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加好后,李亦深放开了林繁,坐回去驾驶座继续开车。
直到深夜十一点,两人总算赶到李亦深外婆家所在的小镇。
李亦深直奔镇上最大的医院,却被告知,他外婆不在医院。
他往外婆家打电话,可就是没人接,就连照顾他外婆的保姆都联系不上。
两人急匆匆的往外婆家去,车子在僻静的林间小路行驶了二十多分钟后,才到外婆家门口。
车才挺稳,李亦深连车钥匙都没拔,就立刻下车跑过去敲门:“外婆!外婆!张妈,张妈开门,我回来了!”
林繁也赶紧上去帮着敲门。
“当”一声,沉重大铁打开了,里面一个老太太杵着拐杖走了出来。
昏暗的灯光下,李亦深看着老太太,一脸惊讶,“外婆,您……”
老太太扬起拐杖作势要打李亦深,李亦深不躲也不挡,任由拐杖在他头顶轻轻敲了一下。
林繁见李亦深的外婆没事,当下就松了口气。
老太太还能打人,一看就知道没有得什么脑充血。
她舍不得下重手打李亦深,就埋怨他:“臭小子,要不是我让张妈打电话骗你说我得了脑充血了,你还把媳妇藏着掖着不肯带来见我是吧?!结婚了也不告诉,你还把我当外婆吗?!”
“外婆……”李亦深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老太太解释,等他想好要怎么说时,老太太的注意已经转移到了林繁身上。
在老太太的眼神上下打量自己的时候,林繁拘束地站着,一动也不动。
她担心李亦深的外婆和他爷爷一样,不喜欢她这个外孙媳妇。
哪知,老太太布满皱纹的手拉起林繁的手,语气慈祥亲切,跟之前吼李亦深时可谓是天差地别,“丫头,你就是李亦深的小媳妇?”
“我,我是……”林繁一边怯生生地承认,一边看向李亦深。
见他不发话,她就没叫外婆。
老太太那个激动呀,立刻拉着林繁进门,“哎呀,我的宝贝外孙媳妇,外婆终于见到你了,快进来,快进来,让外婆好好看看你……”
“好的,您慢点,当心脚下。”林繁忙搀扶起老太太。
看着步履阑珊的外婆见到林繁这个外孙媳妇高兴成这样,李亦深神情颇有些欣慰,她们进屋后,他才转身去拔车钥匙。
客厅明亮的光线下,老太太又仔仔细细把林繁上下打量了个遍,她越看越欢喜,“好漂亮的丫头,我家小宝真是有福气。”
林繁十分不自在,可出于礼貌,又不好躲开老太太的视线。
“丫头,告诉外婆,你叫什么名字?”老太太拉着林繁的手一直不放开,生怕这外孙媳妇飞走了似的。
“我……”
林繁还没来得及告诉老太太自己的名字,身后的李亦深就沉声纠正她:“你不会叫人吗,叫外婆。”
哪是她不会叫人,她明明是怕叫错了惹他不痛快。
见外孙对外孙媳妇凶巴巴的,老太太扬起拐杖一闷棍打在李亦深的肩背上,“有你这么跟媳妇说话的吗?人家初来乍到,害羞是正常的!”
李亦深连忙认同老太太:“您说的是,她就是害羞了。”
林繁没想到李亦深也有怕一个人的时候,要知道,李家那些人里可没有一个敢这么收拾李亦深的,看来他外婆不一般啊。
凭着林繁的伶俐,很快看出来老太太是真心喜欢自己的,她不在拘着,拉着老太太的手脆生生地喊外婆,“外婆,您别生气,我刚才没敢叫您外婆,是怕您不喜欢我。”
“外婆怎么会不喜欢你啊,傻孩子。”老太太立刻乐呵呵起来,“我的外孙媳妇不仅人漂亮,说话也好听。”
说完,老太太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塞给林繁。
林繁立刻拒绝:“外婆,这个我不能收……”
李亦深让她收着,“拿着吧,这是我们这儿的习俗,你要是不收下,外婆会不高兴的。”
“没错,我会生气。”外婆一本正经说道。
林繁只好收下这个红包,她扶着老太太坐到沙发上去,还贴心地帮老太太在身后垫个靠枕,“外婆,我叫林繁,树林的林,繁华的繁,您叫我小繁就好。对了,您的身体真的没事吗?要不是送您去医院看看?”
老太太忙摆手,“没事没事,我就是想见你和小宝了。”
小宝,再次听见这个小名,林繁看向某人,忍俊不禁。
某人还站在原地,可怜的小宝,外婆见到外孙媳妇就不要他了。
才听说林繁和李亦深为了赶来见自己,连饭都没来得及吃,老太太立刻让保姆张妈去给两人做宵夜的。
饭桌上,林繁和老太太越聊越投机,“外婆,您不说我都不知道您有八十岁了,您看上去顶多六十五。”
老太太呵呵笑过后,又往林繁碗里夹了许多菜,“小繁真乖,多吃点,瞧你瘦的,一定是小宝没照顾好你。”
林繁笑着,把老太太夹给她的菜都吃了。
几个家常小菜,但贵在食材都是天然绿色的,加上张妈厨艺不错,林繁觉得比十客那些精品菜都还好吃。
一顿饭的功夫,林繁满口外婆外婆的叫得老太太乐开怀。
一旁的李亦深看着她,无语至极,他就没见过像林繁这么自来熟的人。
看时间不早了,老太太把林繁领进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给她介绍:“小繁,这是亦深的房间,白天的时候我已经让张妈打扫干净了,委屈你先住下,明天外婆再给你布置新房。”
林繁知道乡下的习俗兴给新婚夫妇布置新房,外婆年纪太了,她不想老人家操劳,就忙道:“外婆,您不用麻烦了,我很喜欢这个房间,就把这里当新房好了。”
老太太笑道,“那哪儿成,这房间里的东西都旧了,这样吧,等你下次来,外婆一定让你住上新房间。”
林繁依着老人家,“好,听您的,回头我让人从海城来帮你把家里重新装修一遍,您觉的好不好?”
“好,好……”这个外孙媳妇不光嘴甜,还体贴人,老太太真是越来越喜欢她,“那你早点睡,明天外婆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嗯,外婆您慢走。”林繁把老太太送出房间后开始打量这个李亦深住过的房间。
木床,衣柜,书桌,简简单单的几样家具,虽然质朴,却很温馨。
她想看看小时候的李亦深长什么样,可房间里没有任何照片,看来理工男从小就不喜欢照相。
见书桌上有本及笔记本,林繁拿起,才翻开一页,一双十指修长,骨节分明,且白皙细腻的手从她头上抽走了笔记本。
这房子里也就只有李亦深才会有那么好看的钢琴手了,林繁嘟了嘟嘴,转头望着他,“小器,我看看又不会怎么样。”
“我的私人物品,给不给你看是我的权利。”说完,他把笔记本放进书桌的抽屉,并且上了锁,把钥匙装进了西裤口袋。
林繁静静地看着他,须夷,她双手撑着身后的书桌,似笑非笑地问他:“说吧,你要怎么补偿我?”
李亦深微微蹙眉,“补偿,什么补偿?”
“你少装失忆。”林繁说道,一一陈述他的罪状,“这一路上你对我埋怨、恐吓,害我内疚、紧张,跟着你冒着出事故的危险连夜赶来,结果呢?你外婆什么事都没有,我却白受你那么多委屈,你难道不应该补偿我吗?”
在他外婆面前装出一副贤惠的小媳妇模样,一转身,就在这儿跟他扮猪吃老虎,还真是狐狸的秉性。
李亦深漫不经心地将双手撑在她腰侧两边的桌上,高大的身躯强势地将她笼罩住,“林繁,你哪是什么小媳妇,我看你就是恶媳妇。”
见他要耍赖,她不甘示弱地站直了身体,与他四目相对,近距离地对峙着,“李亦深,你要是男人的话就给我道歉,给我补偿,不然……不然明天我就告外婆,说你欺负我。”
这小狐狸,给点颜色就开染坊,李亦深才不怕她的威胁,顶多就是被外婆打两拐杖,他又不是没被打过。
他又靠近了她一些,鼻子都快蹭到她的鼻子了,“随你,想告就去告。”
本来应该是剑拔弩张的气氛,可不知怎的,却变得暧昧起来。
林繁本来想往后躲的,可看到他通红的耳朵,她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紧接着,她闭上眼,快速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
“你……”李亦深就没见过如此厚脸皮的女人。
看着他黑下来的脸,林繁嘻笑起来,“这一吻呢算是我免费赠送的,作为补偿,以后饭你做,衣服你洗,地你拖,就这么说定了,谁反悔谁是小狗。”
说完,她弯下腰,从他腋下穿了过去,正当她要走出房间时,身后的李亦深突然将她抱住。
林繁的心脏瞬间漏跳了一拍,随即又狂跳得像小鹿乱撞。
当他迥劲的大手沿着她的手臂慢慢上移到她纤细的脖颈上时,林繁大气都不敢出。
她以为他会像在绿洲酒店那次用力掐她的脖子,谁知,他的手温柔地抚上她的下巴,随即捏住,抬起转向他。
“李……”
声音被他的吻堵了回去。
他对她到底是怎样的啊?说是讨厌吧,他不止一次吻她。说是喜欢吧,大多时候,他对她都是冷冰冰的。
林繁一动不动,忘了推开他,也忘了横在他们中间的林李两家,更忘了他有个初恋叫纪文郁。
良久,他放开了她,看着她仍闭着的眼睛,他在她耳边轻声道:“刚才那一吻连本带利还给你了,以后饭还是你做,衣服还是你洗,地还是你拖,就这么说定了,谁反悔谁是小狗。”
我去!
他离去后,林繁差点气得吐血。
千年的狐狸道行竟然一朝毁在男色里,林繁扶着额头跌坐在椅子上,好半天都没缓过来。
计划失败,想着以后被他奴役的日子,林繁瞌睡连连。
洗漱好后,看了看身上的针织衫和棉裙,要是就这么穿着睡,明天就皱的没法穿出去见人了。
被李亦深匆忙拉上车时,林繁连手机都没带,更别提换洗衣物了,想了想之后,她打开李亦深的衣柜。
里面有不少他的衣服,她随意拿出了一件白色T恤换上,就当是睡衣了。
林繁有认床的毛病,一换床就很难睡着,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要睡着,感觉枕边有动静,她睁开眼,看到了正上方的李亦深。
“你要干什么?!”那晚的事立刻浮现在眼前,生怕他再次变狼,林繁一脸戒备地坐了起来,双手抱着被子牢牢护在胸前。
李亦深眸光微敛,语气十分的不屑,“你想多了,我只是来拿枕头。”
他房间里的床是单人床,一直只有一个枕头,可今天被套床单都换成了新的,还多增加了一个枕头,显然,外婆是要让他和林繁住一个房间,睡一张床。
好不容易等到外婆睡着了,李亦深才进来拿枕头去外面睡沙发,哪知林繁睡眠这么浅,就这点小动静,她就被吵醒了。
林繁拿起旁边的枕头塞给他,“呐,给你,赶紧出去。”
说完,她抬手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李亦深抱着枕头,这才看见她身上穿的是自己的衣服,因为她身材瘦小,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大两个号不止。
衣领因为太宽,她有边肩膀露在了外面,灯光下,白皙细腻的皮肤上还留有前不久他烙上去的痕迹。
见她缩回床上躺着后,他扯了扯她肥大的衣袖问她:“谁允许你穿我的衣服了?”
“我不穿你的穿谁的啊?我就那一身衣服……”说着,她拉上被子盖着肩膀翻过身背对着他。
李亦深没再说什么,关了床头的灯后抱着枕头就出去了。
翌日一早,院子里公鸡打鸣,林繁被吵醒后本想再多睡一会儿的,可想着自己头一次来李亦深的外婆家,给人家留一个懒床的印象不好,于是她就起了床。
换好衣服走出房间后,林繁见到在沙发上熟睡中的李亦深。
沙发不够长,他一双大长腿露出被子搭在扶手上。
啧啧,看来短腿也是有好处的。
卫生间在院子里,林繁打开门出去上了厕所,晨曦中,她看清了李亦深外婆家的房子和周围的环境。
一层小平房,房子背后是座郁郁葱葱的小山,山上的溪水流下来经过院子里石头堆砌的小沟渠,沟渠旁边有两块小菜地。
加上周围的铁栅栏上爬满了粉红色的月季花,林繁由衷感叹,这里简直就是一处世外桃源。
呼吸着带着淡淡花香的清新空气,林繁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洗漱好后,见李亦深还没有要醒的意思,林繁到鸡窝附近捡了根鸡毛。
她蹑手蹑脚的来到李亦深旁边,先是用鸡毛挠了挠他的脚心,他将脚缩回被子里躲着后翻过身继续睡。
林繁胆子越来越大,这次她转到沙发面前蹲下来,用鸡毛去挠他的鼻尖。
鸡毛这次才碰到李亦深的鼻尖,李亦深就睁开眼来,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握住了林繁的手腕。
“疼……”林繁轻呼出声。
他松开手,大发起床气:“林繁,我看你是活腻了!”
林繁理直气壮地反驳他:“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是怕等会儿外婆看到你睡沙发,所以才好心叫你起床的。”
好心?她要是真好心,完全可以换种方式叫他起床,而不是这样恶作剧。
李亦深在被子底下翻身平躺后驱赶她:“我要起床了,你回避。”
林繁觉得他是多此一举,要么就是矫情,“回避什么呀,你穿着睡衣睡裤的,我想看也看不到,赶紧起了,不然等会儿外婆看到你这样,还以为我欺负你,不让你睡床呢。”
见他还是不动,林繁扔掉鸡毛一把掀开他身上的被子。
李亦深没想到她会这么做,被子掀开的瞬间,他忙双手朝下遮住某个异常的部位。
怕吵着外婆和张妈,他压低声音吼她:“林繁!”
林繁眨了眨眼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看到了什么。
瞬间,脸颊火辣辣起来,她骂了声“臭流氓”之后就转身跑回了房间。
他和她,到底谁才是流氓?
李亦深无语至极,大清早的,差点就被她气死。
经历早上起床的尴尬后,早餐桌上,林繁和李亦深只顾埋着头吃着清粥咸菜。
李亦深的外婆越看两人越觉得不对劲,可毕竟人家是小夫妻,有些事,她一个长辈不好多管。
吃完早餐后,张妈在厨房里私下告诉老太太,她昨夜起来上厕所时看到李亦深独自睡在沙发上。
老太太恍然大悟,“我说小两口怎么不对劲呢,原来是吵架了,不过不用担心,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明天就好了。”
张妈笑道:“那是。”
老太太身体没事,林繁以为今天李亦深和她就要回海城了,可见李亦深换上一身休闲装拿着钓具要出门钓鱼的样子,林繁面带疑惑:“李亦深,我们不是该回海城了吗?”
李亦深没回头看他,继续整理他的钓具,“难得回来一趟,我要多陪外婆几天。”
林繁看了看自己身上该换洗的衣服,一脸为难,“我是不反对你留下来啦,可是我怎么办啊,我就只有一身衣服。”
问出口后,以为他会提议去镇上买,哪知他却说,“穿我的吧,我初中时的衣服还在,刚好够你穿。”
“啊?”林繁睁大了眼,“那……那我里面怎么办?”
总不能不穿吧。
“也可以穿我的,至于……”他转头看了眼她的胸前,“穿不穿也没多大区别。”
“李亦深!”林繁这次暴跳了起来,士可杀不可辱,要不是顾及这是在外婆家,她一定冲上去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听见两人争吵,李亦深的外婆急急忙忙的从厨房里出来问:“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吵架了?”
李亦深不说话。
见林繁气鼓鼓地瞪着李亦深,老太太问她:“小繁,告诉外婆,小宝怎么欺负你了,外婆帮你出气。”
如今有老太太给自己撑腰,林繁才不受这窝囊气,当下转身一头扎进外婆的怀抱,声音委屈得都快哭了,“外婆,他嫌我胸小,要和我离婚去找波霸,啊……”
李亦深被她精湛演技惊得一时间合不拢嘴,“林繁,你胡说什么呢?”
老太太顿时一脸怒气,扶起林繁后,她拿起拐杖用力打在李亦深的背上,“李亦深,你好的不学,学外头那些龌龊思想,你要敢和小繁离婚,就别想再进我的门!”
这次老太太是真下重手了,李亦深一边躲闪,一边解释:“外婆,不是这样的,我没有那么说,我没有……”
林繁在旁边看着李亦深挨打,虽然于心不忍,可是她真的很生气啊。
女人最恨男人嫌弃她胸小,就跟男人最讨厌别人说他矮一样,她虽然不是波霸,但也不是飞机场啊,再说了,即便她是飞机场,也轮不到他来嫌弃!
见李亦深向自己投来求救的目光,林繁负气地别开头,随即走过去拿起他的钓具:“外婆,您慢慢打。”
说完,她就出门去了。
外婆见林繁不在场了,立刻放下朝李亦深扬起的拐杖,然后催促他:“小宝,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追上啊!”
“啊?”见外婆突然变脸了,李亦深揉着被打得发疼的手臂,一脸莫名。
老太太压低声音给他解释:“傻小子,我要是不打你,晚上她还让你睡沙发啊。”
李亦深:“……”
他今天一下子见识了两个戏精,一个小的,一个老的,都是不让人省心的。
追上林繁后,李亦深夺过她手里的钓具,恨恨道:“林繁,算你狠。”
林繁抬手撩了撩长发,得意非凡,“谢谢李总的夸奖,以后我会再接再厉的。”
看着面前这张俏脸,李亦深紧抿着薄唇,随即推开她,大步走在了她的前面。
这次大获全胜,林繁心情不错,她追上去主动和他讲和,“好啦,这次算我不对,我不该骂你是臭流氓。”
李亦深不回应。
林繁腆着脸没话找话:“你是去前面那条小河钓鱼吧,都有些什么鱼啊?好吃吗?我喜欢吃鲫鱼。”
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李亦深就是不理她,到了河边,无论林繁和他说什么,他都像哑巴似的,只顾钓他的鱼。
这理工男有够难哄的,鱼都钓上来三条了,他还没气消。
“小气鬼,我回海城了!”朝河里扔了块石头后,林繁气呼呼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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