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溪水纹丝不动。
但谢问心却是一喜,唇边勾起了然的笑容。她感受到四时书对这水并无排斥,只是她造化之气用的还不够多罢了。
丹田之中的造化之花飘摇浮动,随着造化之气的增多,那水被引动,缓缓流入书中。
果然!
感受到四时书中那方寸许之地被填满,谢问心心底一块大石落了地。
她终于知晓了这四时书的用法!
虽然未必是正途,但总比放在那儿不知用法要强上许多。想到这,她想起了在身上放了许久的珍珠,还静静躺在储物袋中呢。
不过总算得到了九渊,也算是意外之喜。翻开四时书,破旧的古书上,扉页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大字——
鲵旋。
“鲵旋?这不是灵虚界的九渊分支吧?”谢问心百思不解。
“这书都是九阙留下的,那这水也是他移过来的呗。”天魔不明白谢问心怎么这般不知变通。又不是在灵虚界,就必须是灵虚界的九渊。
“也是……”谢问心眸光一闪,瞥到身侧飘扬的衣摆,站起身行礼道:“师父。”
她太过入神,竟是不知云痴何时走到她身后。
云痴瞥了一眼四时书,没有过问。而是微微颔首,柔声道:“修炼完了?”
“略有所得。”
她说的倒是实话。她记得心魔劫中含生器灵说九渊乃是造化之气的养料,可是她方才在二者之间并未感受到联系。此中一定还有她没有发现的关窍。
“嗯。”云痴眉尾微扬,将一块玉佩放在她的掌心。
玉佩整体灰暗,成色不是上等。周身只刻着简单的云纹,倒像是哪个学徒的练手之作。
“这是此地出入的凭证,不要遗失了。那桃林很是宽敞,你可自去开辟洞府。我平日不喜人打扰,若无要事,你自行修炼便是。”云痴不疾不徐道。
“……是。”碰到这么个甩手掌柜,谢问心也是有些新奇。不过她并非当真是什么都不懂的筑基后辈,眼前人虽说是元婴修为,与她前身亦是等同。
不过……她并不能感受到云痴的修为,也不知是何缘故。
“师父……”她抬起头,认真的打量眼前女子。
云痴似有料到她会有疑问,袍袖舒卷,侧耳听来。
“上次遇到您……”谢问心抿了抿唇,眼珠转了一转,认真问道:“您说,是在等人?”
她还记得初次见到云痴时的震撼,那种无力之感,似瀚海浮舟,逐浪吞没。这种感觉,如今在眼前人身上,却都感知不到了。
若不是她能分辨,都会觉得仿佛换了个人。
“不错。”云痴勾起一抹笑容,虽是淡淡,却风仪自成。
“那不知……您,等到了么?”
听到这个问题,云痴笑容些微恍惚,垂下眉眼,轻声道:“没有。”
她身上的萧索又浮出,谢问心被愁绪感染,微微一怔。云痴似是回过神来,收敛了气息。
感受到那种侵染自己的情绪散去,谢问心稳定了心神。伸出手来,一颗圆润的珍珠置在掌心。
方才她差点被带到云痴的心绪中去,还好这珍珠能抵御些许。
“师父,弟子机缘得此物,却不知用法……”她面上带了苦恼,似是当真不解。
没有在意她转移话题的举动,云痴走上前来,低头看了眼珍珠:“此为秘境之匙。”
“秘境?!”谢问心挑眉,拇指食指齐出,将珍珠夹在其中,认真打量了一番,却只看到上方淡金色纹路。她记得天魔可是说过这是两个字,名为极乐。
没听说过有叫极乐的秘境啊……
不懂就问,谢问心将疑惑问出:“不知……这是什么秘境的钥匙?”
“不知道。”云痴萧瑟之气尽消,眉眼柔和下来:“这钥匙需要配合佛门口诀,我并不知晓。”
“哦……”谢问心也并不失望,她记得之前五福老人说过,这东西可以去净世禅宗问问。
云痴静静看着谢问心,目光带了些许复杂。
“还有……”谢问心将珍珠收起,眯起眼笑问:“您当真是元婴?”
“不错。”云痴也笑起来,打趣道:“怎么,嫌弃为师修为低了?”
“自然没有……”谢问心当然连番否认。
“嗯。你好生修炼。”云痴见谢问心无什么可问的,勉励一番,方才转身离去。
……
苍梧门近日倒是出了件大事,天权阁生了变故。
原本的执法长老首座陈长老,年岁渐长,首座之位由武长老接替。长老之位更迭,与众弟子无甚么干系,但入得谢问心的耳,倒不是那么回事了。
谢问心此时正坐在陵光峰顶,方盏梨的住处。
茶香袅袅,谢问心打量着方盏梨洞府,只简单的一方书案,一座书柜,还有些精致的摆件。
与方盏梨的作风很是相称,简单大方。
“你的来历,宗门已然查清。之前……你是被我带累。”方盏梨坐在上首,等到谢问心坐了一会,才缓缓道。
她并不避讳自己的原因,直接说在了前头。
谢问心捧着茶盏默不作声。这陵光峰的灵茶当真不错,至少五百年的春蚕雨。
“陈长老年事已高,已经卸任天权阁职务。至于靳玉……”方盏梨眼神微暗,若非谢问心仔细观察她,这一点都教人看不出。
“她被心魔反噬,修为下跌,去镇守苍莽山了。”
“这样啊……”谢问心微点了头,面上带了受宠若惊。毕竟一位峰主与她说这些已是给足了面子,至于这些人的下场如何,她其实并不在意。
毕竟他们所说,倒也并非凭空捏造,都是有迹可循。
只不过,这迹……有几分是出自她的手笔,她自然也不会说出来。
“还有云长老……”方盏梨口中之语转了几转,终究没有问出口。只是转了口风道:“镇守外门很是辛劳,望你勤修不辍,不要落了她的威名。”
“弟子知晓。”谢问心很好奇为何众人似乎……都对师父都讳莫如深。
“镇守外门?镇守外门的不是那姓周的老头吗?”天魔本来说到陈长老和靳玉时便忍住了没有出声,此时终于看不下去方盏梨胡说八道。
还很是辛劳?威名?它都没听说过苍梧门有这么号人物,哪来的威名?
谢问心闻言不禁轻咳一声。师父似乎来头不小,从掌门等人的态度便可略显端倪。
方盏梨的疑惑其实并不比谢问心少,她不明白云长老为何会突然收徒。而这背后对宗门是福是祸,她也说不明了。只能轻叹一声:“还有两月便是云州法会,你可做好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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