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枳心猛的一沉,盯着沈阑诀半晌都说不出话,白日里的焦躁不安皆被这句话带出一股异样的情绪来,不禁然一闪而过那人温柔带笑的脸。
沈诀阑本就直直注视着她,媚眼细细眯起时毛骨悚然之意油然而生,此刻,君枳被圈在他怀中,他勾起她下巴的手指一遍一遍的撩着。
“怎么?舍不得?”他尾音勾出动人心魄的颤,眼角余光却晃动着诡异的暗影。
君枳对他的目光不避不让,牵动唇角,笑了,“楚王世子在说笑吧?”
“你以为呢?”他佯装一副天真的神情让君枳手心微紧。
随即她道,“白灼华与世子有仇吗?”
沈诀阑答得轻飘飘,“没仇。”
“既然没仇,世子又何故要他命呢?”
“哦,看他不顺眼罢了。”
君枳心中冷笑,这人一向恶劣根性,不仅睚眦必报那心也是黑得无可救药,要她杀白灼华,且不说暗杀天君府少主会引起多大的轩然大波,到时皇室与天君白家联手,别说南朝,恐整个天下都会成惊弓之鸟。
白家势力纵横天下,无人可望其项背,又与皇室同气连枝,乃南朝立朝百年以来第一世家,其中各方暗涌盘相交错,势力牵扯甚广,要想生白家的事,那简直是以卵击石。
而白灼华这个人更是非同小可,表面温润有礼的斯文公子,其心机手段暗藏于无形,无以莫测心深几许,再加上他身边高手如云,而他自己又是天枢道尊座下关门弟子,其修为功力恐以臻登峰造极之境。
要她去杀这样的一个人,他还真的是看得起她,恐怕到时她剑还有出鞘,自己已经命丧黄泉了。
“怎么样,考虑得如何?”沈诀阑还好言好语的提醒着她,那语气随意得仿佛不是去杀天君少主,而是寻常之人似的。
君枳没有回答他,只微笑道,“世子,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让我无法思考其中之利弊。”
两人离得很近,彼此呼吸纠缠在一起,沈诀阑俨然一副风流姿态,好以整暇的看着她,时不时魅惑一笑。
她倒在他怀里没有一丝寻常女儿家该有的羞涩,一如既往淡然沉静,微勾的唇角藏着淡淡讥诮。
她的表里不一道貌岸然他比谁都明白,不愧是京城名门第一闺秀,装模作样的功力还真是炉火纯青。
“你这女人,真不懂得情趣。”他索然的摇了摇头,但还是没有将她松开。
“可不是吗,我这女人向来无趣得很,又怎能与世子那些红颜知己相比。”君枳自认为自己回答得很谦逊有礼。
沈诀阑垂眸看她的目光微动,随即他竟“呵”的一声笑了出来,男子本就瑰姿艳逸,这一笑更是万种风情。
如此美色之下,试问哪个女人还能把持得住不被他勾魂摄魄,尤其他还神光离合的盯着她,盯得君枳莫名其妙,但表面还是一本正经,心里却暗自嘀咕着,“有病”。
男子低头了,眉梢轻挑,君枳警惕的看着他靠近,右手暗运内力。
最后他停在她唇畔之遥,低声道,“吃醋了?”
君枳差点被气笑,趁这期间一把推开了他,她用了内力,沈诀阑又像是沉迷在某种情绪里,自然而然就让怀中人逃脱了去。
“世子今夜来此就是来玩这套把戏?”君枳坐在圆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沈诀阑转过头看她,“非也,我只是来完成你我之间的交易。”
“要我杀白灼华?这于我而言百害无一利,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君枳执起茶杯浅浅一品。
“看来你承诺的那个条件也没什么用处,我还以为你当真能为了这么一颗破珠子赴汤蹈火呢,原来也不过尔尔。”沈诀阑晃了晃手里的玉珠吊坠,笑得分外兴味。
君枳嘴角勾了勾,面色无波,只是捏在茶杯的手指微抖,“世子你想多了,人活在当下又何必在乎那些身外之物,世子若是喜欢改日我还能再送你百来颗。”
“那如果我毁了呢?”
“随便。”君枳答得满不在乎,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
沈诀阑目光变得诡异起来,指间的玉珠在光影下反射的幽蓝色泽与他漆黑眸色交相辉映,他笑着,将玉珠收了回去。
这时有敲门声响起,“君姑娘。”
熟悉的清润声音,如东风琳琅,君枳下意识站起身,“是白灼华公子吗?”
“嗯,君姑娘歇下了吗?”那人的身影映射在房门上。
君枳看了看沈诀阑,见他慵懒的卧在软榻上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还笑得一脸奸诈。
“哦,我……歇下了,公子有何事吗?”君枳觉得对白灼华撒谎让她没来由的十分心虚,不禁在心里嘲笑自己何时变得这般扭捏,对一个相识不久的人还能有如此情绪。
白灼华静默了一会儿才道,“这样吗?也没什么事,既然君姑娘歇下了,那我就不叨扰了。”
门上的影子走了开,君枳心里顿时松了口气,沈诀阑瞧着她的神情眼睛一眯,“怎么,你怕他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
君枳懒得跟他扯,“楚王世子,你该走了。”
沈诀阑挑了挑眉,“君枳,你脾气见长了。”放她出来一回这以前的毛病也跟着带出来了,看来他果真还是太仁慈。
君枳心里想将这人狠狠的扔出去,面上嘛依旧挂着温顺死人不偿命的笑意,“世子,天色已经很晚了,我要歇息了。”
沈诀阑今夜来此本就出乎她意料,她可不会相信他是真的要白灼华的命,天君府与楚王府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若是白灼华一死于楚王府而言也并未有任何好处,反而麻烦还甚多。
朝堂上楚王与丞相争斗不断,两派党羽分庭抗礼,多年来势力各相牵扯,于中的天君府身在辅权之位也成为牵制两方的权术制衡,若是天君府一乱,于当下时局而言不少有心人士皆会暗中推波助澜,到时朝政必定大乱,这对于楚王和丞相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除非,楚王府想造反,可丞相还在,这兵行险招的事在如今尚未成熟的时机无疑是引火烧身,沈诀阑和楚王可没那么蠢。
君枳想得有些入神,怎么也思考不出沈真正诀阑的用意来,这人一向行一步谋十步心思变幻多端,无法以常人来推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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