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繁的心猛地颤动了一下,随即,她转过头紧紧咬住手指,这才没有哭出声来。
“小繁……”严蕊见她这样,后悔把李亦深的事也告诉了她,本来想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可没想到反而令她更难过。
在病床上像具空壳似的躺了三天后,林繁在严蕊的陪同下去了医院给时辉办的追悼会。
黑白照片上,时辉笑容依旧温暖。
林繁想给他上柱香,可泪流满面的张颜希突然冲上前来揪住她的衣领。
时辉的死对张颜希来说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她布满血丝的双眼显然好几天没睡过了。
此刻,张颜希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林繁,只要一想到时辉死之前心心念念的是林繁,她就恨不得林繁下地狱。
“林繁,你没有资格来这里,时辉要不是想着即将给你捐肌腱,也不会选在那天去攀岩,是你,是你害死了时辉!”
张颜希把时辉的死完全归罪在林繁身上,可她却不曾自我反省,时辉出事时的前一秒,她和他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见林繁不说话,眼神甚至都没看自己一眼,张颜希像疯了似的,不顾严蕊的阻拦拼命的摇林繁。
林繁对张颜希的话深信不疑,她同样认为时辉是因为要给自己捐肌腱了,这才突然去攀岩。
时辉因她而死……他们才认识短短一个星期,他就因她而死了。
只要想到这点,林繁就不由自主的浑身战栗。
“颜希,你冷静点……”
张颜希的父亲和来参加追悼会的医生们赶紧围过来拉张颜希。
“啪”的一声,张颜希揪着林繁衣领的双手被她父亲强行拉开时,她狠狠打了林繁一耳光。
“小繁……”严蕊心疼林繁,她气愤地上前和张颜希理论:“姓张的,你别太过分了,小繁她不知道时医生会在这个时候去攀岩,她更不知道时医生会出事!”
张颜希完全听不进严蕊的话,她挣扎着还想要过来打林繁。
被刚才那一巴掌打偏了头的林繁无动于衷,依旧定定地看着时辉的遗像。
见大家都拦不住张颜希,一个高大的年轻男子上前抱住张颜希,将她拖离林繁。
“颜希,这事不能怪别人!是我不好,是我早就约好阿辉那天去攀岩,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吧!”
抱住张颜希的是时辉的堂哥时旭,时辉出事时,他就在旁边,从出事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向张颜希解释了多少遍,可张颜希就是听不进去,硬是要把所有责任推给林繁。
张颜希指着林繁大吼:“你滚!你滚啊!我不许你再见时辉……我不许……”
时旭把张颜希交给她父亲后,过来劝林繁:“林小姐,你还是走吧。”
林繁怔怔地转头看着时旭,终于肯开口说话的她苦苦哀求时旭:“求你让我给时医生上炷香……求你了……”
时旭点了点头,他点燃香递到林繁手中。
林繁拒绝了严蕊的帮助,她坐在轮椅上,拼命伸长手,颤颤巍巍地将香插在香炉中。
青烟缭绕里,林繁看着遗像里的时辉目光灼灼。
——
双腿的疼痛一天比一天减轻,可心里的愧疚却一天比一天加重,林繁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时辉下葬那天,海城飘着小雨,似乎连天都在为时辉的英年早逝哭泣。
为了不刺激张颜希,林繁只能远远地看着装有时辉的骨灰盒被湿漉漉的泥土掩盖。
她是个无神论者,可在这一刻,她无比的希望有天堂、有来生,希望时辉的生命能以另一种方式开始。
葬礼快要结束时,张颜希哭晕了过去,被时旭和她爸爸送回了车上。
等到参加葬礼的人都离去后,林繁才转动轮椅来到时辉的墓前。
望着墓碑照片上时辉阳光的笑脸,林繁含泪苦笑,“时医生,你好过分啊,让我欠下你这么大的人情,却丝毫不给我还的机会……”
葬礼之前,她去见时辉的父母,提出要报答时辉给她捐献肌腱的事。
时辉的父母觉得那是儿子出事前唯一的愿望,他们不要林繁的报答,只对她提出要求,那就是好好做复健,不要辜负时辉的心意。
时家越是这样,林繁心里就越难受,她宁愿时家和张颜希一样,责怪她,恨她。
“林小姐。”时旭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
林繁抬手抹去眼泪后才转身,“时先生,你好。”
因为是堂兄弟,林繁能从时旭的面容上看到他与时辉的相似之处,可是时辉给人的那种阳光温暖,她在时旭身上丝毫都感觉不到。
林繁从外衣的口袋里拿出她准备好的银行卡,卡里是林晋中这些年给她的钱,除了接下来的住院费,她一分没留,全存到了里面。
她将卡递给时旭,眼里满是恳求,“我知道,时医生的父母不需要钱,可是我能做的只有这点,时先生,拜托你收下这张卡转交给时医生的父母,或许你留下也行,总之……总之别让我什么都不做……”
看着因这件事饱受折磨的林繁,时旭知道如果不收下这张卡,她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时旭接下银行卡后蹲了下来,“林小姐,这张卡里的钱我会以阿辉的名义办一个爱心基金会,如果阿辉泉下有知,他死后依然能帮助到很多人,他一定会安息的。”
“谢谢,谢谢……”林繁不停地向时旭道谢,眼泪如洪水决堤般的涌出。
“不客气。林小姐,我最后重申一遍,阿辉的死,与你无关,你以后不要再自责了,保重。”时旭说完,起身拍了拍林繁的肩后就离去了。
怎么可能不自责,林繁只要活着一天,她就没法忘记生命里曾经出现一个叫时辉的医生。
她的双腿里有他的肌腱,等她站起来后,对时辉的感激与愧疚将会随着她行走的每一步逐渐累积,直到她停止呼吸的那一天。
——
在医院又住了一个星期后,医生告诉林繁,下周一她双腿的石膏拆除后就可以开始做复健了。
她手术的伤口都已经愈合了,想来,远在墨西哥的李亦深也差不多可以出院了。
林繁每天都有打电话问高铭李亦深的情况,可却从来没有给他本人打过电话。
不是不关心他,她是怕自己会关心则乱,在电话里失态,可这通电话迟一天不打,她就会再失眠一夜。
又一次半夜失眠的时候,林繁拿起手机,拨通了李亦深的号码。
嘟……嘟……的响两声,他就接通了:“喂……”
沉闷闷的声音,显然是被电话吵醒的。
林繁之前的心理准备都白做了,才听到他的声音,她鼻子蓦地一酸,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说话。”她迟迟不出声,他明显不耐烦了。
用尽力气深呼吸一下后,林繁总算能发出声音了,“……李亦深,你……好不好?”
才问出口后,她立刻紧紧捂上自己的唇,这才没被他听见自己的哭声。
电话那边的李亦深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不怪他心生不满,他车祸至今足足过了半个月她才打电话给他,这关心未免迟到太久。
林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在她要挂电话时,李亦深叹了口气,“算了,你这个点打电话给我,应该算是关心。我没事,受了点轻伤,已经好了,下周回海城。你呢,什么时候从美国回去?”
“……下周。”那时候,她腿上的石膏也差不多可以拆了。
“好。”突然,他语气加重,不耐烦地斥责她:“别哭了,你知不知道你哭的样子很难看!”
这下子,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哭出声,“李亦深,我哪难看了?你又看不到!”
李亦深:“光用想我就知道很难看,我要是回来了你在我面前哭,我一定把你扔出别馆!”
一时间,恼怒胜过痛苦,林繁噙着泪,冲手机里的他大吼:“李亦深,你给我听好了,我才不会在你面前哭!永远都不会!”
吼罢,她怒气冲冲地挂了电话。
觉得还不够,打开微信,给他发了一行炸弹表情。
——
拆石膏那天恰逢李亦深回国,提前接到高铭的通知后,林繁匆匆回到别馆。
她刚被小李从车上抱坐到轮椅上,李亦深的车子就停在了别馆门口。
林繁定定地看着车门,右手不自觉地放在胸口急速跳动的地方。
当看到从车上下来的李亦深除了手里多了根拐杖,没有缺胳膊少腿,也没有明显的外伤时,林繁被紧紧揪住的心才放松下来。
李亦深杵着拐杖走到她面前停了下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竟然伸手捏了捏林繁的脸颊,还恶趣味地总结:“我那位岳父大人真是小气,你难得回去一趟,也不给你吃点好吃的,瞧把你瘦的,都快成猴了。”
林繁没好气地推开他的手,眼神奶凶奶凶地瞪着他,“你说我之前先看看你自己吧,竹竿都比你强,起码人家站在风里不会倒!”
小狐狸就是牙尖嘴利,知道他如今是靠着拐杖才能走路,就一针见血地回击他。
李亦深但笑不语,进门前,连人带轮椅推了她一把。
被他一推,林繁坐在轮椅上转了一圈,停下来后,脑袋有些晕,她懊恼地冲李亦深的背影大嚷:“李亦深,你给老娘站住!”
李亦深回头,板着脸,“老娘?我老娘早死了。”
“……”林繁气结。
什么夫妻啊,一见面就斗气?
高铭看着他们,额上的抬头纹出现了三条之多。
理工男就是个工作狂,腿上的伤还没好全呢,回来一天都没休息,就投入工作中。
他不在家也好,林繁把小李的电源关掉后,参照着医生给她的复健方案,独自在卧室里撑着床沿做复健。
从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到能迈开脚步,她用了两天时间,算是恢复不错的了。
一周的复健下来,她的双腿越来越有力气了,就在林繁高兴自己不用扶着床沿也能走路的时候,门外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林繁惊慌起来,伸手够不到轮椅,她立刻就近爬上床钻进被子里。
拖鞋才蹬掉,门就开了,李亦深拎着一个购物袋站在门口。
看着床上的林繁,他皱了皱眉,“你是打算一辈子赖在床上吗?”
林繁转头看了眼闹钟——傍晚六点,的确不是睡觉的好时间。
“我就是想睡,不可以吗?”最近理工男管的有点宽,就连她不出房间吃饭都会被他数落。
李亦深黑着脸,走进来把手中的购物袋扔在床上,“起来把衣服换了,去公馆吃饭。”
林繁坐起身来拿过购物袋,看到里面是条藕粉色的晚礼裙。
她不解:“什么饭,这么隆重?”
“陪我爷爷吃饭,你说隆不隆重。”李亦深说话时,眼神落在了床下东一只西一只的女式拖鞋上。
聪明如林繁,立刻欣然答应:“隆重隆重,你快出去吧,我这就换衣服,保证不在你爷爷面前给你丢脸。”
李亦深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出了她的卧室。
林繁如临大赦,松了口气后,她拿出购物袋里的晚礼裙。
一字肩设计,柔软,有着古典花纹刺绣的雪纺纱,是她喜欢的仙女裙,看来理工男的品味还不算太差。
换上裙子,画了个淡妆,林繁才坐在轮椅上开门出去。
藕粉色的晚礼裙衬得她肌扶如雪,李亦深才看了她一眼,耳根就红了。
“走吧,我准备好了。”林繁对他莞尔一笑,简直美到迷死人。
去李家不方便带小李,见李亦深丢下自己走在前面,林繁赶紧转动轮椅跟了上去。
到了门口,他突然停下脚步,林繁一个没留意,一头撞在他的后腰上。
“你……”本想埋怨他突然停下来的,可看到他冰着的脸,林繁自认倒霉,立刻改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冒失鬼。”沉声骂她一句后,他转到后面来推着她出了门。
李亦深的爷爷林繁也就两年前见过一次。
那老爷子身体不好,常年在瑞士疗养,据说脾气古怪得很,李家谁都怕他,而且,上次见面时,林繁明显感觉他很不喜欢自己。
就在林繁头疼等会儿见到老爷子该说些什么时,身后的李亦深突然开口:“等会儿进去后,爷爷没问你话,你就什么都不要说,他要是问起林家的事,你就说不知道,很少和家里联系。”
听了李亦深这话,林繁觉得老爷子比李家任何人都恨林家。
她迟迟没回应自己,李亦深弯下腰来靠在她耳边问她,“我刚才说的你听到没有?”
“听……”林繁回过神来,转头正要回答他的时候,唇碰在了他的唇上。
记忆中的那种柔软和温暖瞬间清晰起来,林繁呆住了,她睁大着眼无辜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容。
时间仿佛暂停了,直到李亦深起身后,林繁才十分尴尬地转过头来。
要死了,他该不会认为她是故意吻他的吧?
天作证,那完全是意外啊!
好在李亦深没有就此事和她论证个清白,他甚至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淡定非常地推着她进了公馆。
才进餐厅,林繁第一眼就看到了李亦深的爷爷,他的一头白发实在是太显眼了。
老爷子不怒自威,林繁才迎上他浑浊的眼神,就感觉到了一家之主的威严。
“爷爷,我带林繁来见您了。”李亦深的语气充满从未有过的尊敬。
林繁立刻向老爷子问好:“爷爷……”
“不要叫我爷爷,你和亦深的婚姻我没有承认。”当着李家人的面,老爷子第一句话就让林繁下不来台。
既然老爷子一开始就不接受她,那她也就不用费心讨他欢心了。
林繁笑了笑,立刻改口:“李老先生,欢迎你回国。”
说不生气那是骗人的,她气得连敬语都懒得用了。
老爷子没想到林繁翻脸如此之快,他责备地看着李亦深,“亦深,你坐到文郁的旁边去。”
林繁这才发现,李家今天有宾客,一个看上去十分美丽温婉的女孩子。
李亦深把林繁推到餐桌边后,走到对面,坐在那个叫文郁的女孩旁边。
见林繁旁边的座位空着,李敏风挪了过去,他频频给她夹菜,对她照顾有加。
山珍海味堆满盘,可林繁却食不知味,对面的李亦深和文郁一会儿有说有笑,一会儿低头耳语的,她快看不下去了。
刚赶走一个秦薇,如今又来一个文郁。
李家只差直接开口让林繁滚了。
见林繁手里的刀叉大力地切在已经剥好的龙虾身上,李敏风看了眼对面,瞬间心领神会。
吃过饭后,李亦深和文郁端着红酒站在景观阳台上聊天,林繁想走,可李敏风却一直缠着她,和她说他在英国留学的事。
林繁心不在焉的,眼神不住地往阳台那边瞟。
李敏风笑了笑后告诉她:“文郁是纪焱的姐姐,常年在瑞士照顾我爷爷。对了,小林子,你还不知道吧,当年李亦深还在上大学时就追求过文郁,他一天一束玫瑰花的送人家,半年都没间断过,痴情吧。”
林繁瞬间灵魂归位,终于会正眼看李敏风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她急切地问李敏风。
李敏风不紧不慢地抿了口红酒。
林繁再次追问:“李敏风,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等会儿亲自问李亦深。”
就在这时,李亦深和纪文郁走了过来,李敏风故意大声问李亦深:“李亦深,你之前追过文郁的事没告诉小林子吗?一天一束玫瑰花送去医科大学给文郁,半年都没间断过,你别说,当年我还挺欣赏你那份痴情。”
李亦深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怎么,敢做不敢认啊?”李敏风还不嫌事大,继续挑衅李亦深。
纪文郁神情略显尴尬,她对林繁友好一笑后,上前严厉指责李敏风:“敏风,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亦深现在已经结婚了,你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吧!”
不愧是李亦深苦心追求过半年的女孩,那种大方得体完全是秦薇,甚至是自己都比不上的。
在这么完美的纪文郁面前,林繁瞬间生出前所未有的自卑感。
“我先回别馆了。”匆匆告辞后,林繁立刻转动轮椅离去。
李敏风还不消停,他快步追上林繁,将她从轮椅上抱起来走到了老爷子面前。
林繁大窘,她用力拍打着李敏风的手臂,“你干什么啊,放我下来!”
李敏风不放手,他一脸郑重地向老爷子宣布:“爷爷,既然您不接受林繁这个大孙媳妇,那就让她和李亦深离婚,换我娶她。我发誓,永远不进李氏集团,您完全不用担心我会被林家利用!”
一时间,整个客厅陷入可怕的安静,林繁惊恐地睁大着双眼看着李敏风。
疯了,疯了,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起码的伦理道德他李敏风可以不要,可不代表她也不要啊!
况且,即便她和李亦深离婚,她也不会跟他在一起的!
李敏风如此的擅自主张,他和那些没把她放在眼里的李家人有什么区别?!
就在林繁拼命挣扎要下地的时候,李亦深走过来一把将她从李敏风的怀里抢了过去。
“李敏风,她是你大嫂,你最好给我放尊重点。”
李亦深冷冷撂下这句话后,就抱着林繁大步离去了。
身后传来一记耳光响亮的声音,林繁转头看去,李伯诚的手掌刚离开李敏风的脸。
“丢人现眼的东西,给我上楼去反省!”李伯诚大声斥责李敏风。
江映如则恨恨地瞪着林繁,林繁转回头,看着无边的夜空,任由李亦深抱着自己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被李亦深放到床上后,林繁还没从纪文郁给她的第一印象中回过神来。
过去她幻想着水滴石穿,凭着她的厚脸皮和无赖,能在李亦深的心里占个小角落。
可如今,他的初恋回来了,她又不被李家接受,再死皮赖脸的留下去,她和那种插足别人情感的小三有什么不同。
坐在床上想了一会儿后,林繁抬起头看着站在窗前的李亦深。
他一定有话对她说,不然早就离去了,与其被他再一次冷声驱赶,不如硬气一回,权当是为以后回想起这段婚姻时能有一个荡气回肠的收尾。
“李亦深,你把离婚协议起草好,我明天签字。”林繁说道,仰着下巴,把眼泪生生逼了回去。
李亦深转过身来,带着温怒的语气勒令她:“你再说一遍。”
林繁一字一顿,“我说,我—要—和—你—离—婚!”
话音刚落,她的下颌就被李亦深迥劲大手狠狠捏住。
他愤怒至极,“林繁,你把我当什么了,备胎,还是试用品,我不为你所用,你就转身另投李敏风的怀抱?!”
林繁感觉下颌骨都快要被他捏碎了,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他的手后跌趴在床上。
揉着发疼的下颌,她负气地回他:“是又怎么样!你可以左一个,右一个的和别的女人暧昧,凭什么我就不可以找下家!李亦深,除了你,我又不是没男人要,凭什么受你的欺负!”
“凭我现在是你的丈夫!”他吼道,声音差点把房子掀了。
想起之前在公馆她被老爷子薄待时他的视而不见,他和纪文郁久别重逢后的亲密,还有他不止一次的护着秦薇……
怨气积压久了,一旦爆发出来就势不可挡,林繁直起身,与他猩红的双眼对视,丝毫不退让。
“你算什么丈夫,你从没爱过我,也没为我做过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当我的丈夫!你不配!”
“我不配谁配?”他的声音虽然没刚才那么大声,可表情却阴沉得令人害怕,“李敏风?还是那个姓时的医生?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李亦深突然提起时辉,林繁愣住了,她跌坐回床上,神情无比凄凉。
“时辉……时辉……”
这个名字让林繁的理智逐渐回归。
她抬手扶额,该死,她怎么能这么冲动?怎么能如此不计后果就和他提离婚啊?
一个纪文郁竟然令她如此方寸大乱,她真是失败。
在李亦深看来,此刻的林繁无疑是在为那个死去的医生难过。
他眼里的怒火越来越旺盛,明知道这怒火会烧伤她和自己,可他却怎么都压不下去。
“时辉……”
当她再次呢喃那个名字时,李亦深彻底失控,他摁住她的肩,猛地将她推倒在床上。
“李亦深……”
林繁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他带着占有谷欠的吻铺天盖地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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