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钊半信半疑的这种变化没有任何的规律,似乎只要是陈近南感觉胸口沉闷的时候就会出现,一种很强烈的,想哟杀人的感觉。
陈近南并没有将这件事儿说出去,他觉得如果说出去的话自己肯定无法留在这个地方,现在他伤势严重一旦离开了可以修养的地方就是死路一条。
他陈近南可以战死沙场,血泪横流,但是绝对不能够死在这个地方也不能就这么舍弃一身精湛的射术。
于是他将目光放在了陆钊的身上,他看中了这小伙子身上的气质,跟当年的自己很像。
于是他传授陆钊射术,也跟他说很多事情,但是陈近南发现随着时间的推进,他身上那种难以言说的暴躁愈发浓烈了起来,他甚至只要见到红色的东西都会发狂,就好像是疯了一般。
到了无法控制的程度,他便去树林内猎杀动物,释放自己,但是那一日他遇到了一对在树林内偷欢的男女,当他们看到浑身浴血的陈近南的时候放声音大叫了起来。
惨叫声让陈近南回想起了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场面,内心的躁动伴随着那种强烈的不适感再次的涌现了上来,一种名为杀戮的东西在陈近南的身上蔓延开来。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只是支离破碎的躯体,他杀了人,杀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但是陈近南并没有因此而感觉到有什么愧疚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感觉,相反那种心中的暴躁更甚,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停下来。
几乎是走了一路杀了一路,陈近南到了村子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他浑身浴血宛若是从地狱之中走出的猎鬼一般,村民们看到他的时候只感觉遍体生寒,根本无法招架。
那一天,原本和谐的山村发生了异变,原本安宁的生活被鲜血侵染,看着面前的救命恩人,陈近南虽然在极力控制但是却根本无法按捺住心中的那种感觉,他挥动着刀朝着老猎户砍过去。
老猎户很强,强大到几乎可以完全将陈近南秒杀的,但是他没有,他径直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那凛冽的刀锋朝着自己劈砍过来。
刀光闪过,鲜血飞溅滴落在了陈近南的脸上,陈近南木讷的看着老猎户,那一刻他终于反应了过来,他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几近崩溃。
老猎户用止血药将伤口止住,随即便打晕了陈近南。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了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于是我便悄悄的离开了,在一处山洞呆了三年。”陈近南叹了口气。
“那三年并不好过,但是毕竟人和野兽终究是有区别的,我坚持了下来,也因此,废掉了一只眼睛。”
陈近南说完这话的时候陆钊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看着,陈近南的双眼远看上去炯炯有神的,但是细看的话他的右眼似乎有些失神,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如此么?
陆钊低着头看着面前,他本以为师父是与陈近南交战被砍伤,但是却没有想到他只是为了救赎,救赎这个已经落入了地狱的人。
“那我……”陆钊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是好,陈近南上前抓住陆钊的手:“你跟我不一样 ,你已经没有什么时间了,但是我会帮你,我欠你师父一个人情,而你也是我唯一的弟子,我会帮你找回你曾经的一切。”
“不过。”陈近南看着陆钊:“你的时间不是很多了,所以你需要尽快知道么?”
陆钊半信半疑的看着陈近南,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毕竟现在能够帮助他的也只有陈近南了。
陈近南看着陆钊,心中颇为欣喜,但是却没有来由的涌现了一丝落寞和孤寂,他觉得陆钊可能成长,但是他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当陈近南从陆钊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赵罗明等人焦急的等在门口发现陈近南安然无恙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对于四十八贼来说陈近南并不仅仅是领导者这么简单,更重要的是他们还是亲人一般的朋友。
“他的那个朋友在什么地方?”
“在西山的小筑内修养,应该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陈近南点了点头:“好,带我去见见他。”
赵罗明点头称是便带着陈近南去到了楚南寻所在的地方,刚一进门一股浓郁的药香味便扑面而来,陈近南作为习武之人自然对药材这类东西有所了解,他抬起头朝着在床边煎药的医女华彩点头笑笑,后者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将熬好的药汤倒在了碗内便退了出去。
陈近南拿起了药碗走到了楚南寻的身旁,后者对于这位突然到访的人感觉有些来者不善,但是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陈近南抬起头,他感受到了来自这个小伙子的敌意,他也不言语,只是慢慢的将药汤吹凉慢慢的递到了楚南寻的嘴边。
“你们到底要对陆钊做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过去找他?”
“我们,也是为了他好!”
“为了他好,你们为了他好为何不解他的毒,为了他为何不让我去见他,为了他好为何……为何……”楚南寻攥紧拳头情难自禁,他知道陆钊这半年的变化都是因为谁,也知道他的变化也似乎不是因为谁。
陈近南看着眼前的楚南寻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将手中的药碗放在一旁,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小伙子是陆钊唯一的朋友了,陆钊已经失去了太多,他已经无法再次失去什么了。
“我这就是在帮他。”陈近南抬起手将药再次送到了楚南寻的嘴边,楚南寻看着陈近南,他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陈近南对楚南寻缓缓地说了自己的计划,他是陆钊的心病,陆钊这半年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这一切也终究需要因他而结束,当楚南寻听到了陈近南所说的那些的时候心里莫名的有些难受,他有些悔恨,悔恨自己无法为陆钊做些什么,但是同时也有些无可奈何,毕竟在陆钊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只能做到这一点点的事情。
一夜未眠,二人挑灯夜战的,陈近南吩咐不能有人打扰他们,第二日清晨两人瘫软在地上,已经精疲力尽。
“这样就可以了,这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儿了。”陈近南看着房梁,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过房顶的结构。
“你……”楚南寻侧过头看向了一旁的陈近南:“你会死么?”
陈近南爽朗的笑了笑:“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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