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那熟悉的手机铃声响了,沿着楼梯口一路接近。李冬夜的脸色不太好,脚步虚的有点浮夸。
我心道虚惊一场,上前两步就把她拎过来了:“冬夜你跑哪去了啊?”
“对不起啊,我……”知我不忍心责备她,李冬夜先是道歉连连:“我肚子有点疼,楼上的洗手间满员我就去了楼下的。真抱歉。”
我根本就不信,之所以三番五次地把孩子托付给我最好的姐妹照料,是因为我相信她绝对不会这么粗心的。怎么可能上个厕所就把孩子单独扔在餐桌上呢?
“你没事吧?”我摸摸她的额头,竟是沁出了一头的冷汗。
“岚岚,你见到江左易了么?他怎么样?”李冬夜推下我的手,明显是有心跟我转移话题,硬生生堵住了我想要持续追问的机会。
我点点头,说还好,有祝丹妮在照料。
李冬夜生性八卦,眼下听到我提了情敌的名字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触电般替我抱不平。而是游着一双暗淡失神的眼睛,飘忽不定。
我越发确定她心里肯定有事,不愿意对我坦白?
那只有一个原因,跟我有关。
我也不再作声,抱着叶子拉着她下楼。已经八点多了,明天还有明天的事呢。
叶子还没等到家就睡着了,我把她抱进里屋,换衣盖被后走出来。只看到李冬夜还像没了魂儿似的呆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的茶水都快凉透了也没喝上一口。
“叶子睡了?”她见我出来,木木然地挑了下眉头,然后起身说那她也要走了。
“急什么啊,回去也没人不是?叶瑾凉今早说辰风带着整个财务团队都在加班,今晚你就陪我好了。”我按住李冬夜的肩膀,感受到她的身体触电般颤抖了一下。
“岚岚,他……也是这么跟你们说的?”
我心里一算计,这口吻八成是有大事啊。我说冬夜,你刚才在跟叶子吃饭的时候到底看到什么了?
李冬夜游了下眼睛,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岚岚,我看到辰风跟舒颜在一起。”
什么?!我差点就跳起来了。
隐隐约约的,我不是没有过预感。能让李冬夜这么失控吃紧的,除了杜辰风还能有谁?
刚刚在去医院的路上我还有一搭无一搭地跟她开了句出轨的玩笑,可就是借我个脑子我也想不出来是舒颜啊!
“真的!辰风的车我总是认识的。刚刚停在路口的便利店那,副驾驶上的女人就是舒颜。”李冬夜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岚岚,我真的好怕——”
“不会的!”我说冬夜你先别急,这事说不定有误会。杜辰风怎么可能跟舒颜搞在一起——
“就是因为不可能搞在一起才可怕啊!”李冬夜抓着我的胳膊,快抓出纹身来了:“就像当初舒颜跟叶瑾凉在一起一样,如果只是单纯因为情爱欲望错恨之类的,大不了咱们转身了就是!
可是你比我明白,舒颜是个什么样的角色?辰风跟她在一块到底是在说什么做什么……我……”
我只能安慰李冬夜,但安慰的背后是比她还要苍白无助的恐惧。
杜辰风不仅仅是我最好姐妹的丈夫,他还是我公司的CFO!把控着中山建业财务一切信息披露,合法的,不合法的……
我怕极了,怕这种一个转身就看不清敌友的站位,怕松一口气就面朝了数十把不知来自何方的枪口。
显然李冬夜的担心也是我的担心,她求我说:“岚岚,无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
我安抚着她说,我懂你的意思。我不会像捅江左易那样,一刀把你的杜辰风也捅了的。
不管他为什么和舒颜在一起,我首先都要想办法调查清楚动机和原因。
“但是在这之前,冬夜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我说你得先沉得住气,千万不要跑去质问他。
“可是我……”李冬夜说她做不到:“真的岚岚,从我二叔那件事到现在,我整个人都没办法从恶梦中走出来——”
我抱着她的肩膀,惭愧地说都是我拖累了你。要不是因为你是我朋友,可能根本就不用在我身边卷入这一滩滩的烂局。
我更害怕的,是你和你的丈夫会再一次被敌人拿来做对付我的武器——
敌人……我还有敌人么?江左易么?
好不容易哄得李冬夜稍微平复了一点情绪,我叫她先去我房里睡,然后独自一人到外面的阳台打了个电话。
“瑾凉,恩,是我。”
破天荒地的,叶瑾凉开口竟然先问我江左易怎么样了。这让我很是惊讶。
“你很关心他怎么样了?”我不是故意咄咄逼人,可是无论站在什么角度来看这件事——
只要叶瑾凉还爱我,他就不可能不期待翻盘。
“哦,不是……我只是担心你难受。”
我心想那你可真是伟大,爱屋及乌到为了情敌都要操碎心的地步。
“他伤得不轻,什么也问不出来。不过无所谓了,我会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还有两周时间就是江景之都的二期招标了,瑾凉,咱们的底价做出最后定论了么?”我好几天都没管公司的事儿了,自从遗嘱公开后,我从中山建业下野。接踵而来的混乱打破了我本想安宁度假的计划,可是我之所以在今天这个状况下,追着叶瑾凉问公司的事。
是因为我相信要找一个人诡异行为背后动机,首先应该从他最唾手可得的范围里查起——
“还没,这几天财务部的人都在为此准备,昨天江左易也是过来跟我们商讨这件事的。但是舒岚,我觉得不到最后一刻,烟雾弹放出去越多越好。”
我说是么,我也这么认为。招标就是一场博弈,我们第一期的预售合同已经拿到了三成,只要把第二期招标收入囊中,基本上就谁也憾动不了这场胜利和圆满了。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以舒颜为挂名竞争的那个什么内饰装潢公司明显就是来者不善。
而今天的我,再也不能标榜我有江左易了。
叶瑾凉安慰我说放心吧,就算舒颜手里有这样一笔钱也是无法跟我们抗衡的。
我差点笑了,说叶瑾凉你还真是奇怪,怎么好像比我还坚挺地把宝压在了江左易身上。
你要知道,江源集团一旦反水,我们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觉得他不会。”叶瑾凉说。
我笑着说是么?你会有我了解江左易?他可是为了利益和目的,杀人放火都敢做呢。
“舒岚,先不提他行么。”叶瑾凉说自己刚刚从公司回来,还在开车呢。如果没什么事的话,等下到家在打给我吧。
“哦对了,辰风在公司么?今晚他加班是不是,我前面跟冬夜在一起,她说——”
“恩,辰风在公司的,他们也可能……要通宵做数据吧,毕竟时间也不多了。”
我没说话,也没揭穿。
于是叶瑾凉的态度很显然收紧了,他突然就压低了声音问我:“舒岚,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我轻笑一声,说:“没有,我只是觉得现在身边的人成分这么复杂,谨慎点总没有坏处吧。
小阿姨过几天就来是不是?那我剩下这段时间休假陪陪叶子吧,公司的事你多费心了。
但是招标底价和出标的一切策略,等我回去的时候需要亲自过一下目。”
挂了叶瑾凉的电话后,我整个人越发不安了起来。
也可能是来源于二十多年相处的心电感应,我对叶瑾凉的几次表现打出了两个问号。
第一,叶瑾凉知道杜辰风的行踪,以及他接触舒颜的事?
第二,叶瑾凉对江左易的态度明显非常奇怪。
我的脑子已经快要乱成一团麻了,横平竖直的也抽不明白一丝一毫的明朗。
最坏的打算,是我身边的每个人都是鬼。而最好的打算,是他们其实有自己的计划在诓舒颜?
想到这里,我竟然心理变态地打算择第一种看法。谁能告诉我,我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得对周围的一切这般草木皆兵了起来。
如果这个时候,江左易在我身边的话,他会怎么做呢?
他总是那样,张狂的气场从来都只是拿来震慑的。而真正做事的时候,会低调隐秘地让你在无形中一次次折服。
江左易,他终究还是没能等到我这个笨学生出师啊,就只留下了一段被扼杀在青涩摇篮里的师生恋么?
我从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校园恋爱,而江左易,甚至没有过真正意义的校园生活。
有天我们爱过后,并排躺在床上说起以后的生活。他说他很想去读书,当时我就笑得子宫抽筋,我说你一个黑社会,不去砍人想去念大学你还有没有天理啊。
可是他告诉我说,他只想离我的生活方式近一些而已。
这么矫情的理由亏他说得出口,就算身体相拥成最默契的节奏又怎样,再近的距离,都逃不过这天劫一样的诅咒。
我很想念他,真过分,现在才开始想念……
***
临送叶子走的前一天,我像个小疯子似的,恨不能把整个超市都搬回家。
凡是叶子喜欢的零食,我一样样地给她往小背包里塞。
叶瑾凉说这样下去,回来可就要用小吨位称了。
“爸爸,叶子不在的时候,你可得对妈妈好一点。否则妈妈也就让叶子叫别人爸爸啦!”
女儿到底还是跟叶瑾凉亲的,这会儿抓着他的衬衫,小脸贴上了青涩涩的胡茬。可是我看着看着就出戏了,已经快一周没见到江左易了……
他没有给我打过电话,甚至连安迪都没出现过。
我把叶子从叶瑾凉身上摘下来,沈心慈夫妇早早就在客厅里等着了。
今天下午一点的飞机,时间很充裕,但我的心情却像灌了水似的,怎么也忍不下心放女儿出门。
左右一磨蹭,赶紧赶慢的到了机场。
我没哭,因为昨晚我就跟叶子说了,咱俩明天都不能哭好不好。每一滴眼泪代表一分钟,你少流一颗眼泪就能早见到妈妈一分钟,好么?
“妈妈,叶子可乖了,听姨婆婆的话,妈妈也要乖乖的,不许再受伤了好么?”
白痴,谁说不能哭的。我忍不住,所以抱着女儿不敢抬头。呼吸的热气和眼泪都流到叶子的小衣服里了。
“妈妈,好痒好痒。”叶子咯咯咯地笑着,笑着笑着突然就诶了一声:“江叔叔!”
我跟触了电似的,一下子就立了起来。
“叶子你说什么?”
女儿伸着手,往机场送客厅的位置指了指:“江叔叔在那个柱子后面。”
我抬头,却没有看到人。只有一个斜斜的影子往逆光处打了一个轮廓出来。
面部的棱角很分明,身高微微矮了些。大概是因为站在靠着柱子,稍微有点扭曲。
我知道那种感觉,就连剖腹产之后的三两天都直不起腰的,何况江左易伤得那么深。
呵呵,不是说好了有人照顾的么,安迪和祝丹妮就这么放他跑出来胡闹?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我有想要冲过去抱住他的冲动,可是成熟和理智的作用,无非是在告诉我们,就像戒毒前的瘾,不能崩线,不能前功尽弃。
于是我没有动。
叶子吃吃地笑,说江叔叔是不是害羞,都躲起来啦!
我抬着手背擦去眼角的泪,拉着女儿转身往安检口去了。我说叶子呀,咱们已经跟他告过别了,走吧,姨婆婆他们都已经进去了。
女儿一步三回头的身影终于随着人流消失。我抱着手肘,始终以坚挺防备的姿势站立。叶瑾凉从我身后走上来:“舒岚,你不见他么……”
我没回答,只是突然就挣开了叶瑾凉的位置撞了过去,往叶子刚刚指过的地方一看究竟——
哪里还有人在呢?
柱子后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小截很不文明的烟蒂静静躺在地上。
机场是不允许吸烟的,唉,可是江左易是流氓啊。
“他应该还没走远,你……”叶瑾凉递了张纸巾给我,大概是要给我擦眼泪的吧。我却弯腰捡起了烟蒂,包好,然后扔进垃圾箱。
“不用了,有些话见面反而不知该怎么说。他来了,又走了,想说什么,我们两人都知道就可以了。”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没有阴谋没有亏欠。我也江左易之间无非就是一句‘我想你,哦我也是’罢了。
回去的路上叶瑾凉问我,知不知道自己还需要多久才能走出这段感情。
我笑说你是在跟江左易比么?看看我先放下谁?
“我只是觉得,你对他比对我还绝,挺欣慰的。”叶瑾凉坐在副驾驶上,脸朝窗外。说实话,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不怎么敢直视我的眼睛了。
这种改变很明显,因为首先我是个睿智的女人,其次叶瑾凉不擅长在我面前伪装。
“你要是有事瞒我,就瞒得彻底一些,否则给我查到了,你可就洗不白了。”我说。
“舒岚你想多了。”
我说我想得少行么?这种境况下,不想得多点早被人啃得尸骨无存了吧。
“瑾凉,不管你出于什么理由,现在的我真的已经草木皆兵到经不起背叛了。既然你选择依然把生活和事业都跟我纠缠在一起,就希望你能和我一样坦荡清明。
万一哪天也像江左易一样被我捅一刀……我先打个招呼哦,你可能也是活该……”
车停在公司楼下,我返回了自离职起第一次正式踏回的办公大楼。
大家看到我后,还是会热情地喊舒总。我笑着点头,也不争辩说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头衔云云的。
“你的办公室还在。”叶瑾凉说。
我笑笑说当然,难道你还能鸠占鹊巢到这个地步么?
“舒总还是这么咄咄逼人啊。”听到身后一声毛骨悚然的挑衅,我像个顿时防备起一身毛发的猫。但是戒备和冷静是两个感官,转身,微笑,我说颜颜啊,好久不见了。
我说你又来干什么,还有一周就是招标日,这个时候咱们站位泾渭分明,你该不会蠢到又想用些什么手段往敌人“内部”来打吧。
我凑上前两步,没有了长发的干扰,对话会显得更有深度和力度:“实话告诉你舒颜,现在的我是不会相信任何人的,想赢我,除非挖开我脑子来看底牌。”
“我好像终于把你逼到这个战斗力了。”
我说呵呵,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我还真应该感谢你的存在。
“舒颜,你怎么就打不死呢…”
我说叶瑾凉啊,你先去开会吧。我跟我妹妹好好叙叙旧。
我把舒颜请进了我的办公室,连杯茶都没有倒给她。我说我不会再把任何生命隐患交在你手里了,你这个疯狂的杀人凶手。
听到杀人凶手这几个字的时候,我明显感受到她墨镜下的脸微微一震。
“你说什么?”
我眯着眼睛,靠在桌案上,我说没什么,就诈唬诈唬你。
舒颜说她不是来跟我斗嘴的:“爸的遗体在警署已经呆了好多天了,咱什么时候把他送去安葬?”
我说哎呀,我这个不孝女,险些把这个事给忘了呢。
“咱爸尸骨未寒就被你拉去横竖剖了一刀,想倒打我一耙可惜我有女主光环呵呵。
舒颜啊,爸爸的死到底是被谁下了毒,咱们今天还用敞开来说么?”
存放在空气里二十几分钟就会失效的化合物,与爸爸每天两顿饭之间服用的胰腺类药物相克。我带去的三块蛋糕不过是舒颜拿来做文章的障眼法,真正致命的东西,是我单独碰到她的那一次,她曾有过伸手拉开蛋糕盒的动作。
然后酸里酸气地对我揶揄了一顿!
“你有证据么?”舒颜面色已改,但佯装镇定。
我说没有,这件事已经定案了。你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别告诉我说良心上一点都没有折磨。
对于今天的我来说,看你的下场已经不需要我再亲手动作了。
“舒岚你别再说大话了,没有了江左易的你,根本就没有能力对我有所动作。
我劝你识相的还是把江景之都放弃吧,你斗不过我们的。”
“你……们?”我眯了一下眼睛,耳朵一动:“你这个“我们”指的是谁啊?”
舒颜抚了下墨镜,轻轻咳嗽两声。
“总之,今天我该带的话都带到了,你要是不想输的太难看。好自为之。”
我说那我也把话放在这:“我现在同样也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你想出招,我接着就是。
我不管你们是用什么方法逼迫爸爸将遗嘱改成你的名字,我也不会真的去计较那些钱。
但是江景之都是我这么多年来捕捉到的最大一番心血,也只有它能救中山建业于清白之中。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OK,你既然有了破釜沉舟的打算,将来无论发生什么,别哭就行。”
我说谢谢你这么关心我,小时候都是我给你擦眼泪,你每次都乖的像猫,其实骨子里恨不能咬死我是吧。
“放心,爸爸的遗体我会去处理安排,你要是不怕他托梦给你的话,大可以来上柱香。”
我的话还没说完舒颜就走了,也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了,我发现舒颜这次来找我的整个气场和态度都开始不一样。
嚣张得有点浮夸,警告里却又带着不甘和无奈。
我抓起电话就想要往林语轻那边打,一个星期过去了,我这边很快就已经查到了高山峰的容身之处,他那边不至于没有动静吧!
可是手机拎出来还没等拨号呢,我眼看着马路对面的一幕——
舒颜出了大门后上了一辆黑色的车,加长改装过的林肯,整个外部形态阴森森的,就像一口重见天日的棺木。
车牌号是清楚的,但我觉得应该都是黑牌或者套牌,就算记下来也没用。
舒颜拉开车门后并没有马上上去,似乎在跟车里的人说着什么,但是十秒钟不到,她突然一个踉跄就跌落出来。也不知是被人打了一巴掌还是踹了一脚。
在后来车走了,留着她像个被遗弃的孩子似的,孤零零在路边站了好久。
一闪而过的间隙里,我有种直觉——车里的人好像是个女人。
而已经摘掉墨镜的舒颜眼中明显带有些许敬畏和唯诺,与她相处的近二十年里,我没见过她脸上有过这样的表情。
我想,最可悲的棋子莫过于此,明明纵览全局,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被放弃,却无怨无悔地做着垫脚石。
就好像牺牲的那一瞬间,有烟花绚烂为证,有眼泪挽联为铭,就已足够…
那么,舒颜身后的人…到底是谁呢?
手指一抖,我才想着把电话给按出去。
可是接电话的人并不是林语轻,而是他的妻子。
她告诉我说林语轻受伤了,头上被人擂了一棒球棍,手臂上给砍了个七八寸长的刀口。
我没有太多意外,有一条定律不成文——当你开始遭遇到威胁的时候,就证明你开始接近真相了。
这时手机被林语轻接过去了,声音沙哑,状态略带萎靡。
“林先生,您怎么样——”
“舒岚,今天晚上,你……一个人过来找我一下。”林语轻表示,他没什么大碍,客套话就别说了:“我有些事要单独跟你谈一谈。”
我说好,我一个人来,届时我们再联系。
挂了电话后,我长出一口气,刚一转身就被站在门口的男人吓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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