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夜行语

    
    “我们好像都在寻找以前的自己，你一直知道对不对？”我看着月亮“我的最后一层记忆要恢复的契机，所以才将越零理康留在身边，所以呢，我的梵卓大人哪，你究竟是想我恢复记忆，还是不想我恢复记忆呢？”
    我不知道他是怎样想的，我和梵卓其实彼此太过了解，实在是太过了解了，所以才显得步步为营。
    “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利用了你的感情，无非野心，也不为复仇，梵卓，所以你还是你输了。”
    我终究只是想保护我的孩子而已，但是之后这些是似乎都没必要了，我宫芸晶的儿子比我想得要坚强，我会给他最好的环境让他安全长大。
    “越零理康死了，若不是最后一段记忆恢复，我想我大概会追随他去了吧，真是没想到我会真正的爱上一个二代种呢，实在是……太可笑了。”
    说实话，我对一代种的血统还是在意的，真正恢复的我，并没有我之前想象的那样不在意血统上的差距，我很在意，否则当初也不会拒绝越零赫了，从一开始，血统上并不能令我高看一眼的越零赫就没有让我视为恋人的感觉。
    但是，最最可笑的是，我居然会喜欢上他的儿子，还是一个二代种。
    二代种啊。
    “芸晶，低下头。”
    好像又听见了那个少年的声音，那默默照料的十年，一点一滴的陪伴，我捏紧了手指，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上呢？
    我抚着自己脸上的泪水“梵卓大人，我赢了，可是我后悔了。”
    我想让那个少年活过来，漫长的生命，纵是我拥有了自由也没有了那个陪伴我看满天烟火的少年，。
    这样的生命绝望中透着死寂的冰冷。
    我并不想在保留下去了，这样的生命，可是我不会选择死亡，我的命是越零理康换回来的，就是绝望的活着，我也要活着。
    我拿出纯银制的匕首，刺进了我的手心，血液滴落，看着血液绘制成的图案，我收回了所有的泪水，“哪，梵卓大人，我什么都不欠你了哦。”
    是真的什么都不欠了，你的力量，你的生命，你未来将会拥有的辉煌，以及，您对我那样的感情，也不会存在，我们有了那样的过往，也不会有这样的未来了。
    “芸晶大人，您的身体在变得……”
    梵卓的暗卫向我走近“亲王大人若是复苏的话，也不会希望你这样做。”
    我顿了一会儿，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站起来“不会的，永远不会了。”
    他的力量被他渡给我，可是梵卓大人永远不会知道，我宫芸晶已经不想他死了，好好地活着吧，我希望我的女儿没有了我这样冷血的母亲，至少还有一个爱她的父亲。
    我会把我的力量全部渡给梵卓，血猎想要做的事情我很清楚，消失了对梵卓的恨意，对血猎的恨意便缓缓地复苏了。
    我的一生好像都是在仇恨中度过的。
    我站起身“随我出去吧。”
    梵卓族的暗卫愣了愣，终究是没有阻止我。
    大概在他们心中，也是希望梵卓活过来的吧。
    我捂住唇，强行咽下喉头的腥甜，看着外面的场景，笑了，人类，来战斗吧，你们会看见只剩下了一个空壳的宫芸晶，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呢？
    越零理康教会了我很多，梵卓教会了我进攻，理康教会了我宽恕。
    但是现在，我的理康没有了。
    我走在月色下，身后的侍从不紧不慢的跟着我，我在巡逻血族的训练，我们与血猎的战斗一触即发，而且我已经确定了时间，所以这段时间他们更加紧张了。
    这是并没有必要的。
    我抬了抬头，对旁边的侍从问道“看见星星了吗？”
    那侍从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道“是的。”
    我的兴致不错，对他道“星星是代表着一个人类的灵魂吗？”
    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那侍从愣住了，我并不再开口了。
    “元老院，已经全部解散了吗？”
    “是的，芸晶大人。”他恭敬地回答，虽说不明白我为什么一下转话题转的这么快，但是他还是很快速的回答。
    我很满意他的反应“你是四代种对吗？”
    “是的。”
    “你明天带着小殿下走吧，我会给你安排好一条路的。”
    “芸晶大人的意思？”他忽然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全然想不到我为什么要他逃跑。
    “明天的一战，就算是赢了，也只会是两败俱伤。”
    现在我的样子，其实只是看着强大了，空有一代种的威压与气息，但是全然没有了一代种该有的攻击力，何况是与初代种相似的力量，当年元老院实际上还是决定支持我的原因，就是因为我在愤怒中爆发出了接近初代种的力量，可是他们不会知道，我的血脉中有着明墨泠的力量，当然能够爆发出接近初代种的力量了，我将这份力量还给了小曜。
    并且将我一代种的意念与力量大部分给了梵卓，我现在只是虚有其表了。
    身为一个一代种，我闹到今天这个样子，好像，我居然也不是不能接受。
    没关系，就这样吧，都是到了绝望的境地了。
    “你们退下。”我对身边的侍从道，然后走进了一个精致的小楼。
    “越零泽言，怎么不出来迎接我吗？”
    那个青年从阴影中走出，看着我的目光终于不再阴冷，带着恐惧与茫然“你居然真的回来了！”
    我笑了一下，走向他，“好孩子，让你久等了。”
    “不不不！”他挣扎退后道“你说过的，你说过的我可以……”
    “我说过的前提是，你会乖乖的，可是我的奴仆，你乖乖了吗？”
    “不，不不！芸晶大人，芸晶大人，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把那个禁术告诉越零理康，不该……”
    “不该挑唆着理悦与理康的感情吗，不该杀死你的母亲，不该告诉理康对自己的血液下咒，让我彻底遗忘他吗？还是不该，帮助蓝和与血猎合作呢？我的奴仆，你还真是该不该的都做了呢？”
    “芸晶大人……我……”
    我挑起他的下巴，唇角勾起“看着我，小伙子，别躲着我的视线，你敢做出这样的事情，就该想到我若是回归了，你会是怎样的结局。”
    “你怎么会回归的？明明越零理康……”
    “越零理康会让我忘了他对吗？所以我不该恢复的是吗？”
    我一巴掌将他的脸扇肿了。
    “那你还真失算了。”
    “我在越零理康死的时候，就已经将自己的一部分毁灭了，所以你知道吗？我永远不将完整了，开心了吗我的奴仆？当年把你转化为我的奴仆，只是为了给你母亲一个面子，可是没想到你，还真的会杀父弑母呢，越零泽言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小鬼罢了！连半点血性都没有，别说是和理康比，你连你那窝囊废的父亲都比不上！”
    他颤抖着身子，不敢回复我的话。
    “芸晶大人。”一道温柔的女音打断我将要说下去的话，一道粉色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
    “梅林公主？”我淡淡的抬眼，看向她。
    这个绝美的女子我也是见过几面的越零赫最尊敬的姐姐，我也曾经感慨过她的美，若不是身体虚弱不常出现于众人前，恐怕血族第一美人的位子就是这位的。
    “姑姑！姑姑救我！”越零泽言一把抱住梅林公主的大腿，躲在她身后，恐惧的看着我。
    我这样看着，居然也是笑了。
    “梅林公主，你也看见了？你还想护着他？这样的存在，简直侮辱我们一代中的脸！”
    梅林修长的睫翼颤了颤，樱色的唇淡淡的启合“我并不打算救他，芸晶大人，只是我想亲自了结了他，并且求助大人，给他最后的一代种的尊严。
    我笑了，将手上的圣薇扔给了她，我并不想脏了自己的手，这样正好，不过看着梅林，我忽然笑了。
    “我身体里的另外一个我给我留了一封信，你想知道内容吗？”
    梅林公主的脸色几经变化，才恢复正常，但是声音还是颤抖着的“她说了什么？”
    “她说，若是血族有来生，若是她完整，永不背叛，永不离弃”
    说真的，我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也是不可置信的，我猜到过那个家伙或许是不喜欢男生的，毕竟他对着梵卓也是冷冷淡淡的，没有任何雌性会对着梵卓那样的存在不失神，除非，她本身在性取向就存在着问题。
    果然……
    就是没想到，这家伙的眼光还真是毒辣，这样的美人被她看上了。
    “芸晶大人，若是血族有来生？”
    梅林却没任何表示了“来生，如何有来生？”
    血族没有灵魂，当然不会有来生，何况她只是我的一个第二人格罢了。
    我这样想着，便没有再开口说话了，实在是，无话可说。
    大概是觉得，实在对不起这个女孩了。
    “随你吧。”
    我转过身，离开了，听见圣薇穿破越零泽言心脏的声音，我闭上了眼，终于，要结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