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烛台

    
    阳光照射在山顶，满地的积雪反射着阳光，有些刺目。虽然明亮，但是阳光并不温暖，塞格几乎感觉不到阳光带来的温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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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这里本身就很冷，气温在零下数十度，也因为塞格的血液正在不断从体内流失，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中，血液不断渗出，流淌到地上，将积雪染红，随之一同融化，成为红色的雪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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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口在寒风中感觉更加疼痛，但是止血的速度也更快，暴露在低温中的伤口外部，血液迅速凝结，不在流出。外翻的伤口边缘在很短的时间内结上了一层霜，看上去像是冻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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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格左手猛地握紧，像是要把寄存于手臂纹路内的灵魂全部挤出来，但是这样的动作并不能带来什么实际意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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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寄存于里面的灵魂并不多，枯叶镇里收集到的灵魂大多数都已经被他吞噬掉了，为了以防万一，他存留了一小部分，但是现在，这一小部分也消耗殆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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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手腕处的那朵曼陀罗花的纹路上，雾气状的灵魂飞出，像是穿了针的白线，在塞格的躯体之中来回穿梭，缝合他的伤口，那些外翻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合拢，因为用上了剩余所有的灵魂，他身上的伤口在短时间内便完全愈合了，连一道疤都没有留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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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格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不同的关节和骨骼发出清脆的声音，他呼出一口白气。虽然伤口全部愈合了，但是身体上的疲惫却无法消除，因为长时间待在氧气缺少的环境下，消耗了大量体力让他的头脑传来阵阵晕眩感，视线也变得有一些模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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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妙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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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格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得近乎冻结的空气充斥了他的肺叶，冰凉的刺激感强行让头脑清醒了一些，他将冰寒的气体缓缓呼出，握紧了剑，严阵以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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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条龙动了，它扇动着膜翼，以恐怖至极的速度靠近塞格，它的爪子从地面上迈起的瞬间，塞格都能感觉到脚下地面的震动。离塞格还有十余米，巨龙侧过了脑袋，张开巨嘴，一口咬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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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塞格的角度看上去，就像是两块巨大的钉板从左右向中间合并，因为龙的头部是侧着的，所以躲避的空间就从左右被限制成了上下。不可能向下躲，龙口和地面之间的缝隙已经被压缩到了一个非常小的范围，贸然下蹲八成会被直接碾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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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只能向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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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格屈膝蓄力，猛地一跃，高高跳起。巨龙的嘴在他身下合并，细碎的雪花从它嘴角的边缘被挤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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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龙口闭合的瞬间，塞格落在了巨龙的吻上，与那颗暗金色的巨大眼珠子相互对视。这种对视并没有持续多久，塞格双持阔剑，倒握在手中，倾尽全力，猛地刺向龙的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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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巨龙闭上了眼睛，阔剑的剑尖在它的眼皮上划过，带起一串明亮的火星，在坚硬的龙鳞上留下一道白色的痕迹，但并未砍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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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之前，体力还充沛的情况下，凭借这把剑的锋利程度，应该可以刺破龙的眼睑，伤到龙的眼珠，如果有机会，说不定可以直接把整把剑送入龙的脑内，那样就能完成一项屠龙的壮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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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没那么多如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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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格已经很虚弱了，不提双臂几乎难以使出曾经一半的力气，极端的环境严重限制了他的体力恢复速度，现在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肌肉纤维都在不断地颤抖，好像身上的肌肉都要分裂成丝线大小的条状，甚至难以支撑起骨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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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龙猛地扬起头颅，巨大的作用力从脚下传来，几乎要挫断塞格的双腿，他被压得趴下来，伏在龙的脸上。随后塞格感觉到身体一轻，失去了支撑，他被巨龙甩到了半空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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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格近乎可以看见整个山顶平原的景色，那是因为他已经飞的很高了，大概是那种正常人摔下去就会砸的稀烂的高度，但是他没有思考关于摔死的问题——那条龙对着天空中的塞格，张开了嘴，准备接住这一会就会落下来的美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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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开始下坠了，这样的感觉他体会过很多次，但仍然很讨厌。冰冷的风从耳畔吹过，带来有些刺耳的声音，就像是死者的呢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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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直挺挺地向下坠落，下方是幽黑的龙口，巨龙口中满是刀锋般的獠牙，像是绞肉机等待着送进来的死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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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片直通龙腹的黑暗越来越近，越来越明显，近乎充斥了塞格的全部视线。他离龙口只有数尺之远了，只需要一秒左右，他就会落入龙腹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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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秒钟很短，一秒钟可以呼吸九十毫升空气，但是塞格现在的呼吸几乎停滞，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或者是别的什么引起的。一秒钟，心脏跳动一次并将六十毫升的血液输送到体内，但是他的心脏早就不再跳动，他也不知道自己体内血液的去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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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觉得这一秒钟很漫长，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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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人在临死前，脑海中会把这一生回放一遍，那些记忆非常仔细，就像是重新走完了自己的一生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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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过眼前那片散发着腥臭的黑暗，塞格似乎看见了曾经的种种，他现在保留了自己曾经的所有记忆，这些脑海中的记忆被他视若珍宝。但是那些记忆并不想他人说的那样，仔仔细细重现一遍，而是一闪而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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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年的无忧无虑、父母的微笑、自己读过的那些书、以及父母死后，自己在无垠的荒原上艰难的求生。父母曾经希望他能做一个善良的人，当初无忧无虑的他欣然答应了，可是之后呢，在各个聚落和荒野之中不断游荡，生机和记忆的不断缺失，让他的人性渐渐动摇，生机虽然能夺回，但记忆却一直残缺着，他终究还是成为了自己年幼时最不喜欢的样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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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远离秩序的帝国之外的聚落和荒野，很多人无论年幼时怀着何种憧憬，背负着何种希望，最后大多数都被迫走上了同一条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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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道就是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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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最清晰的并不是年幼时看过无数遍的书，也不是父母和那些与他并肩作战的人，而是那条夹缝，以及夹缝尽头那苍白如骨山的王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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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座向他展示了什么呢？那片灰烬、火焰、巨树下的海洋，那条不朽的白龙，以及冥界之内的景象，最重要的是，王座希望他能尽的职责，以及自己换得新生的承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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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一切的一切，在他的脑海内一一浮现，随后记忆继续向后延伸，他看见了枯叶镇，看见了那些猎手，带领猎手的欧文斯，那些人被他一一手刃掉，只留下血肉模糊的尸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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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了枯叶镇，踏上了墟影山脉，连绵不绝的雪，山顶，巨龙，然后画面静滞在落入龙口的瞬间，回忆与现实相接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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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啊，塞格想起来，自己现在还能活着完全是因为王座的馈赠，给予了他新生，而换得新生的是自己对王座许下的承诺，承诺尚未履行，难道就要在这里结束了吗？怎么能这样就结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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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的流动恢复了正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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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格握紧了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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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落入龙口的瞬间，他拧转了身形，将手中的阔剑狠狠刺进了龙的舌头，就算鳞甲如何坚固，但是内部的器官依旧脆弱，锋利的剑尖轻而易举地贯穿了龙的舌头，钉入了下颚的肌肉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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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的鲜血溅了出来，散发着森然寒气，一些洒落到塞格的手上，瞬间冻结成了猩红的冰晶，覆盖在塞格的肌肤表面，冷入骨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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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种程度的寒冷和死亡比起来完全不值一提，塞格直起身子，抬起双手，撑住巨龙的上颚，似乎想要凭借自身的力量来阻止龙口的闭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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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场面有些滑稽，但是并不可笑，反而显得有些可悲，就像是蚂蚁举起纤弱的肢体去阻挡车轮，无论多么努力，也只能让结果更悲惨壮烈几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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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压力从双臂和双腿下方传来，塞格的四肢关节和脊柱都在颤抖，仿佛随时可能断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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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样的压力下，塞格抬起了一条腿，狠狠踩在阔剑的护手上，本就钉入巨龙下颚的剑尖又入几分，直接穿透了下颚的肌肉，从巨龙的下巴处穿出，大量的龙血从伤口处喷溅而出，落到满是积雪的地面上，形成了一朵朵红色的冰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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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龙因为痛苦而发出咆哮，在龙口中的塞格身上瞬间就因为龙呼出的气体而结了一层霜，但塞格的压力也因此变轻了很多，他垂下双臂，用力从龙的伤口中抽出阔剑，转身跳出龙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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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的头抬得很高，为了防止直接坠落，塞格把阔剑抵在了龙的嘴角，用作缓冲，巨龙脖颈附近的鳞片相对柔软，锋利的剑刃刺入其中，随着塞格的下落，龙的脖颈处被阔剑割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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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冷的龙血从中喷出，溅了塞格一身，难以言喻的寒冷，身体几乎是在瞬间就是去了知觉，塞格完全是靠着本能才没有松开剑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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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这时，塞格感觉到了，这条龙的灵魂在疯狂波动。它终究是失去灵智的野兽，被疼痛所刺绪波动而使得灵魂变化的人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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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灵魂波动剧烈，会导致灵魂不稳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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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格脑海中浮现了一个有些疯狂的想法。他以阔剑为支撑，立起上身，把左手伸入了龙颈部的伤口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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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什么触感，因为他的皮肤在低温下已经失去了知觉。手中触摸到的是什么呢？血管，脉络还是肌肉纤维？塞格不在乎那个，他根本不需要靠触感去感受那些东西，他用的是灵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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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的手臂上，曼陀罗花的纹路发出幽蓝色的光亮。虽然早已无法感受到手中触摸的是什么，但是塞格还是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东西，他猛地向外一扯，同时从龙的皮肉中抽出了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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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格的身躯重重摔在雪地上，厚实的积雪被砸出一个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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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连痛觉都感受不到了，不太妙啊，再继续待在这里，可能真的会被冻死。塞格有些蹒跚地站了起来，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此刻，他的掌心上捏着一个东西，那传来的感觉就像是人类的灵魂，但是外形却完全不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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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这是龙的灵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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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一小缕，冰蓝色的焰状龙魂，好似在燃烧的冰晶，听上去似乎相互矛盾，但看上去却契合无比。这缕龙魂是塞格在巨龙灵魂波动时抽出来的，几乎不会对这条龙造成什么实质上的致命伤害，凭借着龙类的特性，这点灵魂量，只需要过一段时间，甚至自己都可以恢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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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塞格关心的并不是龙魂，而是在这灵魂上的其他东西。那是一团黑色的雾气状物质，它缠绕在龙魂的外围，几乎将龙魂完全包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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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格知道这是什么，他在枯叶镇杀了很多很多人，大多数人身上抽出的灵魂都含有这些物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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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死亡】。只要是已经死去，或是曾经死去过又再次苏生的人，他们的身上都有这些东西，那是死亡的气息，是冥界倒灌于凡世之中的力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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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条龙似乎已经“死了”，所以它才会表现得像一只仅靠本能驱使自身的野兽，但是因为龙族的身躯具有不腐的特性，才使得它看上去宛如活着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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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不重要，趁着这条龙被抽出部分灵魂而失神的时间，应该赶快逃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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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格迈开步子，准备跑向平原的另一方，但是当他跑出两步时，就脚下一踉跄，摔倒在地。塞格撑着地面爬起来，甩了甩头上的雪，扭头看向身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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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左腿已经断了，关节处扭曲到了一个极其不自然的方向，应该是刚刚在龙口中断掉的，但是因为过低的气温模糊了他的感知，让他没察觉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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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况瞬间变得非常糟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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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龙咆哮，它开始挣扎，就像是离水的鱼在岸上扑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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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的尾巴扫了过来，瞬息来到塞格身前，无处可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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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见鬼。”塞格喃喃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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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鞭般的龙尾抽打在他身上，将塞格整个人都抽飞了出去，塞格在空中吐出几口血，飞到的悬崖的边缘之外，像是断线的风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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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开始下坠，落向悬崖的下方，这里根本看不见底面，积雪的山谷被白茫茫的雾气遮蔽，不知道有多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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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风从耳边呼啸着掠过，塞格睁大眼睛，看着身旁的岩壁，寻找着什么能缓下坠落势头的东西。他看见了一棵枯树，孑立于冰冷的岩缝之中，树身歪斜向外，应该可以抓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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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格扭过身体，一把抓住了树的枝丫。高速下坠的身形猛地一顿，拉扯力让他又吐出几口血，背后和胸前火辣辣的疼痛，不知道断掉了几根肋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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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真是糟透了，塞格转头看了看还捏在手中的龙魂，五指微握，将之收入体内，吞噬龙魂不知道会为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力量，有些期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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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塞格思考该如何离开这里时，他抓着的那棵枯树发出“咔嚓”一声，不算大的声音在塞格耳中宛如一道惊雷般响起。他有些僵硬地扭过头，看向枯树的枝干，上面出现了一条裂缝，而且似乎还在扩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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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样子，幸运女神如果真的存在的话，那么她肯定没有眷顾过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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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格不知道今天有过多少次这样的想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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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断了，塞格坠落向下方。他的身影消失在白茫茫的雾气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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