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局李毅和秦刚都信心满满。
边维依然是那幅从容淡定的模样,只是面有倦色。
李毅没打算开始就只奔主题,而是又聊起了叶梦茵。
“你和叶梦茵也谈了快半年的恋爱,按说爱情的一开始都是蜜一样的甜,你们分手时间也不算长,你心里一点留恋都没有吗?”李毅道。
“这个是我必需回答的问题吗?我现在很疲倦。”边维反问。
“如果你有答案就回答吧,你是麓山逸景凶案的嫌疑人,我们可以拘留你不超过72小时,这你很清楚。不过你应该也清楚,你家里的管制刀具,可不止一把,这一点我们还可以拘留你5天,拖延时间是无效的。”
“要说没有是不可能的,只是没必要天天挂在脸上。”
“可是你手机上关于她的信息完全找不到,看不出你的留恋,你难道不希望抓住杀害叶梦茵的凶手?”
“我当然希望。”
“但是你提供给我们的线索太少,对我们辑拿凶手没有帮助,你们既算是一见钟情,也有循序渐进的过度到爱情,在我的理解中两个热恋中的情侣,应该相互了解对方并愿意向大众分享对方,可这一点我没看到,为什么?”
边维微微张了一下嘴,但什么也没说出来。
“不用说你自己,你能分析一下叶梦茵吗,她为什么从来没有分享过,这或许有助于案情分析。”
“我只是觉得我们刚确立了关系,不必要这么张扬,毕竟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儿,重要的是我觉得应该得到了彼此父母的认可,才正式的公开,她也觉得这样合适。”
“她是外地人,她的父母我想你肯定没见过,那么你的父母了,她见过吗?”
“没有合适的时机。”
“那你想要如何处理你在叶梦茵和林女士中间这种关系,或者必需取舍,这种事情是瞒不久的,对两位女性也是一种伤害,也有悖道德和公序良俗。”
边维默不作声。
“你还可以告诉我们一些隐瞒的事实。”
“我已经说过了,想不到什么了。”
李毅把沈志彬的车主的信息递给边维,“仔细看看,想想应该怎么讲述这个故事,这部车7号下午由你在使用,据沈志彬的员工反映,7号下午你找沈志彬借走了这部车。”然后紧紧的盯着边维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边维看完,毫无表情的把资料还给李毅,双眼直视前方,并不作声。
“说说吧,你什么时间离开家去取车,取车之后开车去了什么地方,经过什么线路,最后把车停在哪里,最终到你进入会所,这中间怎么都有7个小时吧,7个小时很长,开车上高速都足够出省一趟再回来,这个线索你完全可以提供给我们。”
李毅这句话里已经明确告诉了边维:你没有说谎的机会了。
边维短暂的沉默之后,又讲了一段故事:
他大概在4点左右出门,出了大厦后转到大厦的后面,扫了一部共享电动车,并不是一开始所说的去地库拿啤酒,也并没有喝酒。然后骑车找到沈志彬,他在办公室外等,沈志彬出来他们寒暄了几句,拿了锁匙就开车走了。
取车后,他一路开车到六片山,因为叶梦茵的事,心情比较郁闷。六片山那一块是一个废弃的采石场,早上日出的时候,一片红霞映照采石场,有些奇瑰,想呆一个晚上看日出,排解一下心情。
但是因为下午林女士约了晚上烛光晚餐,他本不想去,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林女士一直催促,拗不过没办法最后还是回去了,最后把车停在东湖斜对面批发市场后面那片拆迁地。
边维的这个说法,在李毅看来比六片山上看红霞映照采石场还要奇瑰,听完后不禁笑了。
“六片山的采石场废弃好多年了,那个村子里的村民都迁出来了,白天也没几个人,每年都有几宗刑案发生,我想曾经服务于警队的你是知道的,你就一人一车在那座空山呆一晚上,你自己就不担心安全吗?”
“我无财无色,肌肉有两块,不至于成为猎物吧。”
边维口中所讲的六片山,李毅有所了解,往麓山逸景的方向,右转就进入一个村子所在,但采石场已经废弃,就连山下的村子也废弃了。
山顶确有观景台,是以前村委管理,村子搬迁后,因为权属于的问题,园林局也不管,有两三条坎坷的山路,平时白天就是一群机车友玩越野爬山的游冶处,到了入夜,心智正常的话,不会在山上呆一晚。
“你应该没带装备吧。”
“手机有电,能照着路就行,山也不高,我以前爬过不用一个小时就可以上到观景台,只是心情郁闷临时开的脑洞,没有什么计划。”
“你自己的车底盘高轮胎宽,比沈志彬的轿车在野外的性能肯定要好,不能冲上山顶起码能冲上一段路,你也爬起来省力啊,为什么要换一部轿车了?”
“我的车开起来时不时有异响,一直想送4S店检查。”
“那你上山了吗?”
“没有,我就在车里听音乐,想在车里呆到差不多黎明时分再爬上山顶。”
“你用手机听音乐还是车里的音响?”
“用手机。”
“能听到早上吗?你临时开的脑洞,手机应该没有充足电,充电宝也不会带的是吧,或者汽车一直怠速给手机充电?”
边维直视着李毅的眼睛,“刑警官,我可以听一会睡一会的吧。”
李毅自信地一笑,“可以的,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用你的一个表达方式,其实这都不算个事儿,可你为什么要撒谎、要隐瞒了,借车用车,心情不好想看日出,找个荒郊野岭过夜,都不是个事儿,你一直隐瞒,在证剧面前挤一点说一点,简单的事复杂化,难道这样对你有利?还要扛着吗?”
边维只是沉默着,并不作答。
“六片山那一段,属于较偏的路段,但道路监控也还是有的,汽车不是蚊子,这么大的一个物体,总有一个监控能拍到,我们无非花一些时间,我们花的时间越多,你的机会就越少,这一点我不说你也明白,今天也晚了,大家都很疲倦,你不说,那就下次我们来说。”
“我确实到过六片山,想去看日出,心里很乱或者叫无所适从吧,停留了很短暂的时间又开车去了体校,想去喝酒。”
“几点钟的到体校?”
“没留意时间,天还亮着吧。”
“车停在什么地方?”
“体校对面小区的外围。”
时间、停地点都很契合,但边维并没有承认李毅获取到的录像与他相关,他坦言停车后跨过马路,从那家有后门的餐厅进了体校,他很想去找老邱他们一起喝酒解闷,聊聊心事,可是在校园里走着他又下不了决心过去。
他不想老邱和邵国清知道他因为叶梦茵和林女士的事烦恼而取笑他,更何况他知道邵国清一直在追求叶梦茵,就这样,他游荡了一阵子,最后坐一号教学楼旁边一座小山包上的亭子里,抽了很多烟,在林女士不断催促下,最后回到了东湖。
抛开案情,李毅很配服边维脑力,也明白自己手里苦于没有现场证据,若不是车上的血迹,这个审讯室的待遇都轮不到边维,但他不流露丝毫焦急的情绪。
“你几点离开体校?”
“不记得,接完最后一个电话,又坐了一段时间我就离开了。”
“最后一个电话,你是指林女士的电话吗?”
“是的,她打电话催我。”
李毅扫了一眼手上的资料,“林女士七号晚上给你打的最后一个电话时间在22:04,我不知道坐了一段时间是多久,但晚上那个时间开车从体校到东湖斜对面的批发市场,半个小时是足够的,除非你定速巡航在20码或30码,从批发市场走到东湖10分钟足够吗?”
“你的推理都对,但能说明什么了,我开车的速度和走路的速度证明了我有嫌疑?不会有人信吧。”
“你还是在努力拖延时间。”
边维是块难啃的骨头。
“他在顽抗,不到黄河他的心不死。”秦刚道。
“嗯,他也话里有话的说了,即便是他说谎了,又能证明什么了,撒谎只是道德问题,正常人在拿到那份车主的信息后,会是什么反应,你看边维是什么反应,以他的智商,不会想不到从六片山到体校那一段的道路监控,不可能没有一部拍摄不到沈志彬的车,可他只说六片山。我们逼一逼,他就说到了体校,而且说的好像还在情理之中,他的确在顽抗,但是不好对付,还是要从林女士切入。”
“体校那段录像他已经看过,我们的失误会不会在这里。”
“不存在的,那段录像不清晰,你也说了,边维不到黄河心不死,最终要他死心我们也要拿出录像,可拿出来无用啊,不能明证。这段录像帮助我们分析出边维借车已经很大作用,起码边维现在的谎言听起来已经越来越像谎言,我估计他自己也未必信,反正现在是能编就编,查证的我们不是他,他目前所恃,无非他也很肯定我们没有现场证据。”
“那林女士这张牌能对我们有多大的帮助作用,你说的我感觉怎么我们很被动。”秦刚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
“努力不一定有结果,但不努力肯定没有结果,真相其实就在眼前了,在一只盖着黑布的盒子里,我们就一个动作:掀开它。不过,得找到掀开布的那个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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