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稍稍迟疑了下,还是点了点头,她不是多事的奴婢,却很关心主人的安危。
不一会儿,崔湜出现了,他身量很高,此时显得有些僵硬,大约是在屋外冻的。
婉儿心疼他,面上却冷凝如霜:“崔侍郎今日怕是来错了时间和地点,更是见错了人。”
崔湜本就悬着心,此时更加忐忑了,但迎着婉儿的目光,他忽然变得很坚决:“一切都恰恰好,没有对错。”
婉儿品味着他说的话,追问道:“那就说说是怎么个好法?难不成崔侍郎撇开亲眷,为的就是这闭门羹……还是实在太顺遂了,求的便是这寒夜冷遇?”
崔湜今日本就是打算豁出去的,他坦然道:“为了昭容娘娘,我愿意做一切事情。”
婉儿竟然有些感动,却言不由衷道:“我这半老徐娘,哪能让崔侍郎这般折煞?”
这话将崔湜撩拨得心头一热,不自觉上前几步表露心迹:“娘娘,你风华绝代,在我眼里、在我心中胜过长安城中最娇媚的牡丹。”略显轻浮却屡试不爽。
好听的话谁都爱听,何况还是好看的人说出来的。
“真是傻话!”,婉儿淡淡一笑,却用纤长的手指勾起案上的酒壶,不紧不慢道:“我这酒案上有几壶好酒,崔侍郎全饮了,如何?”
崔湜先是一愣,接着脸色微微一红:“我不擅饮酒,但既然娘娘发话了,我即便是醉死,也甘之如饴。”
“莫要尽说讨巧的话,我看中的是行动。”婉儿依然是淡笑着,她很想看看他的真心有几分,尽管这种鉴别方法很肤浅。
崔湜从婉儿手中小心翼翼地接过酒壶,先是满满倒了一盏,倒也爽快,一饮而尽。见婉儿兴致盎然地看着他,又满满倒出一盏,举起示意了一下,只听喉结处咕隆有声,又是一口气饮尽。
婉儿笑意浓深了一些,招手让崔湜到身边来。
崔湜在婉儿身边坐定,也不说话,这壶酒不多,但也不少,第三盏酒满得溢了出来。
“侍郎可要仔细些。”婉儿细声提醒,仍旧审视着他。
崔湜缓缓端起酒盏,指尖仍有微微抖动,于是俯身下去先啜了一口,这举动令他有些难为情:“澄澜失礼了。”他开始有意让彼此之间亲近起来,还记得上回在长宁公主府上,婉儿同长宁一样称呼他为“澄澜”。
婉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意思是让他继续。
崔湜不是含含糊糊的人,一仰头,一盏便又下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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