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祸

    
    钱小武会去找姜秦岭，是真有心结交，他自己就算半个练家子，功夫不算练到家，看人却有那么几分准。当初在凤楠的仓库里，只多看了他一眼，就看出了姜秦岭的不一般，就是结果不大好，热脸贴了冷屁股，碰了一鼻子灰回来。一个小时过去，钱小武的脸也黑了一个小时，所产生的低气压让一旁助理战战兢兢的。正好店主来敲门，通知他们用晚饭。
    “老板，晚饭！”
    钱小武抬起一双黑的不见底的眼眸。“我不想吃饭！”
    助理问道：“老板想吃什么，我去让店主准备。”
    “蛋炒饭！”
    “好的，我现在就去找店主！”
    “等等！”钱小武唤住助理，助理回头。
    “老板还有什么吩咐？”
    “我不想吃他们做的，你去给我做，以前吃的那种。”
    助理站在门口顿了会儿，欠身说道：“我现在就去。”
    支走了助理，钱小武一个人在屋里躺着，居然就这么睡着了，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肚子饿的咕咕直叫，却没见助理回来。“老张？”
    一连喊了好几声，也没见助理老张出现，钱小武的心里不禁一阵窝火。起身开门，所面对的是一条燃着昏黄灯光的走廊，不见一个人影。“老张？”
    又喊了几声之后，走廊尽头响起脚步声，接着店主走了过来。“先生，您还没睡呢？”
    钱小武问道：“有没有看见我的助理？”
    店主摇头。“没有见过。”
    钱小武又问：“他住哪个房间？”
    店主说道：“他就住您隔壁！”手往旁边一指。“这间！”钱小武过去推开门，黑漆漆的，店主忙去帮忙把等打开。“他好像没有回房！”
    钱小武一把把门推到墙上。“你最后一次见到我的助理是什么时候？”
    店主作思考状。“晚饭的时候见过一次，他说您要吃蛋炒饭，还不许别人帮忙，我就让小雨把他引到厨房去了，后来我忙，就没见过了。”
    “厨房在哪？”
    “那边！”店主指着走廊的一头说道。
    “带我去！”
    “好的先生。”
    店主带着钱小武穿过回廊，再拐了个弯后就到了厨房，然而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钱小武走了进去，一番巡视下，最后将目光锁定在灶台上的一碗炒饭上。正想问是不是老张做的，店主却抢先上前把它端走放进了柜子里。“这个小雨，跟他说了多少次了，给客人的宵夜做好了不能放外面，要收好，真是不长记性。”
    钱小武目光微闪。“你说这是你店里的人做的？”
    店主承认：“是的，先生，就是我侄女儿小雨，之前还给您送开水的。”
    “你去把她叫到我房间来。”
    “啊？”店主显得很为难。“这么晚了……她忙一天，应该都睡熟了。”
    钱小武从兜里拿出一叠钞票丢给店主。“去把她找来！”
    店主捧着一叠钞票顿时眉开眼笑。“是是，我现在就去，您稍等！”
    “等等！”就在店主要走的时候，钱小武又把他唤住。
    店主回头。“您还有什么事啊？”
    “你去把其他人也都叫醒，让他们斗过来！”
    “啊？”店主一脸惊讶。
    “听不懂么？让你去把所有人都叫醒，并让他们到我房间来。”钱小武越说越显得急躁。“还不快去！”
    “好的，我马上就去。”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店主还是个做生意的人，钱拿到手，所有的为难顿时烟消云散。
    很快，钱小武所带来的人都聚集到了他门口，睡眼惺忪还穿着睡衣的小雨被推到最前面。“先……先生！”
    钱小武上下打量小雨，最后却是绕过她问后面那群人：“你们谁知道老张去哪了？”
    那群人面面相觑，纷纷表示不知。
    钱小武又绕回去到小雨面前。“你知道么？”
    小雨边整理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边摇头。“不知道！”
    “那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小雨思考着。“晚饭的时候见过一次，叔叔让我带他去厨房，后来就没见过了。”
    “你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厨房的么？”
    “店里事情多，人手又不够，我带他去了之后就做自己的事情去了，等我回去他已经不见了。”
    人群拨开一条缝，凤楠与姜秦岭他们几个姗姗来迟，凤楠还在打哈欠。“大半夜的不让睡觉，想干嘛？”
    面对凤楠，钱小武温和下来。“凤楠小姐，我的助理老张不见了，你可知道他的下落？”
    凤楠眨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我除了吃饭就没出过房间，上哪知道你的助理下落？”
    钱小武又转向阿古和庄肃。“两位小兄弟嗯？”
    凤楠直接替他们答了。“他们一直跟我在一起，我不知道的他们肯定也不知道，不用问了。”
    “抱歉凤楠小姐，我只是有些着急。”钱小武说着又转向姜秦岭和姜云横那边，正要开口问，姜云横却先说道：
    “我们跟凤楠姐一样没出去过，不知道。”
    钱小武脸上现出焦急和失落。“都不知道，他会去哪里。”
    凤楠用手挡着嘴，又打个哈欠。“你要真着急，就让人去找啊，这地方就那么大，说不定他出去的时候跌倒在哪里伤了腿回不来也不一定。”
    钱小武轻叹口气，然后下令：“所有人都别睡了，给我出去找人。”
    其他人都陆陆续续走了，最后就剩钱小武和凤楠他们几个人没动。“我们来可不是为了帮你找人的。”
    “当然！”钱小武扬了嘴角想挤出个笑，但是好像因为担心过头，弄的更像是假笑。“凤楠小姐以及几位小兄弟是我的贵人，这种找人的小事自然不敢麻烦你们。”
    “那祝你们早点找到人！”凤楠说完用手挡着嘴打哈欠，招呼阿古和庄肃。“走吧，回去继续睡觉。”
    凤楠他们走后，姜秦岭和姜云横也一起回了房。姜秦岭关门的时候，姜云横已经把自己瘫在了床上。“这大半夜闹的。”
    姜秦岭拉过毯子给姜云横。“困就快睡吧！”
    “不不不！”姜云横晃着脑袋。“如果困就好了，问题是我现在一点困意都没了，这混蛋钱小武，自己人丢了就让自己人悄悄的找嘛，叫我们起来干什么，搅了我的好觉。”
    姜秦岭躺到姜云横身边。“闭上眼睛，一会儿就困了。”
    姜云横拿毯子把脸蒙上，突然又挥开。“哥我们聊天吧！”
    “聊什么？”
    “聊……”姜云横一阵泄气。“大半夜的，还真不知道聊什么。”
    “那就睡觉吧！”
    “可我真的睡不着！”
    “起来打拳练功？”
    “这里？”姜云横默默翻个白眼。“还是算了吧，别把人东西打坏了还得赔。”
    “那怎么办？”
    姜云横侧过身面对姜秦岭。“不如来聊聊你吧！”
    “我有什么好聊的？”
    姜云横想了想。“比如，你的梦境，你之前说过会做一些梦，难道除了那些血腥的，就没有美好的？”
    “有倒是有，就是很模糊，我也分不清那些只是梦还是回忆。”
    “讲给我听听吧，我来帮你分析分析。”
    姜秦岭闭着眼，开始说自己的梦。“那是一座岛，岛上又花有草，很美，还有一个女人。”
    姜云横拍手。“哇，女人，哥你居然梦到女人，是我嫂子么？”
    姜秦岭继续说。“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是我可以感觉到她在很温柔的看着我，而且年岁好像不小了。”
    姜云横试着问：“会不会是你的亲生母亲？”
    “也许吧！”姜秦岭闭着眼沉默了会儿，姜云横都以为他不会继续说的时候，又开了口。“我只梦到过她几次，后来就全是杀戮，血腥，她，不见了。”
    姜云横握住姜秦岭的手。“好了不说了哥，那些可怕的事情我们不想了。”
    姜秦岭睁开眼。“睡觉？”
    “睡觉！”姜云横说着抿嘴一笑，闭眼进入欲睡状态，过了会儿又睁开，小声叫道：“哥！”
    “怎么了？还是睡不着？”
    “不是！”姜云横犹豫着说道：“等我们回去了，一起去找你的家吧！”
    “我都不知道我的家在哪！”
    “所以要找啊，你不是说在海上，我们就去海上找。”
    “跟大海捞针差不多。”
    “岛可比针大多了。”
    姜秦岭用手揉揉姜云横的脑门。“快睡吧，这个以后再说，这次的事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
    说到这个姜云横就来气。“都怪钱小武，自己都有那么多人了，还非要逼我们来，也不知道他打什么鬼主意。”
    随着时间推移，姜云横那被钱小武赶跑的睡意终于渐渐回来，裹着毯子开始打起小呼噜，姜秦岭也渐渐进入梦乡。没人注意他们的窗外有个人人影快速闪过，最后隐身在墙角根那里。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盖子打开，一只甲壳虫样的东西飞出来，越过窗台，飞进了他们的屋里。
    “咻！”
    本是在沉睡中的姜秦岭突然坐起身，一刀将飞进来的甲壳虫切成两半。“谁？”
    窗外的人见事情败露，没敢露面，迅速退走，隐入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