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第一狠人

    
    十月初九，深秋时节。
    京城气温骤降，狂风时时席卷枯黄枝叶直上青云。
    这条本应人潮涌动接近内城的官道上，人烟稀少，寂静无比。
    回档在京城内的，只剩下有力的步伐与金属撞击声音。
    京城高耸城墙上，大批身着甲胄士卒忙碌着，将大批热气球升空同时，将一门门火炮抬上城楼。
    京城以北，满目焦土。
    远远的，还能望见大片燃烧升起滚滚浓烟稻田与房屋。
    “陛下，四周地区所有百姓都已迁离，所有房麦田全数烧毁。”姜震廷缓步走到城楼居中位置低声汇报。
    裹着一件裘皮大衣的许景微微点头，“漠北大军还有多远？”
    始终站在许景一侧是曹公公低声答道“约摸两个时辰。”
    许景微微点头，凝望漠北军队会抵达的方向。
    眼下，距离漠北与大乾之间的战争已过大半年。
    这大半年间，双方皆有损失。
    而这损失可以说极其庞大。
    漠北方面围剿冀州一地，所付出性命便不下三十万精锐。
    漠北蛮子误以为大乾不济，许景这个年轻皇帝还会认同以往的小皇帝一般。
    一旦战局陷入巨大拉锯时，定然会迫不及待求和。
    而漠北则是能借此机会大肆提出无理要求，进而一步一步做大。
    说不准，还能将天山一国拿下，进而再度扩大领土。
    可这一回，许景的坚决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当漠北欲合军之时，许景罕见抛弃沿城而守方针。
    选择在辽阔之地与漠北野战。
    以一条条性命与一场场血战将漠北脚步拖住，换取回防机会。
    这期间，大乾损失将士同样巨大，二十万将士葬身于此。
    其中，不乏冀州名将与昔日的乱军头目。
    二十万换三十万，这看似是大胜。
    实则，对大乾而言是无法接受的巨大损失。
    如今大乾手中尚且握着是军队近乎寥寥无几，只剩下不足七万的禁军与尚且保存完整编制的大雪龙骑和残缺数百的燕云铁骑而已。
    满打满算也不过是十五万军队。
    要面对的，却是二十万漠北大军与残存的五万伪朝大军。
    要面对的，近乎是两倍敌人，这绝非依靠那些科技便能完全抹去的差距。
    在场所有人都清楚，接下来要迎接的，必将是一场血战、硬仗。
    赢了，大乾坐享上百年和平日子，漠北再无南下之力。
    可要输了，大乾必然沦丧丢掉中原地带，只能退居黄河以南苟延残喘。
    “来了！”思索间，许景被一阵急促马蹄声打断思绪抬头望去。
    远处，大批马匹出现，在他们身后的，是大批云梯与攻城器械。
    “滇地那边何时会有消息？”许景压低声音追问一侧曹公公。
    许景不敢露出半分紧张神色。
    当朝帝王，如若在这种时候露出畏惧，必然会让军心彻底溃散。
    可许景同样是人，都会怕死。
    在双方实力如此悬殊的当下，许景唯一能够仰赖的，只剩下那一支数目在十万骁勇彪悍的狼兵。
    如若这一支狼兵能在规定时间抵达，大乾或许还有转危为安的机会。
    曹公公支吾片刻，方才答道，“暂时没有回信。想来，那位也在坐望局势。”
    许景捕捉痕迹点头，缓步站起身走到高楼前。
    “将士们！”伴随许景声音响起，东城将士抬头望向背对阳光的帝王。
    “漠北蛮子蛮横无道，数次占我大乾国土，劫掠我大乾百姓。”许景吐出一口浊气高喊道。
    伴随许景所说，在场士卒皆低头，握着武器的手不自觉捏紧。
    “如今，大乾已退无可退。我等还要屈辱低头？亦或是拼死一战？”许景沉住气大喊发问。
    随着许景发问，那深埋将士心中的苦痛记忆被唤醒。
    在场不少士兵出生京畿、冀州一带。
    在那边，漠北蛮子铁骑从未停息。
    每到秋收时节，这些蛮子便会踏破城关狂奔而入，将大片好不容易收起的麦子、粟米夺走。
    连同寻常百姓亦是当作食物一并掳掠带走。
    他们大乾人在这群漠北蛮子口中还有一个极具羞辱的名字——两脚羊。
    漠北一次次劫掠留下的，是饥寒交迫的百姓与一具具尸体。
    回想起这些，士卒仰头大喊，“死战！”
    “死战！”
    “死战！”
    上万士卒低吼声音回档不止，在东门上空不停回荡。
    抵达三百步外的漠北将士听着这些声音同样神色微变。
    这数月征战，他们可不怎么好过。
    由于战线拉长，外加许景狠心将沿途所有麦地、房屋烧毁。
    他们连半点食物都找不到，只能搜寻树皮野草果腹。
    到最后，要搜刮战死双方尸体当做食物。
    直到彻底破开冀州之地步入京畿一带，方才从伪朝手里夺得一些食物。
    可这些食物对于二十余万大军而言，依旧杯水车薪。
    一旦战局继续拉长，二十余万漠北大军还能不能保存战力都是一个未知数。
    “儿郎们！只要拿下京城，我们就能大肆吃喝！”相比许景的动之以情，汗王阵前所说简略许多。
    可短暂一句话足以催动这群眼冒绿光的漠北将士。
    长期不曾好好吃上一顿饭的他们，此刻听闻食物近在眼前，比谁都来得兴奋。
    呜～呜～呜～
    伴随一阵漫长的号角声响起，漠北军队甚至不曾停歇便发起攻城。
    这群饿急眼的漠北骑兵不要命般朝城楼狂奔而来。
    紧随其后的，是伪朝的云梯与攻城器械。
    “开城门！”伴随姜震廷低喝，西门城门大开。
    早已准备齐全的燕云铁骑在火炮炸响声中狂奔而出。
    数百燕云铁骑在上万人战争之中显得毫不起眼。
    偏偏，就是这一支数百人铁骑硬生生从漠北铁骑间横穿而过，将进攻节奏打断。
    火光在期间不断燃起，当燕云铁骑离去之时。
    上百声巨响在漠北骑兵队伍之中炸响。
    李幼安自己的选择，以最后残存的一批燕云铁骑两马负炸弹冲入敌阵。
    能够活下来的，只带两匹马逃离，死于乱军之中的，则与漠北铁骑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