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欢条件反射地躲开,茶杯的瓷片落在她的脚边,泛着幽冷的光。
言欢笔直地站着,又问了一遍,“是你们买下了这里的别墅?”
苏建军早已经不是大学教授了,就算是,可是五百万的别墅,凭教授的工资,根本买不下来。
“关你什么事?!”
苏夫人的声音很尖锐,她忽然站了起来,“就是我们买下来的,我不仅买下来,我还要把这里改造成公共厕所,你管得着吗?!”
“……”
言欢震了一下,顿时像看神经病一样看过去。
改造成公共厕所?这里是别墅区,她改造成公共厕所,谁会同意?
苏夫人不知道是不是被言欢的突然出现给刺激的,整个人都处在了那种随时会爆炸的边缘。
她喃喃自语,嘴里有些语无伦次起来,“你们姓言的都不得好死……言振涛一样,你也一样……你们都该下地狱!”
她说着,人忽然就朝言欢冲了过来。
言欢猝不及防,看着苏夫人张牙舞爪地冲过来,忽然想起了那一次她掐着自己脖子的画面。
幸好苏建军也跟着冲过来,死死地拉住了自己的妻子。
言欢后退了两步,冷冷地看着苏夫人。
“我父亲人已经走了,还请苏夫人你口下留德。”
“呸!”
苏夫人呸了一声,“你们言家的人都不得好死!你抢了我女儿的眼睛,我诅咒你以后做一个瞎子,瞎子!”
言欢反唇相讥,“那你呢,好歹你曾经也是教书育人的老师,这般的口出恶言,难道死后想下拔舌地狱吗?”
“言欢!”
苏建军额头青筋隐隐爆起来,“你先走吧。”
言欢没动,她就这么站着,被雨水溅湿的裤脚,有丝丝凉意从腿上攀爬上来,蔓延至全身。
“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会买下这幢别墅?”
“为什么?”
苏夫人慢慢冷静下来,冷笑起来,笑声瘆人,“当然是我的好女婿出钱给我们买的啊。”
“……”
果然是陆远骁。
就在刚刚,言欢心里还在猜测着是不是陆远骁出的钱,现在,苏夫人已经证实了她的猜测。
女婿……
言欢慢慢咀嚼了一下这两个字,心里苦涩蔓延开来。
苏夫人看着言欢脸上慢慢爬上苍白的脸色,顿时身心舒畅了起来。
她得意地看着言欢,“你还不知道呢吧,言振涛当初的犯罪证据,包括检举信,可都是我们老苏提交的,中间来来回回花的钱,可都是我的好女婿出的。”
“你少说两句吧。”
苏建军看着言欢脸上的苍白,终究是觉得不忍心,轻轻扯了一下自己妻子的胳膊,“不是累了吗,咱们回去吧。”
“我现在不累了。”
苏夫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挣开了丈夫的钳制,朝言欢走近两步,“言欢,你还不知道呢吧,远骁说过的,他娶你就是为了报复,报复你和你父亲害死了雪汐,他根本就不爱你!”
这话言欢不陌生。
因为不久之前,苏建军也和她说过。
现在再从苏夫人嘴里听到,她已经很麻木了。
……
言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金艺别墅。
朱嫂看见她整个人湿漉漉地回来时,吓了一跳,赶紧拿了干毛巾过来。
“不是拿了伞吗,怎么还淋成这个样子啊?快去换身干衣服吧,我去给你煮姜汤,可别感冒了。”
言欢整个人还是恍恍惚惚的,她没接朱嫂拿过来的毛巾,也没有说话,只是上了楼去。
朱嫂看着她纤瘦的背影,愣住。
怎么了只是?
看言欢不对劲,朱嫂不放心,想了想,还是给陆远骁打了个电话过去。
……
陆远骁接到朱嫂的电话时,人刚刚从陆博文的办公室里出来。
他没有问陆博文为什么要参与到言振涛的事情里去,只是问他,手上沾了人血的滋味怎么样。
陆博文当时脸就黑了。
陆远骁眸色含着淡淡的嘲讽看他。
陆博文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自己最骄傲的儿子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可是他能怎么办?
陆远骁没给他开口的机会,丢下一句,“趁早准备一下,分家吧。”转身出了他的办公室。
陆远骁接完朱嫂的电话,眉心深拧起来。
嘱咐朱嫂照顾好言欢,他有事情要忙,这两天回不去。
其实忙只是他不想回去的借口而已,不想回去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言欢。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言欢那样绝望的眼神。
暂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消除她心里的绝望。
他的亲生父亲害死了她的亲生父亲,他和她之间,无形的,已经隔了一片汪洋大海了。
……
言欢穿着宽大的睡袍躺在床上。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身体素质太好了,淋了一场雨居然没事。
哪怕烧一场也好,病了,至少她可以不用再这样清醒的躺着,想着那些令人作呕的事情。
言欢甚至都没有勇气去质问陆博文,质问他为什么要害死自己的父亲。
那个男人曾经也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过啊,为什么最后却要做害死她父亲的侩子手?
还有陆远骁。
她不信那个男人不知道苏建军买了言家的别墅。
五百万,那么大的手笔,对于陆远骁来说,或许就是一根头发丝的事情。
可是,他是怎么做的出来的。
出钱给前女友的父母买下妻子家的别墅,况且苏夫人对言家的怨恨他不是不知道。
他是怎么做到的?
言欢睁着眼睛看头顶的天花板,心脏疼的鲜血淋漓的。
她想去问陆远骁,想去问陆博文,想去问问他们,是不是真的想逼死她才罢休。
死……
当这个字眼跃进脑海里的时候,言欢整个人都震了一下。
从小到大她一直很乐观,哪怕遭受了父亲的事情,她都没有想过寻死。
可是现在,一个陆远骁,一个陆家,竟然让她有了这样的念头。
言欢缓缓坐起身,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拿过床头的手机,咬牙,拨打了陆远骁的电话。
那端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
是在忙吗,还是不想接?
言欢赤着脚下床,拿着手机走到窗边,她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外面天都已经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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