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中小小的一间院子便能有如此奇事,那偌大的龙城凤池中自然是少不了许许多多的魑魅魍魉,本就对皇宫有所抵触的秦瀚,更是凭添几分忌惮。顶 点
皇城司这个在大秦两百多年过往中,发挥着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关键作用,也是历届九五至尊能否坐稳屁股底下这把椅子,最重要的帮手之一。
神秘,神秘的连朝中官员都罕闻他们的踪迹,似乎从来只是出现在深宫大院,以及一些重要的庆典仪式上,更多的人不过是经过口口相传,捕风捉影得知一些的,比起让满朝文武都忌惮异常的督察府来说貌似柔和了许多,虽说都是皇帝手下的两条忠犬,但显然跟让能接触到他的人跟有好感。
此刻在皇城中的皇城司总司大堂中,坐着一名须发斑白,眼神异常犀利的老人,站在门口的两名侍卫丝毫没有以往的那般傲然之色,眼角的余光还不时打量着这位老人,敬畏之情不言而喻。
这位老人也不同以往走进这座大堂的人,忐忑中带着惶恐之色,而他却仿佛在自己的后花园一样,闲庭信步不过如此,看那淡然的神情,或许万军来犯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当真是有大将风度。
老人一边抿了抿杯中的香茶一边道:“袁都督好大的排场啊,让老夫足足等了一天一夜。”
陪在他身旁的一名在皇城司身份不低的统领陪笑道:“太师说笑了,实在是事出有因,否则让谁等也不会让您等的啊,想来都督赶在午时之前便能回来。”
老人轻哼一声没有言语,而是放下了手中茶杯,缓步向堂外走去,皇城司位于皇城外三层的最后一层,主楼有足足五丈之高,此刻的督察府太师薛文就在这第五层的平川阁中,也算是皇城司平日里商议机密之事的要地,足可见对他的重视。
皇城司也是在皇城为数不多的衙门中,最受历任皇帝宠幸的,没有之一,从城楼处就可知一二,连掌握着大秦兴衰的内阁之地也不过是一十几丈见长,**丈见方,主楼也不过是高约三丈罢了,虽说在这皇宫中也是极少数的存在,但比起皇城司来自然是矮了一截。
薛文伫立于阁楼外沿的雕栏旁,大半个皇宫尽数收入眼中,如此景色,当真是天下头一份,能站在这里的无一不是整个大秦最拔尖的那一小措人物,不仅仅是重臣和权臣,还要是皇帝的近臣才有那么几分可能。
每一个站在这里的人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激荡之情,哪怕是眺望过数次之久的薛文也是毫不例外,在朝为官二十余载,看过了太多的起起伏伏,从最开始吴王身旁的一名小小幕僚,渐渐的被吴王安排进督察府中,从一位校事做起,凭借着自己过人的机智,和常人无法企及的大局观,渐渐的坐到了镇抚使,其中的艰辛自然是无人知晓,也就是在那时认识了仆人老贾。
没过几年吴王登基,也就是如今的秦皇李俊,薛文自然也是水涨船高,慢慢的便接手了督察府,每每想到这些,薛文心中便唏嘘不已,正当他思绪万千之时,隐约察觉到了有脚
步声向他这里靠近,但他继续头也没回的眺望着整座皇城,嘴中还掷地有声道:“长于斯,老于斯,死于斯,如此美景,何时足矣?”
“太师何时有如此雅兴,来我这登高眺望?”
“袁都督,有些时日不见了,别来无恙啊!”薛文淡然道。
袁锡却是轻轻一笑道:“太师可是出了名的大忙人,哪像我一般闲中取忙,今日也不过是凑巧罢了,听底下人说太师可是足足等了一天,真是折煞我了,就是不知太师有何贵干?”
对方既然如此客气,薛文自然不好冷着张脸,于是道:“都督这里关了个叫秦瀚的小家伙,是我的子侄后辈,由于关乎陛下,不得不亲自跑上一趟了。”
“秦瀚?”袁锡闻此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身旁的人,那人见此对着他耳语了几句,这才恍然大悟。
“太师可曾见过了陛下?”
薛文没有言语,只是点了点头,袁锡缓缓道:“既然征得了陛下的同意,太师直接带走便是,想来也不会有人阻拦的。”
“此言差矣,虽说征得了陛下的同意,但怎么说你还是皇城司的都督,不声不响就带走,实在是不合乎情理啊。”
对于薛文会如此说,袁锡属实是没有料到,毕竟只要陛下发过话,他大可不必如此,不过既然对方卖给他这个面子,自然是要接着了。
于是抱了抱拳道:“那在下便承太师这个情了。”
“无妨,无妨,既然话也说到了,那我便不再逗留了。”
薛文对于人心的把握说是炉火纯青也不为过,适时的卖给对方一些面子,却有言简意赅,和对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并非是他天生如此,而是刻意而为,毕竟换作哪位皇帝都不希望自己手下的两大情报机构,互相眉来眼去,若是如此怕是他这个太师早就不在其位了。
仆人老贾一直在一层候着,见薛文走了出来就快步迎了上去,主仆二人一言不发,在一名皇城司密探的带领下一步步朝春来院行去。
秦瀚此时正无聊的躺在仙人靠上数着枝头的麻雀,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自己被关这么久,国子监那里会不会将自己除名了,毕竟在前世若是这么长时间无缘无故的消失,多半会如此。
也不知道鲍方和严霖那两个小子,在监院那里为自己解释了没有,想到这里秦瀚不禁自嘲的笑了笑,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想这些,说难听些连生死都还是未知,其他的不是浮云是什么?
此时恰巧五子从他的视线可及处晃过,秦瀚本不想叫他,做贼心虚嘛,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却突然出声道:“你在那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快过来!”
自从那天被秦瀚一顿莫名其妙的言语之后,除了一些必须的事宜之外,几乎都是绕着他走的,生怕露出什么马脚来,现在被秦瀚突然这么一叫,不由得浑身一哆嗦,强定了定心神后,这才一步一步的朝前挪去。
“秦公子,您老人家有什么事
?”
“咋的,突然变这么生分了?我是吃你家米了?”
“瞧您这话说的,我一个做奴才的,分寸自然得把握好,心里有您便是了。”
“呦,今儿是摸了蜜了还是咋的?来,坐这,你现在也不用把握什么分寸,坐这儿和我叙叙就是。”
看着秦瀚笑容满面的样子,五子心中更是忐忑,喏喏着更是不知说什么好,可秦瀚一开口却差点把他吓得半死。
“你之前是服侍哪位娘娘的?”
五子虽说心中惊讶无比,但表面上依旧装作的镇定无比,但一时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抬头看去,二人四目相对,只见这位秦公子的眸子里闪烁着自己从未见过的光芒,仿佛一切都逃不过他这对法眼。
沉吟半响后缓缓道:“回禀秦公子,奴才之前一直服侍的是德妃娘娘。”
“德妃?四皇子的那位?”
“正是。”
“听说陛下可是一直很宠幸这位德妃娘娘啊。”
五子不知秦瀚为何这样说,只得小心翼翼的应承着,秦瀚听后不知怎的突然轻笑了起来,随后站起身来拍着五子的肩膀,正欲说些什么时,却从院外走进三人来。
其中两人都是年逾花甲,一人身着深褐色的长袍,袍上六蟒缠绕,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扑面而来,另一名则身着素衣,面容慈祥,正笑吟吟的看着秦瀚,而最后一人看穿着打扮自然是皇城司的人无疑。
看到薛文的那一刻,秦瀚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再三确定了那张冷峻的面容和那声督察府都有的官府后,这才松开了手中的五子,走上前去轻声道:“小子见过太师!”
薛文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秦瀚,随后面容古怪道:“你小子活的很滋润么,看来是不需要我接你回去了。”
本还略有些兴奋之色的秦瀚,听闻此话立马苦着张脸道:“别啊,小子我在这里吃不好睡不好的,生怕哪天就被那帮人给拉去咔嚓了,还是早点回去的好,想来我爹和我娘这么久见不到我,一定是着急坏了,再说了,您老人家也不能白跑一趟不是?”
“一段时日不见,你小子倒是油嘴滑舌了许多,不过,这宫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啊,你小子在宫中这般时日,可曾学会到什么?”
这话中的意思是再明白不过了,秦瀚更是垂着头道:“小子以后说话做事一定三思后行,绝不会像之前一样莽撞。”
薛文听后对着一旁的老贾笑道:“看来这小子这趟宫是没白进,总算不是太亏。”
老贾更是笑道:“若真是太亏,还不如就把他扔这里算了呢!”
“哈哈!”
听着两位老人的调侃之言,绕是秦瀚的脸皮再厚也不禁不好意思起来。
就这样秦瀚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这次大劫,人们经常说福祸所依,秦瀚但愿在后面的日子里真的能如此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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