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个打胜仗,把何欢儿折磨成那副样子,可莫凭澜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回到卫家,一双儿女欢快的迎出来,缠在他身上。
在他们的身后,莫长安正倚着门框看着他微笑。
顿时,那些郁闷哀愁全都消失掉,莫凭澜一手一个抱起了孩子,笑着走向长安。
长安想去接相思,“我抱相思吧,太重了。”
莫凭澜没让她动手,“不用,相思这么瘦能有多重,我抱的动。”
相思和青宝都喜欢爸爸抱,爸爸长得高看的也远,而且爸爸有力气。
长安只好由着他们,进屋后去给莫凭澜倒了一杯茶。
孩子下地后就不安分了,在屋里跟莫凭澜说了几句话就要出去玩,莫凭澜嘱咐青宝看好了相思,这个大几分钟的哥哥还真像个大哥哥。
因为怕阿根对孩子下手换解药,这些天孩子全给拘在家里,而且里外全是侍卫层层把手,长安又怎么猜不到一二呢。
她问莫凭澜,“你这是跟何欢儿打过交道了吧?”
莫凭澜看着长安,目光变得晦涩。
他想要瞒着她。
可是一想到以前,俩个人就是因为隐瞒误会才越来越深,以至于最后分道扬镳的,他又有些不忍。
他终于点了点头,“何欢儿这才折在了我手里,阿根已经把她带走了。”
他简单的几句话,长安想不到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总能猜出个大概。
“怎么?我的蛊毒还是解不了?”
“阿根说他没有解法,但何欢儿也中了毒,他答应出去研究,来给何欢儿换解药。”
“这样啊。”长安没有掩饰失望,谁会愿意身体里有个虫子在动?而且她也想和莫凭澜琴瑟和鸣,好好过一辈子。
莫凭澜的心头绞痛起来,他觉得自己特别没用。
“长安”他抱住她,痛苦的说:“你也别担心,我们慢慢来,横竖有的是时间。退一万步说,就算你的蛊解不开,我们已经有了青宝和相思,这样过一辈又有什么问题?”
“嗯。”长安点点头,语气轻快,但到底掩饰不了眼底的晦涩。
莫凭澜真想扇自己两巴掌,什么华中司令,连个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你别自责,这不怪你。”长安看出他的情绪,连忙安慰。
“长安!”莫凭澜叫了一声,把头埋在她腹背。
长安站着,他坐着,便抱住了他的头。
“长安,我没用。”
“好了,让孩子看到该笑话你了。别难过,我真的没事。对了,我跟葛覃学了煎牛排,一会儿做给你吃,好不好?”
莫凭澜并不出声,但是长安感觉到自己薄薄的衣服湿了。
莫凭澜……在哭。
她心疼的不行,想想莫凭澜是何等的英雄人物,却为了她而哭。
晚饭的时候,长安真下厨了,她煎了牛排,可是硬的咬不动。
但是莫凭澜全吃了,还一个劲儿的说好吃。
长安脸上露出笑容,俩个人甜蜜的对视而笑,搞的卫衡南都没眼看。
莫司令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真是高明。
贺青鸾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不让他咕咕哝哝。
卫衡南冲老婆狭促的眨眼睛,趁机夹住了她的腿。
贺青鸾几次都没拔出来,气的想要揍他。
卫衡南却脸不红心不跳的给老婆夹了一块红烧猪蹄,让老婆吃什么补什么。
贺青鸾的脸更红了,简直能媲美桌上那盘子糖拌西红柿。
高高兴兴的吃完一顿饭,大家的心情都好了很多。
晚上回到房间里,又跟孩子们一通闹,等到睡觉的时候莫凭澜又在闹。
以前他怕自己受不住,都是跟长安隔着孩子睡觉的,今天他非要抱着长安睡。
长安有些为难,“你会难受。”
他很坚定,“没事,我能忍住,别把我当成禽兽。”
这些年他过的都是苦行僧的日子,并没有过其他女人,现在对长安反应激烈些也是人之常情,可是现在却什么都不能做,很坑他。
可是他一直坚持,长安也不好拒绝。
俩个人把孩子往里面靠了靠,然后依次躺下。
莫凭澜在最外头,紧紧贴在长安的身上。
俩个人都穿着薄薄的睡衣,贴在一起先是丝绸的凉滑,然后就是肌肤的柔腻温热。
莫凭澜果然有些动情。
可他还是很平静,亲亲长安的头顶发璇儿,柔声说:“睡吧,我在这里。”
“嗯。”长安觉得分外踏实,回身反抱住了他。
夜里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屋檐下一滴滴的有节奏的滴落。
“下雨了。”长安说。
“嗯。”莫凭澜默默数着那雨滴,“明天应该就是个好天气。”
说下雨呢,他怎么来了个好天气?
长安的手玩着他睡衣的带子,“我觉得这样真好。”
“什么?”
“我觉得,这样,真好。有种现世安稳的感觉。”
他又亲了亲她,“嗯,要是在余州我们自己的家就更好了。”
“你想家了?”
“是呀,离开余州也蛮久的,过几天处理完事情我们就回去。”
“嗯,都听你的。”
“对了,你不想去云州看尹雪苼?”
“不去了,她的身边有赫连曜,我放心她。”
俩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家常,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醒来,果然是太阳出来了。
金色的光线照在被雨水洗过的树叶上,更显得青翠饱满,娇嫩欲滴。
就连空气也变得清爽起来。
大一早儿,顽皮的孩子就在廊下闹来闹去了,不时的飘出银铃一般的笑声。
真是个好天气!
莫凭澜大清早起来就看到卫衡南和韩风凛在院子里过招。
这些年,身为汗青帮帮主的卫衡南虽然帮务繁忙,但是更不敢懈怠,武功精进了不少。
可韩风凛虽然在国外生活,加上腿的毛病,却依然能保持住以前的水平,这就很不容易了。
莫凭澜虽然功夫不错,可那都是给逼出来的,他实在不喜欢练功。
现在看着人家你来我往的,竟然有点手痒。
旁边看到了初七,他招招手,“初七,过来,陪我走两招。”
初七也看得技痒,不过让他给莫凭澜喂招,这个有点难度。
他平板的举了举手,“司令,我看还是算了。”
“嗯?你看不起我?”
“不是,我怕您身板儿受不了。”
好耿直的初七。
莫凭澜长得好看,身形也是那种秀雅颀长的,不是跟韩风凛那种一看就是练家子。
初七真怕自己粗手粗脚给莫司令弄个骨折,那罪过可就大了。
莫凭澜大概是因为心情特别好,所以直接就窜过去开打。
对,心情不好哪里会动手儿,一般是摆摆手把人给拉出去毙了。
初七见他动作敏捷攻势凌厉,不仅有些刮目相看。
俩个人你来我往,倒也旗鼓相当。
莫凭澜这个人,他有很多不喜欢做的事情,但是只要做了,都要做到最好。
长安起来后就看到院里飞沙走石的,一群老爷们儿光着膀子缠斗在一起。
青宝和卫灏脖子伸的老长,他们虽然还没有开始练武,但平日里贺青鸾已经教他们蹲马步儿,所以对功夫特别向往。
相思拉着安琪躲得远远的,还不时的评价一下几个男人谁最好看。
“行了,你们赶紧的去吃饭,这是要拆房子吗?”
贺青鸾吼了一嗓子。
几个人停手,接过贺青鸾扔过来的毛巾。
大男人家都是这样,打一架心生佩服或者喝一顿互看丑态比什么都管用,现在他们看对方都特别的顺眼。
长安踮脚给莫凭澜擦汗,她觉得流汗的莫凭澜很性感。
她踮着脚伸长手臂的样子似乎很吃力,莫凭澜忙低下头让她擦起来方便些。
长安的脸在晨光中透着一层淡淡的粉色,连嘴唇都是,如初开的花朵芬芳宜人,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去靠近。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身体微微旋转挡住了众人的视线,他低头在她唇上一吻。
长安有些愕然,瞪大了眼睛愣了片刻,然后噗的就笑了。
莫凭澜问她:“你笑什么?”
长安捏了他的手一下,并没有回答。
莫凭澜耐心的等到吃完饭,又去问他。
长安推着他走开,“行了,去干你的正经事,我没有笑什么。”
“陪着你们就是我的正经事。”说着,他反而坐下。
长安见逃不过去,只好红着脸说:“也没啥,只是觉得你亲我的样子好英俊。”
莫凭澜哈哈大笑,“傻丫头,我人都是你的,光明正大的看好了。”
长安有些羞涩:“当着那么多人呢?”
他捏她鼻子,“你会害羞,当年可是谁给我下药的?”
他又提起这个,现在想想长安觉得自己真是脑袋被门夹了才敢这么大胆的。
“行了,别说了。”
莫凭澜把她抱在怀里,“长安,长安。”
长安乖顺的依偎在他胸口,早知道妥协的滋味如此好,而且还是大家都好,她为什么要那么偏执?
相比他们的幸福快乐,阿根和何欢儿简直就可以说是生不如死。
阿根给何欢儿试了好几种药,非但没有治好,有一种药粉撒上后何欢儿疼的在地上打滚儿。
看来药不对症不能滥用。
南疆的用毒向来将就以毒攻毒,可这个法子在何欢儿身上并不好使,她身上的溃烂面积越来越大。
看着镜子里自己那惨不忍睹的脸,她把镜子摔的粉碎。
相比而言,阿根那张有几道疤痕的脸就顺眼多了。
她倒在床上嚎啕大哭,这次完了,她彻彻底底的完了。
阿根断了一碗黑色药汁走了进来,轻轻扶起她,“来,喝药了。”
何欢儿伸手打翻了药碗,“我不喝,没有用,没用的,他们用的是西方病毒,洋鬼子的东西有多高级呀,没用的。”
阿根的手攥紧,手背上青筋起伏,他努力压住情绪对何欢儿说:“你放心好了,只要是毒一定是相通的地方,在这方面我相信我们南疆的蛊毒一定比西医更厉害。”
何欢儿哪里信,她挥着手去打他,“你胡说,就是用了你的药我更疼了,我不活了,你杀了我吧。”
阿根心疼得都要碎了,他按住何欢儿的手不让她乱动,“你别动,刚给涂上的药油又蹭掉了。”
听到这个何欢儿更疯了,“我不要我不要,你能有什么好药,全是蛇毒蜈蚣毒,我要去医院,你送我去医院,阿根你送我去医院呀。”
阿根很为难:“不行的,津门是赫连曜的地盘,医院不敢收我们。”
“那扶桑人呢,他们有大夫呀,给我看大夫。”
阿根都不敢跟何欢儿说,那个三井太不是玩意儿了。
以前跟何欢儿搞在一起的时候雅蠛蝶雅蠛蝶的叫着,可一看到何欢儿烂了脸,不但把他们赶出了武馆,甚至把他们的包裹给抢走了。
那里面还有十几块金条,他就是冲着这个去的。
当时阿根因为要顾着何欢儿,反而给他们欺负的厉害。
幸好阿根身上还有钱,他抛给老板几颗金豆子,老板见钱眼开,就把他们给安置下。
阿根见何欢儿不相信自己,只好找了老板给请了个大夫来。
他回头去安慰嚎哭的何欢儿,“欢儿,放心好了,我让人去请大夫了。一会儿就不疼了,你别哭。”
何欢儿怎么可能不哭,这几天连惊吓害怕疼痛,她哭的眼睛都快瞎了。
阿根倒是不嫌弃她,明明她一身脓水的烂臭,可还是搂着她抱着她。
一会儿,大夫来了。
他进门一看何欢儿吓得大叫,竟然不肯进来。
阿根两眼冒火,伸手拔出了自己的弯刀,压在了大夫的脖子上。
他一脸的伤疤本就狰狞,再加上冰冷的刀锋压在脖子上,大夫只好硬着头皮上前给何欢儿瞧病。
他却不敢接触何欢儿的身体,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给垫在了手腕上诊脉。
半天,大夫站起来,一脸的凝重。
何欢儿哑着嗓子问:“大夫,我的病有救吗?”
大夫捻着胡子说了俩句似是而非的话,而后说去开药。
阿根看了要房子,就是清热解毒的药,也不能治病。
但是看到何欢儿的样子,他只好给她哥心理安慰,跟着去抓药。
趁着阿根没有注意,大夫悄声跟店老板说:“我瞧着是麻风病,你怎么敢收留呀。”
老板一听就白了脸,等大夫走了他就去了一趟警察局。
一会儿,一群拿着枪的警察来了。
刚好阿根去抓药不在家。
没费什么力气,他们把人给抬到了山上的乱葬岗。
何欢儿给人打晕了去的,等她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满是尸骸的山岗上。
这是晚上,四处磷火点点,枯树上不停的传来吃腐肉乌鸦嘶哑的尖叫声。
何欢儿又怕又冷又疼,呜呜叫着,甚至比乌鸦还难听。
那乌鸦听了后倒是吓了一跳,心说这天底下还有比自己更凶的动物吗?
它从树上飞下来,凑近了何欢儿,瞪着黑豆大小的眼睛细细看着,觉得真丑。
为了表示自己的鄙视,它在何欢儿头上拉了一泡屎,飞走了。
然后就有乌鸦效仿它,纷纷飞到何欢儿头上啄食拉屎,无恶不作。
何欢儿曾是何等的威风,她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这样凄凉的被扔在乱葬岗上,被乌鸦欺负。
阿根,阿根,你在哪里?你也不要我了吗?
阿根!
就在何欢儿撕心裂肺的时候,阿根也到处在找她。
他抓药回来,没看到何欢儿,顿时大急,抓着掌柜的衣襟就质问。
那掌柜也是个机灵的,他信口胡诌,说何欢儿因为听说自己的病治不好就偷偷跑了,怕是去寻短见了。
阿根一听就急了,沿着河岸到处找,找到天黑都没有找到。
他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又回到了店里。
刀子落在脖子上,掌柜的才说了实话,说她得了麻风病,要传染,给扔到了乱葬岗。
阿根一脚踢在掌柜肚子上,把人踢的吐血,然后夺门而出。
等他在乱葬岗上找到了何欢儿,她已经奄奄一息。
阿根虽然狠砺,但是在繁华都市中却是没有什么生活能力,面对那些油滑的人很可能被骗,他也明白了这一点,而且他要炼毒也不能在人多的地方,便带着何欢儿在山上找了个破庙住了下来。
何欢儿醒来后又哭闹,嫌阿根保护不好她,嫌弃住的太差,床板太硬。
阿根一言不发,扔她在屋里闹,自己去煎药了。
他爱慕何欢儿,起初因为她长得跟自己阿姆有几分相似,对她很是依恋。
当时何欢儿为了利用他也是对他用了百般手段,后来竟然让阿根对她痴恋起来。
阿根心性执拗,爱她就九死不悔,一心要给她治好病。
可是试了很多种药后,情况竟然越来越糟糕,他就不敢再试了。
他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禁术秘本,开始研究绝爱蛊的解法。
何欢儿的身体越来越差,她坚持不了多少日子,他要尽快找到解法,好跟莫凭澜交换解药。
当然,阿根并不知道这种病毒其实无药可解,只要多段时间脸和皮肤烂够了就可自愈,但是容绝对是毁了。
大概是因为心绪不宁的原因,一连三天,他也没有想出解法。
其实心绪不宁的又何止他一个,莫凭澜也是。
这些天阿根和何欢儿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看到阿根一筹莫展,他也心焦起来。
这几天,吉尔倒是不跟初七出去闲逛了,她静下心来观察长安,企图也来挑战一下这绝爱蛊。
可是这蛊毒不动情任何反应都没有,她一无所获。
于是,她欠揍的提出要长安病发一次给她看看。
阿根那边没有消息,要是吉尔能看出什么门道未尝不是一条路子。
可是莫凭澜又怎么舍得让长安受苦。
这事儿吉尔也跟长安说了。
长安竟然也同意了。
这些天,长安也在思考。
她是可以就这样跟莫凭澜生活下去,可是莫凭澜是男人才不过三十岁,难道就真的不能抱女人了吗?
要是长安大方一点,让他在外面放松一下也可以,又不牵扯情爱。
可是一想到他把别的女人抱在怀里亲吻,她就觉得受不了,如果那样还不如俩个人分开。
这样煎熬着竟然找不到出路,给吉尔这样一提,她竟然答应了。
当她给莫凭澜说的时候,莫凭澜脸色铁青。
“你是怎么了?吉尔胡闹你也要跟着吗?”
长安拽着他的衣角,弱兮兮的说:“就这一次,你不是想知道这个还有没有别的害处吗?我也想知道。整天这样担心着感觉太难受了,就好像头上插了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落下来,我不想这样活的提心吊胆了。好嘛,凭澜哥哥。”
她在撒娇,莫凭澜最抵抗不了她的撒娇。
可是他还在犹豫。
“长安,这种事很私密,你确定吗?”
长安坚定的点点头,“嗯,我确定,其实我也好像抱着你,亲你,跟你融在一起。”
她的话让莫凭澜呼吸发烫,他伸手抱住了她。
长安踮脚,主动亲了他。
她在他怀里不安分的扭动,长腿勾着他的腿,似乎真要钻进他的身体里。
俩个人渐渐支撑不住了,倒在了一边的桌子上。
莫凭澜压着她,亲吻着她的额头眉毛也眼睛。
长安抱住他激烈的回应,他的眸子又红了几分。
“长安,长安。”他抱着她,有种求而不得的痛苦。
“没事的,我们试试,我也想知道这蛊毒到底有厉害。”
他咬着长安的耳朵,却还是担心着,“你怎么样?有没有觉得难受?”
长安道“没事,我没事,”
其实长安有些不舒服,但她觉得可以在自己忍受的范畴内。
当莫凭澜终于松懈下来,长安却觉得身体不对劲了。
浑身发热,特别是手心那里,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一样。
她疼的叫起来。
莫凭澜还沉浸在余韵中,听到长安的喊痛声吓坏了,立刻拿了帕子把她的手给擦干净,可即便这样,长安的手就跟烙铁一样,红的可怕。
他立刻整理好衣服,也顾不上给长安整理衣衫,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盖上了被子,然后喊了吉尔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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