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捆成种子、添了许多伤痕淤青的夜蜂缓缓转醒。
刚一动弹,感觉身体传来阵阵钝痛,定是谁趁着他昏迷时下的黑手。
他环顾了周围一圈,心想:不像谁家府邸,倒像民舍。
吱呀——
门开启。
阳光侵入,刺痛眼眸。夜蜂反射性闭眸,一个人走入。待看清来人是谁后,他阴鸷的笑了笑。
他动了动身子,也不知是谁捆的,用的什么材质的绳子,用尽全力一挣,不谈挣断,甚至连松紧度都没有过半分变化。他愣了愣,似如任命般,干脆盘地而坐。虽仰视着来人,可姿态却更像居高临下的睥睨。
“原来是晏府的小崽子,你还真令我吃惊。不但不是个废物,还降服了那么厉害的女人为你效力。啧啧啧,真不知她如果看到你面具后的那张脸,还会不会继续死心踏地。”
晏珵从容坐下,端起茶浅啜着。等夜蜂嘲讽完,他才放下茶盏,淡淡道:“本王以为,二王子是最懂能屈能伸的,你如此挑衅本王,不怕本王杀了你吗?”
夜蜂咧嘴,如凶狠野兽般既猖狂、放肆、残忍却也自信。“你敢吗?”
“哦?本王为何不敢?谁人不知本王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药罐子,手下的侍卫只有几个,他们都有充足证据证明与此事无关。”言下之意,夜蜂若是死了,怀疑谁也不可能怀疑到晏珵头上。
夜蜂也很冷静,“就凭我所知的那些秘密,你就不算杀我。”
晏珵垂眸,赞同道:“的确。这也是二王子你还能好好与本王说话的原因。不过,如果二王子不配合……秘密是靠嘴来说的,你说是吧,二王子。”
夜蜂眯眼,危险道:“你想废了我?”
“二王子多虑了。本王此遭冒险前来,只为与二王子讨教一些事情而已。若二王子好心相答,本王定会将你完完整整的送回夜娄国。”
夜蜂往后倾了倾,突然大笑了起来。刺耳的笑声消停后,他冷声道:“是你傻还是你觉得我傻?晏珵,你真以为你胜券在握了吗?”
晏珵神色不动,垂眸道:“二王子倒是好信心。不放让本王来猜猜。二王子敢只身一人入京,定有他人所不知的后手。若你陷入为难却不能救出……按照二王子的性情,定会在死前拖无数人陪葬吧。”
他想了想,又说:“单单是你自己的人,并不稳妥。所以来之前,定然是有人予以了你承诺。譬如,保你安稳离开。而你相信这个承诺,非是源自对盟友的信任,而是手里握着他不得不保你的秘密。一旦他背叛或者未能护住你,这个秘密将在你死后被公布天下……”
晏珵抬起眼帘,一双黑白分明的凤眸毫无情绪地看着夜蜂,“本王猜得可准确?”
夜蜂鬓角处划过一滴冷汗。
晏珵走到窗边,推开窗。夜蜂顺着看了过去,窗外树海卷浪,山脉鳞次栉比。远处,传来练兵声。
夜蜂终于变了脸色。
晏珵回首,得知荀语将夜蜂抓回来后,他沉默了许久,终还是将他带到这个最安全的地方。
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放心地追问那些被掩藏在黑暗里的秘密。
“看来二王子还是有所犹豫。那本王再告诉你几个消息吧,希望你听过后,能改变主意。”
夜蜂戒备道:“你又想说什么?”
“虽不知二王子为此次京城之行筹谋了多久,想来已是密切注意大昭许久了。不知你可知颍川郡的私矿案。”夜蜂眼中划过震惊,晏珵假做未察,又道:“前些日子,也不知是谁不识趣的将此事呈递到了御书桌。陛下大怒,令复明司前去颍川郡调查……昨日,在二王子安睡期间,有大盗潜入余府。这盗匪真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盗走了余老大人亡父的遗物。余老大人气急之下竟然晕了过去。哎,可怜余老大人刚过了大寿,就遇上了这等事。”
稍顿,晏珵继续道:“这件事又触怒了陛下,整个京城的捕快衙役,连戍京卫都出动了。本王听说,盗匪好像是东边流窜过来的。不到半日时间,京中几乎都被翻了个个,没想到,还真让他们抓到了几个嫌疑人。他们的武艺相当不错。说起来,言行习惯还和二王子有几分相似。”
夜蜂愣了下,脸色一瞬黑得发红。他咬牙切齿的瞪着晏珵,恨毒道:“当日我就该不计后果将你斩杀!”
那日,晏珵败逃后,夜蜂无意间捡到了一块碎布。之后让人去查了查,整个京城用这种布料的,一个巴掌都数不完。虽不敢置信,他还是将目标锁定在了晏珵身上。
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心中猜疑还未确定时,就落到了他的手里。更为可怖的是,人人瞧不起的清河郡王,竟是个聪明得令人心惧的人!
“本王的耐心不太好,还希望二王子能够继续当个聪明人。”晏珵唤来人,叫人为他松绑。
夜蜂皱眉,“晏郡王好大魄力。”
晏珵貌似牛头不对马嘴的说:“听闻二王子擅毒。”
夜蜂脸色又变了变,绳索解开之后,他试了试,发现周身力气虽在,却无法动用无力。如今他不过是个力气和平时差不多的人!
身上所有的兵器药瓶都被搜走,身在深山里,周围又全是晏珵的人,除非能上天,否则绝无逃跑的可能。
门又缓缓阖上,室内只剩下他和一堆绳索。
夜蜂僵在原地,沉默了许久许久,终还是露出了颓败之色。
私矿案涉及国本,一旦被发现,绝不会轻饶。哪怕昏庸如慕容瑱,也不会让这种危害他地位的事情发生。而被当做江洋大盗抓起来的人,不用多想,定是他隐匿于平民中的手下。
后路全被斩断,前方的,也只有一条绝路。
不到两个时辰,晏珵再度回到这件屋子。
是夜蜂叫看守他的人去请的。
随同晏珵而来的,还有将他擒获的神秘女子。她懒懒散散的靠在椅上,不知是室内光线所致,还是其他,她的脸色比那一日白了许多,隐隐透露着一股病态之美。
让他遭受奇耻大辱的女人,看了他一眼,似乎并不认得他,亦对他接下来的所作所为没有半分兴趣,目光移出窗外,眼里倒映着一片翠绿。
“晏郡王就如此相信她?”
“二王子还有心思挑拨离间?”晏珵反问。
夜蜂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豪迈的靠坐着,说:“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不过,警告你,有些事情知道了对你,对你们没好处。”
“刘元茂在哪?”
夜蜂一怔,没想到他问的第一个问题竟是这个。拿不定晏珵到底玩什么花样,是试探他话的真实性,还是什么……想了想,夜蜂选择老实回答:“早几年,这位复明司都督就受你们皇帝之命,前去寻找你们国师的踪迹。至于具体在哪,呵……晏郡王不如去问问漫天神佛。”
“为何看上凤阳公主?”
夜蜂意味深长看了荀语一眼,啧啧一声,才说:“大昭皇帝最喜爱的就是这个女儿,你说为什么?”
“联姻的目的。”
“目的?呵,晏郡王,你的脑子出问题了吗?”
夜蜂从不觉得大昭会同意这般屈辱的联姻,如果大昭出乎他意料之外,同意了,那他也不介意。大昭的公主老是老了点,脸却是不错的,尝尝鲜也不错。至于盟约……让那老不死的去签即可,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晏珵眯了眯眼,“那日你与复明司副使所说之事,欲何时行动?”
夜蜂不答反问,“私矿案并不能让复明司倾巢而出。我失踪了这么久,你真当复明司不会有所察觉吗?晏郡王,你身为大昭人,应当比我更清楚,复明司到底有多恐怖。你虽可以从我口中问出许多东西,但有些事你问出来了也没用。”
“问不问是我的事,答不答则是二王子你的事。”
夜蜂从不觉得大昭会同意这般屈辱的联姻,如果大昭出乎他意料之外,同意了,那他也不介意。大昭的公主老是老了点,脸却是不错的,尝尝鲜也不错。至于盟约……让那老不死的去签即可,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晏珵眯了眯眼,“那日你与复明司副使所说之事,欲何时行动?”
夜蜂不答反问,“私矿案并不能让复明司倾巢而出。我失踪了这么久,你真当复明司不会有所察觉吗?晏郡王,你身为大昭人,应当比我更清楚,复明司到底有多恐怖。你虽可以从我口中问出许多东西,但有些事你问出来了也没用。”
“问不问是我的事,答不答则是二王子你的事。”
晏珵如何不清楚,夜蜂虽与他们同盟,同时也是他们监看的对象之一。虽然他们的计划会因夜蜂的变故而更改,但原本被废弃的,绝非完全无用。
晏珵如何不清楚,夜蜂虽与他们同盟,同时也是他们监看的对象之一。虽然他们的计划会因夜蜂的变故而更改,但原本被废弃的,绝非完全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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