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撩完就想跑?”
“那你,还想怎么样?”
崔久安似笑非笑,看着警惕如一只野猫的人,良久。
“你别这样看着我。”
崔染心侧过脸,不去看对方,她实在不想承认那张脸过于好看,看久了,她会动摇,刚才的意乱情迷,被她扫去。
见对方没有阻拦,跳下马,牵着自己的马匹,离开。
崔久安舌尖舔过唇边已经不在流血的伤口,加紧双腿,马儿向前跑去。
“你以为两族和平是靠女人来维系?可笑。”
崔久安经过时,冷笑着丢下一句话,轻飘飘地钻进崔染心的耳中,她看着马上的背影,倔强地喊道:“不要小看别人的付出,自以为是。”
号角声响彻树林,众人驱马往林外赶去。
经过核对,崔久安这次暴走大杀四方,大大小小共获得了八十二件猎物,毋庸置疑第一名。
归海睿本以为自己的三十多猎物怎么也能排进前三,没想到方酬和太子甚至崔久宣都比他多。
“本世子说话算话,山庄送你了。”
归海睿身后的随从奉上地契。
“何洛,收下吧!”
看着崔久安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归海睿恨不得当场反悔,就算食言也不想拿自己的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终究只是抱怨一声,招呼众人回山庄休息用膳。
“五弟呢?”
崔久宣找了一圈也看不见钦琅,拉着旁边的白鹭问道。
“公子身体不适,先回府了,怕你们寻他,命我来告知大公子,和二公子的。”
听了白鹭的话,崔久宣担心道:“早上出门还好端端的,怎么说病就病了?”
白鹭尴尬地丢下头,“许是不想你们担心,早上强装着无事的。”
崔久宣点点头,暗自赞同,他这个五弟懂事乖巧,他是最喜欢的,想着等会把打到的猎物带回去给他补补身子。
崔染心经过白鹭身边,笑着说:“吃了兔子肉就好,回去让琅哥哥多吃两口。”
白鹭聪慧,一听就知道崔染心知晓原因,陪着笑,“主子脸皮薄,还请郡主保密。”
“好。”崔染心回以一笑,刹那如花儿绽放,正巧被远处的一人看见,心中犹如百爪在挠。
黄荆惊奇以前怎么没注意有这样的美人,果然如表妹所说,是个比她还娇艳的大美人。
泉江回到家中,准备敲门,听见院内传来泉水的抽泣声,泉江整个身体僵硬地立在门外。
难道是父母去世的事情泉水和祖母已经知晓?
随后传来老人的声音,“我的好水儿,别哭了。”
泉江这才松口气,深呼吸,再次抬手叩门。
“奶奶,我是不是一点都配不上久安哥?”
“胡说,我的孙女,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姑娘,没有谁是你配不上的。”
“那为什么连大哥都不支持我喜欢久安哥?”
“奶奶支持你。”老人的声音慈祥坚定。
听着祖孙二人的对话,泉江垂下手,复又抬起手,只是这只手不是去叩响门环,而是用力地砸向墙壁,毫无武功之人,却把墙砖砸裂出一道缝隙,砖碎扎进皮肉,钻心疼痛。
收手,往城南走去,一路冷颜无语。
当国公府的小厮把他领进好醒阁时,泉江看着朴质简单的偌大院子,只有楼前一株枯朽的海棠,哪里像个贵公子的庭院。
再被何洛领进阁内,泉江才知自己方才的想法多可笑,阁楼两侧的扶手是金镶玉,下面摆放盆栽的瓷盆都是上等陶瓷,就连门上的纱帘都是稀有的纱布,薄如蝉翼,软如烟霞。
满眼富贵,泉江轻叹一口气,相处这么久,自己还是看不懂崔久安这个人。
你说他温和体贴却时刻与人保持距离,说他骄傲自负却愿意结交寒门子弟,真是个难懂的人。
何洛把泉江领进书房,崔久安刚沐浴出水,半干的长发搭在后背,坐在铺着貂裘的竹榻上看书,旁边的琉璃灯里火光明亮。
一丝长发滑落,手指轻轻挑起,勾在耳后。
泉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人,很,美。对,他用美来形容他,难怪泉水念念不忘,痴心不改。
“找我何事?”
崔久安放下手中的书,也不起身迎接,抬眼看向门口的来人。
“何洛,看茶。”
“不用,我不渴。”
泉江忙拒绝,“我有话和你说。”
何洛看了一眼,不自然的泉江,后退出去,顺手把门关上。
“说吧。”
看着久久不开口的泉江,崔久安终于缓缓起来,迈着疏密有致的步伐来到泉江面前。
泉江咬咬牙道:“你知道,我妹妹一直爱慕你。”
“那又与我何干?”
如是一般人这样说,对方总该生气,可是崔久安面对的是泉江,他可不是一般人,只见他傻傻地点头。
“话虽如此,可是,他终究是我妹妹,我希望她开心。”
“你想我怎样,接受她?”
崔久安斜视着泉江,泉江忙摇手。
“不是,只是我这方便一窍不通,找你商量商量,有什么好办法,能让她忘了你,省得一直惦记得不到的人。”
闻言,崔久安一笑,真是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来判断这个书呆子。
“忘了,我,不大可能,不过——”
“不过什么?快说。”
泉江等不及催促道。
“等我大哥成亲那天,你们一起来,我见她一面,自会让她断了念想。”
“嗯,也别太狠,我妹妹从小没受过半点重话。”
泉江看着崔久安信誓旦旦的模样,不安心地提醒,复又觉得自己多虑,以他对崔久安的了解,他不是个优柔寡断之人,他果决勇敢,事事皆成熟在胸。
是个让人信任,敬佩的知己。
“放心,认了你这个兄弟,你妹妹便是我妹妹。”
崔久安颔首,表示自己会嘴下留情,不会把人打击到溃不成军。
送走泉江,崔久安走到窗前,不远处的梦觉楼黑灯瞎火,只有后排的几间房屋透着烛光。
脑中忽然想到初回府中,那段时光,他拿着菱花镜逗她玩的场景,此刻却是人去楼空。
忽而,天上缠缠绵绵飘起纷扰的雪花,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初见,便这样洋洋洒洒漫天飞舞,毫不吝啬。
“小姐,这是今天虚荼寺那和尚送来的心经。”
含珠把一叠抄写的密密麻麻的纸张拿了过来。
“还真是个执着的和尚,你,搁那吧!”
崔染淑瞥了一眼桌上的纸张,那纸张上的字迹不再是当初歪歪扭扭的样子,如今这一手小楷已经写的有模有样。
信手拈来一张,轻读:“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好一个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已堕深渊之人,何须救赎?”
“利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
自言自语,阖上双眸,再睁开眼时,手中的纸张已经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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