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谢三温柔体贴,方嬷嬷就带着众人退下。小莲出门之前,丢了个眼神给徐婉如。徐婉如心知肚明,倒是放松了下来。
新婚的两人,就着茶水,倒是说了好一会儿话。方嬷嬷又安排众人进来服侍他们洗漱休息,忙碌了一番,两人齐齐坐在床上,一个端坐在床沿,一个坐在了里面。只是两人心中在想些什么,却不知道了。
谢石安微微一笑,伸手扯下了一边的床幔,接着伸手,就要去扯另外一边。
徐婉如睡觉,一向只放一半的床幔,见谢三要去放,心中有些不喜,却也不好这时候去拦下他。
倒是谢三自己回过神来了,说道,“方嬷嬷派人跟我说过,郡主似乎不喜欢全放了床幔。”
徐婉如见状,只好点点头承认。
这会儿已经破有些秋寒露重的味道了,徐婉如展了下被子,躺了下去。谢三笑的有些暧昧不明,放好被子,竟有些挨着她了。徐婉如不知道小莲和王锦鹏那边是怎么说的,这会儿有个陌生人这般挨着自己,她对这门政治婚姻,倒是突然没了信心。
“郡主若是不累,”谢三侧过身,眼神炯炯地看着徐婉如,“我们就聊会儿天吧。”
聊天倒是正中徐婉如的意思,她偏过头,看见了谢三的眼睛,觉得有些不妥,半避开了眼神,点了点头。
谢三久在红尘中穿行,深知如何跟妇人说话,从今日酒席上的趣事说起,倒是说的徐婉如笑了起来。
见她放松下来了,谢三说道,“郡主,你也知道,我有几个姬妾……”
徐婉如一愣,不知道谢三为什么突然要说起这后宅的几个女子。她定这门亲事的时候,肃宗就问过她,是否要谢家处理了后宅的女子。徐婉如自觉这门亲事不过是联姻,互相利用罢了,不会有什么真感情,那自然就没必要处理人家的心头爱了。毕竟,有些事情,彼此留些面子,相处起来就更容易。
只是到了这一刻,突然听谢三说起这些人,尤其是想到其中的苏落雪,徐婉如心中跟吃了只苍蝇一样恶心,恨不得立时踢了谢三下床,免得他脏了自己的床铺。
“她们年纪轻轻就跟了我,”谢三一副情深义重,肩负责任的样子说道,“又生了孩儿,我也不好负了她们。”
“我明白了,”徐婉如看向谢三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的姬妾以前如何,以后也便如何,我不插手。只是,我的事情,你也别插手。”
“郡主是说京卫的事情?”谢三明知故问。
“嗯,”徐婉如点点头,这京卫是她以后立足的本钱,自然是要好好经营的。今日她大婚,京卫几个大营的首领,都来参加了。魏勋和严颜两人,徐婉如留了胆大心细的魏勋守营地,只带了严颜进谢家。
这会儿和谢三郎说开了,徐婉如倒是觉得,自己决定嫁到谢家的事,也没有那么离谱。
谁想,谢三倒是嗤笑了一下,不再言语了。
徐婉如眉头一锁,问道,“谢公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那个严颜,倒是长的好相貌啊。”谢石安自然知道,肃宗一开始,是选了两个将门子弟,给徐婉如做郡马人选的。只是徐婉如倒是好手段,魏勋和严颜,都被她笼络成了忠心耿耿的手下。
“公子后院的姬妾,也都是美人啊。”徐婉如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再一想,自己也有些后悔,怎么把自己的强将比做人家的姬妾了。
“那个叫魏勋的,是魏将军的嫡子吧。”谢石安说道,“他很小的时候,我倒是见过一面,后来再没见过了,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徐婉如背过身去,低声说了一句,“还好。”
严颜和魏勋,都是谢家将士的子弟。不同的是,严颜家庭和睦,父慈子孝,长兄在北疆效力。而肃宗觉得严家是个好切入点,就找了严家次子进京卫,若是做了郡马,严家这一支,对谢家的心,必定没有那么纯粹了。
至于魏勋,则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他父亲也是谢家手下的大将,常年在北疆生活。魏勋和母亲相依为命,偏父亲又是个宠妾灭妻的主,满眼都是庶出的长子和姬妾。魏勋自小,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对他父亲也不知道积攒了多少仇恨。而他对谢家,更是没什么好感。若不是镇国公护着,他父亲魏闻哪有什么机会沙场建功立业,捧着个妾室和庶子如珠如宝地过日子。
魏勋进京卫,就是憋着一口气,要报仇雪恨的。不管是做郡马,还是做郡主手下最好使的将军,魏勋都愿意试一试,把自己的父亲拖下马。
这两人,徐婉如都很欣赏,只是对魏勋,她心中更多了一分怜悯。谁家的孩童不是纯白如纸,整日里想着吃喝玩乐,可偏偏魏勋自小,就要护着母亲,和父亲一大家子对抗。长大后得了这么个孤僻的脾性,实在不该怪他自己的。
徐婉如不做声,只侧躺着,却突然发现谢三的手,放到了自己身上,轻轻抚着她的胳膊。这会儿秋夜正深,徐婉如突然觉得有些寒意,想拿开他的手,却怕引来别的什么,只躺着一动不动。
徐婉如正不知所措呢,就听见门口响起一阵擂门的声音。徐婉如心中一松,想来是小莲如约而来了。谁想,有人开口说话,却是个陌生的声音。
按理说,徐婉如的院子,这个大婚之夜的,不应该有人能闯到这里来的。
“公子,”外面的女子说道,“小公子有些不好,啼哭不止,吃什么吐什么……姨娘急的不行……”
谢石安立马坐了起来,徐婉如本来还想说几句,见他已有决定,就不开口了。本来,她和小莲的安排,也是要闹了这个洞房之夜的。既然谢三的姨娘这么识趣,这个锅,就由谢三背了。徐婉如心里松了一口气,心情开始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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