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征远没想等来的会是这句话,他懵在原地,不知该做何表情。
见他这模样,林嫤冗长的叹了口所了,“小聂,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不该招惹你,是我不对。”
“就,就真的一点儿机会也没有了吗?”
林嫤吃完面放下了筷子,“我得走了,再见。”
她走得绝决,没有回头,聂征远呆滞的坐在椅子上许久,直到桌上的电话响了。
他拿下假发,垂头丧气的接了电话,那端传来荀翊的声音。
“你知道现在几点钟了?”
“不知道。”聂征远木然的回答,就是现在天塌下来了,他也不想关心。
荀翊还想说什么,听他的语气不对,便沉默了下来。
直到确定聂征远冷静了些,才说:”如果你觉得自己状态不对的话,就好好休一段长假再来上班,我想你这个样子,是没办法工作的。“
荀翊挂断电话,长长舒了口气,将自己丢进椅子里。
聂征远那个白痴,估计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他太了解聂征远的脾气……
想到此,荀翊眸光沉了沉,收拾了桌上的一些文件,拿过了薄外套,走出办公室对顾易笙说了句:“易笙,我出去一趟。”
“好,去吧。”
荀翊开车去了一趟警察局,在外等了一会儿,看到了午饭回来的林嫤。
他推开车门,朝林嫤走了过去,“林嫤,我们谈谈。”
林嫤疑惑的看了眼眼前的大帅哥,可真是高啊!那张脸也俊俏得一眼难忘。
面对如此优秀的雄性生物嗯……她莫明的有点危机与压迫感。
“有何贵干?”
“我是……我是小聂的朋友,想找你谈谈。”
林嫤恍然大悟,“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聊的。我跟小聂之间什么都没有,我看你这样替她出头,想必是对她有意思吧?你放心,我没动她。”
见林嫤要走,荀翊伸手一把将她拦下,“我要找你不是说这个。”
“啧……”林嫤不耐烦的咂了下嘴,拧起了眉,“行了,别在这儿闹,真难看!”
说着径自上了荀翊的车,荀翊找了附近的一家茶餐厅,坐了下来,叫了两杯咖啡。
“说吧,我倒想听听你还能说什么。”
荀翊轻叹了口气,“小聂那人看着神经大条,其实心思很细腻,他很固执,也很衷诚,认定了一个人,就会痴痴的一直等下去。”
“那不是狗吗?”
林嫤架着长腿,轻轻搅着杯里的咖啡,一脸风轻云淡,似乎冷血无情得彻底。
“你说得没错,他这德性,就跟狗一样。”
“噗!咳咳咳……”林嫤狐疑的瞥了他一眼,“哪有这样说自己的好友的?”
荀翊一脸严峻,并未与她开玩笑。
“认定一个人,将所有的衷诚都奉献给自己认可的人,即使有一天那个人将他丢弃,他也会像条狗一样,独自守在原地,等着那个人回来接他。”
林嫤表情僵硬,嘴角抽了抽,“所以呢?”
“遇到一个爱自己,或者自己爱的人并不容易,做不到接受,我希望也可以将伤害减小到最低。”
林嫤长叹了口气,“我不觉得跟你的朋友聂小姐,有很深的情感纠缠,毕竟我们也才认识没多久,虽然……我对她的感觉确实还不错,但是也还没有上升到这种什么衷诚,抛弃还有伤害。”
“或许林小姐……”
“停!你可以叫我嫤帅,或者呢林先生,好吗?”
荀翊盯着她无语半晌,“林先生,或许林先生并没有喜欢过一个人,才会觉得……”
“停!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林嫤放下手里的咖啡杯,起身拿过外套,抖了抖外套套上,瞥了荀翊一眼,“人就是这样,总是先入为主,自以为是。与其管别人的闲事,不如管好你自己。”
荀翊靠在沙发椅里,没再看她,门口的风铃响了又默。
他修长的手执过咖啡杯,轻啜了口香醇的咖啡,有点凉了。
这个林嫤自我意识很强,防备心也很重,似乎有意在心房外筑上了一堵高高的围城,她出不来,别人进不去。
荀翊长叹了口气,突然手机屏亮了,他下意识扭头看去,屏幕上曾昔与沈梦旦的合影有点刺伤了双目。
他接过电话,公司里有些紧急的文件需要处理,荀翊起身买单,服务生告诉他,刚那与他一道的那位帅哥已经买了单。
取了车,他打开手机看着屏幕许久,随后换了一个手机屏。发动引擎离开。
这两天局子里有一起重大的跨国际案件,icpo成立了一个重案组,重案组的名单里便有林嫤的名字。
林嫤问了下行程,三天后就会飞往洛杉机。
这三天大队长给她放了假,说这次前往国外也不知何时能调回来,像这种国际刑事案件,有时候一拖就是一年半载的。
林嫤回去后收拾了下行李,对她来说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正是她有经验,所以重案组才提名她。
林母站在房间门口,双眸满是忧愁含着泪花看着女儿,“你又要去国外处理案子?”
林嫤长叹了口气,“妈,这是好事儿,等我回来,升职加薪,多好!”
“你这个孩子,从小到大就没有让人省心过!”林妈妈愤愤的走进房间,抢过了她手里的行李。
“你以为你这是去旅行啊?这是去查案,跟那些穷凶极恶生死博斗!随时都有可能送命!”
“妈!你这是妇人之仁。为祖国为人民奉献,多么光荣伟大?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人活着不就是创造自己的人生价值吗?说多了,你也不懂。”
说着夺过她老妈手里的衣服,继续收拾。
林妈妈咽下喉间的苦涩,“你是女孩子,这个年纪就应该嫁人了!”
“为什么女孩子一定要结婚?女孩子也是人啊,难道她们的人生价值就只是体现在结婚生子,为男人繁衍后代上吗?”
“你这是,这是……这是离经叛道!”
“妈,你觉得你快乐吗?人生有价值吗?”林嫤耸了下肩,摊手,“你要是觉得满足快乐,那就好好过你家庭主妇的日子。你如果觉得生我是为了成就你的人生,那还是趁早放弃,知女莫若母,我不会为了任何人妥协的。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你要觉得能安排我的人生,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那等你死了,谁又来安排我的人生?还不是我自己走?谁也不能替我买单啊,对吧?”
林妈妈气得抚着胸口瘫坐在床尾,大口的喘着气儿,每次想跟她讲人生道理,结果反倒是她被气得半死。
“我不管你了,我啊,就当没生过你。”
“诶,这就对了!放宽心,好好过您的日子。”
林妈妈气呼呼的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林嫤心情凝重的丢下了手里的行李,别看她伶牙俐齿的,其实她心里又何曾没有负担与压力?
但是自己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就算迫于压力一时妥协,以后也不会快乐。
她抓了抓头发,迫使自己别再想这些,将行李收拾好后,便开车出门了。
也不知怎的,绕着绕着就到了聂征远的老宅外。
她坐在车里点了一支烟,将车窗降下,在街对面远远看着安静的大房子,想起那人的寂寞的眼神,有点……酸涩?
她下了车,将抽了一半的烟熄掉,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终究还是犹豫了一会儿,才上前去按了门铃。
按了许久都没有人来开,是不在家么?林嫤想了想,拿出手机给聂征远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倒是很快接了,聂征远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从沙纸上磨过,糙得厉害。
林嫤不由得腹诽了句,人长得这么好看,声音怎么粗哑得跟鸭嗓子似的?
“咋了?哭了?”
“嫤……嫤嫤……”
“什么嫤嫤的?快给老子开门。”
聂征远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哇,从林嫤说再也不要见面开始,他就自暴自弃的像个废人,下意识抹了把脸上的眼泪鼻涕,“我,我得画个妆。”
林嫤还想说什么,那端已经挂断了,“这小娘们儿真是麻烦!”
林嫤等了十几分钟等得有点儿不耐烦了,想着干脆开车走算了。
能来这里见她一面,也是一时冲动,这次去国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正如她母亲所言,跟那帮子穷凶极恶的家伙拼命,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安全回来。
想到这里,林嫤转身的脚步又停了下来。双手插兜的又等了个十来分钟,聂小哥哥这才来开了门。
俩人再次相见,四目相对,也不知那是什么滋味,明明也就短短两日,像是历尽了一个世纪。
“嫤嫤,你,你等了很久吧?”
“别叫我嫤嫤,真恶心!”林嫤白了他一眼,白净的脸上却悄悄泛起了一丝可疑的红润。
聂征远赶紧闭上了嘴,乖得像条摇尾乞怜的小狗,让林嫤心头一动,竟觉得莫明的可爱起来。
她强忍住笑意,心情一下好了许多,“行了,别这样看着我,好像我怎么着你了似的。”
走进屋内,聂征远给她去拿喝的,这两天他心情不好,冰箱里满满的塞的都是啤酒。
“你要喝什么?”
林嫤瞥了冰箱那里一眼,“这不有啤酒吗?我很久没喝酒放松一下了。”
听她这么一说,聂征远便将冰箱里所有的啤酒都搬了出来,放到了琉璃茶几上。
“我再去拿一些吃的。”
说着又去冰箱上层找了找,拿了一些果铺还有鱿鱼丝出来咽酒。
林嫤挑眉,“你这倒是挺齐全的哈。”
聂征远略显羞耻的笑了笑,本想独自买醉,做梦也没有想到,此时会有佳人在旁相伴。
人嘛,一喝了酒就特别容易打开话匣子,酒过三巡,林嫤捏着手里的易拉罐狠抽了口气。
“你朋友来找过我。”
聂征远猛然看向她,“我,朋友?”
“是啊,长得特高的那个,挺帅的,跟我说我一堆一堆的,他还说我没有喜欢过一个人,所以不懂别人的感受。他知道个屁!”
听她这么描述,聂征远猜想是荀翊无疑,顿时心里头一阵感动。
“那,你喜欢过谁?”聂征远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
林嫤继续拉开了一罐啤酒,仰着修长的脖子喝了一大半,她脖子很好看,标准的天鹅颈。
上天似乎格外的怜爱她,把所有得天独厚的东西全都给了她。
只可惜,性格太过强势,又不肯走寻常路,必定要吃许多别人不会吃的苦头。
“我以前喜欢过一个人,高中的时候,高中三年一直心照不宣,没有表白过。直到升大学毕业,我考上了警校,他考上了医大。”
说到这里林嫤突然露出一个聂征远从未见过的笑容,似乎是想起了过去许多美好的回忆,幸福而温柔的笑。
聂征远嫉妒得要命,如果她能对他这样笑一笑,哪怕让他少活十年他也愿意。
“那,那后来呢?”
“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他毕业那一天跟我告白,我们就在一起了!”林嫤打了一个酒嗝,顿了顿,醉眼迷蒙。
看样子她已经喝醉了,不过她喝醉的模样似乎更惹人爱。卸去往日的强势与防备心,有些天真可爱。
要是认识林嫤的人知道,有人用天真可爱来形容林嫤,那估计跟见鬼的震撼也没差吧。
“他说过,我当警察抓坏蛋,肯定很容易受伤啊,所以他想当医生,这样就能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第一时间赶来帮我。我真的很感动,我也觉得这辈子不会再有人像他这样爱我了。我以为我们就是一辈子!”
聂征远咽下喉间的苦涩,“那为什么后来又分手了?”
林嫤嘲讽一笑,“分手?笑话,他连给我分手的机会都没有,说好了,说好了等到法定年龄,我们就结婚!他失约了!我一个人拿着户口本,站在民证局外,等着他,明知道他不可能再来了,可我还是想等他……”
“我真的恨他!恨他怎么能就这样丢下我自私的走了?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我怎么甘心!!呵,我不会再相信爱情了,那么多的山盟海誓,有个屁用!谁知道说好爱我一辈子,明天就再也不见了。”
“你这么爱他,为什么不去找他问个明白?”
林嫤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机会了。”
林嫤喝掉最后一罐啤酒,是彻底的醉了。这桌上的啤酒几乎都是她一个人给喝的。
见她软瘫在沙发上,聂征远下意识上前扶她,到底还是女人,对聂征远来说,并没有太重。
他轻易的将她背起,林嫤不由得拧起了眉,“小聂啊,嗝……小聂,看你这么柔柔弱弱的,怎么力气这么大?啊?”
“你醉了,这沙发不好躺,我背你回房间睡吧。”
现在林嫤醉得神志都不清楚,只得任聂征远背着她回卧室。
聂征远将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眼看外边天也黑了下来,他没有照顾过别人,但是对于林嫤,他用了一百二十个心。
去浴室洗了手帕,给她擦了擦脸,至少能让她清爽点儿。
“你还好吗?会不会要吐?如果要吐了,我扶你去洗手间里。”
林嫤像是赶苍蝇般有点烦,“别烦我,我要睡觉。”
“好好好,我不吵你,你睡吧。”
聂征远哪儿都没去,就坐在床头的地板上,守着她,看着她入睡的模样,也觉得自己特别的幸福。
不知不觉的聂征远睡了过去,迷糊中耳畔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将他的神识从睡梦中拉了回来。
他努力的撑开眼皮,看到林嫤正挣扎着要起床,酒精还在她的体内发酵,只是整个人比之前好了许多。
她甩了甩头,抓了抓那头清爽利落的短发,又看了看聂征远。
聂征远眨了眨眼睛,“你要上洗手间吗?还是……觉得饿了?”
谁知林嫤伸手一把朝他的假发拽了上去,这一拽竟然将他的假发给拽了下来。
聂征远瞪大了眼睛,双手下意识的护住了头,心想着,完蛋了完蛋了!她如果知道自己在骗她……
但是!林嫤现在还是醉薰薰的,根本识不清人。
看到聂征远时,眼前一片模糊,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心头一阵激荡,“宋淮,你回来了?真的是你啊?”
“我,我不是宋淮。”
她的指尖冰凉,在他的脸上摩挲着,听到从她的嘴里叫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聂征远只觉心口一阵刺痛。
“宋淮,你知道吗?在你走后的每一个日日夜夜里,我都多么希望没有你的日子只是一场噩梦,等梦醒了,我们就回到了当年,你还在我的身边。”
她说得很伤心,很难想像那么强势的一个人,此时此刻会倒在另一个人怀里,满是脆弱的说着过往。
聂征远的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不断安慰着,“别难过,都过去了,以后我会陪在你的身边。”
“真的?宋淮,以后你不走了吧?”她仰起脸,都是泪痕。
聂征远抽了口气,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握住,拉扯着疼。
他伸手替她擦掉了脸上的泪水,低呐,“我不希望你为了任何人哭,这个叫宋淮的让你伤心难过了这么多年,就证明他不值得。”
“你回来就好,你回来了……我不怪你了。”
聂征远听到这句话时,嫉妒像是开了闸的洪水,几乎将他所有的理智都冲洗得一干二净。
他猛的将她压倒在床上,伤心着:“我对你这样好,你连看都不用正眼看我,为什么……为什么这个混蛋都背叛你,不要你了,你到了现在还要爱他?”
聂征远将额头低在她的肩胛处,哽咽着::“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喜欢我?嫤嫤,我真的很喜欢你,没有谁会比我更爱你了。”
听着他的哽咽声,林嫤心脏蓦地一紧,像摸小狗般摸着他的后脑勺:“好了,别哭了,阿淮乖,你别哭了。”
“我不是阿淮!”聂征远低吼了声,林嫤似乎被这吼声给惊醒,她瞪大着眼睛,似乎想极力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直到聂征远的脸,清晰的倒映在她的双瞳里,她才惊觉这不是梦,眼前的人也不是宋淮。
而是……那个傻逼!!
“你,你怎么会这儿?”林嫤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情况似乎有点失控,头疼得厉害,现在这傻逼还压在自己的身上,究竟什么情况?
“我是聂征远,你不记得我了?”
“聂,聂征远?”林嫤脑子有些糊,开始还是不太能相信,“你和小聂是什么关系?她是你妹妹?”
“妹妹?”聂征远无奈一笑,“我就是我,我没有妹妹,你讨厌我,所以我扮成女孩子,这样你就不会那样讨厌我了。”
听到这个答案,林嫤简直要疯了,没想到这混蛋竟然敢男扮女装来骗她?!
而且还扮相那么好看,性格那么温存,简直不可原谅!!
“你敢骗我?你这个王八蛋!从老子身上滚下去!滚!!”林嫤恼羞成怒了,想到自己之前在他跟前做那一切,恨不得撞墙。
“我不滚!”聂征远憋红着脸,喘着粗气儿,这模样不似平日里软蛋的风格,似乎今晚还真想犯点什么事儿。
“你别乱来,我是警察,你敢动我一根汗毛试试?老子让你牢底坐穿!诈骗罪,性骚扰,数罪并罚!!”
“好啊,等我把这些罪名都坐实了,你再来抓我。”说罢,聂征远也不知哪儿来的胆子,瞄准了林嫤的唇狠狠的亲了上去。
林嫤瞪大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被软蛋给强吻了。
聂征远其实力气还挺大的,毕竟小时候格斗没少学,而且林嫤此时喝了酒,力气根本使不上来。
“放开……唔……我要杀了,杀了你!!唔……”
“好,等我估完此生最想做的事情,你再杀了我吧。”聂征远‘嗞啦’一声,将她的衣服给生生扯了下来。
“聂征远,聂公子,你不能这样做,你……不能!!”
“我是男人,我当然能。”
“老子指的不是这个!!”这个王八蛋,平日里看他挺纯良无害的,没想到竟然是头淫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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