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9月13日,线人大伟给了我一条线索——神通快递尚武路快递点的包裹里,发现了尸块!
我和周庸赶到时,包裹已被警察拿走了,我只好跟报案人聊了聊。
报案人是这家快递点的女老板。报案当日中午,她家的狗围着一个包裹不停地叫。她发现这个包裹发出臭味,并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就报了警。警察来了后打开查看,就发现了尸块。
我问她为什么确定是尸块,不是猪肉、牛肉时,她还有点干呕:“错不了,那是一个女人的**!”
周庸奇怪:“这件你们一直都没送?”她说打电话给收件人总是没空,后来说好有时间自提。
从她提供的电子信息看,收件人写的是郭博宇,电话1390×××××××。发件人信息一看就是假的,写的是宋仲基。包裹的投递点是南门市场。南门市场是燕市的几个大型批发市场之一,每天的发货量巨大,外加同城邮寄,检查很松懈,怪不得投递时没人检查。
周庸有些不解:“徐哥,国家不是有规定快递要检查投递物品吗?”我说:“是,但很多快递公司都不认真执行——因为检查不仅会提高成本,还会降低效率、损失客源。尤其在收件多时,根本不会检查。”
周庸:“他们不是有仪器吗?”
我告诉他是有仪器,但为了不影响效率,他们一般在检查空运快件时才用。我国的毒品有一部分是依靠快递运输的,看重的就是这一点。投递点一般简单确认无易燃易爆、危险化学品就放行了。基本上,快递实名制就是个虚设。
包裹安检仪器
周庸点点头:“你说他大张旗鼓地快递尸块,是不是挑衅呢?觉得肯定不会被抓到!”
我说:“这样的案件,凶手的任何行为都是有目的的,他肯定有下一步动作……”
我还没给周庸讲完,就又收到了一条大伟的信息:“广通路神通快递点也发现了尸块!”
我跟周庸说:“得,兵分两路吧。我估计你到了广通路,那包裹肯定也被警察提走了。如果想确认尸块信息估计要靠尸检,你到你表姐那儿旁敲侧击地问问。”
周庸去广通路神通快递点了解情况,我则按照快递点女老板给的信息,去找尸块的收件人郭博宇。
郭博宇是个结巴,我打电话问他在不在,自称是电视台“法制频道”的记者,想采访他。他犹豫了一下:“在……在家!”
郭博宇家所在的小区很老旧,但家里的装修很豪华。见面后我发现他很憔悴,双眼通红,一看就是很久没睡好了。
我跟他客套了两句,他先开口了:“是……是问问我儿子的事吧?”他儿子怎么了?我假装什么都知道:“是的,您能再详细给我讲一遍吗?”郭博宇说话实在太磕巴了,为防止看着费劲,就由我代述一遍。
郭博宇和妻子共同经营着一家旅游公司。前天早上,郭博宇的妻子送儿子郭泽去上学,直到中午也没去公司。郭博宇有个账着急和妻子对一下,打电话没人接,家里也没人。后来老师给郭博宇打电话,说他儿子没去上学,他意识到有可能出事了。他开始想,是不是出了车祸之类的意外,就查了一些当天的事故信息,但是都没找到吻合的。于是,郭博宇急忙报了案。
警察在调查郭博宇妻子的通话记录时,发现她在送儿子上学的早上,曾接过一个电话。他们顺着电话找到了一个专车司机。据这个专车司机说,那天早上确实有个女人用叫车软件叫了他的车,他还打电话跟对方确认了位置。但随后就被放了鸽子,不仅人没在指定地点,打电话也不接了。根据专车司机手机里那个女人的打车路线,基本可以确定,那个女人就是郭博宇的妻子。
郭博宇问我是不是从警方那儿得到了什么消息,所以过来找他做采访的。我说暂时没什么线索,问能不能参观一下他的家,看看有没有可能发现点什么线索。他说可以。
这是一间四室两厅的房子,估计有二百五六十平方米,客厅展示柜上摆了一些文玩物件,其中不乏象牙、犀角这类的动物制品。我随手拿起一个红白相间的佛头摆件看了看,问郭博宇这是鹤顶红雕的吧。“鹤顶红”并不是毒药,而是盔犀鸟的头盖骨,在走私市场非常受欢迎。
郭博宇:“我……我也不知道,朋友送……送的!”
郭博宇说房子还保持着妻儿失踪前的样子,他什么都没动。我拿起桌上的全家合影看了看,发现郭博宇的老婆长得一般,并不好看,儿子还好,戴副眼镜,白白净净。我在郭家儿子的床上找到了几根头发,装了起来。又转了一圈,和郭博宇说:“郭哥,我直说了,冲嫂子的长相,劫色的可能性不大。你又说没仇家,所以劫财的可能性比较大,有人跟你要赎金吗?”
郭博宇还没回答,周庸电话来了。我问周庸广通路那儿什么情况。周庸说后来又分别在燕市的另外两处神通快递点发现了同样的包裹,情况差不多,都是从南门市场寄来的。
还有一个消息,尸检报告出来了。周庸说发现的尸块分别是女性左右两侧**、胸大肌和腹壁软组织。左侧**有一道因乳腺摘除而留下的伤疤,伤疤上文了老虎。尸块的分割面很整齐,经DNA鉴定为同一人。
周庸感慨:“可把警方难坏了,软组织不比骨头,他们很难推断死者的身高、体重和年龄。DNA比对什么的他们忙活够呛,我表姐和我说话都带火。”
我问他还有什么消息。
周庸:“法医说从尸块的切口来看,凶手应该是经常用刀的人,可能从事外科医生、厨师这类职业。”
我说:“我知道了,现在说话不方便,一会儿打回去。”
郭博宇看我接了电话,问我是不是有什么消息。我说没有,不过估计马上警察就会来找他了。然后郭博宇的电话响了,他接完电话:“他……他们说……有新线索,让我过去一趟。”
我知道应该是让他去指认尸体。我说:“行,那我就先走了。”
我去找周庸,把在郭博宇儿子的床上找到的头发给他。
周庸:“这谁的头发啊?”
我说:“郭博宇儿子的,你去找你表姐,和她做个交易。现在的尸块基本可以肯定是郭博宇妻子的了,你把头发给她验DNA,说不定什么时候郭博宇儿子的尸体碎片就出现了。”
周庸点点头:“我们要什么?”
我说:“信息共享就行,你觉得我们还能谈什么条件?”
我饿了一天,特别想吃碗乌冬面,找了家日式料理,刚点完面和天妇罗,周庸就来消息了。有人给郭博宇打了电话,说儿子在他手里,要两千万元现金,交易时间另外通知。来电的是一张临时电话卡,网监没来得及追踪位置就挂了,周庸说警方也没什么其他线索,打算把精力投入到明天的交易上。
我问周庸能不能搞到那个电话号,周庸嘿嘿一笑:“徐哥,我刚才偷偷拍照了。不过这案子基本上就是绑架了吧,我们查着有意义吗?”
我说这事有很多不正常的地方。凶手明明打电话给郭博宇求财,还杀了人并到人流密集处寄快递,这太反常了,肯定得接着查!
拿着电话号码,我们去找了私家侦探。你可能在大街小巷,看到过侦探事务所或私家侦探的字样。大多数私家侦探并不查案,他们只干一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活儿——出卖信息。他们能定位你女友的手机卡,也能查到你男友的开房记录。警务系统和通讯商能做的事,他们都能做。至于像福尔摩斯一样,亲身帮人查案什么的,就不用想了,他们不会。但对于我来说,这些人有时更有用,除了他们都很贪婪这一点。花了五千元,我知道了这张手机卡是从哪家站点卖出的。
出售不记名手机卡,属违法行为
我和周庸来到了这家南门市场附近的站点,店长在我和周庸问起时,坚决不承认自己卖过不记名手机卡。
出来后周庸问我:“徐哥,你用的就是没实名登记的手机卡吧?到底咋办的啊?”
我告诉他,手机店和一些通讯运营站点都能办。但现在不登记的手机卡越来越贵了,以前五十元一张带五十元的话费,现在一百多元一张不带话费。
周庸好奇:“那要是那卡的话费贵咋办,就挺着?”
我摇摇头,说那都能改。卖卡的人会告知密码,去运营商那里直接改套餐就行。虽说是实名登记,但没那么严。说了两句我告诉他别扯了,接着调查。
周庸撇嘴:“刚碰一壁,咋调查啊?”
我说:“你傻啊,他不说不代表别人也不说。”
周庸:“谁说啊?”
我指了指站点对面的金店,屋檐下一个360度摄像头紧紧地对着这边。我和周庸进到金店里,提出要看监控录像。店里的两个服务员岁数都不大,犹犹豫豫不能决定。我把周庸推上前,告诉她们如果能看录像,这位哥哥就会买条金链子,最粗的那种!她们可能想到了提成,商量了两句就决定给我们看,但要求先买金链子。周庸刷卡之后,我们看到了监控录像。
很多商店门口都装有监控录像
当天早晨8:12,一名身高大概一米七,体型中等,上身穿黑色衬衣,戴着墨镜的中年男子来这里买了张不记名的手机卡。之后他上了辆白色出租车。车牌贴了张光盘,从监控上看不清车牌号。
我用负十倍的速度一帧一帧地看嫌疑人出现的画面,两个小时后,我有了一点发现。嫌疑人开门上车的那一帧,画面放大十倍,隐约能看见车门上有三个字,后两个字看不太清,第一个字是“天”。
燕市一共有十几家出租公司,名字是三个字且第一个字是“天”字的只有天泉寺出租公司!天泉寺作为老牌出租公司,旗下出租车少说也有几千辆,白色汽车有几百辆,时间紧迫,根本没时间挨个排查!
没办法,我只好求助周庸的表姐。我给鞠优打电话,说想要看看那辆车牌贴了光盘的出租车,最后出现在哪儿。鞠优说可以帮我调天网,但如果查到了,我得立即通知警方。我说行,肯定尽好公民义务。
鞠优效率很高,这车当天把嫌疑人载到了湖滨路的一个小区。通过监控出租车的行程,我们找到了嫌疑人的下车地点。
我们到这个小区时,已经是晚上了,门卫大爷在门口浇花。田静问门卫这个楼哪家有从事厨师、医生之类职业的人,门卫大爷想了想:“三单元五楼是个屠户。”
我们在三单元楼下犯了难,我可以敲门,也可以开锁。但如果里面真是嫌犯,势必会引起他的注意。
五楼的灯没亮,有可能人睡了,也有可能不在家。这个高度很少有人安防盗窗,夏天也都开着窗。我让周庸和田静守在单元里,我顺着水管爬到了五楼。水管对着的是厨房,窗户没锁,我慢慢推开窗,进了屋子。
屋里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只有冰箱偶尔制冷的嗡嗡声。我站着听了一会儿,感觉屋里应该没人,踮着脚四处看了看,确定确实没人,我打开了手机的手电。
我在冰箱冷冻层里发现了一些尸体的残肢,然后开门放周庸和田静进了屋,他们俩看到尸体都快吐了,我说要吐别在这屋吐,会被发现的。
我们三个在屋里四处找线索,周庸拿起本《五年中考三年模拟》:“徐哥,他家也有初中生,不会跟小泽是同学吧?”
这时田静有了新发现:“抽屉里有个录音笔。”
我们走过去,田静戴上手套按下了播放键:“我……我跟你讲,虎仔稀缺得很,你……你知道吧,一点也不……不能便宜啦!你……你怎么还录音啊!我……我跟你讲……”
周庸:“这说啥呢,咋还磕巴呢。”
我说这是郭博宇的声音。
这件事情更有意思了,听录音的意思,郭博宇竟然干着走私野生动物的勾当,而且竟然涉及了老虎!我国法律对走私老虎身上的东西是最严的,抓到就是重刑。就连动物园里死去的老虎,也必须立即焚毁,身上的任何东西都不能流出。这也解释清了,为什么郭博宇家有那么多象牙、犀牛角、鹤顶红、玳瑁的摆件——他就是干这个的啊!
周庸听完我的分析:“徐哥,那这可有点不好办了,他说没仇家,干走私这行最不缺仇家。郭博宇不说实话,我们怎么往下查啊!”
我说我们从郭博宇查起。我本来想咱仨在这儿蹲点,但这人是用刀高手,咱有可能应付不来,反正之前我也答应鞠优了,给她打电话出警吧。
警方接手这个房子,玩守株待兔的游戏,我觉得与他们一起等在这儿,比较好拿到第一手资料。
周庸:“那我们都在这儿蹲点?”
我说不是,让他和田静去调查郭博宇。
田静找工商局的朋友咨询了一下郭博宇的财产跟人际关系。郭博宇名下有一家旅游公司,下边有几个员工,法人是他的妻子。那几年旅游刚开始平民化,前景一片大好。后来受到线上旅游网站的冲击,郭博宇的公司开始赔本,好几次差点破产。但郭博宇一家的名下资产将近一亿元,这些钱凭一家经营惨淡的旅游公司怎么可能赚到呢?根据田静查到的,郭博宇在郊区有一间厂房。旅游公司怎么会用厂房?她和周庸决定过去看看。
他们俩到厂房时已经是零点了,因为不清楚里面的情况,只好在门口蹲点。
凌晨1点左右,厂房的门开了,进了一辆盖着防雨布的大货车。看不到里面有什么,但能闻到有些腥臭味。过了一会儿,卡车又开出来了。周庸想了想:“静姐,你开车跟着这车,看看它去哪儿。我留在这儿看能不能打探出点什么。”
田静点头:“你小心点。”
周庸笑了:“您也小心。得,您快跟上吧,一会儿那车开没了。”
田静远远地跟了货车一个小时,到了西郊的一个批发市场。田静想开进去,但这里只有登记过的车辆才能入内。田静记下了保安胸牌上的字——西郊综合批发市场。
田静到市场的同时,周庸翻墙进了郭博宇的厂房,而我则蹲在湖滨路小区的自行车棚里,忍受着蚊子的叮咬,克制着不看手机。单元里进了三个人了,但在屋里埋伏的警察没有反应,证明这不是嫌疑人。我只好继续蹲着。
田静在市场附近打听如何进入,终于在一个小卖部老板那儿得到了线索。他问田静想进去做什么,田静说有长辈过生日,想淘点特殊的“宝贝”。可能因为是美女,老板放松了警惕:“那你来这儿就对了。咱这儿的东西,往滨河古玩城一倒腾,那就得翻几倍。而且他那儿假的多,咱这儿都是真的。”
田静:“城南那些动物制品也都是这儿出去的?”
老板很骄傲:“那当然!”
他带田静进了西郊市场,来到了自己家的店,说有新上的果子狸,都是用网套的,没有任何损伤。如果不想要,还有“地龙”(穿山甲)、“过山峰”(眼镜王蛇)或“饭铲头”(眼镜蛇)。
田静谢绝了老板的“好意”,去其他店看了看,发现了猪獾、黄鼠狼、穿山甲、豹猫、鳄鱼、鹰、雕鸮以及赤麂。有活的,有冻的,也有已经切割好直接卖肉的。还有一些店铺卖用蝾螈、蛇、蛤蚧制成的壮阳或滋补药酒。但并没有找到郭博宇家的店铺。
田静进入批发市场的时候,周庸正躲在厂房的角落里。屋里面亮着灯,有人声,周庸估计混不进去,就蹲在墙角的草丛里,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机会。过一会儿又有大货车开进来,司机停好车,急忙下车进到屋里避雨,周庸趁机钻进了车斗的防雨布中。
防雨布里面是好几个铁笼子,里面一双双蓝色的眼睛盯着忽然进来的周庸。周庸吓了一跳,然后打开手电筒——并不是什么野生动物,而是奄奄一息的狗!周庸数了数,一共有四个笼子,每个笼子装了二三十条狗。本来空间就小,有体弱的狗被其他狗踩在下边,满身血跟毛胶合在一起,不知死活。
周庸又等了一会儿,屋里熄了灯,他跳下车,趁机四处转转。他发现这片厂房大概分为五个区域——屠宰区、分割区、分类区、制作区和冷冻区。
开始时,周庸以为这是个狗肉黑作坊,直到他在制作区发现了一盆盆半成品的狗骨、狗牙、狗皮还有狗的头胄部分,以及一箱箱贴有虎骨、狼牙、鹤顶红、麝鼠皮标签的纸箱!在远处一个柜子里,他还发现了成品虎仔,有白的和黄的,纹路清晰。
他终于明白了,这是一个造假的作坊,用狗为材料,制作各种珍贵动物制品,用来骗钱。
后来周庸和我说:“以前听朋友说过,有人用小蜥蜴冒充蛤蚧卖,有的人能用牛角做虎爪,牛骨做豹骨,但没想到狗竟然能造假成虎!”
之后周庸又去了冷冻区,发现了大量用狗伪造的虎、豹制品!周庸给我打了电话,我在蹲点,静了音没接,他就给田静打了一个。他们俩交换了一下信息,田静给周庸讲了市场的事情。
周庸:“那就对上了,郭博宇应该是做完假的动物制品,拿到西郊市场去销货。”
田静问他有没有和我说这些事。
周庸:“没有,估计徐哥蹲点还没结束呢,刚才没接我电话。对了静姐,有个事。”
田静问他怎么了。
周庸:“这地方太偏了,打不着车,你来接我一下呗。”
在田静开车去接周庸的时候,我终于等到了嫌疑人。
当时已经是凌晨3点多了,我打算再蹲半个小时就回家睡觉。这时,有个男人走进了三单元,我看着楼上的感应灯一层一层地亮起,然后他来到了屋里埋伏了警察的五楼,停下了。
我直起身,退到大门处继续观察,忽然听到楼上一声大吼,然后是杂乱的下楼声和喊声。
我装作一个正往家走的路人,向着三单元的方向走去。忽然三单元蹿出一个人,身后还追了几个警察,我假装惊慌地往旁边闪了闪,在那个人经过我身边时,伸脚绊倒了他。就这样,嫌疑人李伟落网。
我作为“见义勇为”的群众,跟警察一起回了警局。录完口供后,我在走廊看见了鞠优。她看我出来,约我一起走走。
我们向着出口走,鞠优问我:“想不想知道审讯结果?”
我点点头,说:“当然,费了那么大力气帮你们抓人,总得有点知情权吧。”
李伟对自己杀害郭博宇妻子的事实供认不讳,仇杀!
李伟的儿子得了白血病,换髓后三个月复发,变得更严重了——他没办法,只好四处打听什么能救命。
有人跟他说,虎仔入药可以救命,倾家荡产凑了七十万元从郭博宇手里买了俩,可儿子还是死了。后来李伟拿剩下的虎仔去找人鉴定,鉴定的人告诉他这是用狗做的假货,李伟愤怒之下决定报复郭博宇——从他的妻儿入手。
他每天开车在郭博宇家附近转,寻找报复的机会。终于有一天,他看到郭博宇的妻子领着孩子等在路边,还拿着手机。他猜测会不会是他们打了专车,于是开车过去,假装是专车司机。郭博宇的妻子还问了一句车牌怎么不对,他说怕罚款,所以换了车牌。郭博宇的老婆没一点怀疑地上了车。
李伟杀了郭博宇的妻子并邮寄尸块后,还打算诱骗郭博宇来赎自己的儿子,趁机杀死他,但还没实施就被抓了。
我问鞠优郭博宇的儿子怎么样了。她摇摇头:“李伟说,郭博宇的儿子和自己的儿子差不多大,分尸下不去手,喂了敌敌畏,然后扔护城河边上了。我们已经找到他了,正在抢救,现在是死是活都不好说。”
离开警局,我和周庸、田静碰了一面,听他们讲述了郭博宇工厂以及批发市场的事情。
我摇摇头,郭博宇大概没想到,自己不仅家破人亡,过段时间也会因为造假和走私被逮捕。杀人分尸的李伟比较好判决,死刑应该是逃不掉了。郭博宇的定罪难坏了法院。他虽然贩卖珍贵动物制品,但都是假的。虽然在市场有店铺,但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证明他参与过野生动物交易。
李伟就是知道,自己的那份录音没法给郭博宇定罪,才亲自动了手。
西郊综合批发市场消失了,但我去滨河古玩城转的时候,却发现他们的鹤顶红、犀牛角、象牙制品仍没有断货,大量的游客仍然购买着这些或真或假的“文玩”。
应有尽有的古玩城
前天我接到鞠优的电话,聊天时她提了郭博宇的儿子:“虽然救回来了,但脑损伤很严重,以后智力可能会有问题。”
我忽然想起我假装成记者去郭博宇家采访的那次,郭博宇拿着他儿子的试卷给我看,说:“我儿子学……学习特……特别好,他一定……不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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