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乎是家婚纱店,虽然这种款式的结婚礼服很奇怪,彩虹似的薄纱,服帖地随身而动。
小舞看着镜子里的瘦高腿长的女孩,抬起手摸摸脸,没错,是自己,她眨眨那双绿色的透明眼睛,真的好美。
她呆呆地望着镜中的外星女人,歪歪头,又咧嘴笑笑,她牵起裙摆转了个圈儿,觉得特别漂亮。
身后围帘外一个懒洋洋的声说:“还没穿好吗?是不是太丑不敢出来呀?”
她气得一把拉开帘子,上次跟她假扮情侣,琥珀色眼眸的帅哥,看着盛装的她突然出现,忍不住呆了下,眼中闪过惊艳,嘴里却不服输地说:“哇哦,看吧,是有多丑。”
她冲过去,踢他小腿,他一下蹦开,“喂,喂,怎么有那么粗鲁的新娘子,难怪卡迈不敢陪你来试礼服。”
旁边坐着的一个老者说:“你们两个别闹了,派,你陪着走走流程。卡迈究竟还有多久才到?哪有他这么做新郎的。”
“爸爸,他去拿能源珠了,很快就到。”小舞听见自己这么说。
老者不悦地哼了声,“孩子,你没发现你跟卡迈在一起时,根本不是在做你自己吗?”
“我有做自己。”小舞小声地申辩。
“你是我的宝贝女儿,你是什么样我很清楚,我希望你嫁给爱情,但在卡迈面前,你做的是他希望看到的女人,不是本真的你。”
“本真的我?是什么样?”
“跟派在一起,就是最本真的你。”
“派?我又不爱他!”小舞转身跑回围帘里,被父亲一语道破她近期的困惑,着实让这个外星女人又羞又恼。
她也已经发现,在卡迈面前做个温柔似水,娴静可人的女人其实有点累,只要她表现出一点点活泼,跳脱,豪爽的本性,卡迈就会皱起眉头,她便不得不收敛。
她是否真的应该再想想呢,她靠在镜子上,闭上了眼睛。
一阵眩晕之后,再睁眼,是在一个简陋的旅店房间里,茅林森的手搭在她腰上睡得正熟。
她怔了怔,慢慢回想起发生的事情,最后那个闪着蓝色荧光的身影是谁?老纪和那些坏人如何了?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看看天色还早,也不忍心叫醒茅林森,自己的右手被纱布厚厚包了一层,已经感觉不到痛,但太阳穴仍然一跳一跳地痛,于是便闭上眼接着睡了过去。
再醒来,茅林森已经不在。她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就看到他从卫生间出来。
“林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追到山里那个别墅里找着你的,你不是看到我了吗?”
“最后抱我出来那个人是你?”
“对呀。”茅林森一脸坦然。
“可是,我怎么看到的是个发着蓝色荧光的人呢?”小舞疑惑地说。
“蓝色荧光?怎么会这样,你当时吸了毒气,会不会因为这个产生了幻觉,”茅林森从旁边拿了个氧气包过来,“看,昨晚给你吸了一袋纯氧,你才缓过来。”
小舞看看氧气包,“原来是这样,你看到老纪了吗?”
“几个人在里面估计已经死了,那个气体有毒,必须带着你赶紧走,那地方偏僻,但早晚有一天会被警察发现,我可不想惹上官司。”
“哦,我还是有些头痛。”
“在车上睡吧,我们回去,睡醒了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旅店老板见小舞跟茅林森一起从房间里出来,嘴角抽了抽,看来这瞌睡补得不错。他对小舞视而不见,给茅林森结了帐。
两人上车往回走,茅林森见小舞一时睡不着,问她:“他们抓你是想干什么?”
小舞揉着额头说:“做实验。”
“什么实验?”
“老纪疯了,他说生命是由身体和灵魂组成的,他想把我的身体和灵魂完好无损地分开。”
“地下室里那台仪器就是分离器?”
“嗯,想想,真是后怕。”
茅林森伸手过来握握她的手,“手还痛吗?”
“不痛了。”
茅林森笑笑说:“别怕,他怎么给你分离,我怎么给你放回去。”
小舞扭头看看茅林森,他的笃定既让她没来由地安心又让她莫名地觉得不合理,他身上不合理的地方可不止一点点。
“除了地下室的那些人,你还有见到其他人吗?”茅林森问。
“我还见到了林伯,一个假扮林伯的人。”
“他就一直顶着林伯的脸?”
“对,他发现了我身上所有的追踪器。林哥,你和胖哥知道有人想劫持我,对吗?可是你们怎么知道的呢?”
茅林森深吸一口气,说:“拍卖行里发生的离奇失窃案,我和胖子发现了老纪的身影,所以我们怀疑目标不是元青花,而是你。”
“所以在我身上放了那么多追踪器,所以这段时间你一直跟着我,连买菜都跟着,你为什么不对我说,我也可以防着点。”
“不想你太紧张,也不敢肯定目标一定是你。那个人心思很缜密,比老纪更难对付,而现在,我们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小舞揉揉太阳穴,说:“他去调查了林伯的所有事情,他怀疑我是林伯偷来放在福利院的孩子。”
茅林森沉默了下,说:“那个人在围绕你做调查,跟你有关的人和事,他一定也调查了胖子和我。”
小舞突然头痛得不能思考,她抱着头,压抑着哼了一声,茅林森说:“睡会儿吧。”说着伸手过来轻轻抚过她的头,她立即沉沉睡去。
回到前世今生,茅林森抱小舞回到房间让她接着睡。他坐到客厅,有条不紊地给自己泡茶,胖子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茅林森说,老纪死了,真正的策划人已经浮出水面,“你的摄像头有发现什么吗?”
胖子说:“正要给您说。”
他拿过电脑,调出摄像头的页面,输入前天的一个时间,画面立即切换过去。
录像中茅林森和小舞收拾妥当出了门,不一会儿胖子也提着电脑离开,客厅里安安静静,一会儿时间,黄立偷偷摸摸地上来,手里举着手机,似乎正跟人视频。
他慢慢地围着客厅走了一圈儿,边走边解释,当他拿手机拍过《银盘寨晨雾图》时,手机里一个男声说:“停,停在那幅画上。”
黄立将手机对准油画,那个男人说:“银盘寨的祠堂?为什么专门挂这幅画在这里。”
黄立说:“不知道啊,前几天才挂的,这个建筑看着真奇怪,屋顶像对翅膀。”
那个男人说:“到茅大师屋里看看。”
黄立拿着手机推开茅林森的房门,可能里面太空,很快就走了出来,胖子和小舞的房间也没放过,出来后,男人说:“下去吧。”
黄立往楼下走去,在拐弯时,手机正面对准了摄像头。
胖子伸手按下了暂停键,将手机的画面放大,那上面呈现出林伯的脸。
茅林森说:“就是这个人掳走了小舞。”
胖子皱眉道:“能用林伯的脸来骗小舞,说明他对小舞很了解。”
“我们在查他,他也在查我们,他藏得比我们深。还有他想干什么?小舞的灵魂对他有什么用?这次抓小舞去,是因为他们搞了一台灵魂分离器。”
“灵魂分离器?什么东西?”胖子奇怪地说:“把人杀了,不就分离出灵魂了吗?”
“那样身体不就死了吗?”
“难道他们还想身体是完好的?”胖子惊得下巴差点脱臼,“这TM比我的脑洞还大,怎么想的,他们!现在那仪器在哪儿?好想见识一下。”
“被毁了,人也跑了。”
“可惜。”
“他的目的没达到,还会再来的。”
“那我们怎么防?”
茅林森看看楼梯口,“叫黄立上来。”
黄立上来后,有些局促地搓着手,“老板,找我有事吗?”
茅林森面色森冷,站起来,向他伸出了手,他看看,有些莫名地也伸出了手。茅林森与他握住,半晌,说:“我们店要关门了,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努力工作,我会给你遣散费,你另找工作吧。”
黄立急道:“老板……”
茅林森抬手制止住他,进屋给他装了一个信封,出来递给他,他见没有转圜余地,只得低着头走了。
胖子问:“我们真的关门啦?”
茅林森点点头,“黄立被鬼上身了,之前他一直精神萎靡,只怕早就被盯上了。开店人再少也有人来,这样的环境太不安全。现在我们就全职在新星纪元上班吧,你去做他们的电脑部技术总监,我做风水顾问。”
“嗯,新星纪元里一定藏着我们想要寻找的答案。”
茅林森点点头,“重新找个安全点的地方住吧。”
“好,之前去灵泉小区的时候,觉得那些别墅还不错,不如去跟汪总做邻居吧。”
“你去安排吧。”这住这件事上,茅林森是完全不在意的。
“嗯。”
小舞揉着眼睛从屋里走出来,见两人在沙发上坐着喝茶,她慢慢走过去,坐到他俩对面,胖子给她倒了一杯茶,她看着那杯茶并没伸手,胖子放到她面前,说:“前世今生从今天起关门了,我们决定到灵泉小区去住,你觉得呢?你喜欢那里吗?”
小舞看看他,又看看茅林森,心里的满心疑惑不问出来真的会憋死人。
“林哥,你跟林伯是什么关系?那个人告诉我,胖哥和我都是林伯收养的。”
茅林森和胖子同时怔怔地看看她,又同时垂下眼睑,这相似的表情动作,小舞直觉这两人要开始撒慌了。
茅林森说:“林伯他托梦……”
小舞手臂往胸前一抱,身体往椅背上一靠,整个姿态就是说:你编,我看着你编。
胖子跳出来说:“是这样,林伯回了A城以后,就没再联系我……”
小舞把头转向他,说:“林伯去世的时候,你就在A城,就在他身边,别跟我说你不认识我。”
胖子一时语塞,对茅林森做了个请的手势,还是你编吧。
茅林森咬咬牙,吸口气似下定决心般,说:“林伯其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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