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歌郡主掩面笑了一声。
“若是责怪可不显得我有失风度,罢了,此番便是公孙少爷赢了。”
桃花看着笑意盈盈的飞歌郡主,举手投足名门贵女模样,这西境郡主明明意有所图却又进退皆有章法,看起来也像是个城府极深的角色。
公孙子朝确认了桃花没有受伤,才转过头蹙眉看了她一眼。
“那就多谢飞歌郡主了。”
他话语中似是有些不满,飞歌郡主也不点明,只是有些倨傲的点了头,人后绮罗公主的声音传来。
“王兄?”
“元绮。”
“王兄,您……”
元绮不知元景会来,犹豫着怎么开口。
“飞歌郡主言今日诗酒会精彩,本王恰好得空。”
元景先开口道。
“是。”
元绮低头。
“王兄这边请。”
元景走后,众人才都长长的舒了口气。
“难怪元绮不喜欢她,我都不喜欢。”
公孙子朝可不管什么身份地位,他是侯府嫡子,说什么话从来都是由着自己的性子。
“也没什么事,她应该也不是有意的。”
见公孙子朝说的话引得不少人侧目,桃花拉了一下他的衣袖低语道。
“从现在起,你一定要跟紧我,低着头别乱跑。”
公孙子朝来去王宫的频繁,但刚才一事却让他突然觉得宫中也并非十分安全之地。
诗酒宴是以诗酒会友,与曲水流觞稍有不同,两者虽同是以酒为媒,但举杯之人并非作诗之人。
诗酒宴左侧会有乐鼓伫立,鼓声敲响,先满饮桌案前杯爵者,可点名在坐众人提诗,被点者需得以举杯人所提之词作诗。
宴席开始,元景坐在主位,台下首坐分别是元绮与飞歌郡主,本来公孙子朝的座位也被安排在前头,但今日桃花在他身边,他便特意坐在稍远些的位置免得又出些什么事。
“王兄。”
绮罗公主躬身示意,元景点了点头,她才转过身示意传令官。
规律的鼓点响起,桃花跪坐在公孙子朝身后,一时间倒也没人注意到她。
“诗酒宴的规则大家也已经清楚,那第一轮便开始了。”
绮罗公主站起身来,众人皆是拱手。
第一轮大家都稍显含蓄,宗亲王府的常涉江得了这第一杯酒,他指名谢培风对答,谢培风本就文采斐然,自然博得一阵喝彩声,也算是开了一个好头。
“给你。”
桃花正看得精彩时感觉到有人拍了她两下,她低头一看,公孙子朝左手藏在右手袖子下正偷偷塞给她一块糕饼。
这时候还记着她没有吃东西,看来公孙少爷也并非只是个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桃花心中生出些许感动,伸手接过了那块糕饼。
她环顾了眼四周,谢家到了,宋家却是没有来人,难道是之前在文华会的事儿已经传到了宫中?谢培风因为文华会名声大噪,宋家却沉寂下来。她低头咬了一口糕饼,得之失之,倒也只是一念之间。
诗酒宴上喝彩声阵阵,元景在位,元绮本打算与飞歌郡主交手一番的心也不得不收敛些。
“绮罗公主,王都中真是人才辈出,就是我也有些跃跃欲试。”
元绮没想到飞歌郡主竟然自己主动提出来,她正想如何接下来,却有一个人站了起来。
表哥?元绮一心想着诗酒宴,倒忘了今日表哥也会来,只是表哥怎的坐那么远……
“那我就指名飞歌郡主了!”
公孙子朝将杯盏中的酒一饮而尽,飞歌郡主从容的坐在原处。
“公孙少爷想提什么字?”
“以箭为题。”
公孙子朝随意说道,飞歌郡主顺势站起来,就在她站起来的瞬间,桃花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波动,这感觉与平日里墨明在暗处时极是相似,她捕捉到东南角残留了一丝气息,再一看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桃花自知自己直觉超乎常人,墨明的轻功已是江湖难有人能比肩,能在王宫中有这种身法出入,绝不会是一般人。
“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逍遥桃花扇,乾坤万马胸。”
正当桃花想着,飞歌郡主已经将诗句诵出。
“好诗好诗,以白羽喻箭,飞歌郡主好才华。”
宴席上中有人恭维道。
飞歌郡主转头看了一眼元景的神情,见元景神色无异,她似是有些疑惑的微皱了下眉头。
“只是这桃花扇,可是闻所未闻。”
公孙子朝随意道。
“桃花扇指的是那株桃花树,正像一把折扇。”
飞歌郡主指过去,众人一看,果真不远处有一棵造型奇特的桃花树。
“原来此扇非彼扇。”
公孙子朝拱手,他斜眼瞥了一眼飞歌郡主身边面无表情的侍奴,这侍奴从进场就跟在飞歌郡主身边,却是连一个动作和表情都没有,实在是蹊跷。
“公孙子朝,她是不是用了传音秘术。”
他正想着,就听到桃花在身旁低声开口。
“没有情绪起伏,除了传音术,估计还带了一张假面皮。”
公孙子朝做喝酒状小声道。
“也不知是何用意。”
“我瞧着如此来往也没有什么意思,正巧今日来宴席上的各位都带了自家的侍奴,不如由侍奴们比一场,我们也好歇息歇息。”
绮罗公主见这表哥也没让飞歌郡主败下阵索性提议道,桃花拿着糕饼的手顿在了空中,这又是个什么主意?
飞歌郡主倒是一脸意趣浓厚的模样,桃花发誓,她甚至能感觉到飞歌郡主朝这边看了一眼,至于是在看她,还是公孙子朝,就不得而知了。
“元绮,王家宴会,怎么如此儿戏。”
一直没说话的元景忽而开口,他眉眼明朗声音清冽,语气中也听不出责怪,仿佛只是称述一件小事。
“王兄。”
元绮声音小了下来。
“王上,既然绮罗公主喜欢,这诗酒宴已经过了六轮,看起来大家也累了,之前飞歌斗胆朝王太后讨了个恩典,王上没有忘记吧。”
飞歌郡主温柔浅笑着说道,元景歪了头有些淡漠。
“本王记得。”
“飞歌今日想用这个恩典让绮罗公主所愿。”
元景抬眼看她。
“当日王太后在场,应允可许你一心愿,你要将这心愿用在此处?”
“我在王都颇受绮罗公主的照顾,回报一番也是应该的。”
元绮说的大声,在场离得近些的都听得真切。
元景听罢抬手。
“那便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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