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一脸凶相做什么?”
“看来你打算宁死不说了是吧。没关系,我也不生气。”
“还有一年时间,你大可慢慢想。你几时当她面说了,我就给你解毒。”
阿贞的诡计多端,比动刀子更有效果显著,关小七终于老实了。
“阿贞。他与我们陌路相逢,你何苦为难他。”
“你要针对的是我。你说好了,我怎么做你不捉弄他了。”
“好姐姐心疼他了?是不是心里有了他了?”
“你多么孤傲清高。今天为贼小子,放下自己尊贵身份,一口一个他。”
“你可要小心一见欢。真动了春心,从此凤凰变山鸡,无颜面见亲人了。”
“你总爱搞笑,这样没羞没拦的话也说的出口。”
“我回去见过父母双亲,便回师门静修,从此再不回京师。”
“这样总可以了吧?阿贞。姐姐求你了。”
婆婆真的在求告。
阿贞手指关小七:
“这事除非你的这个他,心甘情愿说出再不管你了。否则你求我也没用。”
“喂。你必然是不舍得不管她、不理她的,是也不是?也没关系。”
“还有一条路。从今天起,你拜在玉霄宫门下,我收你做个狗奴才。”
“跟着我,侍候我,每年今天我就给你一颗解药。”
“不过今后这辈份可有点乱,须要想个法子才好。”
关小七痛苦地说:
“小仙子。大家不过偶然撞见。”
“我一个乡下小子,早晚回家种田。哪里能天天遇到仙人的?”
“你们姐妹早晚必然和好如初,本事又通天,哪里还有我半点事?”
“不管也好,不理也罢,都是小仙子拿我取笑。”
“你们回京城去了。我便是想碰见,只怕做梦也梦不成。”
阿贞姐妹听他这样说,以为他必然会照阿贞要挟的做了。
关小七接着说:
“但是如果还能遇上婆婆,哦不对。那时婆婆还是个书生。”
“啊也不对,书生不是书生,是个神仙一样聪明的姐姐。唉。我也弄不清该怎么称呼。”
“总之是救了我们里外上下许多人。但凡碰上了,忙是一定帮不上的。”
“什么鞍前马后、遮风挡雨、端茶倒水、当牛作马、扫地挑担、种田打渔。”
“我说过的话,是一定要作数。”
六大誓约,贼小子重申的明明白白。真要做到,可不就得一生一世再行?
婆婆听的心头猛然一震。低头微呼一声,嘴角渗出血丝来......
她的毒,毒发了。
阿贞眼角闪过一丝得意,她的诡计全面获胜。
贼小子慷慨激昂,始终是个傻子,没注意到阿贞的微妙变化。
他又开说:“小仙子。我不会说话,也知道你不喜欢我不听话。”
“不过请小仙子相信。但凡你有什么事,我也一样,只要我能做的绝不偷懒。”
“你要收我给你做奴才,我是做不到的。走完这趟镖我就回家种田,再不走什么江湖了。”
“我的毒解不解的也没关系,生死有命怪不得人。”
“书生。哦。神仙姐姐救苦救难,对所有人都这样好。”
“想来她从来对你并无假心假意,所以请你把那个什么毒一块都解了吧。”
“劝人我是不会的,这个不是拉偏架也不是多嘴。小仙子如果不满意,你就打我吧。”
阿贞本来是要打的。听他这么一说,改打为揪。
恶狠狠地说:
“贱骨头。不打不舒服不是?你让我打我偏不打,难道我还听你的话不成?”
就是这一揪,也只是轻轻的捏着他耳朵,聊胜于无了。
嘴上再凶恶,心里早就软化;暗暗说:
从今往后,见了他打是少不得要打的,只怕打不下手了。那么以后打还是不打他呢。
嘴上任性傲气:
“狗小贼。你便叫我千万遍小仙子,也是不能饶过你,你想回乡下去?”
“可知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
“我不让你回家,你能到哪里去?一定要你做我的狗奴才。”
她这话倒不像是虚词恐吓。
关小七害怕她真逼着自己,立刻做什么狗奴才,紧紧闭嘴不敢还口。
她修理过关小七,终于忍不住发声问:“姐姐你好好儿怎么吐血了?”
婆婆吐血,自然是一见欢毒发了,毒发原因是关心贼骨头无辜受牵连。
阿贞先喜后忧,一切谜底都已经了然在心:
姐姐一如既往毫不在意镇南。
她乔装打扮成婆婆,一路与贼小子同行;又因为贼小子的话......
她不敢再想下去。
“姐姐,我错了。”
从小到大,一直以来。
她朝思暮想,就是要胜过自己的姐姐。
让她输!越惨越好。
尽管姐姐从来都退让,她每次都赢。
但大家都知道,是姐姐让着她。
她自己何尝不知?故而更是无所不用其极。
必须要真正让姐姐输,最好每次都输。
这次遇上半痴不癫的关小七,夹在中间闹了这些枝节。
现在姐姐因自己任性下毒,今天又不择手段地百般打击下,终于毒发。
看到姐姐吐血,阿贞不由心生悔意。
她开始强势着与关小七斗嘴,不过是不让自己软化下来。
心里分明感受到姐姐真的出事了,伤严重了,自己并不快乐。
最后亲情占上风。
人世间很多爱恨情仇,执迷痛恨时,虽至亲也无所不用其极。
果然千方百计后如愿以偿,往往才明白其实不该那么做。
追悔莫及,它就是这么来的。
姐姐缓缓轻声说:
“我不要紧,你别难过。我从来都知道你心里是在乎姐姐的。别哭,我没事。”
“你这毒果然出奇。我如果不是心无杂念,只怕一日都压制不住。”
“今日却是关心则乱,你又胜了呢。可喜可贺。”
婆婆的回答分明承认了毒发诱因,罪魁祸首是眼前人。
阿贞捧出一口药丸,悉心帮着姐姐服下。
无比忧愁地说:
“我现在一点也不想赢了。以前不开心,今天更不开心。”
停了片刻,吱吱唔唔地说:
“师父说过。一见欢太过古怪,这毒本来是不致命的。”
“最怕是中毒之人,明明心有所系。却要强自克制情意,一错再错伤及肺腑。”
“姐姐现在突然咳血,分明是伤在心头上了。服了解药也只有缓解,无法根除的。”
“它成了一个病,无药可医的心毒了。”
“想要根除只有一个法子,这法子,这法子。。。”
她望望关小七,很为难地不往下说了。
姐姐慧心灵性,何况各人的伤病自己最清楚?
当下抬袖示意关小七近前说:“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我名字里有个真字。你如果愿意,以后可以称呼我阿真。”
“我们是孪生姐妹,谁大谁小,还真说不准。”
关小七刚要开口,阿真却示意他停住:
“我有些要紧的话要和阿贞说,可不方便你在场。”
“辛苦你帮我把马牵来,在店外略微等一等。好吗?”
关小七依言去了。
店里姐妹二人又说了些什么,也就无从知晓。
关小七出来店外一看人都没了,只剩下何光远远躲在远处张望。
见到关小七又没给人打死,半死不活地出来,何光才敢现身;
只是招手让关小七过去,赶紧走人。
关小七把白龙马牵到店外,等着阿真、阿贞二人说完悄悄话出来。
这时候更大的麻烦降临了。
东面先传来一声尖利口哨声,响遏云端。
四下里有人呼啸回应,人影此起彼落,从四面八方啸聚。
把个小市镇如过梳子一般,扫荡而过。
关小七不知来者是好人坏人,当下挺身挡在小店前。
他知道神书生毒发了,小仙子阿贞也救不得,情况凶险异常。
生怕来人惊动里面二人,对阿贞阿真她们不利。
片刻间合围人马已汇合到小店前,想跑也无路可逃。
来的人阵仗很大,刀剑在手,都是江湖中人,人员至少数十人之多。
其中一个矮小精悍,另二人手持金枪、银枪,正是缚虎金刚与马家兄弟。
何光本想开溜,早被人认出,赶到小店近前。
缚虎金刚一眼看见关小七,腆着脸嘿嘿一笑说:“小兄弟巧的很,咱们又见上了。”
关小七无奈,也只有对他客客气气行了个礼,痛苦地说:
“傅大爷安好。是很不巧,我又碰到您了。”
他这绝对的大实话。
缚虎金刚脸上一热。好在他脸是黝黑,对方也看不出来。
他四下一张望,那精灵古怪书生,幸好今天不在!
傅虎心下立时宽松。
看到关小七握拳按刀,极为紧张地意图保护的店内二人。
一位蒙面少女同一个年迈婆婆,她们正在说悄悄话。
傅虎心中宽松不少,取笑说:
“小兄弟挺会来事。书生不在,却多了个大美人。了不起。”
他回过身。
恭敬对同来的一位华服秀士禀报说:
“明王。人找到了,这二人就是吉庆镖局的。这小兄弟姓关,原先是个趟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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