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季节,白雪皑皑。
医院室外停车场,一辆白色的奥迪正缓缓的倒车,准备停进最后的一个空位。
开车的女人穿着小西装,驼色的毛呢外套随意丢在副驾驶座上,开着扩音的手机里,传来好友惊叹不已的声音。
“你放弃国外的高薪,就是回来找条破项链?”
破项链几个字,让纪如诗倒车的动作短暂的一顿,郑重声明,“给我项链的男人救了我的命。”
“那你到底是想找项链,还是想找那个男人?”
好友的问题让纪如诗脸色微微的一僵,实际上,她自己也不清楚。
十年前,那个男人是最后碰过她的人,自他以后,她就再也无法接受与别人肢体触碰。
回过神来,纪如诗继续倒车,违心的说,“我要找的是项链,顺便陪陪我妈。”
“你就骗我吧,这个年纪还不结婚谈恋爱,必定心里藏着人。”
“不跟你说了。”
纪如诗扭头拿起电话挂断,再转过头来时,车头突然砰的一声,让整个车子都颤抖了一下。
她立马用力踩住刹车,以为是自己撞到了别人,直到抬头,看见一辆车从左手的方向抵住她的车头。
从挡风玻璃看出去,外面的车是一辆黑色的宾利,那车身,那线条,覆着薄薄一层白雪,美极了,并且充满了矜贵的气质。
可是那又如何,她前天回国,昨天才买的新车!
拉开车门,纪如诗绷着脸不悦的走了过去。
宾利车上,宁致远看着车窗外连外套都没穿就走过来的女人,眯了眯眸。
寒冬腊月,纷飞的白雪里,女人明明穿着单薄的西装,却身姿婷婷,气势如虹。
笃笃笃三声,车窗被敲响,干脆利落。
宁致远微微侧目,看见车窗外出现一张干净白皙的脸,眉眼小巧精致。
几秒后,他徐徐的降下车窗,寒风侵袭,带着女人身上淡淡的香味。
还没来得及说抱歉,就听见她充满怨气的讥讽,“这位先生,你上过驾校吗,没看见我在倒车?”
宁致远低头找名片的手一顿,眉头蹙了起来。
随后,他抬头直接看过去,面无表情的回复,“没上过,你教我?”
纪如诗被他不怒自威的眼神震慑住,四目相对,竟然鬼使神差的移不开视线。
半晌,紧紧的皱起眉头。
宁致远勾唇,递过去名片,“需要赔偿打这个电话,我现在赶时间,麻烦你退半步。”
纪如诗愣在原地,怎么过错方还比她还理直气壮?
还是说,有钱人都这么?
低下头,纪如诗看了看从车窗里递出来的名片,留意到男人的手指骨节分明,干净有力。
抬眸,纪如诗又去看男人的脸,轮廓分明,有棱有角,眉眼稳重而疏离,轻抿着的薄唇一看就是薄情寡义的类型。
正要收回视线,纪如诗就看见那双薄唇轻启,“看够了么?”
纪如诗眉头狠狠的一皱,嗤了声,从西裤口袋里摸出一张绣着蓝色英文名字的白手绢。
她用手绢包住那张名片,动作谨慎的接了过来,嘟囔,“有钱了不起?”
说完,转身离开,眼角余光明显看到男人的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回到车内,纪如诗听见自己的手机正在响,关上门,她火速的接通了电话。
“李院长。”
“纪医生,你到了吗?”
纪如诗抬头,看见那辆宾利正在开走,把手里的手绢和名片一起放在仪表盘上,她回答:“两分钟,我立马就到。”
“没事,你慢慢来,那位宁先生正在找停车位。”
“好,谢谢院长。”
挂断电话,纪如诗拍了拍落在肩头的白雪,套上外套以后,又对着后视镜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
终于确认无误,这才下车走向医院。
医院建筑的大门顶上,伫立着几个方方正正的红色字体——厦普精神病医院。
这几个字,覆着厚厚一层白雪,阴沉的天空下,看起来莫名的萧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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