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谋

675:黑暗的地方

    
    沈砚山话音一落,在一边晏安之有些怔住。
    他翕了翕唇角,半响才试探着问了一句,“将军,你这是?”
    沈砚山声音低沉,“屠城!”
    短短的两个字,却可以让晏安之眼前迅速的浮现一边血红的情景。
    对于晏安之而言,这两个字,太过于沉重。
    太过于血腥。
    他一直没有动作,沈砚山也不好奇,半响后才说了一句,“你还记得我来的时候,你们带着的那些孩子吗?”
    晏安之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记得,他们都是精绝皇城外的子民!”
    “他们说了什么,想必你也记得吧?”沈砚山说,“你想想!”
    沈砚山说完这句话后,便开始擦拭手中的长剑,似乎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想法。
    晏安之沉默了下来。
    沈砚山赶来的时候,他和义父已经开始败退,精绝的攻势迅猛,而且是毫不留余地,恨不得将他们生吞活剥。
    他平日里看了再多的兵书,在此时却毫无用处。
    战场上的事情,从不像书本上写的那样简单。
    其实,两国交战,最无辜的无非是百姓,晏安之心慈,在路途上遇见受伤的精绝子民,也会带着。然而他的举动起初被几个副将反驳,之后更是有人说他,怎么不做菩萨!
    慈不握兵。
    他的心,还不够冷血。
    然而,他的举动虽然没给军队带来太大的影响,却让不少人心生不满。
    沈砚山来后,和这群人交谈了几个时辰后,才下了决定,斩杀了这么子民。
    起初,晏安之惊讶沈砚山的决定,后来在他义父的支持下,沈砚山的决定却平复了军心。
    那一日,他才知道,这些人背后的面目。
    他救的人,是精绝最忠诚子民,这些人从小就被精绝的皇室教导,生是精绝人,死也是精绝人。他们活着,对大燕朝而言,就是隐患,哪怕他善心救了他们,他们却记恨大燕朝的人,毁了他们的国和家,丝毫不会多想,这场战役的发起人,是精绝,是他们最信仰的国王。
    若有机会,他们肯定是要杀大燕的人,来复仇的。
    现在的他们没动作,无非是时候不到。
    沈砚山那日和他们交谈的时候,便猜出了他们的想法。
    如果沈砚山不下手,那么来日,会被诛灭,会被屠城的,便是大燕朝。
    过多的慈心,会给来日大燕朝埋下隐患。
    晏安之想明白,却有些害怕,“你不怕吗?”
    沈砚山挑眉,“怕什么?”
    “你此举,来日在史书上……”晏安之顿了顿,“没有好名声的!”
    沈砚山没有丝毫犹豫,“再好的身后名,我来日也听不见了!这种事情,总得有人来做。今日我不做,来日也会有他人。”
    沈砚山很少说这样长的话语,却听的晏安之心酸。
    他们做的再多,后人的评论,也是好坏不一的。
    然而,沈砚山背负着屠城的名声,却是为了大燕朝的安稳,来日或许还要被扣上难听的名声。沈砚山何其聪明,怎么会没想到这些。
    他想到,却去做,是因为,他是大燕朝的人,一个男儿,该护住自己的国家。
    犯大燕者,虽远必诛。
    晏安之此刻很明白,自己和沈砚山的距离,沈砚山虽然总是懒散看似不在意一切,但是当国家存亡之际,沈砚山会站出来保护大燕朝的安稳。
    只有大燕朝安稳,晏锦和晏家人,才不会出事。
    尤其是刚登基的小皇帝,在腹背受敌的时候,却依旧不选择和亲化解战事。
    这便是他们的骨气。
    男人能解决的,绝对不去牺牲一个女人……
    事事都让女人去解决,那不叫顾全大局,而是懦弱,像个懦夫。
    沈砚山今日的这些举动,来日会震慑其他国家,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也在未来的几十年内,不再对大燕朝生出其他的念头。
    这样的人,才能称为——英雄。
    夜,一片漆黑。
    然而在这边黑暗中,大燕朝的军队却在快速的前进,盔甲穿风而过,战马上的士兵们握住了手里的长枪,远远的还能听见战马浓重的鼻息声。沈砚山领军,总是会冲在最前面,士兵们抬起头第一眼总是能看见他在自己身边,然而这场战役对于他们而言,也是保卫家园的最后的战役。
    沈砚山这样的举动,让不少的将领都佩服。
    大燕朝的军队,在沈砚山的带领下,攻势十分的猛烈,犹如大海里汹涌的波浪,一波又一波的朝着精绝皇城扑去。
    此时,和沈砚山交战多年的精绝将领们,在看见沈砚山的旗帜后,心里多少生出一些胆怯之心。
    等大部队到了之后,大燕朝的军队准备好了弓箭,开始朝着城墙上的人进攻。
    顿时,士兵们的哀嚎声越来越惨烈。
    一声还未落下,一声又响起,声音层层叠叠,数万名士兵们的惨叫,将这快土地变成了人间地狱。
    晏安之站在远处,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身子有些颤抖,差点坐在地上。
    难怪,从前,义父从不让他上战场。
    只有真正看到这样场面的人,才会知道那种可怕和胆怯,是来自什么地方。
    站在晏安之身边的副将,见晏安之脸色不好,赶紧扶着晏安之坐下,“公子,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晏安之摇头,喃喃地说,“我从前从未想过这些,原来我看不见的血腥和可怕,都是因为有他们……”
    有人,承担了这些恐惧和血腥。
    在京城里的他们,怎么会知道战场上的凶险。
    沈砚山身上的刀痕和义父浑身的剑伤,足以说明这一切。
    副将愣了一愣,半响后才反应过来,安慰,“公子,将军不让你去,也是为你好!我当年第一次上战场,吓的几天几夜没睡好!不过,习惯了,就好了!”
    晏安之笑的苦涩,“我没有怪将军,我的身子,不适合战场!”
    沈砚山让他看着,无非是想让他知道,战场的凶险,未来他是否能适应,便是他自己的选择了。
    晏安之刚想要叹气,便听见有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浑身鲜血,“岳副将,你赶紧找大夫吧,晏将军受伤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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