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暗出了王落境的房间之后,她先去了一趟雷月的房间,见他依旧还在昏迷当中。轻叹一声后,丹暗也只得先离开,准备着手调查铸铁火炉的事情。而站在偌大的庭院内,她去感到茫然失措,事情虽多却是无从下手;虽知真相,却又苦于朱家咄咄相逼,没办法证明。
此时,伤势稍轻的苍冥乱在妹妹苍冥曜的陪同下,用过丹家送来的早饭之后,正在府内散步,放松这些天疲劳的心情。两人恰巧见到正独自伤神的丹暗,知她昨晚一夜没睡,现在又如此忧思,担心她能否撑得下去。于是,苍冥乱快步上前对丹暗打招呼道:“小暗?”
丹暗闻言,回头看着轻笑着的苍冥乱以及始终冷若冰霜的苍冥曜,亦是轻笑了一下,说到:“乱大哥、曜姐姐,早啊。你们的伤势,好一些了吗?”
苍冥乱回答到:“我的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雷月那边……”他话说了一半突然打住,随即问到:“不知丹公子醒了没有?”
听闻苍冥乱提及雷月,丹暗的眼神再次黯然了一下。雷月这次因王家的事情而重伤,虽说性命无虞,但铁生留在他脖颈处的“百炼金精”,让他陷入了昏迷到现在都没有苏醒的迹象。并且因为这件事,他和苍冥乱两人还被朱长河诬陷为杀人凶手,若是没有办法洗清嫌疑,可能连禁海城都待不下去了。
“暗?!”
苍冥乱见丹暗陷入了沉默,于是轻声叫了她一声。闻言,丹暗从失落中惊醒,抬头看着面前担忧的两人,强颜欢笑了一下,说到:“我没事。哥哥已经醒了,正在给落境疗伤。雷月哥哥和爷爷两人,可能要晚几天才能医治。”
“这样啊。”
苍冥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中有些奇怪为何丹君会先救“毫无用处”的王落境,而不是救对当下情况更有利的丹辰和雷月两人。但丹暗没有多说,他没有多问,只是好奇地问到:“听说早上朱长河又来闹事了,是什么原因?”
丹暗先是神情变换了一下,然后认为苍冥乱迟早会知道这件事,于是咬了咬嘴唇,终是叹息了一声,对他说出了真相:“唉,昨晚你和雷月哥哥从王家出来的时候,被人看见误以为是屠杀王家满门的凶手。朱长河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这个消息,便纠集了一群人打着为王家报仇的幌子,逼哥哥交出《丹经》。”
苍冥乱闻言,眉头皱了一下,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于是略微担忧地问到:“那丹公子他……”
丹暗抢先宽慰道:“不用担心,大哥决定三天后请禁海城的名宿一同检验《丹经》,以证明雷月哥哥和乱大哥的清白。”
“是这样?”
苍冥乱轻声呢喃到,忧虑依旧没有消除。见状,丹暗继续说到:“乱大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不待苍冥乱答话,她便匆匆离开了。
苍冥曜扭头了看了一眼丹暗消失在墙角的背影,随即对苍冥乱讲到:“哥哥,丹家的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你还是得小心一点为妙。”
苍冥乱闻言,冲苍冥曜笑了笑,摇头道:“没事,若是有不对劲的地方,我会提前抽身,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境的。”
苍冥曜,……
……
正午时分,王落境房内,太荒紫气弥漫。
丹君满头大汗,以自身为媒介将太荒紫气导入王落境体内,奈何他的伤实在太严重,五脏俱损,经脉全断,不知道是如何坚持来到丹家的。只见,丹君双手一揽,轻喝一声之后,太荒紫气疾速旋转,融入王落境体内,为他修复伤体。
此时,正值疗伤的关键时刻,丹君亦不敢分神片刻,聚精会神地为王落境重塑五脏六腑。然而,尽管他说过不准任何人前来打扰,门依旧还是被撞开了,而且开门之人还是他郑重嘱咐过的——丹暗!
“喝!”
丹君一惊,赶紧将太荒紫气从王落境体内抽出,同时受到丹田受到反冲,嘴角慢慢流出了血迹。见状,丹暗亦是为之变色,赶紧来到摇摇欲坠的丹君身边,将他搀扶住;被太荒紫气托至半空中的王落境,宛如无骨之人缓缓落回床上,瘫在了上面。
丹君强行咽下涌上喉咙的鲜血,凝神调息了一会儿之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满腹疑惑地问到:“发生什么事了?”
丹暗自己也是觉得不可思议,犹豫了好久,才缓缓说出一个惊天的消息:“朱家……被人攻破了,现在朱府大院成为了一片废墟,朱长河下路不明。”
“什么?!”
犹如一道惊雷在丹君耳边炸裂,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然而,丹暗严肃的表情却告诉他,自己没有听错,毋庸置疑早上还在咄咄相逼的朱长河,此时已经成为了丧家之犬,连生死都未知。
呆住了良久之后,丹君才从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中回过神来,面容严肃地问到:“知道事情的详情吗?”
丹暗摇了摇头,说到:“刚听见这件事的时候,我也觉得难以置信,所以亲自过去确认了一番,才相信朱家的确已经变成了废墟。”
听完后,丹君陷入了沉思,不住地思考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今早还威风凛凛的朱长河,怎么会一个上午就被人端了老巢了呢?丹暗见状,继续说到:“听在场的人说,朱府是在瞬间崩塌的,在崩塌之前根本没有任何异样。”
丹君更加诧异了,惊疑地说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丹暗也觉得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如此,没人知道在此之前朱府内究竟发生了何事。
“据说在朱府在崩塌之前,有人看见朱长河和女儿朱洛有过一番争执,一个时辰之后朱府就轰然倒塌了。”丹暗再次说道。
丹君听了之后,反而平静了下来,问到:“朱家的下人呢?”
丹暗回答到:“连同朱长河、朱洛在内全都失踪了,现场也没有看见任何尸体。”
闻言,丹君陷入了沉思,现在就连朱家都出事了,究竟是谁在背后对付朱长河呢?他又看了一眼床上的王落境,眼中神情复杂。王落境是王家的唯一血脉,也是目前唯一一个能洗脱丹家嫌疑的人,不可能不救。
几经思考之后,丹君决定还是先救人,然后再考虑其余的事情,于是抬头想要告诉丹暗先不用理会这件事,却见她眉目之间略有迟疑,于是开口问到:“你怎么了?”
丹暗犹豫了一下,最终开口说到:“我怀疑这次朱家的事情,和昨天禁海城里的爆炸有关。”
“哦?”
丹君疑惑的看着她,沉声说到:“仔细说说。”
当下,丹暗便把上次甘轩龙释放强大修为、造成无尽杀业的事情告诉了丹君。听完后,丹君再次陷入了沉默,良晌之后才说到:“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我们先不用管,等我治好王落境之后,丹家的嫌疑自然洗清。到时候,再来调查这件事。”
“嗯。”丹暗点了点头。
丹君见状,说到:“你先出去吧,我先救回王落境再说。”
“好!”
丹暗答应着,走出了房间;丹君继续运起太荒紫气救治王落境,却总觉得心神不宁,就连太荒紫气的运行都开始变得不像之前那般顺畅。
……
朱家大院瞬间化作废墟的事情不胫而走,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禁海城,闹得人尽皆知。一时间,禁海城的居民纷纷猜测,城内是不是就快要改天换地了,为何在一个晚上、一个上午的时间里,四大家族就有两个被人连根拔除,连一个后人都不剩了。
茶馆,向来是说三道四、家长里短的好地方,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贩夫走卒,都喜欢来这里说一说、听一听街头巷尾的小道消息。此时四大家族灭的灭、伤的伤,俨然已经快要失去对禁海城的掌控了,喜好茶余饭后侃侃而谈的“闲人”们,又怎么会放弃这个现成的谈资,不大肆“高谈阔论”一番呢?
只见,喧杂的茶楼里热火朝天,肩上搭着白毛巾的伙计急急忙忙的为楼上、楼下大的客人上茶、上茶点。闲来无事、在一旁看四大家族热闹的“闲人”因朱家大院化作废墟的事情而聚在一起“高谈阔论”。
有人说:“朱家这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不然为何一个上午就让人灭了满门呢?”
有人回答到:“要我说,其实就是丹家在背后捣鬼。你看,现在四大家族就属他们实力保存完整。”
马上有人反驳道:“诶,话不能这么说。朱长河今早上还带人去丹家闹事了呢,丹家根本没时间去朱家。再说了,丹家之主丹辰,据说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又有人反驳道:“指不定是丹家的障眼法呢?”
“那丹家可就下了血本了,连自己最大的酒楼都赔进去了”
“他们舍得!要我,就守着迎客至,每天搂着小媳妇儿,收钱就行了!哈哈……”
话音刚落,原本就嘈杂的二楼顿时传来了雷鸣般的大笑。笑过之后,却听见有人忽然说到:“你们都觉得现在发生的事情和四大家族的内斗有关,那有没有想过会是吴家的阴谋?”
“怎么说?”有人疑惑地问到。
最先提出这句话的人,解释到:“最近不是有消息传出说,吴家大少爷吴狂也进入了神灭境。之前,吴家一直被四大家族压着现在先上位,所以就在背地里搞阴谋……”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发觉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全都噤若寒蝉地望着楼梯口。此时,从楼梯口处悠悠转上来一个人,翩然若君子、自若如贤人,淡笑着望着刚才那人,说到:“兄台,此时背地嚼人舌根的是你,这样不好吧?”
那人闻言,额头、背心全是汗水,身体不住地打颤,一脸畏惧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吴狂,颤声说到:“吴……吴少爷,您怎么来了?”
吴狂微笑着反问到:“我不能来吗?”
“不……不是,吴少,您坐、您坐!”
受到惊吓的那人,慌忙将自己靠近栏杆的座位让了出去,只求吴狂能放过他。然而,吴狂坐下之后,依旧笑眯眯地看着他问到:“知道祸从口出吗?”话音未落,一股鲜血忽然冲之前说闲话那人胸口喷射而出,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吴狂恍若未见,淡然地收回手中的银线,继续微笑着环视周围噤声的人群,说到:“大家不用担心,吴狂恩怨分明,不会波及无辜的,大家坐吧。”
“是、是……”
在场的众人唯唯诺诺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却始终低着头,不敢再多说任何话。见状,吴狂丝毫不在意,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流,悠然地说到:“大家都以为这次是吴家在背后搞鬼,但我却认为黄……”
话未说完,不知为何吴狂却戛然而止。众人等了半晌之后,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心中有些疑惑,悄悄抬头看去,却哪里还有人影?
原本倚靠在栏杆上面的吴狂,不知何时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