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神降临

第一零二二章 十二万九千六百年(来了)

    
    「这……」
    「他们简直是在捣乱,破坏圣者之谋画,要乱万古之大局,岂可原谅,我当一言镇杀之!」
    帝易宇宙国圣域,巨辛圣者揣着手,宽大衣袖罩住星空,目光孑孓而怒,平静的身躯中涌动着澎湃的杀意。
    巨辛,曾挑战圣道黄金台要做第一,却连第三圣者郭尉都未击败,甘心做小,已然安然接受自己的地位,兢兢业业追随帝易与衍圣的道路。
    此刻,勃然大怒。
    五道广袤的星空图录在虚空展开,五十万星系的过去未来,一切因果皆如画圣的线条描摹在图录画卷上,栩栩如生。
    在这其中,大多数如水中流沙,并未详细记录,只有一尊尊从天而降的圣者比星辰还要耀眼。
    「圣伯之道,竟然都被这些变数给击溃了,郭尉圣者,这要是我,我忍不了,你说是吧,帝岳一陛下!」
    帝岳一虽然担任第二圣者位,但他们还是依旧恭敬的成为帝岳一陛下。
    他的强大和实力毋庸置疑。
    巨辛目光在身边两道身影上徘徊,却诧异发现无论是第三郭尉还是帝岳一皆垂手无声,反倒生出一抹难以言喻的微笑。
    难道,这其中还有自己不知之真相?
    「巨辛,你聆听衍圣大道,垂询诸般文章,难道至今还没有领悟衍圣要做的事情吗?」
    郭尉圣者看他愚昧,笑着点拨:「衍圣的根本目的是什么?」
    「接触三灾,消灾解厄,铸造一个永不腐朽的宇宙,一个永不朽灭的圣道宇宙国!」巨辛低声回应。
    「是啊……」
    郭尉圣者的表情瞬间变得冷酷:「你既然知道,衍圣要创造的是永不腐朽的宇宙,那么还在质问什么呢?」
    咔嚓!
    只如闪电划破心湖。
    巨辛圣者心头忽的悸动,再看向殃国忠等圣子晋升失败,已然有了不同的感触。
    「衍圣要创造的是永不腐朽的宇宙,不是永不腐朽的星辰,不是永不腐朽的圣人,难道这些人……」
    茫茫星空广袤黑暗,帝岳一同样揣着手,脚踩亿万星斗,淡漠开口:「抛砖引玉罢了,一些癣疥之辈懂什么道?要树立德行首先要有灾殃劫难,无灾何来德高?无阴降何来阳升……世间万物生生不息,阴阳轮转,动态循环,除却宇宙之外无人可永生……」
    冰凉之音宛如闪电雷霆轰碎汪洋白浪,惊起万丈涛涛。
    「天地不仁,圣人不仁……」
    巨辛此时方才明白衍圣之心何其宽广,这位宇宙最伟大的圣者之一的眼中根本便没有众生!
    在他眼里。众生与草芥山石没有本质的区别。
    但他回望宇宙生灭,百亿年历史,又苦笑摇头,好似衍圣没什么错。
    生在开宇辟宙前,与开天九祖有旧,宇宙在他眼中便是一座居住的房屋,这其中的一花一草,一山一石,与虫鸟、家畜野兽都不可或缺。
    恐怕除却巅峰的圣与帝外,大多众生只如寄生在他房屋中的虫子菌类,他又如何彰显圣道的慈悲呢?
    先天而生者与后天而生者到底不同。
    「衍圣的眼界早已跳出宇宙外,不是我等可以揣度……」
    ……
    五德圣国,两万年。
    各大星系诞生无数圣子,与古圣论道,后破劫斩道,一日腾飞。
    有圣者从天垂落,化作流星陨落。
    有圣者崛起,占据圣城,统摄群星。
    便如殃国忠等最古之圣者也在飘摇大势中沉沦不定,渐渐的被后来人追赶,他们愈发的急迫展露獠牙,吞吐群星,发誓要成就
    圣伯。
    然而,后来俊秀真多不胜数。
    五十万星系,又该有多少天骄人杰,各大宇宙国的有志之士如流星雨般迫降,坐地讲道,布道群星。
    一时之间,群星之间光芒璀璨,万数圣子交相辉映,立道于天。
    因果如无形的视线卷上星空,超越空间与时间,尽数融入五尊五德国主的躯体之中。
    帝魁一直很缄默,欲酝酿雷霆必要积蓄饱满,深深酝酿。
    他还在观察,还在等衍圣真正的展露胸怀抱负,见证真正的大道之花。
    帝宫之中,他的身体愈发的宏伟而模糊,亿万道流光喷薄,毛孔舒张间潮汐如水,暗能涌动。
    他能够感受到无边无际的力量将身体当作中间介质在交汇,他仿佛化作一道熔炉,道的熔炉,无数的因果与道则在体内、外交织,化作经络,化作铠甲……
    除却元神大脑之外,一切都不属于他。
    强大的力量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的他,但他却如冰封冰川的猛犸巨象,动不能动,生死不能。
    「亿万众生,天地一切之因果埋葬在我的体内,难道衍圣将我们当作坟墓吗?」
    蠹鼎、阳鼎、月鼎混乱的道则因果在体内交锋,让他痛苦不堪。
    强大却混乱。
    最令帝魁乃至帝威、帝霄、帝惠、帝昭暴怒的时,他们甚至无法梳理自己的身体,痛苦无时无刻不在侵袭着他们。
    就像体内有五个孩子在打架,又似肾脏下部输尿管有五粒结石拥挤着要拔头筹,打的龙蛇起陆,云蒸雾绕。
    每日,帝宫之外的圣者都能听到帝者痛苦与愤怒的低吼。
    那是即便元神强者也无法承受的可怕疼痛,作用于肉身与元神,进行最底层的解剖。
    「衍圣,寡人若脱困,比将你千刀万剐,泄我心头之恨,斩我心头之愤!」
    帝霄生生怒吼,搅得帝霄宇宙国不宁,星海翻涌只如宇宙浪涛,倾覆一颗又一颗的星辰。
    「帝霄,安静!」
    帝威依旧有威严,他盘坐在帝宫,黑发蓬松垂下,眼窝漆黑,双目充血,但面庞冷的吓人。
    宽大的帝袍垂在宫殿中,他一动不动,仿佛卧薪尝胆的君王,一字一句的说道。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过我们是帝桓的子嗣,是宇宙的帝者,不要丢了你流淌的骨血的脸,那是太尚圣人的意志,那是帝桓父皇的血液……」
    「生如何?死如何?若能奉宇宙不灭,我自甘愿沉沦无间!」
    他说的轻快,帝魁却察觉他那两双手掌将虚空都抓裂,痛苦同样在侵袭着他。
    帝昭冷冰冰道:「想做善事和被胁迫做善事有着本质的不同,我等不过是祭品罢了,愿或者不愿,都无法更改我们的命运!」
    「哪里有什么地狱?」
    「若真有地狱,我倒想滚一滚油锅,走一圈地狱十八层看看有没有我们此刻痛苦!」
    「喝——」
    终究,一直沉默无言的帝惠发出一声怒吼,震得宇宙国都在发抖。
    忽的,惊变发生了。
    一颗颗恒星瞬息失去光明,化作黑暗。
    仿佛一瞬间被抽干能量,黑暗笼罩星空,一座星系转瞬之间凌乱,星体大乱撞、漂流,大地在数分钟后快速的陷入黑暗之中。
    永夜降临大地!
    试问哪个文明能够扛住恒星的死亡?
    除非星际文明具备远航能力,可以前往深空寻觅新乡,不然便是文明的末日。
    「这是怎么回事?」
    「谁关上了灯?」
    神龛圣宫
    中,一尊尊圣道元神显化,似乎有些气恼。
    他们早已脱离人的范畴,矗立神的领域,天地同存,万寿无疆,哪怕不思进取在大地众生之上作威作福也没有后顾之忧。
    神是不死的,圣是不灭的。
    轰!
    恒星熄灭的风与潮汐席卷而来,一时之间,一道道显圣元神纷纷色变逃回神龛圣宫,瑟瑟发抖。
    不是灯灭了!
    不是圣道熄了!
    而是恒星忽的沉沦,死寂了!
    「不是说恒星有百亿年的寿元吗?为何这才不过两万年便走向死寂,这不对,天大的不对!」
    有些人初来意气风发,兢兢业业,可一旦成就圣道,便按捺不住躁动的心,不思进取,作威作福,这一时刻,惊悚到战栗。
    「我的圣道与星体同存,与文明同在,可是恒星熄灭,星体将成为流浪的孤舟,文明将化作历史的枯骨,我的圣道,我的圣道啊……」
    有圣者回头,惊骇的看到自己的神龛圣宫咔嚓声中布满裂缝,他想要阻止这种趋势,还没走出几步,神龛圣宫轰然崩塌。
    「我……」
    他不甘的低吼,然而还没说完,圣道元神随着神龛破碎,与天地之间风化了。
    哗!
    元神化作斑斑光点,飘散宇宙之间。
    「……」
    帝威等帝者震惊的看着帝惠的这一声怒吼,简直惊悚,一个喷嚏覆灭一颗颗恒星。
    若是全盛时,自然不虚。
    可如今被囚禁,伟力尽数用来承担蠹鼎之重,便是飞入帝宫的蚊虫也拍不灭。
    「不,不是我在动……」
    帝惠冷声开口:「是道在动,他就如寄生在我体内的寄生虫,他操纵了我,道则因果在我的体内争锋,忽的一瞬的失衡,如火焰喷出,触发星灭!」
    道如寄生虫?
    这是一个崭新的思路。
    帝魁,或者说赵鸣的眼角一抖,他曾将万兽当作傀儡,曾研究过物种螳螂,铁线虫会寄生在它们的腹腔之中操纵一切,看似是螳螂在行动,实则不过是那铁线虫在操纵提线木偶。
    又譬如被双盘吸虫寄生的蜗牛,斑斓五彩,往往爬向高空对天诉说情肠,这看似美好温馨的一幕包藏祸心。
    无论是爬上高空亦或五彩斑斓,都是双盘吸虫的阴谋。
    可怕的寄生虫将蜗牛当作跳板,飞翔的鸟类会将招摇的蜗牛吃掉,吸虫则随着飞鸟的污秽飞向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如果道是寄生虫,我们又是什么呢?嫁衣吗?」
    最真切的道理往往朴实无华。
    赵鸣隐隐察觉到一些东西,却又说不清道不明,似乎非要到真相袒露,他才能恍然大悟,露出我早应该想到的表情,做事后诸葛。
    但他到底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说实话五德帝即便都陨落,对赵鸣来说无所谓,帝桓的兄弟、帝魁的子嗣死便死,无来因无由果,又没有情感纠葛。
    然而衍圣要做的是拨动宇宙的大业。
    身在劫中,哪怕银河再超然也不可能逃脱棋局。
    既然逃不掉,便只有主动应劫,去了解、认知、学习、参悟、掌握、解脱……
    道要悟,并非闭门造车。
    悟的前提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将自己埋葬在知识的坟丘中,献祭过去,献祭肉身与智慧,方才能把握未来的一线生机。
    他凝视着五十万星系的棋盘。
    他不必做一个棋手,谁都不会是衍圣和帝易的对手,他只需要做到一点便能立于不败之地。
    「只
    有掀翻棋盘的力量……」
    ……
    视线化作一片混沌。
    荡开层层的烟云,拨开层层的迷雾。
    「圣者不死,神龛永生,为何我会衰老?」
    一尊圣子坐于山巅,上一刻还年轻英武,下一刻便白发丛生,褶皱布满,肉身干瘪,仿佛被抽干一般。
    他望着身前屹立的一道伟岸身影,发出此生最后的呼喊。
    直到死亡后,他都不明白,区区万古怎能要他性命,身体伏倒在地,干瘪只剩骨头,那手掌还抓在伟岸身影的脚踝衣摆处,久久不撒开。
    啪!
    无情的抬脚将他踹下悬崖。
    殃圣立在山头,眉目阴冷,连他也不再年轻,双鬓生出一缕缕白发。
    「该死!」
    「衍圣欺骗了我们,圣子竟然不过万寿,大限一到天灭地陷,文明灭绝,神龛圣宫都要崩塌!」
    他身体冰凉,背后涌现出深深的寒意。
    「即便是我,神城之中有九大圣子,也抵不住岁月,十万年便将迎来大寿,这些圣子便是我的功德气数!」
    岁月如刀斩天骄。
    将圣者的生命比作一根绳索,殃圣便立在绳索的尾端,刀锋斩过,圣子的性命便替他走向终点。
    「我没有时间了,若是不能晋级圣伯,圣子一个接着一个的陨落,连我也会走到终点,十万年,何等短暂,呼吸之间便没了!」
    「衍圣,骗了我们!」
    「衍圣,这是宇宙最大的骗局!」
    一尊尊圣者都震怒的高呼,可一入天门身不由己,没有回头路,哪怕前方黑暗如深渊也只能走下去。
    十万年,往日睡一觉便过去了。
    如今竟成了生命的终极!
    「若要成圣伯,只有杀杀杀!」
    不单单是他们,哪怕赤鲲道人、东王公,云明阳等也感觉身体在老化,岁月在他们身上斩了一刀。
    「恒星熄灭,诸圣崩塌,衍圣在模拟宇宙第一灾……热寂大冰冻……」
    天昊,赵鸣之子,他不知轮回几次,重生几次,然而宿慧犹在。
    生生灭灭,历经轮回,他在五德圣国,五十万星系之间不断的转世,过着平凡人的生活,人情冷暖,酸甜苦辣,一世又一世,似乎没有终极。
    百年一生,再加上种种意外,万年以来,他已转世三百六十次。
    「父亲,到底有什么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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