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爱可欺

chapter70:再长一些

    
    短的说完,挂断了电话。他将听筒放到一边,拿出一支烟抽了起来。烟雾缭绕,他喷吐出烟圈。司徒皇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空前,静静的远眺。
    四月终于走到了月末,这一场纠葛似乎也要平息。
    两年了,也是该有个了断了。
    司徒皇忽然发疯一样的想念他的陆小语,那个去了日本的女人。他不禁气恼,真是个要姐妹不要老公的女人,姐妹一有事,立刻跑得没了踪影,都不知道给他打个电话。看来是他太惯她了,他要惩罚她。
    狠狠吻她。
    天皇巨星:不想不能
    黑崎闻奕握着电话听筒,深邃的眼眸泛起光芒。忽然想到什么,他再次拨通了下属的电话,沉声吩咐,“长谷,立刻搜寻公海区域。如果有私人邮轮,一概向我汇报。特别是来自意大利的油轮。 ”
    “是,闻奕少爷。”电话那头,长谷回道。
    黑崎闻奕坐在书房里静静等候,他抽了一根烟,就再也停不下来。一根又一根,不知道抽了第几根。
    电话终于响起铃声。
    几乎是第一时刻,他急忙接通电话。
    听见那头长谷的回禀,他眼底蹿过一抹欣喜,“闻奕少爷,根据记录来报,两天前确实有一艘来自意大利的油轮停靠在公海区域。”
    “现在呢?”他质问。
    “收到确切消息,昨天已经航海离开。”长谷恭敬回禀。
    黑崎闻奕紧握着手机,懊恼的皱起眉头。他知道她还是走了。应该去找她,想要去找她。可偏偏……黑崎闻奕低下了头,手中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他心念一动,掐灭了烟,猛的站起身来,决定去意大利一次。
    她会去那里,她一定会去。
    黑崎闻奕刚走出书房,却有人急急奔来,慌张喊道,“闻奕少爷!不好了!春日小姐出血了!”
    “什么?”黑崎闻奕大吃一惊,心中一沉。
    刚刚平静下来的夜御馆再次不得安宁,藤原春日周身大面积出血,败血症到了晚期,开始突显出症状。她昏昏沉沉,意识也十分朦胧。生命垂危的时候,还一遍一遍喃喃呼喊,“闻奕……闻奕……不要走……”
    黑崎闻奕紧握住她的手,沉声说道,“我不走。春日,你要活下来。”
    “闻奕……”藤原春日呜咽一声,昏厥不醒。
    负责治疗的医师们站在一旁,既是莫可奈何又是战战兢兢,“天皇阁下,春日小姐的身体十分虚弱,她可能连自我意识都不能保持清醒。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让春日小姐获得身体上的舒缓。”
    “出去。”黑崎闻奕望着藤原春日,徐徐吐出两个字。
    一群医师像是得到释放一样,不禁松了一口气,急忙离开。
    黑崎闻奕守在床沿,握着她的手,沉沉呓语,“春日……”
    ※※※
    意大利的天气还算晴朗,一辆房车朝着前方不停行驶。
    车上的收音机正在播告国际新闻,流利清亮的意大利女声,“下面这则新闻来自日本,十年一次的四月降地之后,三重县又遭火山爆发。这一次的火山爆发,使得……”
    车后座,伊盼儿与陆小语并肩而坐。
    伊盼儿侧头望着窗外,听见这则新闻,忽然眼眸一紧。她感觉陆小语握住了她的手,心里莫的平静下来,彻底的平静。她扭头朝她笑笑,轻声说道,“你如果把你老公的手也握那么紧,那我想司徒皇做梦也要偷笑了。”
    陆小语一时哑然,脸上微热,“我才不会握他。”
    “是吗?”伊盼儿微扬起唇角,狐疑调侃,“你们连结婚都结得那么神秘,司徒皇对外还是单身,小心他被别人抢走。”
    “我可不怕。”陆小语嗤之以鼻,满不在乎,“他要走就让他走,我也管不着。”
    “啧啧。”伊盼儿忍不住嘲笑,好心情的说道,“羽影堂主还真是冷感啊。我不得不替那个叫司徒皇的男人叹息,他竟然爱上这么一个冷血女人。哎,只可惜那个男人就是这么死心塌地,好羡慕啊。”
    她的怪声嚷嚷又惹得陆小语羞红了脸,面对感情,她也却卸下冷然,成为小女人。
    陆小语凝望着她,忽然问道,“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记得还有我,还有我们。”
    陆小语接到了伊盼儿的电话,立刻就开出油轮去接她。由于油轮处于公海,所以不受日本官方管辖,属自由区域。她特意将伊盼儿接到,只见她浑身冰冷,笑得那样虚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不想去问。
    直到现在,她依旧不知道事情真相。
    只是依然察觉,日本方面出现了动荡。虽然对方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周密。
    伊盼儿依然微笑,眼睑却有泪水悄然凝聚。她扭头,硬是将泪水眨去。
    回到葡萄庄园,司徒皇迎接两人的归来。他望着陆小语,微皱的眉宇不知是不悦,还是太过想念。竟然有一丝孩子气,让陆小语颇感无奈。伊盼儿不免挑了眉。三人上了楼,陆小语与伊盼儿一起泡澡。
    芳香的浴室,玫瑰花瓣的奢侈浴池,足够容纳十几个人。
    温暖的泡完澡,两人穿着浴衣走到客厅休息。陆小语已经从司徒皇那儿得知黑崎闻奕曾经打过电话来找她,她望着伊盼儿,轻声说道,“他找过你。”
    “我不想见他。”伊盼儿闭上了上眼睛,拿着干毛巾擦拭着头发。
    陆小语见她神情悲戚,坐到她身边拿过毛巾替她擦头发,一语中的,“是不想见,还是不能见。”
    伊盼儿浑身一窒,压抑在心里的痛苦在这个时候忽然爆发,惶惶落泪。陆小语见她落泪,只是将她拥抱,像是那么多次,她拥抱自己一样,在这个时候给她无限温暖。
    伊盼儿靠在陆小语的肩头,泪水落了下来。
    “不哭了,不哭了。”陆小语哄她,那口气像极了他。
    伊盼儿却是更加难过,哽咽说道,“她是……我的妹妹……”
    “谁?”陆小语诧异,什么妹妹?
    伊盼儿闭上眼睛,轻声喊出那个名字,“藤原春日……”
    天皇巨星:他还在说
    已是深夜,伊盼儿终于睡下了,脸庞的泪痕已经干涸。她睡得很沉,神情更是疲惫。
    陆小语退出房间,走上别墅第九层。
    套房内亮着昏黄的灯,足够温暖人心。陆小语推开了门,放眼放去,瞧见司徒皇坐在沙发上动不动。他紧闭着双眼,长睫浓密,似乎是睡着了。陆小语并不想吵醒他,轻轻的关了门走到了他面前。
    沉睡中的司徒皇霸气依旧,沾染了少许孩子气。
    陆小语怕他着凉,拿起一旁的毯子盖在他的身上。
    突然,有人豁的睁开眼睛,长臂一伸将她搂入怀里。陆小语吓了一跳,惊得瞪大了眼睛,而被他紧紧拥抱,她闻到安心的味道,嗔怪道,“你做什么,吓到我了。”
    “吓到你了?”司徒皇的声音沙哑低沉,十分好听。
    陆小语握起拳头捶了他两下,将头靠在他宽阔的肩头,感觉是那样踏实,“皇,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怎么会这么不可思议?”
    “你是指我爱上你吗?”他调侃一句,俊容惑人。
    陆小语摇摇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藤原春日……她是具儿同母异父的妹妹。”
    听到这个消息的刹那,不要提陆小语了,连司徒皇都大吃一惊。上任天皇的女儿藤原春日,她竟然是伊盼儿的妹妹?这怎么可能?若非是伊盼儿亲口告诉,打死陆小语,陆小语也是不会信的。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
    “这可怎么办?”陆小语无声叹息,发现事情让人头疼,“她竟然是盼儿的妹妹。”
    司徒皇的剑眉微皱,轻抚着她的脊背,沉声安抚,“事情确实棘手,太突然了。”
    “现在即使是表哥恢复记忆,他了不能不管藤原春日。”陆小语依偎着他坐在沙发上,徐徐说道,“盼儿选择了退出。”
    纵然是连生和死都不能让她退出这场情感,现在身边的变换,让伊盼儿不得不退。
    “他不会放手。”司徒皇想到那个男人,幽幽说道,“如果连失去记忆,也还会爱上她。事到如今,他又怎么会放手。”
    “可是……”陆小语咬了咬唇,“按照盼儿的个性,她一定做不到和一个快要死的人去争。况且,那个人还是她的妹妹。”
    同样的情况换作是她,她也一定做不到。
    “为什么他不来找盼儿!他应该知道盼儿在我们这里!”陆小语懊恼问道,不禁气急。
    司徒皇扭头凝望着陆小语,深邃的双眸那样感人眩目。他扬起唇角,笑着说道,“不是不想来,可能是不能来。如果我是他,我想我也不会去找你。明知道你会痛苦会进退两难,不如不让你作选择,一切由自己全部扛下。”
    全部扛下……
    陆小语想到他们的从前,是啊,此刻的伊盼儿和黑崎闻奕多么像是他们。两个以前,同样为爱挣扎痛苦的他们。陆小语眼眶一红,喃喃说道,“一群傻子。”
    真是一群为爱痴傻的人。
    “是啊,傻子。”司徒皇笑了,温柔的亲吻她,“偏偏有那么多傻子愿意往火坑跳,明知道是绝路,也义无返顾。”
    “该怎么办?皇。”陆小语并不愿意伊盼儿再继续耗费年华,难道还要等两年?
    明明知道他活着,明明知道他在那里,可能不再相见?
    即使相思成灾,也不能吐露半分。
    这实在是太过痛苦了。
    司徒皇捧着陆小语的小脸,沉声说道,“没有任何办法,总会过去。”
    时间,大概是最好的疗伤药了。
    ※※※
    宁静的午后,阳光透过窗户洋洋洒洒落下。
    有人坐在阳台上,正晒着太阳,听着不知名的CD音乐。唱歌的是一个女人,她用一种极其沧桑的声音唱着寂寞的歌。伊盼儿蜷缩在藤椅中,沉溺于这寂寞的歌声,仿佛这个世界就只剩下自己。
    陆小语走进房间,手中拿着一份包裹。她走近她身边,轻声喊道,“盼儿。”
    伊盼儿徐徐睁开眼睛,瞧见陆小语,她扬起一抹淡淡笑容。
    “有你的快递包裹。”陆小语犹豫着轻声说道,将包裹递给了她。
    伊盼儿十分平静的接过,放在了玻璃桌上,“谢啦。”
    她太过平静的态度让陆小语感到惊奇,可是这个时候她选择静静离开。陆小语随口说了句什么,转身走了。
    原本以为自己会难熬的发疯,却发现日子依旧可以过。而在分别数天以后的今天,伊盼儿收到了一份快递包裹。她盯着面前的包裹,却迟迟没有打开。她知道这包裹是谁寄来的。忽然恍惚,不敢不舍去打开。
    伊盼儿坐了好久,她这才颤颤的拆开。
    包裹内只有一只录音笔。
    伊盼儿一愣,莫的想到了从前。
    「这是什么东西?」
    「录音笔。」
    「要这种东西做什么?」
    「亲爱的盼盼,这东西的好处就是能将你心里说不出口的话录下来说给我听。」
    「你去死。」
    录音笔……
    伊盼儿愣愣回神,将耳塞置入耳朵,按下了键。一串静音之后,他低沉的男声在耳畔响起,仿佛就在身边。
    他喊她的名字,“盼儿。”
    只这么一声,伊盼儿感觉到牌子发酸,而他不急不徐的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好好吃饭。”简单一句话,伊盼儿的泪水落了下来,她捂着嘴,泣不成声。他还在说,沉沉问道,“你好吗?”
    伊盼儿紧抓着录音笔,眼前一片模糊。
    大好的天气,CD还放着歌……
    天皇巨星:两年太长
    伊盼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不吃也不喝。期间,陆小语曾经多次敲门。可是伊盼儿哀求她不要进来,因为她想一个人静一静。陆小语放心不下她,说了好多好话。
    伊盼儿下了保证,声称她不会有事。
    晚餐端放在房门外,可她没有动过一口。
    直到天黑了,依旧没任何动静。好像没有人一样。
    顶楼的房间内。陆小语不安的站在落地窗前,心神不宁。司徒皇走到她身后,张开双手抱住了她,“语,不要这么担心,她不会做傻事。”
    陆不语叹息了一声,“不知道表哥给她寄了什么东西。”
    那个快递的包裹,到底寄了什么东西,让伊盼儿骤然反转了性子。前一秒还像个没事人,坐在阳台上晒晒太阳听着歌。可是收到快递之后,她立刻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步也不肯踏出来。甚至不许任何人去打搅她。
    司徒皇将头靠在她的房前,默了一会儿,沉声说道,“她会好起来的。”
    寂静的夜,月色如银照耀在两身上,也同样照耀在一张落寞的脸庞。
    伊盼儿坐在地板上倚着落地窗,她的手中握着那只录音笔。泪水早已经干涸,像是再也哭不出来了。她只能淡淡微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他曾经说的话就这样实现了。录音笑,她也曾经用这样的方法将无法出口的话告诉了陆小语。
    现在,轮到她了。
    可是,谁又能午夜了,这一次的等待要多久?
    或许,她不应该再继续等待了。
    第二天清盼儿悄悄离开了。她只带走了自己的背包,还有那只录音笔。陆小语醒来后去找她,高同有应声,她急了,命人用钥匙开门。可是早就没有她的身影,只留下了一张字条。
    上面写着——
    “小语,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你不要担心我,因为我绝对不会让自己有事。我想到处走走,看看风景散散心。错过了太多东西,不能再错过青春了。我也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别太想我,也别找我,好吗?你知道我喜欢突然惊喜,说不定我又明天又出现在你面前了。”
    陆小语拿着这张字条,一下子红了眼眶。
    ※※※
    四月末的台南,天气转暖。
    一辆计程车从远处驶来,停靠在路边。
    有人打开车门下了车,穿着深灰色卫衣牛仔裤的女人,她戴着鸭舌帽。女人抬头望向前方,马路对面是台南警署。她背着背包,朝着警署一步一步走去。
    警署的办公间内。李探员见到她吃了一惊,“盼儿,你怎么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了!”
    “不好意思,李Sir,突然有些事要忙,所以没有来得及和你打招呼。”伊盼儿抱歉的微笑,依然是那个来去自如的神秘间谍。
    李探员双手交叉而握,沉声说道,“案子的判决下来了。千叶杀人罪名成立,但是评审团念其被人威胁,先前又没有犯过任何错,所以改名有期徒刑二十年。下个星期她就要被押送到服刑的监狱。”
    “李Sir,我想探望她。”伊盼儿平静说道。
    寂静的回廊,有人被狱警押送而行。又是那间暗室。很久没有人来探望过她,千叶知道她将会见到谁。门打开了,千叶拷着手铐脚铐,艰难的走了进去。铁链发出沉重的声响,她在她对面坐下。
    不等伊盼儿开口,千叶绮华笑着说道,“伊小姐,我想给你说个故事。”
    伊盼儿一怔,听见千叶绮华不急不徐的女声静静的盘旋于耳畔。故事说完,千叶绮华站起身来,走出了暗室。关于那些未知的谜,她只字不提。可是伊儿却莫的觉得心颤,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回神。
    当天晚上,身在台北的江旭收到了一封秘密邮件。
    邮件的发送者是未知,也无法得知出处。公司的程序员将邮件疑为病毒邮件,经过了彻底扫毒。
    江旭打开邮件,而邮件里只讲述了一个故事。
    “有一个传说,说的是有那么一只鸟儿,它一生只唱一次,那歌声比世上所有一切生灵的歌声都更加优美动听……”
    “从离开巢窝的那一刻起,它就在寻找着荆棘树,直到如愿以偿,才歇息下来。然后,它把自己的身体扎进最长,最尖的荆棘上,便在那荒蛮的枝条之间放开了歌喉。在奄奄一息的时刻,它超脱了自身的痛苦,而那歌声竟然使云雀和夜莺都黯然失色。”
    “那是一曲无比美好的歌,曲终而命竭。”
    “然而,整个世界都在静静的谛听着,上帝也在苍穹中微笑。”
    “因为最美丽的东西只能用最沉痛的巨创来换取……”
    江旭独自坐在办公室,默默的念着这个故事,感觉一阵迷茫。鼠标点着邮件拉到最后,他瞧见一行小字,那样熟悉的口吻,像极了那个消失的女人。她如同那只传说中的鸟儿,执拗的寻找荆棘。
    “江旭,请不要等我。两年,太长了。”
    没有落款,没有署名。
    可是江旭却是心中一沉,他知道是谁,更是确定肯定。江旭盯着屏幕许久,动了动手,将这封邮件彻底删除。而后他点了一支烟,静静的抽了起来。江旭扭头望向窗外的天空,蓝得那样透彻。
    万里无云,突然有一只鸟儿飞过天空翱翔。
    谁的身影行走在孤单的世界,抬头的时候是否会笑呢?
    天皇巨星:再长一些
    日本方面,原本四月下旬应举行的盛大婚礼,却忽然之间销声匿迹。先前,日本第一大财团英皇财团总裁黑崎曾经召开发布会,极度高调的宣布婚事。可是眨眼到了婚期,婚礼却迟迟没有影子。
    这场被日本视为旷世纪的婚礼,不禁引起人们的各各猜测。
    有人传言,黑崎闻奕与藤原春日的关系并不像外界所说的那么好,已经名存实亡。
    有人传言,藤原春日早就患有绝症,已经无法继续完成婚礼。
    更有人传言,黑崎闻奕这所以如此高调宣布婚期,只是想转移视线。其实他们早就在暗中秘密举行了婚礼。
    一时间,众说纷纭,真相扑朔迷离,没有人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四月终于走到了尾声,一度传得沸沸扬扬的世纪婚礼也被压下。至少新闻、报纸上全都见不到相关报道。人们只能在私下议论,满足好奇心。
    英皇财团——大厦的顶楼。
    有人站在落地玻璃窗前,他的手中握着一只女款手机。
    黑崎闻奕将财团的事务转交给几位执行董事,而他则是远程掌控。他将手机放入西装的内裤口袋,紧贴着自己的胸口。眼眸一垂,他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英皇大厦外,一辆房车等候多时。
    瞧见来人,立刻有人下车打开车门,“闻奕少爷。”
    黑崎闻奕弯腰坐入车内,车门一关上,有人搂住了他的手臂,靠向他的肩头。藤原春日戴着黑纱的帽子,遮掩了生满红斑的脸庞。天气渐渐转热,她却将浑身包裹得严实。恐怕是害怕自己的病,所以连镜子都不敢去照。
    “闻奕。”藤原春日轻声喊道,闭上了眼睛,“我们去三重县住好吗?”
    “好。”黑崎闻奕抬头望向前方,吩咐道,“去三重县。”
    车子徐徐驶动,窗外的一切在眼前晃过。
    藤原春日靠着黑崎闻奕的肩头,双眼疲乏的微微睁开。
    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能看见这样的阳光,也不知道还能这样靠着他的肩头多久,更不知道这份平淡的幸福能拥有多久……
    如果,如果能再长一些就好。
    再长一些些。
    ※※※
    三重县的温泉旅馆,黑崎闻奕索性将它买了下来。
    虽然旅馆不再经营,可是没有改变一切,老板娘还是老板娘,信太还是太信。只是少了住客,变得很安静。需要这样的安静,来度过最后的时光,感受这份久违宁静惬意。
    藤原春日依旧住在那一间房间。
    每天晚上,两人睡着榻榻米,虽然是两个被窝,却依旧感觉温暖。
    夜有些深了,藤原春日却还睡不着。她翻了个身,望向黑崎闻奕的睡容。她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还是没有说。她知道他的痛苦他的纠结,可是在这个时候,她只想将他留在身边。
    那样自私的她,一定去不了天堂。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迎来了明媚的五月。
    三重县的雪也全都融化,屋檐滴着水。不再寒天冻地的三重县,泛着温润水气。温暖的午后,藤原春日闲来无聊,抱着画具坐在回廊上随意的画画。院子里的樱花凋谢下最后仅剩的花朵,而一下次的盛开,她却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机会看到。
    身后响起脚步声,信天端了点心前来,“春日小姐,尝尝吧。”
    藤原春日扭头望向他,轻声说道,“谢谢信太君。”
    “春日小姐太客气了。”信太充满了活力,十八岁的少年,连笑容都像是阳光。
    藤原春日不禁羡慕他的朝气蓬勃,仰头朝他微笑,“信太君,坐下来吧。”
    “好。”信太在她身边坐下,好奇问道,“春日小姐,你在画什么?”
    “我不会画,只是随便画画。”藤原春日有些不好意思的拿着画板,又是问道,“信太君会画画吗?”
    “会一点。”信太腼腆的说道。
    藤原春日立刻将画具转到他手中,催促道,“给你画,反正我也不会画。”
    “给我?”信太捧着画具,一时也不知道画些什么。而藤原春日又说,“随便画画吧,把你心里最想画的画出来。”
    “那好。”信太点了点头,握着画笔开始在画板上涂鸦。过了一会儿,他停了动作,抬头望向藤原春日。藤原春日期待的催促他,信太将画板慢慢反转,藤原春日瞧见画板上的画时,整个人不禁一颤。
    那是她自己,她的画像。画得那么逼真。
    藤原春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信太将画送给了藤原春日,笑着说道,“春日小姐,送给你我很喜欢画画,等我以后成为了画家,我可以找春日小姐当模特吗?”
    “好啊。”藤原春日抱着画板,心里流淌过一阵酸涩。
    旅馆的房间内,黑崎闻奕捏着邀请贴,默然无声。邀请贴是从德国寄来的。钱依依顺利生下了女儿,席耀司邀请他去德国。黑崎闻奕盯着邀请贴,想到席耀司,依稀感觉到那份似有若无的兄弟情谊。
    “席若颖……若颖……”黑崎闻奕念着请帖中孩子的名字,忽然感觉到生命的喜悦。
    他将邀请贴放下,闷头抽了一支烟。
    樱花开到了最后时刻,分别的日子里,伊盼儿,你过得好吗?
    一个人的时候,有没有好好吃饭呢?
    你知道……我很想你吗?
    天皇巨星:若颖庆生
    五月,德国。
    席家的私人别墅,正在举行宴会。
    由于席家少夫人钱依依顺利产下一女,所以席耀司特意举办了隆重的庆生宴会。络绎不绝的宾客,热闹非凡。
    别墅四楼的主卧内,一群女人聚在一起,正欢快地聊天说笑。
    两个小魔星更是逗弄着刚出生的妹妹,调皮得不像话。
    “无双!季傲!你们不要总是闹妹妹!”开口说话的女人,她有着一张纯真的脸庞,大眼睛漆黑明亮。她的笑容能温暖人心,驱逐一切黑暗一般。
    “妈妈,我和弟弟没有闹妹妹。妹妹喜欢季傲。”司徒无双长成了小公主,活脱脱是女人的翻版,只是多了一丝恶魔气质。不得不让人怀疑,这小魔女长大以后,将会祸害到多少少年,一定是无法无天。
    秦季傲比司徒无双晚一秒出生,却是弟弟。
    两人虽然是双胞胎,但是秦季傲长得却是英俊非凡,与司徒无双相差甚远。不由得怀疑是不是弟弟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将营养全都吸收光了,所以姐姐才会长得那么不起眼。
    不过他却像极了他们的父亲秦晋阳。
    童天爱笑了,实在是拿这两个宝贝没办法,“妹妹都不能开口说话,怎么会喜欢季傲?”
    “妈妈,我和你打赌,若颖一定是季傲的克星,就像妈妈是爸爸的克星一样。”司徒无双撅着小嘴,古灵精怪的。
    “你胡说!”秦季傲怒了。
    司徒无双反驳,“哼,你没叫我姐姐,没大没小!”
    钱依依刚刚分娩,躺在躺椅上休息。分娩后的她非但没有憔悴,看上去更加妩媚动人。身材也微微胖了下,却是恰到好处。她扭头望向童天爱,眼底满是幸福,“天爱,你家这两个宝贝真厉害。看来我们要做亲家了。”
    “好啊,亲上加亲。”童天爱自然是同意,不会有任何异议。
    时间实在是过得太快,眨眼身边的人都获得了幸福。从前以为不可能的事情,原来真的会成真。童天爱不禁想念萧白明,想着要去看望他。还要告诉他,温柔过得很好,她成为了很出色的画家,她的画还陈列在展览会。
    “咚咚——”有人敲了敲门,席亚拓走了进来。他穿着黑色燕尾服,一副不绅士的模样,那冷冷的神情与席耀司如出一辙。
    席亚拓开始说道,“妈妈,我是送阿姨来的。”
    席亚拓走进了房间,童天爱以及钱依依同时扭头望去,瞧见一道纤瘦高挑的身影。黑发被高高挽起,好穿着一条宽松的裙子,一改以往干练的形象。陆小语朝两人微微一笑,冷漠的神情瞬间卸去。
    “嗨,这里好热闹。”陆小语打了声招呼,真是久违的感觉。
    “嫂子。”童天爱开口喊道,陆小语立刻红了脸。
    “呦。”钱依依立马来了兴致,开始调侃了,“陆小语都成嫂子了,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啧啧。不过这司徒皇也真是的,你才刚刚怀孕,他用得着让你禁足,还让你穿成这样吗?你不热啊?”
    裙子竟然是高领,把脖子都红包起来了。
    司徒皇怎么不直接拿条被子将她裹起来?
    陆小语走到她们身边坐下,拍了拍钱依依的肩膀,无奈说道,“我有什么办法,他就是这样。”嘴上是这么说,可她的笑容却证明此刻自己过得很幸福。突然怀了宝宝,她感觉一切都是那样美好。
    司徒皇的反应确实让她无奈,搞得她好像是重点保护对象。
    刚才出机场的时候,不知道谁不小心撞了她一下,他愤怒的大吼,硬是让那个年轻人道歉。
    “嫂子,你和哥哥的婚礼,我和晋阳原本商量下个月就办。可是哥哥实在太……”童天爱笑了笑,那眼神真百转千回,“所以呢,我们不审想等到孩子出生以后,一起办吧。女子众多觉得呢?”
    哥哥对这位大嫂的爱护和关心的确让人汗颜。
    “天爱啊,你一口一声嫂子,都把小语给叫得晕了,她哪能不点头啊。”钱依依搀和进来,替陆小语做了决定,“我看就这样吧,反正你现在怀了宝宝,也不能忙这忙那,省得动了胎气。”
    陆小语绝美的脸庞蒙上一层淡淡粉润光芒,支吾了半晌,竟然是闷声不语。
    这可乐坏了童天爱以及钱依依。
    天呐!
    堂堂黑手党组织羽晾堂主,竟然也会有这么一天。
    “咚咚——”房门又被人敲响了。
    席亚拓带着一名女佣走进房间,那口吻像极了席耀司,徐徐说道,“妈妈,爸爸说了,如果你不把这碗汤喝完,那就看着办。”
    钱依依顿时愁眉苦脸,真是有苦说不出呢。她最讨厌这些补药了。
    “童阿姨,秦叔叔说了,你前些日子感冒了,所以也要喝一碗。”席亚拓望向童天爱,补充道。
    童天爱刚庆幸躲过这一关,没想到又被抓了。她刚想抗议,自己的一双儿女却开始反叛,显然被秦晋阳给收买了。司徒无双和秦季傲完全是一个鼻孔出气,齐声说道,“妈咪!你不可以不喝,也不可以倒掉!”
    女佣也忍不住发笑,将汤碗端到钱依依以及童天爱面前。
    两人尴尬的瞪着大眼睛,无辜又无奈。
    这下子轮到陆小语轻笑出声,“看吧,还说我呢。”
    钱依依只好喝了几口,童天爱也只得有一口没一口的喝下。
    三人相视一笑,心里却不由得叹息:如果他们也在,那该有多好呢。
    天皇巨星:旅行模样
    这个时候,席耀司、司徒皇以及秦晋阳全都上楼走进了房间。
    三个同样英俊无双的男人,那是全世界女人心中的梦中情人,曾经祸害了无数女人的男人。
    可如今,他们已经收了心,天下再大,那一颗心只会为了一个人而跳动。
    “爹地,司徒叔叔,秦叔叔。”席亚拓十分有礼貌。
    “爹地,舅舅,席叔叔。”司徒无双与秦季傲还在逗着席惹颖,瞧见来人急忙高兴的喊道。
    秦晋阳见那两个小魔头在照看刚出生的公主席若颖,剑眉一蹙,忍不住叮咛,“无双,季傲,不要捣蛋。”
    “好的,爹地,我们一定会乖也不会惹事。”司徒无双装乖宝宝,不忘记拖弟弟下水,“是吧,季傲?”
    秦季傲一向都是倒霉的那个,只好应声,“是的,爹地。”
    两个活宝一闹,气氛更加活跃。
    席耀司冷酷的俊颜突然不悦,颀长的身影走到钱依依身边坐下,一手搂住她,一手端着碗,霸道的命令,“怎么只喝了这么一点?不是让你喝光的吗?”
    “爸爸,妈妈刚才想把汤偷偷到了。”席亚拓已经完全与席耀司站在一条战线上,开口举报某人的“罪行”。
    钱依依脸上一红,眨着大眼睛无辜说道,“我没有,真的没有。”
    “喝完。”席耀司不由分说,舀了一汤匙凑到她嘴边,要亲眼看着她喝。
    身边有人幸灾乐祸的笑,钱依依犯难的说道,“可不可以……”
    “不可以。”席耀司斩钉截铁,他是那样坚决。
    钱依依无可奈何,只好乖乖的张开嘴继续喝。
    “爹地。”司徒无双甜甜喊道,明明是纯真的小天使,可那声音让人感觉阴了的,“妈咪生病了,身体好虚弱,可是她都没有把汤喝完。我和季傲生病的时候,爹地都会让我们喝光光,妈咪一点都不乖。”
    童天爱干瞪头上眼睛,瞧见秦晋阳朝她杀了过来。
    “老婆,不是跟你说过好多次了吗?要给孩子们做出榜样!快,快把汤给喝了!”秦晋阳看上去威严十足,却是心甘情原,百分百的妻奴。他吹了吹热汤,开始喂童天爱喝汤。
    两人已经结婚好几年,还是十分恩爱。
    竟然像是新婚夫妻。
    司徒皇望向一屋子孩子,沉默的俊容也柔了几分。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停留在陆小语身上。
    陆小语收到他的目光,冲他挑了挑眉,顽皮得可爱。她站起身来,走向了婴儿车,大手握着席若颖的小手,呓语哎道,“若颖,若颖,我是陆阿姨。咱们若颖长得真漂亮。以后一定好多好多男孩喜欢。”
    “陆阿姨,若颖不需要很多很多男孩喜欢,我家季傲一个人喜欢就够了。”司徒无双鬼精灵的说道,逗笑了一屋子人。
    陆小语忍不住捏了捏司徒无双的脸颊,笑着说道,“是啊,若颖一生出来就被你给内定了。看来是逃不掉了,注定是你们秦家的媳妇。”
    “我没说要娶啊。”秦季傲只觉得女孩子家的都是很可怕很麻烦的生物,如同他的姐姐那样。所以他立刻抗议,表达自己的不愿意。
    “抗议无效。”司徒无双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秦季傲抿着嘴,可爱得不像话。
    众人笑出声来,实在是忍不住了。
    秦季傲改而望向度亚拓,将这重担推卸在他头上,“亚拓哥,你以后会娶若颖吧?”
    “笨蛋!亚拓哥早就有心上人了!”司徒无双立刻横了弟弟一眼,只叹自己怎么有这么一个笨弟弟。席亚拓不是席叔叔和钱阿姨的亲生儿子,可是他却是席家第一顺位继承人。
    而且,他们还知道亚拓哥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秦季傲蹙起眉宇,清脆的男声说道,“对了,是不是钱诺诺?”
    “没大没小!要叫诺诺姐姐!”司徒无双可是个人精,辈分算得可精了。
    席亚拓少年老成,一群孩子中他更是老大,冷酷寡言的他已经被司徒无双以及秦季傲认定是大哥。席亚拓不置一词,只是说道,“爹地,各位叔叔和阿姨,我先下去了。”
    “亚拓哥,我和你一起下去。”
    “我也要去。”
    一对双胞胎跟屁虫似的追上了他,三人陆续走出了房间。
    自始至终旁观的大人们不禁露出笑脸,看来以后的日子会更加活跃。小家伙们一个个长大,一定会将他们气得跳脚不可。
    司徒皇走到陆小语身,低头望向婴儿车里的宝宝,只见她长得粉嫩,十分漂亮。
    “好可爱,是不是?”陆小语问道。
    司徒皇揽住她的肩头,沉声说道,“我们的孩子,也会这么可爱。”陆小语一愣,笑得羞涩起来。他忍不住凑近她,亲了亲她的脸庞。陆小语急忙推了推他,还有这么多人在看呢。司徒皇可不管,在她耳边亲密呓语些什么。
    陆小语的脸庞越来越红,索性埋进了他的胸膛。
    剩下的两对夫妻干脆视而不见,秦晋阳与席耀司诱哄着各自的老婆,希望她们快点将汤喝完。
    婴儿车内的席若颖睁着大眼睛,小手握成粉粉的拳头。她甜甜的笑,似乎也感觉到幸福以及快乐。
    忽然,一道身影闪现于房外。
    她一头长发,柔柔的顺在胸前。这个漂亮的女人,收敛了从前的气焰,温柔中带着韧劲。她穿着水蓝色的外套,白色的长裙,一双平底不碎花鞋。肩上背着单肩挎包,一副旅行者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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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小语瞧见了她,整个人一怔,即使是在笑,可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司徒皇挡住了她,悄悄的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低头沉声说道,“做妈妈了,就不许一直哭了,宝宝也会爱哭,知道了吗?”
    陆小语点点头,强将酸涩咽下。
    钱依依愣的望着她,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竟然是如此久违。那么长时间没有见面,之前见面的时候,她还是那个一头水蓝色秀发,刺目如阳光的女子,可是眨眼过了几年,她变得内敛了,成熟了,却是美丽孤单依旧。
    那个曾经指着她介绍说是自己女人男人,已经不在她的身边。
    也许很多事情真的如同故事说的那样,两个人能在一起,不是光有爱就可以了。
    还有太多身不由已。
    每个人都有得不去做的事情,所以才了那么多遗憾和残缺。
    她提着背包,扫过众人,冲着大家微笑,“嗨,好久不见。”
    她寻样轻松的打招呼,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盼儿?”开口呼喊的是童天爱,她有些狐疑,喃喃喊道。童天爱是知道伊盼儿的,却没有见过她。只知道她是他们四组人中最坎坷,还没有得到幸福的那一个。
    伊盼儿望向她,这个生得可爱的女人,嫁给了当年风靡台北的首席总裁秦晋阳,远去英国。她的笑容,灿烂得像阳光呢。伊盼儿时常会从陆小语以及钱依依的口中听到有关她的事情,可这是童天爱与伊盼儿第一次见面。
    伊盼儿想起些什么,笑着爆料,“天爱,记得从前有人曾经调查过江氏少东江旭与你的相关资料,而且是很详细的那种噢。”
    “江旭学长?”童天爱蹙起了秀眉,突的扭头望向秦晋阳。
    秦晋阳一脸无辜,显然是在装蒜,一副“不关我的事”样子。
    气氛又变得活泼轻松,伊盼儿一一望向众人,轻声喊出他们的名字,“席耀司,秦晋阳,司徒皇,还有依依和小语,好主不见哎。”
    陆小语微笑,与司徒皇相拥而站。
    “死盼儿!总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钱依依忍不住发飙,其实是太担心她了,“不是说要当宝宝的干妈,我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你。你说你去哪里了,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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