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风不来，秋水难回

    
    （78）我未食言，你又何须怨妒
    路上行人和车辆越来越少了，偶尔能碰到的行人，都行色匆匆，看的出来是要急着回家过节的。好不容易拦住辆出租车，可我却被秦星飖从车上赶下来！混蛋，乌龟王八蛋！秦星飖，当初就不应该管你！在外面喝酒干嘛要给我打电话！！！
    只不过是暮秋不知道的事实，星飖手机里面那个电话号码，实际上是王林风的名字。他找不到王蓉，自然是希望林风可以给他一个说法，谁知阴错阳差的被暮秋接起，然后不分青红草白地闯进来。
    载着星飖的车，就这样。卷着疾风，扬长而去。
    “秦星飖！你个无赖！~~”暮秋朝远去的车，大吼。可她担心星飖，他一定是伤的很重，他是要去哪！万一有什么意外可怎么办？
    暮秋越想越担心，没办法，现在只能横在路边，拼死拦车！
    “麻烦，师傅！帮忙追上前面那辆车，麻烦快点，谢谢！”浑身是血的暮秋上车，直接塞给师傅两百块钱，可这身行头倒是给司机师傅吓坏了。“师傅，别怕，这血不是我的，是前面那个人的。他在前面那辆车里！”
    “丫头，这是演生死时速？”司机师傅更是镇定地问着.
    “算是吧，拜托师傅跟上前面那辆车！”
    “好叻！丫头，坐稳了！”
    秦星飖，你可千万别出事啊！在酒吧，那群人下手可都不轻。秦星飖，你一个人！可别再胡闹了……
    可等追到秦星飖坐的车，才发现，这里应该是秦家的别墅吧？为什么偌大的别墅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地上一滴一滴的血迹，是星飖的血迹。秦星飖，还好你还知道回家，不然横尸街头可没人管你！不对不对，别流血流死啊！千万别出什么事。
    “秦星飖！秦星飖！”暮秋试探着推开门，门并没有锁着。沿着地上的血渍，秦星飖就倒在沙发的地毯上！他整个人早已昏死过去，瘫倒在地上血泊之中。
    “秦星飖！你醒醒！回答我啊！”暮秋唤他，可是他却没有回答，“这里是哪？你家吗？医药箱在哪?我先帮你止血！你千万别出事啊！”暮秋努力唤着已经失去意识的他，希望他尽量能有些反应，可怎么办！他好像真的昏死过去了！
    120，叫救护车！
    “喂，120吗？麻烦您派辆车，这里有人受伤了！地址是碧水别墅A栋-107，麻烦快点过来，拜托了！”挂上电话，又赶紧给林风打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林风，搞什么？拜托接电话啊！医药箱，医药箱！嘴里一边碎碎念着林风快接电话，一边念着医药箱在哪里！不过可惜，除了美女客服一直再重复意外，根本没人接电话！
    没办法，找不到医药箱，只好先就地取材。酒柜上的茅台，厨房里装饰的台布是棉布做的，全被暮秋扯下来，拿剪子划成细条，一切OK！先给秦星飖止血再说！
    “秦星飖，秦星飖！你醒醒啊！我是于暮秋，你有没有听到？”暮秋一直努力地呼唤着他，希望星飖可以保留些意识。
    “你，怎么还在？”他迷迷糊糊地回了几个字，便又昏了过去。
    “喂，醒醒啊！别吓我！秦星飖！”先用酒将伤口洗净，再包扎，直到包成个粽子，咦？好像过错节了哈！
    但是，不对哦！救护车呢？救护车怎么还没来？！
    “你好，麻烦是120吗？请问救护车什么时候可以到？我朋友已经失去意识了，麻烦你们能不能快点儿，救命！拜托了！拜托！”暮秋哭着，语无伦次地说着。
    而另一边的跃海山庄，这里早已翻天覆地！
    跃海山庄的事情，还要从今早说起。
    的确，王林风和秦海魂随着老孙叔，一早上了山庄。
    元旦，本是阳历新年。山庄之上张灯结彩，已是常事。
    但海魂心里却怎么也不是滋味。自上世之后，在凡尘游荡三百多年。可笑的是，除了雨飔，没有人在乎过；除了于暮秋，更没有人留他一起过一过凡尘的节日，一次都没有。看过世态炎凉太多，反而想想自己却是可笑至极。海魂看着山庄上的红绸，讽刺又可笑。如果不是林风今年和他在一起，又有谁会邀他一起呢？除了畏惧与忌惮，跃海山庄又有谁会真心的欢迎自己？
    “广发，山庄上，人都到齐了吧？”海魂不经意的一句问话，却把老孙叔吓的盗汗直流。
    “海魂少爷，除了您和小少爷，应该是都到了。”老孙叔哆哆嗦嗦地说着。
    “怎么你也开始畏惧？”海魂仿佛喊着当初那个还在换齿的娃娃。可如今看他却让人更为心寒。“人齐了，也是件好事。莫要慌张，当初救你回王家，之后你为报恩，在王家尽心尽力，我看在眼里。广发，还记得我当初问过你，那句话吗？”
    “海魂少爷，我记得！无论何时何地，我和五十年前一样，广发愿意效忠于您，亦会替您服侍王家。”
    “好，那你记好！今后你要效忠的，只有王林风一人。能做到吗？”
    “广发，能！”白雪皑皑下，一位老人跪倒在地，三指立誓。“广发今后，待小少爷如同您一样，效忠与您，效忠于小少爷王林风，誓死会守护好诺言的。”
    “广发叔，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一旁的林风终于忍不住，上前扶起老孙叔。可另一边，海魂看起来是那么孤单与孤独，仿佛从未融入这个世界，仿佛从不存在在这个世界。
    血腥的味道，是我主周身发出的味道，可这血并非我主，怎么？我主身边有人受伤？海魂皱着眉头，许久才缓缓纾解。
    “起来吧，但你记得。即便我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你也要替我守护好王林风。”海魂上前一步，伸出一只手，如同五十年前他救起的男孩一样，伸出一只手。“起来吧，这冰天雪地，你也老了，身体怎么会承受的住。”
    三人一同进入正堂，广发叔，先前一步，上前通报。
    “老爷，少爷，和海魂少爷回来了。”广发叔刚一说完，整个堂上顿时鸦雀无声，气氛紧张压抑。个个都铁青个脸，面面相觑，如坐针毡。
    话音刚落，海魂和林风两人，一同进入正堂之上。原本坐在主位上的老爷子，赶紧起身，从主位上下来，不敢逾越。在坐众人也纷纷起身，低头行礼。
    海魂目无旁人，径直走到正堂主位之上，转身坐下。林风诧异，他从未参加过山庄的聚会，而这次爷爷让他回来，也是看在他即将成人，让他正式的在各位面前露露脸，好接下王家的重任。而海魂这架势，是林风所未曾想过的。林风虽派独行秘密调查过海魂，却不曾想到，他居然有这么大的威慑力！
    “您，怎么？……”老爷子站在主位之下，不禁问起。
    “怎么？这里？不欢迎我，还是我不能来？”海魂轻笑一声，声音却冷的让人战栗。
    “不敢不敢，海魂少爷，您怎好大驾光临。”
    “忽然发现，这里好生热闹，所以想凑过来看看。原来这里真的很有趣，这里这么有趣，为何却从未叫我一同喜乐呢？”海魂疑问着。
    “海魂少爷，小的不敢，小的不敢欺瞒，小的不知您会有空来这里。因为小的之前从未见过您参与过这边的事务。所以小的自以为是，以为您不喜欢这里，小的知错。”说完，赶紧跪下，众人见状，也纷纷跪下。正堂之上，唯有海魂直坐于堂上，林风站于一旁。
    “海魂？你这是做什么？”林风质问着。
    “王林风，我说过，我会护你王家，也会覆你王家！你怎会知晓，你是那第十代。我佑你成年，已是天大的恩赐。”
    “你是佑我成年，还是另有目的，你自己心里最清楚！爷爷，起来，好端端的干嘛跪他？”林风不理海魂，上前准备扶起老爷子，却被爷爷阻止。
    “没我命令，他又，怎敢起身？”海魂嘲讽着。可谁，又在乎过他内心的悲凉？“我佑你王家上下享着盛世繁华，护你王族平安两百多年。你先祖的这份恩情，看来我应该是还清了才对。起身吧，有些事情，是时候该了了。”
    “海魂少爷，不可，万万不可！您答应过会佑我王氏一族，怎能食言？”老爷子泪眼婆娑，颤抖着不肯起身。
    “爷爷，我扶您。”林风搀起老爷子。“坐下歇歇。您腿脚不好，怎么能跪在地上那么久！”
    “风儿，快跪下！你知不知道他是谁？”手中的象牙手杖敲打着地面，振振作响。
    “我知道。所以，爷爷先坐下。”林风安抚着老爷子，看着正堂之上的海魂，可笑又可悲着这些被海魂庇护的人们。
    “王林风，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海魂冷眼看着众人，寒枫，无论几世你和原来一样，桀骜不驯。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清楚这一切的后果。但你清楚，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你庇护的，究竟是这群无知的人们？还是他们的财富？名誉？我不需要你的庇护，我可以守护的东西，就不麻烦他人指手画脚。”
    “如你所愿。”正堂之上，海魂微微一笑，那笑容一闪而过，让人怀疑是否曾有那么一抹微笑？“王氏百年，享我精卫遗族庇佑。但庇护有期，从此精卫遗族与王家再无约契！王家兴衰成败，尽靠尔等自立自强。”
    “海魂少爷！求您佑我王家上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爷爷再一次跪倒在地，头跟捣蒜似的，乞求着。“您答应佑我王家九代，可我这第八代子孙还未离世，您怎能抛弃王氏血脉？”
    “我从未左右过世人生死，从来都是冷眼旁观。我从不过问人间冷暖，从来都是伸手扶起那些虔诚的信徒。你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过是凭借百年的努力自己得来的，而如今的忌惮，不过是对我的恐惧。我帮不了你，我未食言。现在王氏一族所拥有的财富，足够你安享晚年。我未食言，你又何须怨妒？”海魂冷眼看着世人，而众人心中的忌惮他又何尝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