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康和蒋池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有点懵逼。
世界玄幻了!
他们都没看到有东西飞来,瞄准镜玻璃就真正化成粉末,比面粉还细,风一吹,扬扬洒洒。
如果是发生在人身上……
“老酒,你看到了什么?”蒋池期待的看着杜康,希望杜康能给他一个让人振奋的回答。
刚刚杜康可是说蛇妖,这大深山中,大型蟒蛇还是有的,不过再大,也不是没见过,用不着“蛇妖”二字来形容。
而大蛇行于山,定会惊动四方,飞鸟绝径,地兽无踪,草木摇晃……
这些他并未见到。
而看老伙计的表情,可是十分的震惊,这其中定有不可思议之事发生。
杜康心中有犹疑,细思之下,还是决定等弄清楚事情真相,才和同伴说。
迷信与所谓的妖魔鬼怪之事,都是人们以讹传讹;随意胡谄罢了,他也不相信。
但世上还是科学无法解释的存在,比如说昆仑,比如说罗布泊,比如说沉入沙海的楼兰古国……
也许这也是其中一类的海市蜃楼,迷惑了双眼,让他无法窥探底细。
有了决定,他反问蒋池:“你有没有看到两束红光?”
粉碎的瞄准镜,是无法解释的事实。
“红光?荒山野岭,哪里会有红光,阳光还差不多。”
太阳都没有下山,又不用打手电,哪里会有光。
他手中的望远镜也没有离手,与杜康看的是同一个方向,看到的都是厚厚云云的树叶,哪会来个‘蛇妖’。
老酒不会又在忽悠自己吧?
“把望远镜给我!”杜康心里打突,现在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风非凡可是一个人,他与蒋池可算是同她会过面,不会看错。
林中可不止她一个,还有十几个人。
让那群学生在自己任务范围内出事,他是有责任的。
“布谷,将情况报给上级,那群大学生在林中不安全,没有安全意识,请求上级派人护送出山。”
真是群麻烦,他们人手本就不多,在林中又分散,分出火力保护那群学生,本就艰巨的任务,难度成倍增加。
他是否可能怀疑,那是敌方故意弄进来的人?
“好。”
杜康抬起望远镜,望向刚刚那一幕发生处,树叶随着风招摇,哪有人半点影子。
风非凡惊骇到无以复加。
脱去鞋袜的双脚,粘在一块,她试着扳开,不行。
用上特殊的力量,手上力道增加几百公斤,双脚撕裂开一道小口,顿时血如泉涌!
人的双脚,都是独立分开,哪怕相触,会有感觉,也会留有缝隙,又怎会流血。
她的双脚,长到了一起!
血脉在揉和,骨肉在裂变,脚尖变得纤细,变得柔软;膝盖骨之下,慢慢拉长,皮肉中长出白色鳞片,一条蛇尾缓缓现形。
疼痛蔓延,如同撕裂心脏。
风非凡咬着唇,惊恐万状,不敢吭声。
苍翠幽远的森林之中,有特种兵在潜伏,更有持枪的罪犯,还有未知的危险。
让任何一方发现,她都可能会被立即执行死刑。
脑海中思绪纷乱。
为什么会这样!
她是人!她是人!
这是现代化世界,鬼怪只在传说,穿越玄幻只在网络!
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事情发生,还是在她的身上。
尾巴拉得越更长,鳞片覆到膝盖下方,脑海中,有东西在复苏。
“女娲传承,女娲传承……”
四字反反复复,一直在识海中低呤。
似乎遇到困扰,只记得‘女娲传承’四字,而其它,好像是被遗忘,或是被封印!
人生境遇,在痛苦中被放大数倍,连细节都被回忆。车祸离世的父母,他们的眼,脸,笑容,刻进心骨之中;祖父祖母,枯如老树的脸上,慈祥的笑容,慈爱的目光,抚上满是汗水的脸……
“女娲传承,女娲传承……”
惊雷拔开云雾,非凡眼中一亮,红光乍现!
传承,祖庙,古书,秘语,祖庙中一件件刻有人首蛇身的古陶,及白石雕刻的女娲神像……
村中每个女孩满十岁,都会由村长带领,到祖庙中祭拜,了解祖辈传承下来的历史,让大家记住古书中的秘语,却没有提及有何作用;她们都只当是给自己多识几个字,增加点有趣的话题,从来没有认真过。
庙中有女娲神像,还有四极神兽,个个都是栩栩如生。
珍贵的历史文物,数不胜数,随便拿出一件,都是能让外界历史专家抢破头的存在。
……
祖庙常年封闭,由所有村民统一看守。
老村长说过,那是老祖宗的传承,不能断;只是祖训揭开,祖庙中的一切,才会有可能公诸于世。
祖训云:传承未现不得出!
和风村世世代代,生存之地说是世外桃源也不为过。
在封建时期,和风村天高皇地远,出一次山,都得走上好几天,因此鲜少与外界接触,衣、食、住,都是自给自足,完全做到祖训般不外出,也不与世人接洽。
直到资本入侵,世界大战来临。
枪炮声惊碎和风村安逸的梦,横行的山匪多有欺凌,因为这种特殊的文化传承,大家不得不把目光看向外界,寻求解决办法。
枪炮声停,迎来整个世界高速发展,带给人类极大冲击。
落后,意味着完全与世界脱离,意味着这片地域一旦被有心人发现,将会被完全破坏,这是大家不可接受的。
经村中几个老人的决定,送出年轻人到外界学习,再回家发展内里,做到即能与外界接轨,村中之人却又能生活安宁。
世界的发展,文化的冲突,让他们对祖训有了新的看法。
传承,只是一种精神上的慰藉,对于逝去的先辈,后代不会忘记,每逢年节,定会摆上祭酒,告慰先人。
而关于女娲的传承,众人更只当是一个神话传说。
原来,传承不假,只是年代过于久远,远到后人将她忘记。
——
非凡看着化形一半的脚,咬着牙根,默念记起的秘语。
必须中断,否则等待自己的,将是无尽的麻烦。
蛇尾尚未收回,强烈的窥视感让她满是危机,她看到那两个人,看到黑黑的枪口。
来自灵魂深处的保护意识,冲入识海中,双眼红光大盛,相隔数百米与杜康对视。
神秘的力量,击碎对方监看的工具。
非凡打断化身,痛苦的收起尾巴,顾不上双腿碎骨般的痛,扫空所有可能遗留的线索。
意识集中,想到森林中的水源,转瞬,一条飞瀑出现在脑海中。
辩别方向,动用如风般的速度,非凡眨眼消失在林中。
杜康将狙击枪换上备用瞄准镜,再次对刚才风非凡呆过的地方进行扫描。
“茅台,上边命令下来了,让我们把那群在学生集中在一处,再带他们离开。”蒋池将身上所有的设备都检查一遍,刚刚那瞄准镜变成粉末,让他生出阴影,可千万别影响到通讯设备。
哪怕是刚才和上级有过联系,他也放不下心来。
“知道。”正合他意。
把所有人集中,他就能接触到风非凡;就算她不在人群中,他有理由,光明正大的去找她。
刚刚那种情况,他还是要弄弄清楚,是不是自己幻觉。
“走。”杜康爬起来,警惕的看了看周围,与蒋池相互换位,往牛本本几人藏身的树林走去。
风非凡一路狂奔,传承复苏后,她本能避过几个危险地段。
双脚越来越痛,秘法快要压制不下。
非凡心中着急惶恐,她需要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来完成第一次化形。
复苏的意识只有“女娲传承”,其余一切,都是断片,像是个稚童,完全想不起来大人的叮嘱。
如何化形,古书中并没有记载,而秘语只是在力量上能应用。
没有人可以帮助她!
夕阳落下山头,山林中的气温逐渐下降,慢慢变得阴暗。
归鸟的鸣叫,让狂奔的非凡更显浮燥。
流水激石的声音传来,落入耳中,犹如天赖。
非凡在森林边缘刹住脚步。
深谷溪涧,水流直泻而下,经过半腰的树木,被瀑布打得左右摇摆,坚强没有倒下。
数十米而下,是测不出深浅的巨大潭水。
天然的丛林瀑布陷井,人从此处跳下,能否有命?
非凡担心,她还没能化形,就将自己摔成肉饼。
赤裸的双脚血肉模糊,早以痛到麻木。
血肉混在一处,又有粘合的迹象。
不能再等了,再耽搁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何种转变。
未知的事情太可怕!
至少眼前,她自己心中还能有点谱。
非凡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从高涯往潭中跳去……
牛本本与李宁宇合到一处,共十二个人,朱笑和另一个女子藏身在另一处林子中,没有踪迹。
“李宁宇,你有没有看到非凡?”牛本本着急,这家伙跑去哪里,这荒山深林,他们要怎么找。
“我还想问你呢,从我们过来,就不见她影子。你们当中可有人见过她?”李宁宇问几个被吓得失魂的同胞。
按说他们几个是最接近风非凡的。
没有人回答,看来是被吓傻了。
也是,子弹打在耳边,岂能不惊惧。能捡回条命来,是敌人瞄不准,错落了。
“我们怎么办?”姜明焕问了一声,头痛的看着几个完全呆掉的人。
“等!”刘可说道:“特种兵那边肯定会有行动,我们只需等,并把自己藏好。”
刘可也有过两次丛林探险,经验比这些菜鸟强多。
“朱笑呢?”
“那家伙不知跑哪了,先不管他。这几个人再这样蒙圈,还得分心照看不出乱子。我们先等等,看能不能联系上军方,再做打算。”李宁宇平静心气,他是不敢再随意跑;林中三方人,谁都不认识谁,有可能都会被当成敌人。
风非凡见过军方的人,可她偏生不在,这才是麻烦;就算是人家找上门来,他们还得斟酌会不会是敌军故意冒充之人。
“非凡那边怎办?”牛本本心中打鼓。
陈怀安双手握成拳,磨着下巴处,紧个人看上去都很紧张,“你们说风非凡会不会被敌方抓走了?”
牛本本双眼冒火,伸手揪住陈怀安,“放你娘的狗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牛本本,你想干什么?”陈怀安推开牛本本。被女人揪着衣领,是很丢面子的事。
李宁宇拉住牛本本:“别动手!安静!”
娘的,这些家伙,到现在还看不清楚状况,这时候来个窝里反,不是想把自己给暴露出去。
“牛本本,你放心吧,风非凡那样子看着老实,其实精到骨子里,她决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姜明焕将陈怀安拉开。
当初那个混社会的哥们怎么说风非凡的,决对美女一枚,鬼精鬼精,只是藏得太好,被人忽略。
其实……
他并不相信哥们说的。
不过是为安心找个借口罢。
牛本本泄气;夜幕中的丛林有如鬼魅,让她更加惶惶不安。
——
谷中潭水很深,非凡从几十米高处跳下,并没有沉到最深处。
有一瞬的失神。
双腿没有精神的控制,变幻显形,膝盖之下,是纤纤蛇尾。
白鳞不断往上生长,疼痛刺入脑海,意识回转。
潭水灌入口鼻,袭入心肺。
非凡吐出串串水泡,抬手捂嘴;努力睁开眼,深潭幽暗冰冷。
调出身体所剩无几的力量,单手划水,双腿下意识一动,整个人如炮弹往水面冲去。
趴在潭边,非凡大口吸着空气;感受的腿上传来的痛楚,没在再控制,也没有再念秘语,任其自行化形。
她彻底接受了新的身份——女娲后人。
她心中也担扰,是对未来的无措与迷茫。
这世间,就只是她一个特殊的存在,还是会有别的异生物?
天完全黑下来,从谷中望天,只见一方星辰闪烁。
人际罕至的涯谷,只听见瀑布轰鸣,千百年伊始。
痛到无法忍受,非凡双手用力,手指插入岩石;半变形的尾巴不断拍打着,平静的潭水如遇巨形风暴,掀起丈高的浪花。
潭中无数鱼群被震昏,翻着白肚皮,漂在水面……
痛苦的哀嚎传遍潭底,被瀑布声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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