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野探头看了看自己挖了几日的火沟,不由得拧起了眉毛。
只见那一道浅浅的火沟里面已经积了许多的淤泥,有些严重的地方都快要被填平了!
大爷的——
一场暴雨全白费!
其实倒也不能说全白费,九亭门附近的火沟沟底已经铺好了瓦片,沟的大体形状还在,只要把上面的淤泥清理干净,沟底的形状再平整一遍就可以了。
说起来容易,无奈的是时间紧迫!
白慕野托着下巴琢磨了半天,问身旁那名队正:“解队长哪去了?”
“回禀将军,解队长去刺史衙门取东西了!”
该是又去取炸弹了,原定计划是今天往墙上安放小炸弹的,可是昨天刚下过雨,现在墙面还湿漉漉的,放上去估计会受潮,还是应该再等等!
白慕野想了想,不妨现在去城外溜达溜达,研究一下在墙体安放小炸弹和开暗窗的最佳位置。
主意一定,他招呼一声邱宁,两人就一前一后出了城。
白慕野说:“邱宁,给我支笔。”
邱宁便自身后的布包当中掏出一个砚台和一块墨块,在地上的水坑里弄了点干净的水加进砚台,然后拿在手里“呲啦呲啦”地磨了起来。
“……”
大约过了有二十多分钟,白慕野接过他递过来的饱蘸墨汁的狼毫笔,无力地说:“邱宁,给我纸啊——”
邱宁应了一声,自包裹里掏出了厚厚一沓子黄纸,比巴掌大不了多少。
“……”
白慕野没办法,只好在黄纸的角落写上编号,之后把毛笔当水粉笔刷用,一段一段地画起了城墙的外形图。好在城墙大体形状都差不多,他只截取几个特殊的建筑——比如城门楼,角楼,马面之类的地方就可以了。
从图上一看,敌人大约能从哪里登城,在多高安放机关合适,一目了然。
邱宁在一旁打下手,白慕野画完一张,他便接过来一张仔细研看,越看眼睛越亮,不由赞叹:“将军,你这画画得可真好!”
白慕野刚刚画歪了一道城墙,听他这样一说,立马把那张纸揉作一团丢得远远的。
“还行,学过!”
“学过?将军还真是全才!”
白慕野嘿嘿一笑。
那是!
咱小学可学了七年画画呢!
留级也算!
“将军,这记号是什么?我看每张的都不一样!”
嗯?
白慕野朝他手指的位置看去,那是之前自己排列的序号。
咋了?
……卧槽!
原来写的居然是阿拉伯数字!
白慕野一把把邱宁手里的图纸抢过来,按在膝盖上挨张涂黑数字,然后想了半天也没想到现在的人是怎么做记号的,就干脆用“正”代替了。
邱宁虽然觉得他的行为奇怪,可也只是心中暗暗掠过一丝震动而已,再看他写的“正”,就明白这些纸张的用途了,可还是不明白他做这些有什么目的。
“将军为何要绘制城墙的图样?”
“没事,看看,顺便研究研究怎么放机关比较好。”
“那怎么放比较好?”邱宁忍不住问道。
“我还没想好,反正不把墙给折腾塌了就行!”
“……”
于是两人就在友好和谐的氛围里结束了城外的工作。
当他们回到城里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
在伙夫不停地告罪声中,两人草草地吃了一口剩饭剩菜,接着就见解三封汗流浃背地带人拉着两辆大车回来了。
他见面就笑,疲惫似乎在白慕野后一扫而空!
“白将军!大捷!”
白慕野笑道:“早知道了!”
“白将军运筹帷幄,简直神了!”解三封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简直激动得无以言表!
其实昨夜打了胜仗,最高兴的人之一莫过于解三封——那些“铜铃精”可都是他亲自养的!
虽然之前已经知道了用处,但总归对效果还是半信半疑,这下,他是真服了!
“解三哥连日忙碌,辛苦辛苦,应该记个大大的功劳!”
这几天解三封累成什么样,白慕野又不瞎,全军上下最忙的就数他了。但这话没法公开说,都说了,后勤就是个出力不讨好的活儿!无论在什么时候,打完胜仗,要是说军功分给后勤兵,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但解三封是自己人啊,铁哥们儿!哪能就这么把人给埋没了?
洺州不是自己的地盘,少张扬为妙,省得惹土著反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等以后有了机会,再表彰不迟!
解三封想的没有白慕野那么多,他对功劳之类的似乎并不太在意,仍然沉浸在胜利的喜悦里。他朝后车一指:“将军,所有的小炸弹都齐了,谢刺史的人说,原料就这么多,再做不出来了。”
白慕野看了看,觉得不太够。可这年头木炭硝石倒还好说,可火石和硫磺的确不容易弄到,于是只能遗憾地作罢了。
他随口问:“见到谢刺史了?”
“没有,听说谢刺史染了风寒,今日一早便卧床不起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白慕野心里隐隐愧疚起来,关切地问:“请大夫了吗?”
详情解三封也不清楚,他不知道白将军为何突然关心起谢刺史来,只好迟疑地回道:“早上看黄青峰领着大夫进了刺史衙门,该是请了。”
白慕野轻轻呼出一口气,想想,他一个刺史肯定不会没人照顾,得上感冒几天也就好了,还是等先忙完正事再去探望他吧!
“这些先跟先前那批放到一起,小心周围千万不要有明火!”
解三封摩拳擦掌干劲十足:“好嘞!将军,什么时候开始往城墙上放置这些啊?”
白慕野看了眼天色,厚重的云层当中已经透出来了一些光亮,冷不丁一看上去还有点儿晃眼,看样子用不了多久太阳就要出来了。
“那个先不急,等墙面干了再说,过午之后叫太阳再晒一阵应该差不多了!”白慕野从怀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黄纸,揽过解三封:“来,看看这个,预习预习先!”
“预习?”解三封不知道这又是哪里的方言,还是将那纸接在了手里,惊讶地问:“这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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