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长安城中鼓号哀鸣、纸钱抛洒,以刘璋为首,满宠、荀攸、魏延、高顺等所有在长安城中,或者能够赶到的益州军高层悉数出动,亲自为阵亡将士扶灵,三万名士兵一身素缟护卫着两万九千四百四十六具棺椁前往刘邦长陵安葬。数以万计的百姓得知是为拯救他们的将士下葬,均自发出动,跟随在送葬队伍之后,许多人情难自禁的泣不成声……
沿途百姓见状,亦自发随行,送那些阵亡将士最后一程。
两个时辰后,肃穆前行的送葬队伍抵达长陵以西三里处,这里正是刘璋为此次北伐阵亡将士选择的陵址。
此时的陵园除去地面上开挖的两万多个坟茔,看不到任何别的建筑,这是因为这片土地此前还是一片荒地,所有纪念性建筑都要从头建造,但是刘障却想希望可以尽早的让所有阵亡将士早日入土为安,因此决定先安葬将士,而后再慢慢建设。
临时搭建的祭坛前,摆满了三牲、瓜果,刘璋身穿侯服,*而沉重的颂读祭文“国有累卵之危,邦有临渊之险……幸我民族先贤,舍生忘死,挽狂澜于即倒,扶大厦于将倾……凯旋为国事,战死为国殇……英灵在天,浩气永存,呜呼痛哉,伏惟尚飨”。
随即,一具具棺椁被小心的放入坟茔,刘璋来到一位阵亡将士坟前,亲手捧起一捧土,洒在棺椁之上……
一个时辰后,葬礼结束,留下一千士兵护卫长陵和烈士陵园,刘璋率众回了长安。
回到长安后,刘璋又让人张贴榜文,下令全城戴孝三日,三日内市场不得出售肉食,不得举办饮宴,不得嫁娶等。
安葬完阵亡将士三日后,刘璋在原丞相府,现在的成都侯府大摆筵席,庆贺此次北伐获得全面胜利。
筵席上,首先向所有人通报了此次北伐的详细战报。二十五万北伐大军(含关羽两万、汉中新兵三万以及投诚的羌兵)阵亡近三万人,轻重伤员达四万人次,可谓损失惨重,第一野战军团,第四野战军团战力仅剩六成,加上还要驻守新得之地,两大军团可动用兵力有限,战力最多只能保持全盛之时的四成,至少半年之内,两大军团是难以展开大规模作战了。
损失固然不小,但是斩获却也十分丰盛,歼敌逾十四万,俘虏敌军十九万(其中轻伤员达到了七万四千,重伤员八千),董卓军队个别被打散逃匿无踪外,可说被全歼。俘虏之中挑出十万素无大恶之人重回新兵训练营,完成训练并达标后将编入益州军,三万余在北伐后被董卓、段煨强征的士兵则解除兵役,回去与家人团聚,另有一万伤员(主要是重伤员)不适合继续当兵,也不能从事高强度劳作的,同样被遗散回籍,其他人则需要进行三至十年的劳动改造。
除去歼敌数字外,缴获也是一个大蛋糕,经过清点,计有马匹十八万,其中战马便近七万匹,驮马八万,种马、马驹三万,只要有足够有骑手,刘璋就可以大规模扩编其骑兵了,而且有了大量种马,并且得到了西凉羌地这个产马之地,从此以后他便可以有源源不绝的战马供应,刘璋已经在心里设想,有朝一日,他指挥着十万装备马蹬和马蹄铁的骑兵杀入中原、草原,试问有许可以阻挡?除了战马,刘璋还缴获了超过百万石粮食,黄金珠宝万斤,银二十万斤,铜钱两万万五千万枚,还有大批珍贵宝物和一百多万斤生铁、食盐等等。
无论是马匹粮食,还是金银财宝、生铁食盐,和另外一个战利品比较起来都是微不足道的,那就是地盘……凉州全境,三辅之地,八百万之众(三辅之地人口本就稠密,董卓西迁时又迁民数百万入潼关,虽然在董卓统治的这几年中许多人死于饥荒和战乱,但仍然保有大量人口)!
此时刘璋的辖地之内人口达到了一千九百万,就算他想要征召百万大军,也不算穷兵黩武(要知道秦始皇统一六国前,秦国人口不过五百万,却有百万大军),也不会对地盘内的民生产巨大的影响,毫无疑问,刘璋已经成为了天下的霸主!可以想像当天下诸侯得知刘璋的情况后将会何其震惊!
至于论功行赏,刘璋并没有着急,因为二十天前,油水被掏空的董卓、李儒等四百九十三名罪首和李傕等二百四十一具罪首的尸体被他派人送往了洛阳。而满宠、荀攸、戏志才等人都认为此次刘璋消灭董卓,重振大汉国威,于国有功,甚至可以说是功不可没,尤其是董卓、李儒等人还被活捉,交给了献帝亲手处置,更是给了献帝莫大的惊喜。可以想像,当献帝看到董卓跪在他的面前时会是多么的高兴,到时后他还能亏待了刘璋这位大功臣和一班子益州文武、三军将士?既然如此,刘璋便认为论功行赏不必急于一时,等洛阳的消息传回来再说也不迟。
刘璋向宴席上所有人宣布所有人的功劳已经详细登记在册,只等献帝旨意后宴会顿时进入*,闻着早早摆上的一坛坛益州美酒散心出的浓浓的酒香,近半年来滴酒不沾的众人长已是口啖长流,许多人迫不及待的挖起五斤一坛的美酒便向嘴里灌,根本不理会旁边的人。已经戒酒的郭嘉和戏志才也被感染,酒瘾再次取得主动,两人相视一笑,举杯对饮……
刘璋大摆庆功宴的同一天,身在洛阳的献帝得到了刘璋送来的特别礼物。
北宫,德阳殿,寂静无声。
身着龙袍,脸上带着稚气的献帝跪坐在龙椅之上,虽然表面镇静,但细细一看便可发现头上冕冠十二旒微微颤抖。虽然已是隆冬时分,但是年少的献帝却感觉心里有一团火在炙烤着,烦燥、惊惧、喜悦等诸般同时涌上脑门。此时,如果他身后手执障扇的宫女能够给他扇上一扇,他一定会提拔两人当女官。
大殿下,以吕布、王允为首,满朝文武跪坐大殿左右,没有人说话,只有脸上的表情无声的表达着什么。
大殿中央,八名体格健壮的御林军警惕的看押着两名满身污垢的人,其中一人肥胖异常。
不必说,这两人自然便是董卓、李儒二人,虽然刘璋送来了四百多人和两百多具尸体,但是很显然不可能把他们全部送上大殿,尤其是有些死去很久的人尸首已经开始腐烂,就算那些活着的,一个个也是让人“敬而远之”,为何?原来押送这些人士兵对董卓等人可说恨之入骨,虽然没有打骂虐待,但是这些人自押上囚车到北宫之外,双脚没有离开过囚车,吃喝拉撒全在车上,可想而之,如果几百个这样的人被同时押上殿来,那味道……
即使只有两个人,但大殿上许多读圣贤文章长大的文臣武将也是暗暗作呕,只是惧于龙椅上的献帝,或者说具于殿中百官之首的吕布,而强自忍耐着。
李儒受伤的腿没有得到精心治疗,只是用一根白布带紧紧绑着,如今的白布带已经被血渍和泥圬染成深褐色,那颜色和布带下透着的腐肉味,更是深深刺激着大殿上每一个人,很显然,李儒的伤口早已经溃烂,只剩下半条命的他一直都处于迷迷乎乎之间,对周围的情况浑然不觉,瘫伏在大殿之上。
董卓倒是想表现一副威武不屈的样子,可是在囚车上被折磨了半个多月的他此时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一屁股坐在大殿上,用一想铜铃般的大眼瞪着龙椅上的献。
“大胆……”王允见董卓如此“无礼”,不禁大骂道:“董卓逆贼,今日你已成阶下之囚,还仍不思悔改,公然欺君,来人啊,给我掌嘴!”
董卓不屑的看了看王允,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往日霸气外露的语气说道:“若无本相相助,汝一无知小儿岂有问鼎九五之机?汝不识报恩,竟然联合小人暗害本相,无耻之极也……”说着,董卓扫视了一眼殿中诸人,不屑的“呸”了一口,道:“还有你们,若无本相,你们岂能有今日?你等忘记了当年你等跪在本相面前的样子了吗?尤其是你,三姓家奴……当年若不是本相看你有些蛮力,你早已经给丁原陪葬,不想本相一时鬼迷心窍,不但放过了你,还认你为义子,对你宠信有加,让你享尽了荣华富贵,可是你是怎样报答本相的?你竟然仗着本相的宠信暗中培植势力,更公然背叛本相,图谋弑父,不忠不孝者,以你为甚……早知如此,当年本相还不如喂一条狗,至少,狗吃了本相丢给的肉不会咬本相!”
吕布一声冷哼,却没有反驳什么。
倒是王允大声道:“哼,当年你拥兵自重、凶焰滔天,我等一时难以为敌,又害怕你狗急跳墙,危害圣上,这才不得不与你虚以委蛇,而在暗中积蓄实力,只待时机成熟便给你致命一击……蛰伏数年,终于被我等找到机会,虽然未能手刃你这个国贼,却也救圣上脱离苦海、鸾驾还京。”
百官纷纷称是,大表忠心之时不忘痛骂董卓。
而献帝自重见董卓起,便想到他昔日的淫威;想到往日自己在董卓阴影下委曲求全、日夜担惊受怕的日子;想到被鸠杀的兄长——少帝;想到先帝无数妃嫔在董卓肮脏的身体下承欢,以及那历代帝后被盗掘一空的陵寝和累累白骨,想到太多太多过去恶梦一般的经历……
可以说对董卓的恐惧已经深深植入了献帝的骨髓之中,如果不是满朝文武和一身戾气的御林军,又想到董卓已是阶下之囚、无牙猛虎,他早已经湿了裤裆也说不定。
大殿上,董卓依旧以一己之力与满朝文武近百张嘴争吵着,此时的他已经不求活命了,他只希望献帝可以给他一个痛快,因而满口污言大骂献帝和历代先帝,为求速死,他甚至污蔑献帝奸淫灵帝妃嫔……
见到董卓张牙舞爪,一副择人而噬的样子,献帝再次畏缩了,他甚至想站起来跑回后宫,去寻求他的皇后温柔怀抱的慰藉,只可惜他的双腿使不出半点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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