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亦何所忆

    
    小鱼挽着王思忆进了商场，一反往常只去几家熟悉的品牌的风格，而是一家一家地逛了起来。
    “自从那个女的出现以后，我发现你一天到晚都穿得灰不拉几的，你什么情况，简直就是白浪费了你这好底子。”
    “我没告诉你吗，后来的那段时间，我已经搬到仓库办公了，每天都有很多灰尘，而且要干活，穿太好也不方便。”
    “我去你丫的。”小鱼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都什么破事儿啊。”
    “好啦，都过去了，我不是出来了吗？以后也不用那么忙了。”
    “你的心里真的过得去吗？”小鱼挑了几件外套示意王思忆去试一试。
    “能过去的。”王思忆接过了小鱼手里的衣服，慢慢试了起来。
    “不行，你现在到底多重？太瘦了，你看你这些衣服，哪一件能撑起来？”
    王思忆想了想：“前天晚上称出来是40公斤。”
    “你过的日子大概不是人过的，吃得也不比我们少，肉倒是一点也没见长。”
    “羡慕我了吗？”
    “羡慕什么啊，你趁这一年不用这么累，好好在家养养吧。你说你家又不缺钱，干嘛非要这么拼命？”
    “我呢，没有像你一样有个老公宠着，我妈也不会惯着我允许我在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工作，如果想要自己过得好一点，当然要拼命一点。”
    “但是这也不能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啊。”
    “你说得对，我记住了。”王思忆认真地点了点头，将手里的衣服交给售货员，道了声谢，拉着小鱼走去另外一家店。
    逛了近三个小时，终于挑了一件差强人意的外套，打完折300多，也算是给新年有了一个交代，她又给妈妈挑了一套衣服，这个是她一直放在预算里的事情，所以反而没有犹豫。
    小鱼定了一个团购套餐，两人走去了餐厅，坐下来才发现已经走得有些累了，
    “小忆，我其实一直有个疑问，如果你不想回答，就不回答。”
    王思忆点点头。
    “你自己有没有算过，他应该给你多少年终？”
    “至少五万吧，如果只是销售提成的话。”王思忆想了想。
    “你的意思是，如果算上其他的还不止？”
    “算不清楚了，其实有些账我也没有理过，很多我自己的客户后期下单，我都没让他们通过我，当时想着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6000和5万的差距多大，你真的就打算这样就算了？”
    “应该吧，不然能怎么样，当时没有签过合同，去公司也是因为一个人情，而且越牵扯时间越久，我现在太累了，只想早点脱离，过我自己的生活。”
    “唉，我不知道怎么说，只能说我们都还年轻，社会确实复杂，姜也还是老的辣，也许你哥从来都是个商人，只是一开始大家没有利益冲突，而你确实也很好，所以事情才会开始得那么好呗。”
    “别这么悲观，至少我觉得自己做的对得起自己良心，他曾经对我确实很好很好，这就够了。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会那么处心积虑的，不是吗？”王思忆想起胡天一曾说的喜欢她的话，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幸好，她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情。
    小鱼没再说话，正好服务员端了菜上来，俩人实在有些饿了，也就吃了起来。
    “你有没有考虑过接下去做什么呀？”小鱼一边挑着鱼刺一边问。
    “我之前做了去一趟拉萨的计划，年后还是打算去一趟的。其他的，就等回来再说吧。”
    “你一个人吗？”
    “对啊，我哪次出去不是一个人呀。”
    “你这个女汉子，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小鱼一边咂着嘴，一边摇头说道，“不过也佩服你，羡慕你啦。明年怎么样都好好休息，趁机会好好找个男朋友。”
    “是是是，你怎么和我妈一样啰嗦了。”
    “嫌我啰嗦，打死你！”小鱼伸过油腻腻的手作势要打王思忆，王思忆头一偏，笑嘻嘻地躲过了。
    “妈呀，你这一天，终于笑了。”
    “谢谢你，小姑娘。”
    “谢什么呀，真要谢我，一会请我吃酸奶。”
    “遵命遵命。”
    出了餐厅，两人径直到超市各捧了一大杯酸奶出来，在马路上随意溜达着。看着马路上车来车往，王思忆突然想起好久没有联系的吴宇，他们那边的销售提成也还没有结算。但是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询问，只能掩去一筹莫展的隐约焦躁的情绪，跟着小鱼继续吃吃喝喝一下午。
    傍晚时分，小鱼将王思忆送去她妈妈的超市，自己回了家，妈妈正在忙着招呼客人，让她赶紧去后面做饭。她放下手里的东西匆匆去了厨房。
    又近年关，店里其他几个店员都不是本地人，妈妈已经让他们早些买了票回家，留着周阿姨在店里帮忙，晚饭很快做好，三个人吃了饭，王思忆婉拒了周阿姨说要帮忙洗碗的提议，让她早些下班准备回家，妈妈拿了一箱牛奶和一箱坚果让周阿姨带回家当年货，周阿姨一边道着谢一边说明天早上再过来，骑上了电动车走了。
    洗了碗的王思忆擦了擦手，拿过买回的衣服，迫不及待地让妈妈试试。
    “给我买什么新衣服啊，真是的，你妈又不讲究。”
    “过年图个喜气嘛，趁你女儿现在有能力买，你就穿嘛。”
    “花了很多钱吧？”
    “不多不多，反正给你买衣服怎么样都够的。”王思忆理了理妈妈的衣领，对于自己的眼光满意极了，“我妈妈就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妈妈。”
    妈妈明显也是极为满意的，只是一直念叨着王思忆总是乱花钱，说自己不需要。
    母女二人正欢喜地聊着天，王思忆的手机响了，她走过去看了一眼，是吴宇公司那个叫吴可欣的胖胖的销售内勤。王思忆心底一动，也许这就是一个突破口。
    吴可欣和她打了个招呼，询问她放假了没有，在做什么。她给了回复。
    “你们公司呢，也放假了吗？”见对方久不回复，她又追问了一句。
    “我刚刚去楼下拿了个外卖。我们还有两天呢，你是不是离职啦？”良久等来了对方的回复。
    “你怎么知道？”
    “你们胡老板今天来店里时候和我们吴总聊天说起的呀，我在一边就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