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万里凡尘

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四十七章 新政之始

    
    密门太师元瑾此刻正阴沉着脸看着对面那半死不活的中年人,良久后才抬手拿起桌上的一张画像道:“这个人你可认识?”
    秦坚听闻费力的抬起了头,眯着那早已是无光的双眼认真看了起来,半响后他笑了,笑的是如此爽朗,好似把这大半年心中的惆闷之气都笑了出来,半响后才停了下来。
    “看来这个人定是你督察府的人了?”
    听到对方如此说秦坚并不觉得奇怪,反而又笑了两声道:“看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否则你要不会这么劳师动众的过来。”
    听着对方问非所答的话语,元瑾好似已经习惯了一样,扶了扶额头不紧不慢道:“听说督察府内有一隐秘的绝世高手,被称为天下第一刺客,想来就是此人无异了。”
    二人的对话在旁人看来是那么的奇怪,没有一个人是在回答对方的问题,但二人却依旧聊的津津有味,不过二人却都从对方的话语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半响后秦坚沉闷道:“看样子他是已经得手了,就是不知所谓何事,但还是奉告你一声,他若是跑了,就别想再抓住他,天下能追得上他的人不多,但这些人在你密门断无可能存在。”
    元瑾闻此重重的冷哼一声便拂袖而去,只留下秦坚一人在牢中喃喃自语的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春去秋来玄承十九年便在这悄无声息中过去了,没有什么能阻止它的逝去,一切都还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而在这一年的年底许多朝政都在悄悄改变。
    先从商律来说,自玄承年间改动就有数次之多,但无一不是日渐严峻,对于商人的苛刻程度也是创了大秦开朝以来的极限,从最初的十五税一一直下降到八税一,而部分货物还要收取一定的消费税,通俗来讲就是奢侈品税。
    此时早已不是刚建国时百废待兴的面貌,各种新奇玩意层出不穷,随着商道的不断拓展和交通逐渐便利,更多偏远地方的稀有被大众所接受,奢侈品税也渐渐从五税一上升到三税一,到今天杂七杂八的加起来也近乎到了二税一,放在一百年前这是不敢相信的,但在生活富足的情况下也被朝廷所接纳。
    在他们看来商人这个群体,一不从事劳动,二来由于自身本就不稳定,东奔西走的,很难被朝廷征收徭役,所以在他们看来商人这个群体和蛀虫没什么两样,虽说在近十年来不管是从社会地位还是生态地位都提高了许多,但从根本思想上还是并未有太大改变。
    在皇帝看来,重民轻商这是理所应当,自古以来那些造反的群体无一不是最底层的那些人,而最大的原因便是沉重的税收和日渐稀薄的土地,导致他们不得不饿着肚子揭竿起义,而从弘正年间皇帝就开始拼命的减少土地税,尽可能多的从其他方面贴补国库。
    自从户部右包海佑侍郎年前给皇帝上了一份奏疏后,李俊就不得不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其中如是说道。
    自我大秦开朝以来,人丁渐旺,国威日盛,达玄承年之鼎盛,我皇体恤民间疾苦,一则减轻徭役,二则减轻赋税,实乃臣之幸,天下人之幸,臣自被陛下委以重任,不敢轻易懈怠,然如今国库空虚,臣日不能息,夜不能寐,思虑再三,痛定思痛后,才得此见解,望陛下参考。
    一:百姓的生活日渐提高,早已不在是只知饥饱,所以对于货物的需求也是日渐庞大。
    二:臣在户部任职多年,对于有些问题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玄承四年商税十五税一,总收九千四百三十二万两白银,共占其不到三成,到玄承九年时,商税改为十一税一,总收一亿八百万两白银,总占其不到三成,到玄承十一年时,商税改为八税一,总收一亿一千三百万两白银,总占其不到两成半,臣不解其意,陛下乃天人之资定当有所推论。
    三:古书有云无奸不商,臣不敢揣测,但依臣来看商人却是必不可少,而在今日已成为我大秦的中流砥柱,想要制作一件丝绸,蚕养是不可或缺,而在江南道光是这一笔进项就达二百多万两之多,随后通过织造和精炼,一来解决了人力问题,二来这又是一笔税收,到了商人手里贩卖,光是这一项每年便足足有一千六百万两之巨,若是在最后的关口出了问题,臣不敢相信,其余行业自然也是如此。
    李俊其实对于此之前并不是很感冒,呈上来类似的折子也多是发往便事处批阅,但现在却不得不倾力而为,毕竟以目前的国库很难让他在把自己的计划进行下去,包海佑提出的几点建议,也是李俊苦苦思索的一些问题,但不管如何吃力不讨好已成了定局,于是在年前新的商税在一干内阁大臣的参议下出 台了,十税一这是共同商量出的结果。
    第二个改动由国子监祭酒陈嵩提出,两年一考已经成为了州县子弟的一种负担,原因为何?从乡试到府试再到会试,期间要经历六年的时间,一些偏远州府的学子如同南奚,昭云,安平,很多人家就离县府有数百里之遥,更别提州府,一来一回少则十余天,多则数月之久,而这其中的开支着实不是普通百姓家能承担的起的。
    所以在各方官员的考量后,最终决定还是恢复旧制每两年一考,乡试,府试,会试,的时间分别为,二月十日,三月十日以及五月十日,第三个问题可以说是陈年老垢了,就是宗室问题,抛去那些与国同休的勋爵,从最顶层的藩王,郡王再到各式将军每年朝廷的赏赐统统降至之前的七成。
    此政令一出 台,满朝哗然,毕竟在这些官员中,皇亲国戚就占了近一半,各地的藩王郡王也是纷纷上奏疏,打感情牌的打感情牌,叫苦的叫苦,李俊看后更是大骂这帮人是蛀虫,一点不知为大秦考虑,当然对于这些秦瀚最为关注的还是科举制度的改变,这意味着他从之前还有两年多的时间,已变为不到半年的时间。
    如此巨大的改变令秦瀚多少还是有些忐忑,但不管怎样都只得硬着头皮上了,燕子在府上住了一段时间后便觉得无趣,刚开始的那些日子秦瀚还有工夫每天陪她玩一会,但现如今恨不得榨干自己的每一分时间,哪里还顾得上她,而安氏为了秦风不走歪路,每日可以说是拿着鞭子在催促他。
    无聊至极的燕子最后还是被秦瀚安排在了玉粉斋中帮忙,林二狗自是无不应允,本来还愁找不上几个合适的人呢,现在能多一个自然是好事,所有人都开始忙碌起来,季三自然也是不例外,对于几个月后的府试本就心里直打鼓,改了制度之后,接踵而至的会试更是让他不保有一丝希望,在他看来能考中秀才已然是祖上烧高香了,所以为了这个目标比起秦瀚来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新的一年开始,不知为何两州之间的土著平桐人竟开始造起了反,之前虽说一直都有些蠢蠢欲动,但却一直按捺的很好,不知是边关战事的压力还是怎的,竟让他们有了自立为王的打算。
    而两州方圆近千里,到处都是山林密布,峰峦叠嶂,哪怕是再强悍的百战之师,到了那里都得泄一半的气,更不用提瘴气横生,毒虫肆虐了,当地的府军在剿灭多次后,不仅无功而返,反而还折损不少兵卒,至于种种原因无外乎是山高路陡,又因气候原因,将士身体不适,两州兵卒就因此原因两万大军足足折损了近七千人。
    李俊看着这份来自贺州和彬州二地两位下都督的奏折,额头不禁青筋直跳,下一息便狠狠的把这份奏折扔了下去,朝堂之上噤若寒蝉,无人敢言。
    “寡人养这帮人有什么用,连区区土人都打不过,到底是何缘由?”
    站在最前方的几名大佬无人发言,站在后侧的大理寺少卿马暨却是一部踏出,随后拱手道:“陛下,我大秦兵卒,不管是从装备还是补给更本就不是那些缺衣少粮的土人可以比拟的,更可况听说那里铁骑稀缺,不少土人还以削尖的竹做武器,很难想象就这样都打不过人家,臣提议由督察府好好查一下这背后的原因,是有人克扣军饷,还是有人侵占军资,不管如何都当处以重刑!”说着还不怀好意的看了看兵部尚书魏诃。
    李俊闻此皱了皱眉头,半响后道:“爱卿说的不无道理,但现在要紧之事是先要平反叛乱,至于其余事寡人自然会有安排。”
    说罢后边看着一干武将,但几息后依然无人敢站出来,众人都是心知肚明两州现在就是一滩烂泥,谁过去谁就得陷进去,弄不好还得把老命交代在那,自然无人敢做这个出头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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