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晓飞也十分好奇,这招魂到底会招来个什么东西,若能见识到真正的魂魄,即便被指认出来,那也觉得不亏,大不了把癞和尚和唐阳也定住,以同样方法弄死,其他人不足为虑。
癞和尚点头道:“既然诸位都同意招回容伊、合芷的魂魄,那我就施展招魂术,只是此术需要封闭的环境,唐家主还请移步内屋。”
众人并无异议,一起跟随唐阳进了内屋,封了四周门窗,大白天的忽然变得十分昏暗,邴元下意识靠近邴寻几步,小声道:“真会招来魂魄吗?”
邴寻似乎早已习惯,伸手安抚住邴元,柔声道:“不必担心,两位前辈的魂魄不会伤害我们。”
癞和尚搭起祭台,摆下红烛三根,点上三柱香,就此盘坐于祭台上,手里还拿出个玛瑙坠链,一边念念有词。
“怎么看都觉得怪怪的!”
罗晓飞摇着轮椅上前,找了个视线好的位置,唐宣冷哼一声道:“死到临头,还敢装腔作势!”
罗晓飞并未搭理他,只自顾地盯着癞和尚念咒,足足过去一炷香时间,那祭台上的红烛都烧了大半,忽然阴风阵阵,吹得众人寒毛直竖。癞和尚见状,双手齐出,将左右两根红烛拖上半空,低声呵道:“烛火为引,生死转接,万念重回,凝光为身,凝气为形……”
随着口诀念动,羽根不自主地后退一步,罗晓飞好奇道:“怎么了?”
“觉得难受,似乎有个东西在灼烧我的身体!”羽根道。
再看邴元等人,一个个都十分难受,修为高超的唐阳也不例外,罗晓飞却觉得十分舒服,似乎那烛火比冬日阳光还要亲切,暖暖的,照地全身顺畅。
“往生往死,速来相见!”
癞和尚终于念完最后的咒语,那两团浮在空中的烛火忽然有了变化,只见光影闪动,两团虚影逐渐出现在烛火上方,正是容伊、合芷两人的影子。这二人虚无缥缈,就像投在虚空的影子一样,面容扭曲,双目紧闭似乎十分痛苦,就像那种即将窒息的人,想要努力抓什么,但偏偏什么都抓到。
癞和尚道:“容伊、合芷两位并不在此世界,所以不能谈话,只能打手势,你们让那小子上来,若他是凶手,她们一定会有反应。”
罗晓飞心中一点不慌,这癞和尚施展招魂的时候不能动,这样随时能定住他,也给了他足够的时间二度牵引唐阳,想杀这两人易如反掌。
“两位前辈,不知何人伤你性命?”罗晓飞上前问道。
容伊闻言,猛地睁开双目,两行血水顺着她眼眶流下,显得十分狰狞,她嘴角也撕裂了,忽然朝一旁的合芷咬去。
合芷被咬疼了,起先还不反抗,似乎十分愧疚,但后来也发了疯,同样和容伊扭打在一起,两人以手作为武器,互相撕扯对方身体,竟然又开始互相残杀。
众人瞧得目瞪口呆,唐阳忙喊道:“两位真是作甚?快些指认凶手,为何要互相厮打?”
呼喊间,容伊已经徒手扭断了合芷的脖子,在那边狂笑不止,鲜血染红了她的双手,表情就如一个恶鬼。
“好可怕!”
邴元满心悸悸,用力搂紧
了邴寻,后者也被吓了一跳,瞪着双眼睛道:“她们这是什么意思?”
容伊的虚影狂笑不止,忽而又用力掐住自己脖子,似乎难以呼吸,终于化作一阵烟尘散了,原来是癞和尚解除了招魂仪式,容伊没了烛火凭依,这才消散。
罗晓飞也十分好奇,不知这招魂到底玩什么把戏,难不成同时召唤两人就会互相残杀?
“这到底怎么回事?”唐阳不解道。
癞和尚脸色难看,嘟囔半天才道:“招回的魂魄一般记忆不全,只记得生平重要之事,比如重要的秘籍、重要的誓言、又或者对杀他们的人记得很清楚。”
管家恍然大悟,拍脑袋道:“我明白了!容伊前辈一定是认为合芷前辈害死了她,这才愤怒地向合芷报复的。”
罗晓飞经他提醒,同样点头道:“当初两位前辈中了邪术,只要一动就会给对方造成伤害,合芷前辈活活拖死了容伊前辈,这才让容伊前辈怨气难消。”
众人恍然,唐宣却面色十分难看,叫嚣道:“卑鄙小子,害死两位前辈,还敢在此信口雌黄!”
“宣儿!无凭无据不要胡说!”唐阳呵斥道,他真是服了这傻儿子,竟敢教唆容伊两位去杀邴府的人,这岂不是找死?要是知道容伊、合芷可是欧阳家指派的护卫,结果不去保护人,却跑人家底盘去杀人,这已经不能用目中无人来形容了。
更不说此时无凭无据,罗晓飞这残废气息微弱,根本没能力行凶,唐阳才不会为了儿子的小仇小恨去四处得罪人。
罗晓飞沉吟道:“既然不信,不妨只召出合芷前辈的魂魄,她是被人毒死的,应该知道凶手是谁。”
“你怎知她是被毒死的,分明就是你下的毒!”
唐宣指着罗晓飞道。
罗晓飞指着合芷的棺椁,说道:“合芷前辈只剩下骨骼,一丝血肉都没有,不是中毒又是什么?难不成是凶手一点点把肉削掉了?”
唐阳对唐宣呵斥道:“下去!丢人现眼的家伙,你还没闹够?”
“我……”
唐宣气急,扫了眼罗晓飞,又看向躲在邴寻身后的邴元,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唐阳道:“不过罗晓飞说得也是好办法,神僧不妨只召出合芷的魂魄,说不定她临死前知道点什么。”
癞和尚喘了口粗气,施展招魂对他负荷很大,点头道:“那我便再试一次,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此后需要静养七日,不可再施展招魂术。”
唐阳拱手道:“有劳神僧,稍后定派人好生安顿。”
癞和尚又照之前的流程走一遍,只是这次只用了中间的烛火,很快便照出合芷的身影,她形容枯槁,闭着双目不说话。
“奇怪,明明刚才合芷的魂魄已经被撕烂了,为何又出现完好无损的魂魄?”罗晓飞看得十分奇怪,这招魂术甚至古怪,竟然连他都看不透。
唐阳问道:“合芷,可知是谁杀害了你?”
合芷眼珠耸动几下,苍老的面容显出几分狰狞,拿手在虚空写下几个字,众人却都愣住了,写的竟然是“容伊”二字。
“为何说是容伊杀害了你?”唐宣不解道。
合芷不再言语,只定定地浮在空中,罗晓飞凝目看去,见她身上竟然散发出极为淡薄的念力,心中惊讶道:“这……难不成连念力都能召唤回来?可人死后念力应该会消散才对,为何又能重聚?”
不等罗晓飞继续研究,癞和尚却撑不住了,主动消除了召唤仪式,气喘吁吁道:“我只能撑到这里!”
漂浮的烛火摔在地上,啪嗒一声断成两截,合芷再次露出极度痛苦之色,捂着胸口,艰难无声地喘息,终于化作一团烟尘不见了踪影。
邴寻道:“虽然有点奇怪,但两位前辈都没有指认罗晓飞,我想应该与他无关,唐家主您觉得呢?”唐阳点头道:“你们走吧,若是有事我会去风淳城找两位。”
“那就告辞了!”邴寻带着罗晓飞、邴元一众人离开,唐宣还要阻拦,却被唐阳拦住,呵斥道:“你还敢胡闹!你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吗?仗着两位前辈疼爱,指示她们行凶,若是被人告发,你知道是什么下场?”
再说罗晓飞一行人离了唐府,羽根顿时觉得轻松无比,说道:“刚才那烛火照得我浑身难受,就像被扔进火炉煅烧一样,罗晓飞你有同样的感觉吗?”
“这么严重?”罗晓飞沉吟道:“为何我觉得十分舒服?现在烛火没了,反而觉得冷冰冰的。”
羽根奇怪道:“不会吧!你又觉得有所不同?”
罗晓飞道:“那么惊讶作甚?有所不同未必是好事,我看你们都觉得痛苦,偏偏我觉得舒服,说不定是我身体内缺少了什么东西,才会有这种感觉。”
“缺少了什么?”羽根好奇道。
罗晓飞道:“我哪里知道,不过咱们倒是可以去一趟往生城,弄清楚这招魂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总觉得癞和尚招回的并不是合芷的魂魄,而是另一种奇怪的生物……罢了,我也说不清……”
“喂!你们两个好端端的马车不坐,在后面慢悠悠地搞什么?”
邴元在前方叫喊道。
罗晓飞抬起手臂,上面系着一根绳索,绳索另一头子绑着羽根,说道:“我在溜狐狸,你没看到吗?”
邴元无语,命人停下马车,跳下来道:“我和九姨商量了一下,等会儿也把你带去凤淳城,唐宣一直想对你不利,这段时间先跟着我们,免得再遭毒手。”
“多谢!”罗晓飞道。
邴寻下了马车,走到罗晓飞身前,忽然道:“容伊、合芷两位前辈的死真与你无关?”
“咦?”邴元好奇道:“罗晓飞与神僧有怨,但两位前辈无冤无仇,又怎会……”邴寻伸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只盯着罗晓飞道:“告诉我,两位前辈的死是否与你有关?”
“没有关系。”罗晓飞道。
邴寻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走吧,晚上收拾东西立刻前往凤淳城,不要有片刻耽误。”
“九姨你为何怀疑他?”邴元好奇道。
邴寻道:“没什么,只是做个确认而已,那天我回去的时候,这小子正拿着一本邪术书在看,我不确定他是否真的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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