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怜朕是娇花

170 死在一起(3)

    
    死在一起。
    多么伟大的想法啊!
    他可以信吗?
    不,他不能信。一切都是她的计谋。如同她当初安排了一切,让他爱上她一样。
    那时她的话还在他耳畔回响,生命遭到威胁的时候,她都可以抓着他不放手,为何当初要成亲之际,她却可以狠心的离开?
    她到底是因为什么?
    不,这只是她的计谋。这个女人看起来单纯,却十分有心计。那么多不能解释的事情,只能说明她的目的从来就不单纯。对她所说所行,他都不能相信。他不能再上当,不能再沉沦。
    容九心中的一丝感动被自己压抑住,他的脸上还是冷峻。
    见容九不说话,姜沅道,“等外面雨停了,我就去外面喊几声,希望云泽和八小姐能注意到这里。但是我觉得希望不大,因为我们掉的地方还蛮低的。少爷,你还有什么别的方法没有?”
    “没有。”容九回答的干脆。
    而就在此时,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原来火堆上还架着一个破瓷碗。姜沅欣喜的走过去,那一瘸一拐的身影被容九看在了眼里。
    原来她受伤了。她的裤管全都红了,她也没处理一下?
    姜沅用袖子包了手,将那瓷碗端了下来,因为烫,她赶紧放下,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样子十分可爱。
    姜沅看着容九道,“你的身子定然是不能和凉水的,我就少了些热水,等着凉一点就能喝了。这碗太破,一下子烧的太少,你要是觉得不够,等你喝完了,我再烧。”
    “都伤成这样,为何不说?”他没听进去姜沅的话,只是盯着她的脚。
    因为穿着鞋袜,容九不知道她里面到底伤成了什么样?。
    姜沅一听,便将脚退了一下,道,“我没事。”
    “坐过来,把脚抬起来。”他道。
    “我没事,你还是……”
    姜沅的话没说完,就被容九打断,“坐过来,把脚抬起来。”
    姜沅犹豫了良久,才走了过去坐下,稍稍的抬起脚。剧烈的疼痛,让她整张脸疼得煞白如纸,身子更是剧烈的颤抖。
    容九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小心的抱着她的腿,置于自己的双膝之上,小心翼翼的将裤管推上去,又解开她的鞋袜。
    原本白皙如玉的脚,此刻却全都是鲜血包裹。那伤口更是触目惊心。
    贝齿,紧咬下唇,她颤着身子望着容九,“不太严重,对吧?”
    “伤成这样,还说不严重?”他冷了音色,口吻略沉,仿佛带着训斥,更多的是难以言说的心疼,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谁许你这样倔强?难道要与我一般,变成残废,才肯服软吗?”
    她定定的望着他,“只是小伤,不至于会残废吧?”
    他扭头看她,像是要说什么,却没说。他看到了她的坚强,方才因为药方湿了,她哭得厉害。反倒是现在伤的这么重,一定很疼,她却还能笑着说不严重,连一滴眼泪都没流。
    “索性一件衣服被你扯得差不多了,再扯一些布条给我吧。”容九吩咐道。
    姜沅点点头,然后扯了几根布条给容九。
    “忍一下,可能会有些疼。”
    容九说着,便一手按了姜沅的腿,一手一用力,将那几根树枝拔了出来。钻心的疼痛,让姜沅的眼泪水立刻从眼睛里滚落了下来。
    容九又用布条沾了热水,轻轻的将里边的小石子拨弄了出来,一边又将伤口简单的清洗了。随即他用从怀中拿出一瓶药,在姜沅的脚上撒了一些,然后将伤口包扎好。
    姜沅看着他,眼神都直了。这个男人,好像做任何一件事,都是十分的认真细致。
    将脚收了回来,姜沅坐在那里,好奇的问道,“少爷,你那个是什么?怎么还随身带着?”
    容九回道,“上好的金疮药,娘吩咐我一定带着,云泽那里也有一瓶。小时候跌过两次,伤口有些深,娘知道之后,便有了这个要求。”
    姜沅心中感慨,这容老夫人对容九真是关心的无微不至。
    姜沅看着那火光,不由就想起了自己的母后,想起了在避暑山庄所听到的一切。她道,“老夫人对少爷还真是好,听说,老夫人并非少爷的生母。”
    容九倒也没隐瞒,回道,“我生母过世的早,我是由母亲抚养长大的。”
    并非生母都能做到这个地步,这种母亲的爱,她为什么就得不到呢?
    “你今天做了很多。”容九突然道。
    “啊?那没什么。我们大难不死,还真是幸运,是吧?”
    姜沅收了腿,此时离容九坐的还是很近,他突然就转过身一把搂紧她的腰肢,扣住她的后脑勺,容不得她逃开半步。舌尖挑开贝齿,搜寻着属于她的美好,灌输着属于自己的气息。
    姜沅一下子脑袋轰隆隆的,容九这是在做什么?
    干柴烈火,她不会是要做什么吧?
    在她紧张之际,却发现自己的呼吸也已经完全不顺畅,更要命的是身子虚软的不像话。
    可就在下一刻,容九却放开了她,道,“这只是对你的一点奖励而已。”
    ……什么鬼?
    姜沅尴尬的摸了摸嘴角,瞪了他一眼,“少爷,我照顾你可以,请你别在这种事上欺负我。外头已经天黑了,咱们还是早些歇着吧。明日若是有力气,还得爬上去。”
    姜沅说着,便往地上一趟,干脆侧过身去,背对着容九。
    可是她却睡不着,又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这容九到底在干什么?恨着她,干嘛还要亲她?她自己又是怎么回事?不仅没推开他,竟然还觉得有些,享受?
    姜沅恨不得捶自己的脑袋,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这一捶,姜沅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于是又起身道,“少爷,我今日没给你施针,不会影响你的腿伤吧?”
    容九想着她都已经有些生气的躺下了,竟又这件事又起来了,于是道,“神医也没说中间不能断。更何况,没有今天的事情,我们这几日也无法在路上施针的。”
    看到她的脸似是有些愧疚,这样一说,她应该好受了些吧?
    ——
    九死一生,云泽带着容妤从死亡里逃了出来。那些人都已经倒在身后,失去了气息。
    容妤扶着云泽,头一回因为一个家人之外的男人而流眼泪。上次为一个男人流眼泪,还是因为她爹容江去世。上回容九废了双腿,她那么伤心生气,眼泪险些要流下来,都被她强忍住了。
    可是这一回,她忍不住了。
    云泽身上受了许多处伤,那些人武艺高强,有备而来,出手狠辣。他们就是要置他们于死地的。如果没有她,凭云泽的武功想要脱身并不难。可是因为她的存在,云泽要处处护着她。容妤清楚的知道,他身上有多少处伤是因为自己而伤的。
    “你简直就是个呆子,都让你走了,你偏不走。现在好了,伤成这样,还把小九和云裳弄丢了。”容妤一边流着眼泪,一边骂着云泽。
    此时的云泽虚弱的很,只是被容妤扶着,艰难的走着。马车虽然不在,可是好在身上有金疮药,容妤正准备找个安全一点的地方,给他上药。她怕别的地方还有埋伏。
    云泽听了容妤在骂,没法还口。别说现在,就算是以前,他也还不了口。她总是能说会道,他就是根木头。
    容妤将他扶着坐了下来,靠在了一棵树边。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们只能靠自己。
    容妤准备脱了云泽的衣服上药,却被云泽直接拦住,“八小姐,我自己来。”
    容妤本来要重重拍开他的手,可又看到他手上也有一道伤口,便轻轻的将他手指拉了移开,“你能来什么?现在还要逞什么能?你和小出来?”
    云泽咬了咬嘴唇,随即道,“不说出来,只是怕听到的人,看到的人伤心难过。”
    容妤的表情一怔,抬眼看向云泽。
    头一回,她觉得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如此的伟岸。
    容妤一笑,故作轻松道,“说出来没事,我不伤心难过。”
    云泽便没说话。
    容妤一边给云泽脱衣服,看到那些伤口,强忍了眼泪。她假装自然的问道,“你就没想过,被我连累了,你也跑不出来怎么办?”
    云泽顿了顿,道,“真要跑不出来,那就死在一块。”
    容妤愣住,随即道,“呸呸呸,我还没嫁人呢,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葬在这深山老林,尸骨兴许被狼给叼了,我冤不冤啊!”
    云泽闻言轻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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