看来,她一开始推测的答案,真的真的不能再真,这……就是一场她自导自演的戏剧。
容与是真的伤心了,他恨,恨自己无能无力的出身。
自己这出身,北淼上的人,似乎人人都艳羡,可他,却恰恰与其相反,他,艳羡这北淼上的每一个,与他不同的人。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的帝无兮,无意中瞥见了下方一个个龇牙咧嘴,冲她无声怒斥的永昭大军,忽然笑了。
她这一笑,顿时刺激到了那些愤愤不平的永昭大军。
其中,有人不论她是何等身份,张口便骂:“你个小娘皮在此发什么骚!我家主子不想搭理你!你他娘的,看不见吗?!”
“就是!你个小娘皮眼睛也瞎吗?!”
“……闭嘴。”
“就不闭!你还能把我咋地了!”
“闭嘴,快闭嘴啊!刚刚,咳!刚刚是主子说的‘闭嘴’。”
那名小卒子骂的正欢,突兀的听到什么人说话,其内容诸如以上内容,自然听不进耳中,但是,再经过其他人的一遍遍重复,就不一定了。
于是,那个小卒子霎时傻眼了,他歪着头回想自己方才大不敬的言语。
嗯……“眼睛也瞎吗?”
小卒子瞬间想把自己掐死,但是不知道来来不来得及。
那边,容与再次开口,一字一顿的道:“拉下去,口无遮拦者,以下犯上者,军法处置。”
“是!”有军官回应他,接着,那几个骂人的小卒子,悲剧了。
偏偏,悲剧的他们,敢怒不敢言。
另一边,帝无兮心里简直复杂极了,容与方才所做,究竟是因为她,还是……因为他本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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