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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旋转,日月轮换,花会开会谢,人会老会死,这世间有什么东西是会永远一成不变的呢?感情不会,人心不会,命运也不会。复制网址访问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没有谁能够预测,明天会怎样。
就好像现在,情势急转变换,谁都以为这一次随浅会遭受大灾难,但她却偏偏凭借着一封信逢凶化吉。
待随浅被从监狱里释放出来,没有人不感叹世事的无常。
“这封信到底是谁寄来的呢?”盛丹站在随浅身旁,偏头问路子遇。
熬了两天两夜,盛丹此时已经是强打精神。路子遇心疼地看着爱妻,将她搂进怀里,将她乱动的脑袋压在怀里,“无论是谁,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情都是睡觉!”
盛丹挣扎着要退出他温暖的怀抱,路子遇又道,“不补足精神,累垮了自己反倒是给你的浅浅帮倒忙!”
抬出了随浅,这下盛丹终于安静了,像猫儿似的乖巧不动了。
随浅听着身后两人的动静,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吩咐保镖将盛丹送回随园休息,随浅和路子遇会随氏。
三人兵分两路,看着盛丹的车远去,随浅和路子遇才上车赶往随氏。
就像来警察局的时候一样,随浅靠在车后座上闭目养神,如老僧入定般安静如深潭。
一阵不合时宜的手机震动声打破了宁静,只是来电很快就被一旁的路子遇挂断。
没过几秒钟,震动声再次响起,随浅缓缓地睁开了眼。
“不接么?”见路子遇又摁了电话,随浅淡淡地道。
路子遇英俊的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勉强露出了一个笑,“没必要。”
感受到随浅落在他脸上审度锐利的目光,路子遇终是闷闷地开口,“她怀孕了。”
随浅收回了目光,脑子里心里却流淌着浓重的哀伤。
“我会处理好的。”路子遇的声音再度想起来,“请你不要告诉丹丹。”
“怎么处理?让她流掉孩子?那是你的亲骨肉,你舍得?连自己的种都管不住,你凭什么说你能处理好?”随浅的问话一句比一句语气冷沉,带着压抑过的滔滔怒气,雷霆震怒,万钧之势,像是从喉咙深处低吼出声。
“我会处理好的。”路子遇捏着手机,仍旧重复这句话,温润平和却也不卑不亢。
见路子遇这么坚持,随浅终究只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她现在连自己都顾不了,哪有资格指责别人呢?
“你和丹丹,你们尽快回美国吧。”
“等过了这阵子,起码要看随氏稳定下来,APP也还有很大修改更新的空间,这个时间丹丹也不会走的。我们可以等。”路子遇摇头道。
“等过几天随氏百年庆典之后,你们就走吧。”
算算日子,她和顾景桓的一年之约,也没有几天了。
到时候,是走是留,随氏是存是覆,都该有定论了。
……
一路无言。
随浅回了随氏,车刚到地下车库迎面扑上来一堆记者。
随浅在保镖的保护下从VIP电梯上了顶楼,路子遇留下做了个简短而官方的说明。
随浅几日未归,各部门已是积攒了厚厚一摞需要她亲自过目签署的文件。的公务。见她回来,秘书办的几个年轻秘书全部站起来问好。
她看了眼为首的那张桌子,此时已经有了新的秘书占据。
纵使王琳再能干,没了她随氏也还是会运转,那张首席秘书的办公桌,也还是会前仆后继地有人愿意来做。
随浅让秘书们坐下,不用理她,自己转身去了王琳的副总裁办公室。
记忆中,随浅一次都没来过这里。就好像她给了王琳一套公寓,却从不踏足一样。她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副总位置给她之后,也从来没有去她的办公室参观参观。
王琳的办公室被她布置得宛如花园,落地窗边,两株兰屿肉桂立在落地窗两侧,都有两人多高,兰屿肉桂,俗称“平安树”。两树之间,或大盆或小盆的不同植物并排摆放着,除此之外,王琳的办公桌两侧,办公桌上,也都是盆栽植物。
仿佛被绿叶娇花簇拥着,随浅走到落地窗前,她轻轻地抚摸花树翠绿的叶子,感觉到一丝丝干裂。
虽然随浅吩咐过王琳的秘书,让她照看这里的植物,但不是自己的,总归是不够精心的。随浅拿起一旁的小木瓢,舀了水,均匀缓慢地倒进盆里。
见水缓缓地洇湿了土壤,消失不见,干裂的土壤重新肥沃,随浅竟然奇迹般感受到了一种舒泰和宁静。
随浅将每一盆花都浇了水,看着欣欣向荣的花木,看着它们不因为世态炎凉而悲哀,不因为功成名就而骄傲,随浅轻轻地露出一抹笑容。
草木无情胜有情。
随浅转身打算离开,却无意间瞥到了办公桌上的一张纸,她拾起来,上面正是王琳工整秀气的字迹,这是三毛的诗,她也读过。
她看了眼落款时间,就是她消失出国的那一天。
将那张纸放回原处,随浅走了出去。
门外的秘书见随浅出来,立即恭敬地站起来,除了盛丹,没人不怕随浅。
“董事长。”秘书立刻恭谨地站起来道。
“照看好里面那些花木,要是死了任意一株,你也不用来了。”随浅淡淡地道。
“是,董事长,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照顾。”秘书诚惶诚恐地点头。
不再看她,随浅转身回去。
偶然看向窗外,这才发现她竟然在王琳办公室里呆了两三个小时。此时华灯初上,秘书办的人都下班了。
她的办公室里,盛丹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见她进来只是随意地哼哼了一声就算是打招呼了。
从王琳的办公室冷不丁地回到她的办公室里,随浅还有些不习惯。一进门的空旷和冷肃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随浅猜测,或许这就是她给人的印象吧?
像是约好似地,随浅刚进来,身后路子遇就跟了进来。隔着冰冷的空气,随浅看着路子遇,仿佛一下子就看透了他心中所想。路子遇别开眼,走到盛丹身边坐下,将她揽在怀里。
“……”随浅远远地看着那一对璧人,几秒钟后挪开了目光。
而正专注于公务的盛丹,并没有看见他们两个人之间涌动的暗潮。
“终于搞定了!”过了会儿,盛丹伸了个懒腰,一边捏着脖子一边长出一口气。
见路子遇和随浅手里的事务还未完成,她主动起来去给每个人泡咖啡。
办公室的门关上,随浅冷然的声音传来,“我不会告诉丹丹,你没必要这么紧张。”
“这样最好。”得到了随浅的承诺,路子遇一颗心也放下,他淡笑着道。
短暂的对话之后,两人又都低下头各忙各的,知道黑卡香浓苦涩的味道充斥着偌大的办公室。
随浅深深吸了一口气。放松之余忽然就想起了顾景桓。
以前她和顾景桓约定过,他戒烟,她就不再喝黑咖。如今,两人却又都不约而同地故态复萌了。
原来,有些所谓的坚持,只是我依偎你的那种感觉,当我不再依偎你,我便宁愿选择不再坚持。
如此,忘却。
趁着喝咖啡提神的空当,盛丹挑起了话头,“你们说匿名信到底是谁寄的?我都琢磨一天了也没琢磨出个结果来。”
“……”路子遇和随浅默默地喝咖啡。
“能把顾泽凯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的,难不成是顾景桓?”盛丹猜测。
“如果是他,浅浅第一天进监狱的时候,那封信就应该寄到了。”路子遇摇头反驳道。
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忍受自己心尖儿上的女人受苦,哪怕一秒钟都不能够忍。
“也对,毕竟顾景桓对浅浅那是一百个掏心窝子。”盛丹也立马会意,只是这话倒是把随浅说得有些脸红。
从别人嘴里,听到他对她的态度,心麻麻的。
“要不就是顾少清?”盛丹吸溜了一口牛奶,又道。
“不是少清。梁可最近孕吐的厉害,少清在家里脱不开身。而且这次的事情,我根本没让他参与。他和王琳,也不是很熟。而且……”随浅的话戛然而止。
而且,如果是他,在她第一天进监狱的时候,那封信也会寄到的。
“难不成是顾泽凯?”
“……”路子遇和随浅继续喝咖啡。
结果,三人讨论会由于两人沉默不得不告终。盛丹到最后也没猜到到底是谁寄得那封匿名信。
“王琳的追悼会什么时候?”随浅问。
“明天上午九点。”盛丹道。
……
次日,九点。
不阴不晴的天气,天空中仿佛蒙着一层薄雾,灰蒙蒙的,冷飕飕的。
随浅,路子遇和盛丹三人赶到王琳的追悼会上。
当看到灵堂正中央那张黑白色画像的时候,随浅才真得反应过来,那个恭敬地在她身边供她驱策的人,已经死了。
耳畔响起阵阵或压抑或响亮的哭声,但无论哪一种都会让听的人跟着心伤神伤,肝肠寸断。王琳今年,也不过才三十出头吧。
这个高等学府毕业的漂亮女孩,这半生都是成功又令人艳羡的。工作的时候,她总是穿得比谁都严肃。但下班之后,她却又比谁都放松不羁。她渴望自由,却做事严谨,始终忙得不可开交。终年无休。
她背叛过随浅,却又是随浅这一生为数不多最信任的人之一。
她翻过错误,误入歧途爱错过人,也因此付出了再不能生育的代价。但她却坚强得挺过来,重新振作,比任何人都要坚韧。
她养花养树,善良温暖,却会在背后暗恋她的老板,在家里挂满她偷拍的照片。
她漂亮自律,三十出头功成名就成为跨国企业的副总裁,却英年早逝,再也无福消受财富地位带来的荣誉。
随浅看着面前大幅的王琳的黑白画像。她浅浅的笑着,眼神中带着被束缚的自由。就如她这个人。
忽然想起先前看到的王琳留下的那句诗,耳畔仿佛响起她的声音。
“如果有来生,我要做一棵树,就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大小姐,再见了。”
“嗯,来生再见。”随浅呢喃开口,微红着眼眶勾起唇角。
王琳,再见。还有,谢谢你。
……
九月中旬,秋凉云清。
随浅坐在办公桌前,反复读着王琳留下来的那封遗书。
她人虽然死了,但这其中还有很多事情,随浅没有想明白。
那晚吃饭的时候,随浅问她问什么自作主张,将随氏从莫氏撤资。王琳提到一句是为了随氏好。随浅丝毫不怀疑她的真心,可她怎么知道莫氏会赔?
再有,王琳的这封遗书上,所有字迹都是手写,随浅认得她的字迹,确定这是她写得无疑,那天追悼会上,她也问了王琳的家人,她的家人们都在那晚收到了王琳的电话,电话里王琳的情绪不太稳定,言语间透露着决绝。也就是说,王琳是真的打算自杀的。既然她是自杀的,又怎么会和顾泽凯说是她指使的?如果没有,那顾泽凯又是怎么及时赶到的?难道真的是因为碰巧么?
如果是碰巧,那倒是好说了,顾泽凯正好遇到要自杀的王琳,临时起意嫁祸给随浅。
可如果不是碰巧呢?那又怎么解释呢?
随浅总觉得,这件事看似巧合,巧合中却总是透露着一种故意。但如果说全都是故意,却又说不通。
真真假假的谎言,果然最有说服力。
最后,这封匿名信到底是谁寄来的呢?这个人要熟悉顾泽凯和王琳,要足够亲近到足以拿到这封信,还要清楚整个计划,说得丝毫不差。而且既然是匿名,那必然是不方便出面,为什么会不方便出面呢?身份不便?行动不便?还是……
随浅脸色渐渐得沉了下来,王琳背后的那个人,应该也是顾泽凯背后那个人吧?那个人……究竟是谁呢?
蓦地,随浅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扯过外套,抓过手机走了出去。
没想到一出去就迎面撞上打算进来的路子遇。
“我要出去一趟。”言下之意,你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我和你一起去吧。”路子遇道。
多一个人倒是多一个脑子,而且路子遇这脑子也算好使。这么一想,随浅就默许了。
待随浅的司机将车停在医院门口的时候,路子遇狐疑着问,“谁住院了?”
“没人住院,听说王琳死之前是被送到这个医院抢救的,我有几件事情要问问他们。”
“王琳?”路子遇拧着眉,“王琳的死不对劲儿么?”
“不知道,问了再说。”随浅大步往医院里走,边走边道。二人身后,跟着八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保镖,那气势让周围的路人纷纷避让,唯恐惹怒了其中的谁。
随浅在来的路上就让人打听好了之前救治王琳的主治医师。此刻直奔医生办公室,倒是正好赶上医生今天上班。
“范医生么?”随浅敲门进去。
范医生正在给病人看病,见随浅模样面生,从医二十几年的经验告诉他,这人不是来看病的,再看随浅周身华贵的气度和架势,范医生请病人稍等,随后走过来点了点头,“是我。你们是?”
“耽误范医生五分钟时间,问点事情。”路子遇客气地笑道。
“到里屋来吧。”范医生做了个“请”的姿势,心里却忐忑起来。
“大约一个星期前的夜里,范医生接了个自杀未遂的女病患,名字叫王琳,不知道范医生还记不记得?”随浅淡淡地问。
当听到“王琳”这两个字的时候,随浅明显感觉到范医生的眼神颤了颤。
“记……记得。”范医生故作镇静地道。
“记得就好。”随浅满意地道,“她的死因是什么?”
“水果刀割破手腕动脉,失血过多。”范医生强自镇静着道。
“她在送来的时候,还活着么?”
“还有呼吸。”
“之后她抢救无效之后,是谁宣布她死亡的?”
“……我。”范医生喉结动了动。
“除了你,当时还有谁在场?”
“还有顾氏集团的顾总。”
“没有别人了么?”
“没有,没有了……”范医生四下乱瞟着躲避着随浅的目光。
随浅眼中划过一道寒光。她记得当初盛丹说过,医生检查过王琳身上的伤,警方也取了证,所以不需要法医再验了。
可如果按着范医生的说法,警察当时根本就不在场,那他又是怎么取证的呢?
一旁的路子遇一边听着随浅和范医生的对话,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范医生。
“为什么王琳在死后立刻就送去火化了?是谁要求的?”随浅声音冷了下来。
“是顾总。”范医生被问得哑口无言,只得堪堪说了这几个字。
“你慌什么?”随浅凤眸微眯,淡淡地问。一双眼如鹰隼,愣是让范医生打了个寒颤。
“没有啊。二位如果没别的事情,我外面还有病人,就不奉陪了。”
“那就不打扰你了。有机会再见。”
随浅率先走出里间,身后路子遇很快跟上来。
“他撒谎了。”路子遇淡淡地道。
“你也看出来了?”随浅漠然的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如果王琳死亡的时候,只有他和顾泽凯在场,而在警察来之前,他们又急忙将人火化,这中间一定他一定隐瞒了什么。”路子遇分析道。他本就是搞技术的,逻辑思维的严密程度不亚于随浅。
“走吧,再去火化场走一趟。”
如果说刚才来的时候,路子遇只是一根干燥木头,那么在去火化场的路上,他就是一根烈烈燃烧的木头,心中好奇的因子彻底被激发出来。
……
火化场。
随浅和路子遇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负责火化王琳的人叫刘成。他们到的时候,他正在工作,他们找过去的时候,离老远就听见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出于礼貌,随浅和路子遇安安静静地站在不远处,一直等到仪式结束。
待人们渐渐散去,最后出来的人手里紧紧地抱着一个瓷坛。
随浅只瞥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一个人,无论他生前有多显赫富贵,死后也只是化成一抔骨灰,被装在那个不大的瓷坛里,人间再无踪迹。
“你是刘成么?”路子遇礼貌地问道。不得不说,他白净英俊的面容,配上清秀温润的气质,还是很招人喜欢的。
“是我。”刘成是个机灵的人,见二人衣着不凡,立刻客客气气地道。
“大约一个星期之前的夜里,有个名叫王琳,三十出头的女人在你这里火化的,你还有印象么?”路子遇问。
“王琳……王琳……”刘成念叨着这个名字,一阵思索,随后眼睛一亮,“我记得她!干我们这行的,一般上班都比较早。但是很少碰见夜里就火化的。听说那姑娘那天晚上自杀死的,刚死就从医院送来我们这儿了。我还纳闷,怎么这么快就要火化。而且当时火化她的时候,除了一个把她送过来的类似保镖的人之外,一个亲人都没有。”
“你还记得她的长相么?”随浅问。边说着随浅边从兜里掏出手机,找到手机里一张属于王琳的证件照,递给刘成,“是她么?”
刘成端详了半天,抱歉道,“当时天太黑了,保镖又一个劲儿地催我火化。我当时也挺困的,实在是没看太清楚啊。”
“你记得她什么特征么?只要关于她的,什么都可以。”随浅道。
半晌,刘成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我当时看到了她的手。她的手很白很细,我当时还想,要是这双手戴上戒指一定很好看,而且她无名指的地方好像有一圈勒痕。”
话落,随浅和路子遇立刻对视了一眼。
“谢谢你,你帮了我大忙。”随浅终于露出今天一天来第一个真诚的笑容。
给了刘成三千块当酬劳,随浅和路子遇返身回随园。
车上,路子遇道,“看来那天火化的死者并不是王琳。”
“嗯,那圈勒痕,很可能是戒指被从手上强行拔下来留下的。而王琳素来不带戒指。而且这么仓促地将人火化,如果不是怕我们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就是怕我们发现人不是她!”
“这么说,王琳没死?”路子遇问。
“很有可能。”随浅的眼中燃起光芒,只是一瞬就又寂灭,“只不过……无论是她自导自演的,还是有人故意的,这一次,她应当都不会回来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那封信极有可能就是她寄出的!”路子遇联想到之前的事情,睁大眼睛道。
随浅点点头。
看随浅这般淡然,路子遇猜到了什么,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了然和惊讶的神色,“你早就猜到了?所以你才会要去医院和火化场?”
“只是猜测。”随浅平静地道。
瞬间,路子遇看向随浅的眼中满是敬佩,他能得出结论是因为他是顺着推的,将所有的证据联想到一起,很容易就得出了结论。可如果没有随浅带着他准确地到这几个地方询问,大海捞针,他不会推测出真相。
可随浅却不是,她只是单凭那一封匿名信和只言片语逆着推出的这个结论。而今天的这一番行动不过是为了证实她的猜测。
路子遇忍不住又看了眼随浅。
“我不是怪物,不用看了。我一直都是我。”随浅仍旧闭着眼,却像是长了第三只眼睛一样。
“……”路子遇干咳着转移了话题,“应该不是王琳自导自演,毕竟她没办法买通警察和顾泽凯,说服他们帮她演戏,毕竟她当时的存在对顾泽凯是有利的。”
“那个人。”随浅淡淡地道。
“哪个人?”路子遇一愣。
“这件事是那个人主使的,顾泽凯背后的人,在王琳自杀之后主导了她仿佛被我杀害假象的那个人,还有之前给莫氏使绊子的人,还有抢走我孩子的人,还有……”当年害死顾景桓亲生母亲的人,那个人,坐在幕后操纵了半辈子棋子的人。那个人,操作了随浅二十几年的人生。
“小不点儿?”路子遇又是一愣。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个白痴,就在随浅抛出一句又一句石破天惊的话的时候,他还在思索前一句,可问题是前一句没想明白,后一句却更让他震惊。
“当初我试探过顾泽凯,我问她孩子好么。他当时愣了一瞬,然后让我放心。我后来回想了几百遍他当时的反应,觉得不太对劲儿。如果孩子在他手里,为什么他会错愕?我一开始以为是他突然被我戳破真相而错愕,但是他却说放心吧,这么坦荡地承认自己所做的坏事,不像是顾泽凯的风格。如果不是他,而他有甘心情愿背黑锅的人,只有那个人。”随浅道。
“你果然心思缜密!”
被路子遇夸赞,随浅不但没有得意的表情,反而自嘲地笑了,心思缜密?可她却连那个人在哪里,多大年纪,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缜密又有什么用?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今天我们快那个人一步,查到了王琳的事情,接下来再行事恐怕就不容易了。我现在就派人连夜去寻找王琳,只要她还活在A市,我们一定能找到她的踪迹。趁着现在,顾泽凯那边还没反应过来,立刻部署。我总觉得,王琳是知道内情的人,只要找到王琳,那个人也就离她不远了!”
……
这一夜,随家的人将A市翻了个底儿朝天,然而随园里却安静祥和,仿佛一个保护罩,将园子里的人都仔细地看护好。
随浅做了一个梦,她梦见外婆,外婆陪她下棋。外婆赢了,她输了。她放声大哭,外婆耐心地哄她,和她说不要哭,哭是没有用的。她会在天上看着她,保护她,所以不要哭,不准哭。随浅还在哭,外婆却渐渐地消失了。
待随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已经是早上六点,朝阳初升,明媚如春。
她缓缓地起身,开始崭新的一天。仿佛不曾做过那个梦。
亲自送小包子去上学,幼儿园门口,随浅却见到了几日未见的顾景桓。
上次见面还是在王琳的追悼会上。他离开的时候她正进去。两个人碰了个照面,却都默契地错开了目光,各走各的。
顾景桓今天穿了一身黑色休闲服,倚着那辆迈巴赫,要说他也算是个专一的人,开着顺手的车就会一直开着,若非车子本身出故障报废,他倒是完全不介意别人说他穷得连车都舍不得换一辆。
小包子亲亲热热地在顾景桓的脸上亲了一个,随后在其他小朋友艳羡又好奇的目光里,被顾景桓送进了幼儿园里,亲手交给了老师。
见老师看到顾景桓时那一脸娇羞雀跃,小包子在一旁忍不住淡淡地说了一句,“老爸,我妈可能最多等你十秒钟,你再磨蹭一会儿就连她车尾气都看不着了。”
“……那老师麻烦你照顾我儿子了。”顾景桓潇洒地转身离开,留下身后老师怨念又不舍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
见顾景桓出来,随浅立刻发动了车子,顾景桓紧随其后,两人竟然到了曾经随浅上中学时候,两个人经常喝咖啡的那家店。
随浅苦笑一声,原来有些东西都刻在脑子里啊。可她平时也没觉得没有顾景桓活不下去啊。
这个时间正是学生上课的时间,咖啡馆安静且安逸。
两人坐在老地方,顾景桓给随浅要了一杯牛奶,自己也要了一杯牛奶。
服务员:“……”
牛奶上来,随浅安静地喝着,不说话,不抬头。
“呵呵。”看着这样的人,顾景桓忍不住笑出声,她的女孩,一直都是她。
她不变,她始终没变过。
真不枉他穷极一生爱她一回。
“……”随浅仍旧不抬头,因为她生气了!上次突然亲她,搞得她一颗心又七上八下的。结果半夜他就送了她一个“大礼”!现在突然找她,她可不觉得他会突然大发善心决定不再收购随氏了!
“喝慢点。”顾景桓慢悠悠地道,“不够喝再要。管够。”
“……”
两个人谁都不说话,但是随浅能感觉到脑袋顶上两道灼热的目光,始终望着他。
他也不嫌眼睛酸?!还是说她的脑袋格外好看?随浅腹诽。
“不躲了?”见随浅终于抬起头看她,顾景桓笑问。
“谁躲了?”随浅不自然地瞟向别处。
“你好像又好看了。比我记忆中的你,更美。”顾景桓道,“我记忆中的你就很美很美了,现在更美了。”
顾景桓抬起温热有力的大手,伸出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食指,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个“S”型,随后又比划了一个更加凹凸的“S”。
“……”流氓!这算不算为老不尊?
“啪!”随浅将空了的牛奶杯故意在桌上砸了一下,发出清脆一声响。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她冷冷地道。
“可你车钥匙在我手里。”顾景桓扬扬英挺浓黑的眉,摇了摇车钥匙,“你钱包是不是还在车里?那可不巧了,这下你得走回去了。”
“……”妈的!
“有事就说!”随浅觉得自己脾气真是太好了,要是随便换个人,现在都得甩对面那人一巴掌。欺人太甚!
“听说你在找人?”顾景桓轻飘飘地问。
“你打算帮我找?”随浅没有否认。
“不要找了。”顾景桓淡声道,“如果你还希望活的王琳活在这个世界上。”
蓦地,随浅的心一紧。
被顾景桓这一提醒,随浅才想起自己忽略了什么。
那个人之所以让王琳假死,就是为了让人都以为她死了。可如果假死没成功,那么接下来呢?
她太自信能在那个人行动之前找到王琳,可如果她没有,让王琳落到那个人手里,那么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顾景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随浅敏锐地问。
“最近,注意安全。不要乱跑。”顾景桓仍旧面上笑容淡淡的,却嘱咐她。
“……如果我不呢?”
“那就注意保护好你身边的人。”顾景桓又道,只是每句话都让人发毛。
“顾景桓,你到底瞒了我什么?”随浅压低了声音,急切而愤怒地问。
“别打听,乖。随氏我还是要的。别忘了咱俩的约定,还有十四天。”
“……”
随浅被顾景桓约出来,听他说了莫名其妙的几句话,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不觉得顾景桓是在逗她,所以回去之后,就在小包子,盛丹甚至是路子遇身边都加派了人手保护。
而王琳那边,她也彻底下令停止再找。
随氏的百年盛典即将举行,随氏最近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筹划它。
随浅更是歇不着。一面她要应付顾氏和SG时不时地明里暗里的攻击,一面她要筹钱还给顾氏和顾景桓。
就在忙得焦头烂额之际,随浅收到了一个密封包装的同城快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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