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这对蛊虫对于鬼道修行的诱惑,简直就像是一个亿之于普通人,胰岛素之于糖尿病,纸片人之于肥宅,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可能还被好好地保存在艳粉楼里呢?且不说那个地下室先被二师兄用手雷洗了一遍地,正常来说据点暴露之后,就应该被阴灵子收走才对啊。如果说我是他的话,就算是毁掉也不能留下来,这不是资敌了吗?
还是说这上头被做了什么手脚?
我开口问屋子里剩下的那三个专业人士,结果得到的却是肯定的答复。
“艳粉楼自从周局归来后我们从军区申请到了重兵,个个全副武装,还有太清宫的李道长在那看着,阴灵子想要做手脚的话没有时间。”自二师兄伤重后主持相关工作的严副局如是说道。
“我开着慧眼呢,气息纯正,灵动异常,不存在有压胜诅咒的情况。”二师兄补充道。
“在上面检查过了,以我的水平看不出有下毒下蛊下降头的的迹象。”吴姐姐一锤定音。
这,这可就奇了怪了,难道说和我们周旋这么久的大魔头其实是一个智商仅有五十的马大哈?上品的宝物随处乱放,丢了都不带心疼的。总不能是好东西多了烧手吧。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走进了一个七窍流血的老头,颤颤巍巍的,神态倒是特别和善。二师兄和严副局当时就进入了战斗准备,一个手掐剑诀,一个祭起法器,吴姐姐抱着墨玉碗躲到我身后,我慢了半拍跟着警戒之后才陡然醒转:
这种七窍流血我太熟悉了,阴灵子闯进店里就是这样。
阴灵子见我们漏出敌意也不做应对,自顾自地拉开把椅子,坐了上去,斜睨我们一眼,虽然我们都比他高,但却感觉他在俯视我们。从兜里掏出白手绢擦了擦脸,他说道:
“楼上拿土枪的娘们没事,只是睡过去了。聊聊?”
二师兄和严副局鬓角见汗,很是紧张,万幸我体质特殊感受不到这种压力。二师兄和严副局承担了阴灵子的绝大部分压力,吴姐姐像个鸵鸟一样躲在我身后,这种情况只有我出头了。
我想往前迈半步走出气势,可走到一半衣角一紧,原来是被吴姐姐抓住了。于是我那抬起来的脚就不好落下去了,有些尴尬,但面上一点也不输场,震声道:“聊什么?”
阴灵子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说道:“聊什么?聊合作啊。”
“黄芽虫的效果你们也看见了,我一个人没有办法养殖更多,你们掺一手,出了之后我们对半分。”
“我出技术,你们出物资,皆大欢喜。”
严副局色厉内荏道:“你就不怕我们发动大阵让你化为灰灰吗?”
阴灵子没理他,扭脸看向二师兄,说道:“这只虫子是我的诚意,一起养出来之后对咱们都好。”
二师兄神色冷峻,问道:“你觉得我们会和你合作吗?”
阴灵子哈哈一笑,先指了指严副局,说道:“你恐怕做梦都想阴极阳生吧。失了这个机缘,你还有几年去找新的机缘呢?过了四十岁更没指望了吧。”
又指了指我,“你就不想学会这些养蛊炼蛊的方法吗?八十年前苗疆内乱,各寨子猪脑子打出了狗脑子,传承断了不少。当今世上除了我再没有谁懂这些了。”哦,原来指的不是我,而是我身后的吴姐姐。
最后慢慢地指向二师兄,脸上似笑非笑,“你师父白理登今年九十多了吧。人生七十古来稀,即便是道门中的高人也鲜有活满百二之寿的,更何况他还是白莲教的底子,年轻时遭逢战乱,留了不少暗伤吧,你这个做徒弟的就不想尽尽孝心?”
二师兄脸色又阴沉了数分,我替他问道:“这个真能延年益寿?”
“它对神魂的好处你不也亲身体会到了吗?就算肉身腐朽,换一具又怎么了,只要有子虫在,换几个身体又算什么了。小小年纪不要想着做守尸鬼,太阴炼形只能炼出僵尸,只有尸解仙才是真长生,触手可及的长生。”
“你究竟是谁?别用阴灵子糊弄我!能学到寨子里精妙蛊术的人绝不会是无名之辈!”吴姐姐猫在我身后问道。
阴灵子脸上流露出追忆之色,鼻翼抽动两下,血泪汩汩流下,说道:“我确确实实是个无名小卒,你们苗疆的蛊术是内子教我的,她叫银铃子,俗家也姓吴。”
吴姐姐陷入了沉思,看来她也不知道。我看她之前言之凿凿,还以为她一准能知道呢,谁想到是这样。
“你有技术你自己养不就行了,我看你之前不也一直是这么干的吗?怎么还想起来找我们了?”我继续问道。
“我养不起了。他们需要的材料和日常保养的开销太大,而且你们盯上我之后虽然对我造成不了什么大影响,但也挺烦人的。倒不如和你们合作,我也省点棺材本。”阴灵子说了个冷笑话,可是就算是我也没有捧场的心情。
“这东西产量不高,上面的老爷们胃口太大了,他们要是掺进来我们连汤都喝不上几口了,况且他们日理万机,这点小事也就没必要让他们知道了。”他这还是要和我们做见不得光的生意,私下交易,不涉及其他人员。
阴灵子七窍中流出的血液已经渐渐变少,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又掏出了一张纸,说道:“雷阵的压迫太大,这具身体时间不多了。我先把原料清单放这,你们好好考虑考虑,明天下午三点我再来一趟。”
说完他打了个响指,我身后传来一道爆炸声,我急忙转头,看到吴姐姐被溅的满脸鲜血,手中墨玉碗里的虫子有一个自己爆了开来,而另一个毫发无伤。
“说是有诚意是一个虫子,就是一个虫子。我先走了”说完,阴灵子的脑袋软软地垂了下来,面容安详如同熟睡,血滴从下巴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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