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女帝:夙夜长欢湛生暖

第30章 不顶事的李夫人

    
    李夫人戚戚哀哀的盘在矮榻上,身边的陪嫁花嬷嬷正悉心的端着药碗伺候着她喝药。
    李宅被发卖后,他们没了落脚处,一家硬是挤到李氏宗祠来,好在当年李谷海曾出大笔银子修缮过宗祠,现在他们落难要暂住盘桓,其他的族老便也不好多说什么。
    祠堂终究不如李宅宽敞,拢共腾出三间空屋子,现在李夫人和李谷海一间,养伤的李伯虎一间,李珍珠和李夫人的两个陪嫁嬷嬷一间。
    李夫人这间只有一张床,中风的李谷海占着,李夫人只能委委屈屈的睡在矮榻上,常年的养尊处优,哪里睡的了这又窄又硬的木榻。
    第二日便病了,这一病就有月余,就是不见好,这会已经脱了一层肉,这会眼窝深陷,形神俱失,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哪里还有原先的圆润光鲜。
    “花莲,翠萍还没回来吗?”李夫人撑着口气,气息幽幽的问道。
    花莲、翠萍便是李夫人两个陪嫁嬷嬷的名字,一早上李夫人便说口中发苦,喝不下白粥,就想喝一碗燕窝炖雪梨,便让翠嬷嬷去置办了。
    他们被赶出来时,除了贴身偷偷藏带了些小件的物品首饰,哪还有什么银钱,李伯虎、李谷海和李夫人的药钱,一家子的用度,已经把能当能卖的全典当了。
    李夫人便让翠嬷嬷去她娘家,管她兄长先借拿些银钱,她娘家姓张,就一个兄长,这些年,她没少接济娘家,区区一顿燕窝钱,应该还是有的。
    “花莲,一会翠萍回来让她去八宝斋置办一张罗汉床和八宝丝被回来,这矮榻翻个身都能掉地上,又硬硌,我这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舒坦的。”
    想到自己受的委屈,李夫人眼泪便如决堤江河。
    花嬷嬷皱了皱眉头,自己家小姐这么多年什么都变了,从姑娘到现在,唯一没变的一点,就是不顶事,从来没有顶事过。
    心头一阵厌烦,面上还是安慰道,“估摸着就这几日五姨娘就该回话了,到时姚把总出头,看他们不老老实实把吃进去的吐出来。”
    “嗯嗯,那些个强盗!我的嫁妆啊!强盗啊……”李夫人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攒的宝贝,想到自己私库里的珠宝、绸缎……
    “夫人,我去看看翠萍回来没!”花嬷嬷打断李夫人哭天喊地的哭嚎。
    “嗯嗯,告诉翠萍,金丝被将就着六七斤就成了。”李夫人抽噎着嘱咐道。
    花嬷嬷还没起身,李珍珠板着脸掀了帘子进来,一屁股赌气般,坐在屋子里唯一的圆凳上,见李夫人还在抽抽噎噎,“哼”,面色阴沉转身背对着李夫人。
    “我的珍珠,是谁惹恼你了!?”李夫人终于在泪海中挣扎出来,关切的询问自己的幼女。
    李珍珠一身灰扑扑的旧裳,头上素净的连支银簪子都没有,与之前的珠光宝气大相径庭。
    “都吃了三日稀粥咸菜了,这嘴里都淡出鸟来了。”李珍珠声音不大,说话间刻意看了花嬷嬷一眼,见花嬷嬷没反应,又委委屈屈道,
    “娘亲不知道,那粥稀的都能照出影来,根本不顶饱……”说罢眼眶泪水都开始打转。
    李夫人一听,转头质问花嬷嬷,“花莲,怎么回事?!”记得三日前,自己拿了一对金耳环让花嬷嬷拿去当了,难道自己这一病,连追随自己几十年的嬷嬷也……
    花嬷嬷心里没好气的看着这对娘俩,“夫人,咱们出来时身上一文钱都没有,这些日子大爷和夫人的药钱药房那边可都是赊着,药房催要药钱的人都来了几次了,再拖连夫人的药可都要断了。”
    李夫人听完,低头不语,好像是有这么个事情,自己这一病怎么就给忘了。
    “夫人的金耳环当了六两银子,也就是人家掌柜看在跟老爷同宗的份上给的价!”花嬷嬷心中厌烦,语气也不自觉的拔高。
    李夫人一听有六两银子,面色一喜,只听花嬷嬷不急不缓接着说道,
    “药房那边大夫出诊的费用和欠下的药钱,光这一笔就还了三两四钱,小姐在锦绣局拿了一盒脂粉,就三两钱银子,”
    花嬷嬷顿了顿,冷冷的看了李珍珠一眼,李珍珠心虚的缩着脖子不吭声。
    李夫人看了眼心虚的女儿,口中苦涩道,“珠儿现在正是长身体打扮的时候,脂粉是不好少的。”
    “夫人,现在我们还欠着锦绣局四钱银子,老爷的和大爷的药昨个就断了,要是再没收项,夫人的药过几日怕也要断了。”花嬷嬷冷冷补充道。
    六两银子没了,药要断了,李夫人满脑嗡嗡都是这两句话,立时就发作开了,“我的命啊!好苦啊!……”
    花嬷嬷拧着眉毛恨不能拿破袜子把她嘴堵上,只能狠狠的盯着,跟鹌鹑似的缩凳子上的李珍珠,
    心中淬了无数遍,三两银子的脂粉?!饭都吃不上了,还穷讲究什么,就一破落户还涂脂抹粉的给谁看!?
    李珍珠不敢说话,委屈的脑袋都快缩到胸上了。
    李夫人这哭天抢地的哭声委实高亢,隔壁李伯虎这几日堪堪能下地行走,这会听着隔壁的动静,扶着墙便过来了,
    “哭够了没有!一天到晚嚎的跟死了男人似的!”李伯虎一进来便冲李夫人吼道,只是他大病初愈,体力尚且不支,声音中气不足不说,还带了一股尖厉!
    李夫人一听儿子吼她,整个人呆愣住了,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宝贝儿子,向来是知书明理,恪守诚孝,对自己一向恭敬,从未忤逆过自己,这是着了魔了?!
    瘫在床上原本就被李夫人吵得头痛欲裂,口不能言,又无力动荡的李谷海听到那句“死了男人!”双目圆瞪,一张脸涨得朱紫,整个人都开始哆嗦了。
    “嘭~砰!”李谷海从床上翻倒,跌在了地上,头又磕到床头的痰盂上,“咕噜噜~”痰盂打翻后,里面的秽物随着翻转的痰盂,撒了一地。
    各种奇异的味道扑面,这一摔,李谷海又失禁了!身下一片污浊的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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