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房城外出现蜀军的消息当天就传到了张勋的耳中,他本以为凭着吴房的地势,无论如何也能阻挡蜀军十天半月的,因而得到消息的并不感到担忧,不慌不忙的开始整顿兵马,准备救援吴房。
按照张勋的设想是用吴房拖住蜀军,他率领主力在蜀军后方过河,断绝蜀军的补给线,将蜀军堵在吴房这个三角地带中,然后命令吴房的乐就配合他,给蜀军来个前后夹击,由于西、东两面有大军挤压,而北、南两面临水,走投无路的蜀军必然大败,只要消灭了蜀军主力,没有三四年的功夫,蜀国根本缓不过这口气来,有了这三四年的时间,成国的统治必然已经根深蒂固,那时候蜀攻成守的局面恐怕就要颠倒过来了。谁知道慢条斯理整顿兵马的他突然又接到濯阳被蜀军攻破的消息……
“乐就这个废物,竟然这么快就丢了吴房这个要地?还有韩康,他是做什么吃的,怎么说他手里也有五千人马,竟然会让蜀军区区数千骑兵就冲进了城?如此玩忽职守、尸位素餐之人,真该千刀万剐……”张勋在府中破口大骂乐就、韩康二人。
谋士车瑞道:“据报,吴房并未丢失……”
“没丢?那蜀军是怎么过来的?”张勋恼道。
“蜀军发现吴房易守难攻固,因而并没有选择强攻……”虽然被打断了自己的话,但是车瑞并不生气,他平静的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向张勋一一道来:“只是分出了约一万兵力对吴房进行围困,主力则绕过吴房,攻取濯阳。濯阳守将韩康未料到蜀军有此一招,被突然杀到城下的蜀军骑兵冲进了城,因而丢失了濯阳!”
“一万人?乐就手里也有一万人,以一围一?蜀军就不怕乐就突围而后,从背后给他们的主力一拳?”
车瑞暗暗摇了摇头,张勋已经因濯阳丢失的消息失去了最基本的冷静,连最基本的处变不惊都做不出,张勋真的够打败蜀军吗?但是做为一个谋士,他还是得尽自己的义务:“将军忘了吴房的地形了?那里三面临水,易守难攻,但是同样的,蜀军只需要掐断西面这一唯一的陆上通道,利用吴房三面环水的地势,便等于将吴房四面围困了。”
“卑鄙小人,连强攻一战的勇气也没有,算什么军人?”张勋听罢,不禁骂道。
车瑞却暗忖道:“除非脑子被烧坏了,否则谁会轻易去啃吴房那块硬骨头?就算攻下,必然损失惨重,而且攻占后还得派兵驻守吧?如此一来,消耗的兵力恐怕远不只一万人,既然如此,保留这一万原本就应该消耗在吴房的士兵监视乐就,不是很划算吗?这对蜀军而言并没有造成任何的损失,而且只要在平舆决出了胜负,吴房一座孤城,其归属问题自然也迎刃而解。”
张勋看着车瑞,略带急切的道:“现在蜀军已下濯阳,我应该怎么做呢?”
“将军手中仅有不足八万士兵,而蜀军却来了十四万大军,即使吴房牵制一万,濯阳再牵制一万,兵力也达到十二万人,双方兵力悬殊,正面交战恐怕结局不妙,为今之计,恐怕只能固守平舆,同时向陛下告急,请求陛下发兵救援!”
张勋叹道:“蜀军鲁肃部已攻入庐江,威胁寿春,恐怕陛下没有办法分兵救援我们,何况,淮南此时也没有多少兵马了!新兵虽然正在征集,可是就算征集完毕,勿勿拉上战场的新兵又能有几分战力?”张勋还不知道合肥已经被蜀军攻占的消息,否则他恐怕会更加沮丧。
“唉,豫章和淮南大量壮丁被征入军队,已经大大影响到了农耕,去年开始便有大量百姓因饥饿而死,今年恐怕……眼看秋收时节,可是放眼望去尽是荒废的田地……”车瑞是张勋的心腹,说话也没有什么顾忌,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如果这话传到袁术耳中,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张勋却知道袁术其实也是逼不得已,因而为为袁术辩驳道:“陛下四面强敌环视,不大力征兵只有败亡一途啊……”
“这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
“好了,这种话已后就不要再说了,否则你我都落不了好,还是想想怎么面对如今的危局吧!”
车瑞看了看地图,其实不用看,他对平舆附近的地形早已是了熟于胸,习惯性的看一眼,不过是想要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罢了:“平舆境内地势平坦,无险可凭,而蜀军有大量骑兵,一旦我军与蜀军在平原上遭遇,结局不言自明……现在我军只有凭借隐水抵挡蜀军一阵了!”
“然后呢?”
“然后?”车瑞带着一丝茫然看了眼张勋,道:“此战我军几乎没有胜算,还有什么然后啊?”
“我在平舆尚有八万大军,汝南各地还有两万士兵,十万士兵与蜀军相较差距并不大,为何如此悲观?”
“将军是知道的,我军士兵中每三人便有一个是刚刚拿起武器的平民,大量的新兵让我军战力锐减,而蜀军第一野战军团先平董卓、又战袁绍,可谓百战精锐,第二野战军团虽然战斗不多,但都是经过数年严格训练而成的精兵,此消彼涨,我军和蜀军的实际差距比表面上的数字还要大上许多;而且蜀军有荆州、益州、关中等地的后勤支援,无论粮草还是器械,几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反观我军,粮草虽然足够支撑数月,可是兵源补给却已经断绝,每战损一名士兵便少一份战力,只要几场硬仗消耗下来,我军除了失败,还有别的出路吗?”
“你的意思是成国失败已成定局?”
车瑞带着些许无奈的笑道:“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是陛下肯定不会同意的!”
张勋连忙道:“哦,说来听听,如果可行,我就是拼着自己的命不要,也要劝谏陛下!”
“没有用的,谁劝都没有用的!”车瑞连连摇头。
“你不说怎么知道?”
车瑞看了眼张勋,道:“好吧,既然将军一定要问,那我就说了,这唯一办法就是皇帝陛下自去帝号,向建兴皇帝上表请罪、称臣!”
“什么?”张勋带着满脸震惊看着车瑞。
车瑞淡淡笑道:“我说过的,陛下不会同意的!”
“向建兴皇帝称臣?那不就是向袁本初称臣吗?”张勋连连问道,以袁术和袁绍之间的恶劣关系,恐怕心高气傲的袁术情愿死也不愿意向这个“奴才”低头吧!何况还要让他自去帝号?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好!
“是的……”既然已经说了,车瑞便干脆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说了出来:“陛下悍然称帝,已失大义、民心,为保成国基业,陛下大肆强征青壮从军、为了武装、养活这些新兵,又推派各种苛捐杂税……如今每征一名士兵,成国便要荒废百亩田地;每收一文钱,百姓负担便重上一分,而耕作的主力青壮被充入军中又使得百姓收入大大降低,这种情况下还要负担沉重的税赋,最终的结果就是成国境内被搞的民不聊生,结局可想而知!现在面临蜀军西、南两路逾数十万大军的猛攻,成国已无力招架,如果不急时作出决择,一旦兊州曹操与刘璋呼应,领兵从兊州、徐州杀入成国境内,陛下拿什么去抵挡?曹操之所以一直未向我军发起攻击,正是担心袁本初,只有在曹操与袁军初达成某种协议之前,我军主动向袁本初称臣,我军才能死中求生。虽然陛下与袁本初一向不睦,但是两人终归都是兄弟,血浓于水也好,为了袁氏凛然不可犯的尊严也好,只要陛下愿意低这个头,袁本初就不会不救。一旦袁本初出兵救援,曹操必然不敢轻举妄动,而后我军联合袁本初的兵马,方有可能将蜀军赶出成国境内!”
“唉……”张勋喟然长叹,车瑞的话讲的很有道理,可是这话别说袁术愿不愿意听从,恐怕就连提也没有人敢在袁术面前提吧!因为敢当着袁术的面说出这些话,恐怕这个人以后都不用说话了!
车瑞道:“现在也只有利用隐水阻击蜀军一阵,利用这段时间不但加固平舆城防,一旦隐水抵挡不住,则全军撤回平舆,利用平舆继续抵抗,希望出现奇迹吧!”
“为今之计也只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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