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周生措白回来之时就看到许昭华仍旧在烛台前研究作战计策,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莫名的觉得有些心疼。
她为了东齐已经做的更多了。
周生措白没有打扰她而是悄悄的站在她身后静静的看着,许昭华拿着笔墨仍在写写画画,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来了。
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鸡鸣时刻,许昭华这才起身抻了抻腰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站在后边的周生措白笑了笑:“广寒可好看?”
许昭华转身看见了周生措白:“措白几时来的?”
“刚来不久”周生措白说:“酥酥太辛苦了。”
许昭华看着天上的月亮:“无所谓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赶紧结束这场争斗才是关键的。”
周生措白也叹了口气与许昭华一起看着这天上的月亮,不是很圆就像是缺了一个角的月饼,像极了现在他的心情,什么都有了,有江山,有他心爱的人,唯一的遗憾就是这场斗争没有结束。
必须要赶紧结束了。
一阵风骤起,许昭华觉得有些凉意,周生措白及时的将窗户关上了
“孟冬来临,酥酥要注意御寒。”
许昭华点了点头站起来后走到了床边,天已经不早了该休息了,很快屋内的烛光就灭了。
树林这边的隋枫看着那边的灯灭了之后自己就靠在树干上看着月亮,风一阵阵吹着,吹起了他的衣摆,今天的月亮就像他的心情一般。
天亮之后,苏名拓与苏秦风带兵盛胜追击攻打大端,隋晨带领的军队接连后退,捷报一封一封被送到周生措白与许昭华手中。
战场上的苏名拓感叹道幸亏有许昭华今早交给他的这份作战计策,不然他们打败东齐也不会这么轻而易举。
“爹爹,表妹是怎么想出来的呢,我为何就想不到?”苏秦风问。
苏名拓斜了一眼他之后冷哼一声:“你问问你自己,你这臭小子要是有你表妹一半的聪明和在战场上的谋略我就谢天谢地了。”
苏秦风有些羞愧,但是内心还是高兴的,毕竟如此厉害的人是他的表妹而不是别人。
天有不测风云,正当二苏父子两个带兵将大端军队逼到绝路,眼看着就要一举歼灭之时,突然大端的士兵变得与往常不一样了。他们的战斗力增强了许多,不仅如此连战士们都变得勇猛了许多,就像不怕死一般径直的往前冲。
刚开始苏名拓觉得可能是他们也意识到这是最后的殊死一搏了,因此想要绝地反击,拼上最后一把,但是后来苏名拓发现好像事实不仅如此,那些士兵似乎根本不会流血一般已经变得刀枪不入了,很快大端就打赢了这场仗,并且他们还有继续往后追击的意图。
多年的疆场征战让苏名拓早早的就敏锐嗅到了这一点,他及时的发号施令让东齐的士兵们先撤退,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他们退到了一个山顶上暂时在这里养病休整,并把这里的情况写成秘书命人快马加鞭的送到许昭华与周生措白手中。
东齐的军队士兵人数少完全可以在山顶驻扎,这是一个对他们有利的位置,隋晨也深知这一点,因此没有贸然让大端士兵们进攻,于是双方场面就这么僵持住了。
许昭华收到苏名拓快马加鞭传来的密报已经接近黄昏时刻,他与许昭华都感到有些诧异,问了翼德军师从前他在大端带兵之时是否发生过类似的情况,翼德听后也感到很诧异表示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这时小絮已经走了进来,看见有其他人在她照例行了一个礼:“皇后娘娘万安。”
许昭华示意她起身。
“皇后娘娘叫奴婢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小絮问。
许昭华把此刻前线的事情说与小絮听后小絮的反应与翼德一样,表示从来都没有一哪一批大端的士兵是这样,但是想了想她接着说:“不过现在我在王宫之时曾经不留神听见过有宫人们私下议论说纤月姑娘曾经以好无厘头的理由抓走过几个宫人,数日之后他们回来只是神智尚且清楚,但是就是感觉不到疼痛,更有甚者受伤之后都不再流血了,问他们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死活也不说。”
说完之后房间内鸦雀无声,许昭华似乎也想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纤月会巫蛊之术,先前她抓走几个宫人是为了试探自己下的巫术是否管用,看来现在那批刀枪不入的大端士兵也是隋晨让纤月用这种办法设计的了,可是按照密报上的说法那些士兵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
“小絮,你知道这种办法对人有什么不利的地方吗?”许昭华问。
“回皇后娘娘的话,起初那些宫人发现自己的特性之后因为好奇等原因会自己或是让别人拿刀故意割自己的肉,因为不会感到疼痛与流血,所以根本不会在乎身体,因此就更加变本加厉,并以此为荣,觉得这是上天赏赐他们的功能。但是后来......”小絮止住了话。
“后来怎样?”周生措白问。
小絮回忆着接着说:“后来有一日西三宫传来惨叫,其他宫人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去看一看,声音哀嚎之惨,让多数想去一探究竟之人闻而止步。天亮之时哀嚎声渐止,有胆大之人前去查探时凡进去之人都发出一阵惨叫,接着就惊慌的跑了出来,大喊场面之血腥。”
许昭华想到自己也曾密探过西三宫,那是关押发了错的嫔妃的地方,为何那些宫人在那里居住,想来也是隋晨刻意而为止,西三宫距离各宫都远,在大端王宫的偏僻之地,在哪里不容易引人耳目。
“出来的人都说里边的人的皮肤像被活活隔开了许多层一般,但是有心的人发现他们皮肤被割开的地方与他们自己前些时日故意拿刀割在人前炫耀的地方一致。而后就有士兵闻讯赶来,将人群驱散之后西三宫就被封了,宫人门都说这是神灵将给他们的赏赐重新收回去了,也有少部分宫人怀疑这一切与他们前些时日被纤月带走有关,但是终究都是上边的人,他们做奴才的也不敢再议论什么。”
许昭华突然明白了过来,纤月的巫术只是暂时的,等时间过了那些士兵自然也会像那些宫人一般感觉到疼痛,然后流血而死,只是时间的问题,为了怕士兵们像那几个宫人一样因为发现自己刀枪不入感觉不到疼痛进而拿自己尝试,造成日后没有必要的流血,这对大端日后的兵力也会造成损伤,因此就让他们失去了意识。
这一招真狠。
事已至此许昭华不放心,她决定亲自去大端军营打探情况,但是这一次该怎么向周生措白说,他会同意吗?
想到自己已经对周生措白不告而别两次了,她这一次不想瞒着他,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将众人打发之后看了看周生措白,此刻他正看着前边一言不发,许昭华也不知道他正看着哪里,但是许昭华了解他,此刻周生措白一定在想事情。
“措白。”许昭华终于开口了。
“不许去。”周生措白给了她三个字。
许昭华叹了一口气,果然他们是最了解彼此的人,自己还没有说出口他就知道自己要说的是什么了,而且说出的话也在她的意料之内。
“不然是谁?”许昭华没有尝试说服他而是继续往下问。
周生措白没有料到她会这么问自己,顿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缓缓地说出了口:“我去。”
“你不能去,你是东齐的王,你若有些闪失,东齐怎么办?”许昭华反对了他。
周生措白笑了笑:“可你呢,酥酥,你是我的妻亦是东齐的皇后,你若有闪失,我该怎么办。”
说完他就直勾勾的看着许昭华,许昭华没有躲避他的眼神而是缓缓的对上了他的视线:“能去的那个人只能是我,也只有我能潜入敌营。”
周生措白没有否认这个事实,现在苏名拓与苏秦风都在与大端的士兵们周旋,唯一能够潜入大端军营的人除了他自己就是许昭华了,他深知自己不能走,走了东齐的军心就散了,显然这重担就交在了他的酥酥身上。
周生措白从来没有如此无力过,他想保护的人永远都在为了自己深处险境。
“措白,让我去。”许昭华的声音不像是请求而是通知,命令。
周生措白知道一旦她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说明她在心中早已做好了决定,勿论谁劝都不管用的,就算自己不让她去,她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去的。
“好。”周生措白点了点头,这一声好对他们彼此来说都意味着太多,意味着她将只身赴险,意味着他们即将犹如参商一般,意味着他将数日都无法与她相见。
得到了周生措白的同意许昭华松了一口气,让他先去休息,自己随即就去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乘着夜色是最好的时机,这间事情刻不容缓,多等一刻东齐的士兵就多一刻陷入危险。
此刻周生措白自然也是夜不能寐,听见许昭华出去之后他睁开了眼睛,尽量让自己不去回头看她,以免自己后悔。
看着今晚的月亮许昭华突然意识到今日是月朔,隋枫此日该遭受病痛折磨,许昭华想起自己那日与隋枫的约定立马奔向了树林。
到了树林许昭华并没有找见隋枫,她手握丹药焦急的四处张望,若是不能及时找到他那就大事不妙了,不知道他一个人能不能挺过去,正当许昭华焦急之时,在不远处有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传来,许昭华顺着声音走了过去,果然在树林最里边的一个角落看见了蜷缩在地上的隋枫。
她跑了过去将地上的隋枫扶起,隋枫的身上都湿透了,看来他已经犯病有些时候了,不知道他身上的衣服是被汗浸湿的还是他故意用凉水来缓解自己的痛苦,许昭华赶紧将自己最近几日研制的丹药给隋枫服下,这是她专门根据隋枫犯病时的病症研制的,可以很大程度上缓解他的痛苦。
渐渐的隋枫表现的没有那么痛苦了,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极度的口渴,这是许昭华万万没有预料到的,他好像发疯了一般不停的要喝水。许昭华给他在附近的河里用自己的衣服浸了一些水给他拧到嘴里,可隋枫似乎并不满足,突然他抓起的许昭华的胳膊咬了下去,许昭华感到自己的血液在快速的流失。
她想到了那些干枯的尸体,迅速的用自己令一双手掌对着隋枫的脖子拍了下去,隋枫立马就晕倒在地。许昭华站起来准备离开,但是看着地上的隋枫她又停了下来,抽出一把短刀对着自己的手腕上方一寸割了下去,鲜血顿时汩汩而出,她把胳膊放到了隋枫的嘴边给他灌了进去。
随后许昭华给自己手腕撒了一些止血的粉末把隋枫安置好将一小罐丹药放到了他的身上就离开了。
这是她唯一能报答他的地方。
在离开东齐之前,许昭华专门去了一趟东齐关押俘虏的地方,现在的大端士兵虽然变得刀枪不入,但是还是有一些人被捉了回来。许昭华进去看大端俘虏之时发现他们竟然都没有睡觉,此时已经是午夜,这实属奇怪,难道他们中了巫术就不再睡觉了,打仗可以日夜相继?
得到这个结论之后的许昭华心里大惊,庆幸自己此刻来到关押俘虏的地方发现了他们的这个特点,看来现在必须马上去大端军营一探究竟否则以现在大端士兵被下巫术之后的战斗力东齐处于极大的不利之地,很快就要被受到威胁了。
月色之下,许昭华一人策马在崇山峻岭之间,到了大端军营之时天还没有亮,披着黑夜的外衣正好可以给她打掩护,让她不那么容易被发现。
果然不出她所料,此刻大端的士兵们并没有去营房睡觉,而是一排一排一列一列都站的十分规整,没有一个人说话,好像随时就可以出兵打仗一样。许昭华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弱点在哪里,不过她坚信再厉害的巫术也有它不为人知的漏洞,只要她能够找到这个漏洞并且顺着这个漏洞进攻就可以打败他们。
想到这里许昭华悄悄的靠近这些士兵,慢慢的她闻见了一阵奇异的花香,这种花香十分的熟悉,想着想着许昭华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渐渐的从自己的脑子里溜走,她极力的想控制自己的意识却发觉这种感觉越来越淡越来越模糊,当她发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双脚已经不听自己的指挥像是有千斤重一般迈不动了......
天亮之后隋枫起身看见自己身上的药瓶意识到昨夜许昭华已经来过了,他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的血迹心中大荒,四处寻找并没有任何人的尸体在附近,摸了摸自己身上也并没有任何伤口,直到他回到自己醒来的那颗树下看见了一把短刀,刀伤留着已经干枯了的血迹,隋枫认识这把刀,这是许昭华用来防身的刀。
隋枫立刻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另一边的周生措白一夜无眠,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初许昭华潜入大端王宫的那些个日子,许昭华这次临走前与周生措白约定好每隔半日就会给他飞鸽传书一次。
周生措白一直等到了午膳十分还没有等到许昭华的消息,不禁有些焦急,奏折也批阅不下去了,索性就放在一边不去管它了,看着面前的饭菜周生措白也没有了要吃下去的想法,他的心早已经跟着许昭华跑到了大端的军营里。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之后还没有任何消息,周生措白按捺不住了开始在房间里四处踱步,松竹柏纷纷都劝他吃点东西他才勉强下咽了一些饭菜,但是觉得索然无味。
小絮也是今早得知许昭华出去的消息,但是具体去了哪里她不知道,毕竟这是东齐的军事机密她一个外人也不好问,之时近些日不见枫王爷让她内心有些不安。
正想着的时候小絮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树林里出来,她大喜枫王爷终于出来了可当隋枫走进时她看见他身上血迹斑斑着急的差点哭出来,隋枫朝着她走了过来,开口第一句就是询问许昭华的下落,小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王爷身上可有伤?”小絮问。
隋枫摇了摇头就走了,他现在只想找到许昭华在哪里。
这一边的周生措白也在窗前呆呆的坐着望着天边,有一群燕子南飞他都要着急站起来,原先他担心是不是因为天气严寒或者猎人的射杀让鸽子半路受伤,但是午时派出去寻找的人已经回来表示并没有看见路上有掉落鸽子的痕迹,他反复询问之后都是同样的答案。
他派出去的人不少,而且还是分为几队,几乎找遍了往大端方向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见任何鸽子的痕迹,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许昭华根本没有给他传书,她向来守时,如此这般必定是在大端的军营里出现了什么变故。
酥酥有危险!
这是周生措白得出的结论,与此同时一个侍卫进来禀报:“皇上万安,大端的隋枫王爷请求觐见。”
周生措白在烦恼之余听到隋枫要见他不禁有些好奇:“哦?宣!”
隋枫进来之后周生措白看见他身上的血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隋枫王爷找本皇有何事?”
“许昭华在哪里?”隋枫冷冷的问。
周生措白没有说话,隋枫立刻就知道他也不知道,随即转身就离开了,周生措白握紧了拳头,现在他没有心思与隋枫较量,等他找到了酥酥之后再好好的与他一决高下,他要向隋枫证明酥酥的心里只有他自己,再也装不下第二个人,让他别再痴心妄想白日做梦了。
“松!”
松听见周生措白叫自己赶忙进去了:“属下在。”
“快马加鞭告诉苏将军本皇要马上去军营,亲自带兵上场!”周生措白说。
松愣了愣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遵命。”
随即一阵往外的马蹄声也带走了周生措白的思绪,他的酥酥现在不能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了,倘若她在大端的军营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必定用尽全部兵力灭掉大端城,现在他已经承受不住再去失去许昭华的痛苦了!
周生措白是与马蹄声同时到了东齐前线分军营的,此刻他已经一刻都等不下去了,到了目的地之后,周生措白巡视了一圈东齐士兵的情况之时看见许多士兵都负了伤,但是此刻周生措白没有要继续等下去的意思。
“近日好好休整,等下次大端进攻之时我们不再退避,主动迎战!”周生措白下令。
苏名拓有些犹豫,但是还是止住了口,快马加鞭传来的书信中写的很清楚许昭华只身一人前往大端军营,现在下落不明,皇上这也是心急如焚之时没有办法的办法。
苏秦风倒是很支持周生措白的做法,大不了与大端决一死战。
来到了营帐中,周生措白正在对着地图发呆,苏名拓此时走了进来刚好看见这一幕:“皇上,此时我们在山顶之处,这是目前我们唯一占先机的地方,山顶之上易守难攻,恐怕隋晨就是忌惮这个迟迟不肯进攻的吧。”
周生措白点了点头,这些他都清楚,目前他所忧心的是该怎么对付此时大端刀枪不入的战士们,在攻打大端之时怎么做到让许昭华分毫不差的回到他身边。
“苏将军可有发现这些突生异象的大端士兵有什么弱点吗?”周生措白问。
苏名拓摇了摇头,他并不知道这些士兵的弱点在哪里,在战场上只顾得上厮杀根本没有闲情去寻找那些士兵的弱点。
看见苏名拓也不知道,周生措白陷入了沉思,既然如此的话那事情就不好办了,他们必须要想一个办法来阻止这些刀枪不入的人继续往前走。
“宣苏少将军。”周生措白说道。
不久之后苏秦风也来到这里了,周生措白问了他同样的问题,素琴风想了想之后有些不确定的说:“这么一提点我想起来在战场上我发觉那些士兵似乎很怕强烈的阳光,但是不确定是不是这样还是偶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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