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紫陌的嘴角一抽,当奎大监将那礼单送到她手上的时候,她随意的扫了一眼,好多的新奇古玩,还有许多难得的药材,以及一把举世闻名的胡琴————知音。
“这见面礼也太贵重了。”
她其实是不懂琴的,随手一个撩拨却发现音色清脆,空灵的脆响响彻在头顶、
“我这手,都不配抚这琴。”
宁紫陌一边感叹,一边站远了些。
“这才配得上你,皇上这是想让你宽心养胎呢。”
宁紫陌听到这话,含着微嗔的目光看向他,不好意思的用手肘捅了一下他,旋即才想起来要多谢圣上的隆恩。
京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阵流言蜚语,纷纷猜测说这孩子是六皇子的,说当初在卧龙寺的时候,宁紫陌和六皇子就彼此一见钟情了。
当初宁紫陌和宁玄离二人去国寺的事情,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人给扒出来了,否则连将军府的人都不好解释宁紫陌那些日子在卧龙寺做了何事。
给这个猜测最好的证明,就是宫里皇上的态度,据说赏赐一波接着一波,还不带重样的。
否则只是一个将军府的嫡小姐怀孕了,皇上跟着凑什么热闹呢?
但是这一切,让众人纷纷对那个远在国寺的六皇子起了浓厚的兴趣。
宫玄清和宫玄正两人,今日又聚在一起了,两个人正密谋着些什么东西,只听见宫玄清拍了拍宫玄正的肩膀,安慰道:“来,喝酒喝酒,喝多了就什么都忘了。来!!”
宫玄正兴致不高,抬起的酒杯又放了下来,宫玄清见他实在没心情,大手一挥的说道:“别灰心,没了那嫡小姐,京城还有的是好姑娘。赶明儿三哥给你选个比她更好更温柔的。”
宫玄正的眉头从那天夜探了宁紫陌的闺房之后道现在就一直没有舒展过,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一脸的阴郁。
“话不是这么说的三哥。”
“三哥知道五弟你长情,但是没想到六弟那个混小子居然让她怀孕了,那混小子毛都没长齐就欺负到你的头上来了,赶明儿他回了京城,看三哥替你削他。”
宫玄正到这个节骨眼上还没有忘记算计,只见他郁闷的喝了口闷酒,才道:“若说这六弟也真是精明,知道自己马上要回来了,急着给自己在京城里面找靠山呢。父皇多看中宁府,三哥,你难道忘了不成?”
“左右他宁国栋老匹夫现在不在京城,整个将军府都没了主心骨,还怕他做甚,他六弟能在京城站得住脚都算阿弥陀佛,算是菩萨保佑他了,还敢去跟本王抢?”
“那可说不准,京城里面谁不知道五弟我看中了将军府的嫡小姐,那六弟不还是直接下手了。这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宫玄正越想越觉得生气,砰的一声捏碎了手里的杯子,尖锐的瓷器一下子就划破了他的掌心,鲜血滴答答的,叫空气中惹了一丝血腥之气。
“三哥到时候一定帮你,不过啊五弟,六弟的那个王府,不是你正在派人修葺吗?”
这话让宫玄正的脑袋里面闪过一道光,是啊,六皇子的离亲王府,正在由他派人去修葺呢。
他倒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了,一想到这儿,他心情好多了,那口气总算是喘的顺畅了些,举起酒杯敬了三皇子一杯酒:“多谢三哥开解了。”
“客气,谁让那混小子人还没入京城,手却已经伸进了京城,三哥我得把刀子磨的锋利些,哪日必得砍了他那双四处乱伸的手脚。”
说完这话,两兄弟静默了一会儿,宫玄清喝的有些多了,这所谓喝多了,话就多了,他顶着一张酒气熏天的脸凑到了宫玄正的跟前,还毫无形象的打了个酒嗝,万分好奇的问道:“你说你,好歹是个皇子,以前你看上那嫡小姐三哥我没话说,但是现在那人这般不守礼义廉耻,未婚先孕,辜负你的一片痴心,你说你怎么还惦记着她?”
宫玄清看东西都有些重影了,但是他还是感受到了宫玄正浑身瞬间腾起的戾气,吓得他酒也醒了三分,见人隐隐有生气的趋势,连忙缩回了自己的身子,故作圆场的说道:“三哥我是为你好啊,那人连孩子都已经四个月大了,你去听听京城的人都把她传成什么鬼样子了,她配不上你啊五弟。京城那么多的好姑娘,你再重新找一个不更好么?”
宫玄正知道那些流言蜚语是怎么传的,是他下令尽可能的去侮辱她,其实这样的消息一传出来,不需要多么的刻意,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他们的舌头,会编出一个又一个可怕的故事。
宫玄正始终没说话,只是铁青着一张脸,宫玄清见状,无奈道:“那三哥我给你出个主意吧。你说现在那皇上对她那么好,整天赏赐不断的,明眼人都知道那是赏给她肚子里面孩子的,若是她保不住那孩子,父皇肯定不会再管她的死活,保不齐老六那个混小子都要责怪她保不住皇家血脉呢,到时候她不就又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嘛?”
“道理很简单的五弟,等她孤立无援,求助无门,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她的时候,女人的心啊,那种时候最柔软了,你稍稍的去引诱,她就又会回到你身边的。”
“是啊,没了孩子,她就又会是我的了、”
宫玄正其实心里很空,那个女人和他之间的点滴,是他从前松懈了,以为那个女人有事总是找他帮忙,是因为她的心里也有自己,但是如今这现实却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原来从前,同他暧昧不清,只是为了借用他的手,铲除异己,给她自己铺路罢了。
如今她在将军府里面得了她想要的场面,将一切握在自己的手掌心,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没有大的用处了,转手便将他给抛弃了。
一想到这儿,宫玄正更觉得胸腔憋闷了一团火,这团火燃烧了他的理智,他阴鸷着浑身的气息,一言不发的起了身,手掌一个用力便掀翻了桌子,整桌的碗盏碎了一地,腥油四处飞溅。
这动作太大,连宫玄清的酒都给吓醒了,他猛地站了起来,深怕那些东西全都溅到了自己的身上来。
“五弟,你......”
“三哥,五弟一时失控,请见谅了。”
宫玄清叹息的看着一桌子被掀翻在地的菜肴和美酒,可惜道:“三哥我倒是不生气,只是糟蹋了这一桌子好酒好菜,本王还没喝的尽心呢。”
天九一直在宫玄清的身边,听到这话立马走了过去,低头哈腰:“王爷,您没喝好,奴才再去叫小二重新上一桌过来,您看怎么样?”
“光喝酒有什么趣味,这儿是怡红楼,多得是姑娘,去选几个清丽可人的姑娘来,这才算是叫做秀色可餐嘛。”
“是,那奴才这就去让老鸨寻两个会唱小曲的过来陪您和贝勒爷,,两位爷一边听着小曲儿,一边品尝着美酒佳肴,怎么样?”
男人都是风流的,宫玄清听到这个就乐呵了,又坐了回去,不一会儿便来了几个小姑娘,左拥右抱的,见宫玄正依旧板着个脸,冷的跟冰块似的。
“瞧瞧,这些个姑娘多水灵,我看哪个都比那嫡小姐好啊,五弟你怎么就不知道开窍呢?”
“三哥见笑了,五弟天生蠢笨,看中了她,就认定了她,不是这些庸脂俗粉可以替代的。”
宫玄清其实在心里私下的认为,这宫玄正以前看中那嫡小姐,是一心奔着那将军府的势力去的,毕竟军权这东西,谁握在手上,谁就有话语权。
但是现在他觉得不仅仅如此了,这宫玄正是一定要得到那个女人的,管那个女人如何,他都想要。
他不懂,摇了摇头不再说这件事情,一头埋在这让他纸醉金迷的欢乐之中。
“三哥,您尽心,今日你的消费都记在五弟我的头上,五弟还有些事,就不耽误三哥你在这儿快活了。”
宫玄清正在摇头晃脑细细的听着那不远处一老者的华阴老腔,冷不丁一直坐在他身边的宫玄正起了身,快速的说完这些话就告辞的走了,连声招呼都没打。
宫玄清也无所谓,感叹道:“非要那女人干什么?一个怀了孕的破鞋而已啊。”
第二天的清晨,宁紫陌才用过了早膳,就听见畅春园的管家带着小少爷过来了,管家的身后还跟着不少的仆人,手里均拿着许多珍贵的药材和补品,据说这小少爷宁天宇是要替宁天成来给宁紫陌赔礼道歉的。
“赔礼?...还道歉??”
“对,那管家就是这么说的。”
“玉奴,你没听错吧?他宁天成昨天那一脚,都能要了我的命,昨天要不是你在,今天躺在床上起不来的可不是他宁天成,而是小姐我了。这才一晚上就说要来赔礼道歉?”
玉奴看了看被拦在大门处的小少爷,同样不相信的摇头道:“奴婢也不信啊,所以奴婢没放人进来。府里的人都猜测是因为昨天下午皇上来宣旨的事情叫畅春园晓得了吧,您背后有皇上撑腰,这大少爷估计也怕我们华庭苑得了势借机收拾他们畅春园,所以暂时的求和吧,奴婢瞧着那些人还捧着不少珍贵的药材过来呢。”
“药材?怕是毒药还差不多。他宁天成恨不能乌眼鸡似的生吞了我,会好心给我药材?”
宁紫陌撇撇嘴,从踏上起了身,透过窗楠的缝隙看了过去,见到门口聚集了不少人了,好奇的问道:“怎的今儿个又来了这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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