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魄锋魂

    
    周梓仁被周敬文给问懵了，虽然爹年纪越来越大，也不至于未老先衰吧？怎么连自己说过的事情都忘了？可又不能就这么说破了，毕竟是自己的爹啊，怎么着都要顺着，留点面子，来日方长，不然以后也有得苦头吃。梓仁假装想了想，然后坚定地回答道：“爹！孩儿决定了！一定要学有所成！然后让爹安享晚年！”
    “哎……没想到经历这么多你还是没有改变你的想法……”周敬文说不上高兴，反倒有点失望。
    梓仁听爹这么说，感觉自己被耍了，便问道：“爹，我都这么大了，怎么还用这种方法来试探我啊？你是不是想说什么？我们父子俩，有什么不可说的。”
    周敬文冷笑道：“你以为这里就只有你一人？”梓仁不解，他爹继续说道：“看来你小子还有得学了！刚想夸你有点长进，知道别人话里有话，怎么看到这破铜烂铁也会失了警惕？！”
    “破铜烂铁？”梓仁说道，“爹，这可是宝贝啊！没有它，我怎么和你见面啊！”
    周敬文摇摇头，说道：“不错，这镜子是可以让你见到你想见的人，不过它最大的用处可不是这个！”
    “什么？不是？”
    “若是此人略通心法，只要略施小技，加上这镜子，又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周梓仁这才有点反应过来，可他觉得剑鸣峰名声在外，做的都是些惩奸除恶的大买卖，怎么会对这种家庭琐事感兴趣？
    “我现在和你说的话，你们管事的不但一清二楚，就连我在何处，你我关系如何都记录在册！”
    “可他们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就是为了等我犯错了，好通知你们接我回去？”
    “呵……”周敬文又是一声冷笑，“何止是送你回来，只怕到时候要扛着你下山……”
    周梓仁听着爹这样吓唬自己，不觉一阵寒冷，忙说道：“爹……你别再咒你儿子了……你是不知道，我差点就要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住一辈子！”
    周敬文虽然百般不愿自己的儿子踏上这修仙之路，可说到底周梓仁都是自己的心头肉啊，看到有人欺负自己的儿子，岂能不管！便问道：“是谁安排的？这么没有分寸！告诉爹，看爹不给他点颜色！”
    可这回梓仁倒是冷静，说道：“爹，你刚刚不是才说，我们谈什么我们管事的都听得一清二楚么……你现在这样问我，岂不是把我往火坑里面推？”
    “你说就是，”周敬文没有在怕，反倒希望梓仁能大胆指出来。
    周梓仁犹豫了一下，还是艰难地开了口：“神宇通……掌管我们这些新人的师傅……”
    “小人得志而已，你不用怕，他说什么让他说，他叫你做什么就糊弄他两下。只不过是个有胆子说，没胆子做的老鼠罢了！”
    梓仁虽然内心十分赞同父亲的看法，可听见自己的爹骂得如此口无遮拦，连忙示意他快停下，说道：“爹，我求你别说了！你再说，我真的要被人扛下山了！你是觉得你儿子很幸运么……我跟你说，要不是苏羽一路帮我照顾我，我可能真的就饿死在来的路上了！啊，当然还有萧玉和那个书生！这房间也是他帮我换的！他真的好厉害啊，所有人都对他彬彬有礼的，而且人也生得凤表龙姿！”
    “苏羽？这个名字好耳熟……”周敬文总觉得自己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他就是苏家二少爷啊！对了，爹！为什么我从没有听过你提起苏家？连一个穷乡僻壤出来的书生都知道，我住得离他们那么进，却一点都不知道！”
    周敬文神情凝重，呵斥道：“混账东西！你怎么会和苏家的人混在一起？！以后不许你们再联络！”
    周梓仁听见父亲竟因为自己交了一个姓苏的朋友而发怒大骂，一时委屈和愤怒涌了上来，揉拧在一起。他的喉结颤抖着，眼眶也渐渐湿润，语气也不再那么客气：“爹！你这是什么意思！四海之内皆兄弟，更何况苏羽帮了我那么多忙，简直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怎么在你口里他就变成了罪人一般！我不管，我们已经结拜为盟了！你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周敬文大怒：“臭小子，你是翅膀硬了，又觉得爹年事已高治不了你么！我就是之前宠你宠过头了，才会把你养得这么目中无人！连自己亲爹的话都不听！”
    “爹！我长大了，有些事我自己可以定夺！用不着你操心！”
    周敬文见儿子这么执着，真的好奇那苏家二少爷是不是给这小子灌了什么迷魂汤。不过他这么坚决，耳朵里肯定是进不了忠言，自己又拗不过，便也停了争吵。周敬文长叹一口气，低下了头，再抬起时已经是满眼泪花，望着梓仁说道：“哎……儿子长大了……爹也老了，管不动了……”
    这是周梓仁第一次看见爹这种落魄的样子，自己还小的时候，他爹不管是杀敌受伤还是做事失利都不曾这么沮丧，也不会因为有人反驳就放弃希望，可怎么今日一谈到苏家就这么激动，这么抗拒？
    梓仁见爹这幅模样，内心一颤，觉得自己太过分了，便不再那么愤愤不平，问道：“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苏家到底做了什么？会让你这么说他们？”
    可周敬文却只是摇头，目光呆滞地看着地面，说道：“没什么……都是陈年往事……没什么好提的……”
    梓仁见爹不想直说，也不好再多问什么。两人都沉默不语，看着对方，这时梓仁的母亲问道：“儿子啊！你光顾着和你爸说，娘问你的你还一个都没有答呢！”
    梓仁这才想起刚才娘问的那些连珠炮弹，连忙说道：“啊！我在这里很好的！结实了很多朋友！哦，对了！你们猜我遇到了谁！”
    爹娘面面相觑，与周家有来往的人家太多了，就是猜上一天也未必猜得出来。梓仁的娘便叫他别卖关子了。
    “燕惊鸿！就是之前住我们对门的那个！”
    这个新消息可真是一个重磅炸弹，听得周敬文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你说什么？燕惊鸿出现在剑鸣峰？！”
    “我不确定，我是在客栈那里碰到的她。而且她一大早就走了，不过那条路只通剑鸣峰，想必她也是来山上了。不过目前我还没见过她。”
    周敬文说：“你也小心一点，她的事别太搅合，知道么？”
    周梓仁连忙点头，这个才叫好办呢！虽然冤家路窄，碰到她说不定又多出个无事生非，自己真是避都避不急，怎么又会去自讨苦吃？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时间也就快到了。最后周敬文问了一句：“你有想好修行哪一门么？”
    周梓仁连忙问道：“啊！对了，爹！你觉得是剑鸣好还是剑翃好？”
    周敬文听见自己的儿子要学剑法，大吃一惊！“儿啊……你学剑术固然好，不过爹担心你不是那块料啊……”
    这话周梓仁却不爱听了，便说道：“爹，你也不用这么贬低你儿子吧！虽然你儿子之前没有接触过这些剑啊什么的，不过你儿子天资聪颖，有什么是学不会的？”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固魄么？”
    周梓仁觉得奇怪，怎么连爹都知道的比自己多，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平时看的书太少了？
    “不了！我决定了！我要背剑闯江湖，然后声名大噪！这样我们周家就会名垂青史！”
    “傻孩子……不过你年纪还小，这江湖也不大，适合你……”
    梓仁不是很懂爹的意思，只当爹默许了自己的抱负。这时神宇通进来说道：“好了，你的时间已经到了，该幽柏小友了。”
    说完便请梓仁离开，可镜子里的周敬文却怒目圆瞪。神宇通瞟了一眼，竟然冒出一身冷汗。梓仁与神宇通擦肩而过，见他这么紧张也是奇怪，可并不知道他见了什么，便离开了那个房间。
    神宇通怯怯地走上前去，镜子里的人却说：“看来你的官挺大啊，这几年又害了不少人吧！”
    “你别说笑了，”神宇通稍微提了点声，“还是先养好你的腿吧。”
    “用不着大人你费心！”周敬文说罢，便挥了挥衣袖，只见那镜子又恢复了原状。这时他才松了一口气，连忙把苏羽叫了进来，其余几人则留在外面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